英语言语礼貌探析

徐珊珊

（安徽城市管理职业学院 公共教学部，安徽 合肥 230001）

言语礼貌，即言语交际中的礼貌现象，普遍存在于各国国家的语言文化之中，是人们在言语交际中一种交际策略，能够帮助人们在交际中形成良好的个人形象，建立并维护良好的人际关系。由于文化和语言表达形式的差异，各国礼貌语言的表达形式和实施策略是不同的。英语言语礼貌表达形式是多层次的。我国很多学者都对英语言语交际中的礼貌现象进行了探讨和研究。马登阁从语用学出发，指出英语中礼貌语言的表达方式是多层次的，可分为语音、词汇、语法、语用等不同层次［1］。万茂林指出英语可以通过使用情态动词、时态、条件从句、一般疑问句的方式传达说话人的礼貌［2］。

中国学生在言语礼貌表达形式和实施策略上受到汉语负向迁移影响，在英语学习和使用过程中容易忽视或错误使用英语言语礼貌，导致语义失误和语用失误，造成双方交流沟通上的偏差和误解，不利于跨文化交流中建立和维护良好的人际关系。加强英语言语礼貌教学，是提高学生跨文化交际能力的重要途径之一。

一、英语言语礼貌表达策略

（一）合作原则和礼貌原则

美国语言学家Grice 认为交流中双方要有共同的交际目的，实现言语交流相关、有效、准确、清楚，即遵循 “合作原则”［3］。英国语言学家Leech 在此基础上总结了英语言语交际中言语礼貌表达策略，即 “礼貌准则” ，包括六个方面：策略准则（tact maxim），尽量减少对他人的损失，尽量增大对他人的利益；慷慨准则（generosity maxim），尽量减少对自己的利益，尽量增大对自己的损失；赞扬准则（approbation maxim）：尽量减少对他人的贬降，尽量增大对他人的赞誉；谦逊准则（modesty maxim），尽量减少对自己的赞誉，尽量增大对自己的贬降；赞同准则（agreement maxim），尽量减少与他人的不同意见，尽量增大与他人的相同意见；同情准则（sympathy maxim），尽量减少对他人的反感，尽量增大对他人的同情［4］。

（二） “面子”

学者Brown&Levinson 的 “面子理论” 中提出了 “面子（face）” 的概念［5］，这是研究言语行为礼貌或不礼貌的重要概念和衡量标准。在面子理论中， “面子” 被界定为 “每个社会成员想要在公众面前为自己赢得和维护的一种个人形象” 。交际过程中，交际者希望自己的愿望和要求得到认可和满足，即为积极面子，交际者不希望自己的行为受到约束和阻碍，即为消极面子。在言语交际过程中，有损交际者面子的言语行为都是不礼貌的［6］。

二、英语言语礼貌表达形式

英语言语礼貌包含了语音、词汇、语气句式、语法时态和语用多个层次的表达形式。根据实现礼貌的途径不同，这些不同层次的表达形式可以分为形式上的礼貌和意义上的礼貌两大类。

（一）形式上的言语礼貌

形式上的言语礼貌指当表达赞美、邀请或者表达忌讳（如 “死亡” ）、不雅或不友好（如命令、警告）的含义时，在词汇、句式或语法层次上使用正确得体的表达结构来维护交际者双方的面子，从而实现礼貌。这些正确得体的表达结构能够更好地体现说话人的热情慷慨、良好修养，避免引起听话人反感，在形式上很好地遵循了 “礼貌原则” 的表达策略。

1．词汇层次

词汇层次包括了正确得体的称呼方式、敬词、委婉语和情态。英语中礼貌的称呼方式，如独立称呼语（Sir/Madam，Ladies，Gentlmen）、 通 用 称 呼 语（Mr，Mrs，Miss，Ms）、职务头衔称呼语（Mr President，Mr Speaker），敬词（Yours/Yours sincerely）均 体现了说话人在形式上对听话人的认同、尊敬和礼貌。委婉语被用来含蓄、间接、礼貌地表达一些让说话人难以启齿、让听话者感到尴尬的含义（如pass away，use the bathroom），避免使用直接、粗俗的表达，体现礼貌。

2．句式层次

说话人根据要表达的含义和意图，选择让听话人得益的句式，这就是句式层次的言语礼貌。听话人越受益，话语就越礼貌。比如，当我们向别人表达赞美、提出邀请或为别人提供服务时，往往使用祈使句和陈述句。直接、肯定的祈使句和陈述句，能够表现出说话人的热情和坦率，使听话人感到赞誉和得利，实现言语礼貌。如：

