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江洪,李晓静
(合肥工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紧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浪潮,改革文学应运而生。《中国文学》英文版积极译载反映改革开放的文学作品,致力于向海外宣传中国新时期的社会面貌。1979年蒋子龙的小说《乔厂长上任记》在《人民文学》第七期上发表后,成功地开启了改革文学的大门。1980年2月《中国文学》英文版刊登了该篇小说的英译文。此后,更多改革主题小说得到关注和译载。改革开放是中国历史上新时期的一个重要节点,改革文学译介是让海外读者了解改革、了解中国的重要一步。然而,迄今尚未有学者对《中国文学》英文版中改革文学的译介进行全面深入的探究论证。改革文学作为一种政治文学,如何成功地走进西方读者的视野,对改革文学译介是一个重大考验。《中国文学》译介改革文学作品,选取了何种文本?选材有何特点?采用何种译介策略?对这些问题的研究,以史为鉴,有助于提高未来中国改革文学走出去的宣传效果,加强中国文学与世界文学的沟通和联系。
关于改革小说的界定,我国学者各有立论。学者陈思和在其著作《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中认为改革文学的范围相当广泛,“凡是反映这一时期各个领域的改革进程以及由此而引起的社会变化、人的心理和命运变化的文学作品,都在此列。”[1]王庆生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中指出:“改革文学是当代文坛上反映改革风云、描绘改革开放年代从体制变革到普通人生活与情感、思想与心理