-You are terrific in this dress!（直接赞美）

-Please do try this cake!（祈使句表示邀请，让对方难以拒绝）

而当说话者向对方表达某种建议、请求、命令、警告时，英语中常用if 条件句、疑问句、反义疑问句、虚拟语气等委婉语气句式来表达。因为建议、请求、命令、警告等言语行为总是让受话者 “受损” 。根据礼貌准则，说话者应当尽量减少对方 “受损” ，减少对方 “反感” ，多给对方拒绝的余地，这样才会显得礼貌。如：

-If I were you，I would take this offer without hesitation.（通过将 “我” 虚拟成 “你” 表达建议和劝告，提高话语可接受性的同时也显得更加礼貌得体。）

-I wonder if you could possibly come to our party.（表示请求）

-If you came early，you would not have missed the train.（表示责备）

3．语法层次

语法层次的言语礼貌是指通过 “时与体” 来表达礼貌。英语中的 “时与体” 除了能够表示动作发生的时间和状态含义，也有礼貌功能，可以通过时态和动作状态的不同描述体现其形式礼貌。一般来说，英语中的过去时比现在时更加委婉，进行式比一般式更加客气，试比较：

-I wonder if you could give me some help.

-I wondered if you could give me some help.

-I was wondering if you could give me some help.

同样是请求帮助，第二句话将 “请求帮助” 的时间推至 “过去” ，在心理上给予对方时间距离感，对方如果拒绝也不会尴尬，这样就减少了 “请求帮助” 给对方造成的压力。这里的第二句话中的一般过去时态比第一句话的一般现在时态在形式上更遵循了礼貌原则，因而也更加礼貌。

第三句话中的过去进行式（was wondering）比第二句中的过去时（wondered）礼貌功能更加突出。英语中的进行体（体，指语言范畴）具有 “暂时性” 和 “不完全性” 。 “was wondering” 表明说话人在过去的时间里、暂时地、不完全地向对方 “请求帮助” ，更多地体现了说话人向听话人 “请求帮助” 的探询意味，减少了 “请求帮助” 给对方的压力。过去时、进行时和情态动词的使用使得这句话在形式上比前两个句子更加客气委婉。

（二）意义上的言语礼貌

1．语音层次

语音层次的言语礼貌包括了语调和重音。英语的语调及重音可以表明说话人在语境中的态度。升调表示话语的未完成性和不确定性，所以疑问句常使用升调，预示着说话人不确定的语气和态度，表示期望、需要对话人的回答或回应，在交流中显示礼貌友好；相反，英语中的降调表示话语的完成性和确定性，所以陈述句和祈使句常使用降调，预示着说话人肯定、有力的语气和态度，对对话人的回答或回应没有必需的期待，在交流中显得冷淡、疏远。比如，与人进行闲聊搭讪时，英语中常说：

-It's a fine day，isn't it?↗

“今天天气很好” ，是双方能基本达成共识的事实，说话人也并不是真的向说话人提出对天气的疑问。附加疑问句部分升调语调的使用传达出说话人想得到对方的回答或回应，表明了想要沟通交流的友好意愿。这是英语中得体礼貌地开始对话的方式之一。

2．词汇层次

词汇层次的言语礼貌主要通过情态动词来实现。情态动词体现说话人的态度和情感，往往用来传达说话人的礼貌，试比较：

-Mary have missed her train.（客观陈述 “Mary 没赶上火车” 的事实，说话人也没有表达对 “Mary 没赶上火车” 这件事的任何个人情绪。）

-Mary might have missed her train.（ “Mary没上火车” ，might 表达出说话人对这件事的遗憾，从中可以感受到说话人的委婉和礼貌。）

3．语用层次

话语的语用含义是指通过交流语境和言语交流双方相互关系表达出来的、话语语义含义之外的潜在含义。语用层次上的言语礼貌是指利用对 “合作原则” 和 “礼貌原则” 的遵守和违反来表达话语的语用礼貌或不礼貌。例如，下列对话中，A 是公司信息技术部门员工，B 是公司销售部门职员，B 在使用电脑操作的过程问题，向A 寻求帮助。

A：Sir，have you used a computer before?↗

B：Well，I'm sitting in front of one now，aren't I?↘

A 作为信息部门技术服务人员，通过提问简单了解目标客户的电脑操作基本情况。这里的一般疑问句如常使用升调，本身并没有失礼行为，而B 正因为操作失误而心情不佳，听到A 的问话显然曲解了A 的话语含义，认为A 对其进行了嘲讽。因而回答了一句看似答非所问的一句话，明显违背了英语合作原则，并且在附加疑问句部分使用了降调，表达了对A 问话的不满和不耐烦，A/B 二人没有实现礼貌交流。

三、中国学生在英语言语礼貌中的失误

汉语言语礼貌表达策略和英语有很大不同。学者顾曰国总结了五条汉语语言文化的礼貌准则：贬己尊人准则、称呼准则、文雅准则、求同准则，以及德、言、行准则。在英语中使用汉语语言文化的礼貌准则，并不能实现英语言语礼貌，反而容易造成语用失误，为语言交流和人际关系维护带来不利影响。中国学生在英语言语礼貌表达上经常出现语调、词汇、句式和语用失误。

（一）语调失误

受汉语负迁移的影响，中国学生对根据语境选择恰当的语调具有明显的不适应性，在英语的朗读和对话中，升调的使用频率明显低于降调的使用频率。但是从言语礼貌的角度来看，语调提示了说话人的态度，关乎说话人的言语礼貌。例如，在双方见面打招呼时，如果用降调说Hello!↘，会让对话人觉得生硬、冷淡，可能让对话人产生说话人不够礼貌，甚至是不情愿与其交谈的印象。这里正确的语调应该是Hello!↗，通过升调表示期望、需要对话人的回答或回应，让对话人觉得说话人交流互动意愿强烈，比较热情、客气，也显得更加礼貌。同样的一句话，不同的语调表达出来的礼貌含义是不同的，中国学生需要加强在不同语境中对话语语调的感知和使用能力，如：

-Are you sure? ↗ （表明说话人的疑问和不确定性，希望对话人能够回答或回应他的疑问，是礼貌的问句）

-Are you sure? ↘（表达出说话人的不满或威胁，是不礼貌的言语表达。）

（二）词汇失误

中国学生对英语词汇的文化含义缺乏理解深度，甚至套用汉语中词汇含义，造成礼貌失误。比如，汉语中大多使用 “姓氏+头衔” 的敬称，所以往往听到诸如 “王经理” “黄局长” “李老师” 这样的称呼。但是在英语言语交际中， “Manager Wang、Bereau Huang、Teacher Li” 并不是恰当的称呼方式。在汉语中，长者用 “小王” “小张” 等称呼后辈，显示了对后辈的亲近关爱，后辈对长者称呼为 “老先生” “老太太” 显示了对长者的尊重。但是英语中 “little” “old” 用在称呼语上极大伤害了对方的面子，是极为不礼貌的。

此外，情态动词的使用失误在中国学生中也很常见。中国学生经常用 “Do you want something to drink?” 提问对方是否要喝点东西，want 这个动词突出了对方 “想要” 的动作，有损于对方的面子，不符合礼貌原则。这句话应该改为 “Would you like something to drink?” 情态动词would 用于征询对方的意愿，询问对方 “愿不愿意、想不想” ，减少对对方表达意愿时的面子损失，语气委婉，显得礼貌。

（三）句式失误

在表达请求、命令、建议等含义时，中国学生习惯性地使用祈使句，再加上 “请” 字或者 “谢谢” ，以为这样就实现了礼貌表达。但英语中要使用条件句、疑问句、反义疑问句或者虚拟语气来实现礼貌表达。试比较：

-给我看一下你的护照和身份证。（汉语中 “生硬” ）

-请我看一下你的护照和身份证。（汉语中 “客气” ）

-Can I see your passport and ID card，please?（英语中 “礼貌” ）

（四）语用失误

中国学生在英语言语礼貌中的语用失误主要集中在对赞美、感谢、受邀时的回答上。例如：

-Would you like to drop by and have some tea?（你要不要顺便来喝杯茶？）

-Don't bother.I have to go.（别麻烦了，我先走了。）

中国人在接到邀请时，总是习惯性地担心给别人带来麻烦，所以总是要先推辞，抑或是自贬以示谦逊。这里 “don't bother” 其实是否定了对方邀请你来喝杯茶这件事，违背了礼貌原则中的得体原则，因而是不礼貌的。

四、结语

综上所述，本文重点分析了英语中言语礼貌现象及中国学生在英语言语礼貌中的语用失误。英汉语在言语礼貌表达策略和表达形式上存在很大不同。英语言语礼貌可以分成形式上言语礼貌和意义上言语礼貌。在英语教学中应当加强学生对英语言语礼貌的正确认识，增强学生在不同的语境中使用恰当得体言语礼貌的能力，从而提高学生的跨文化交际语言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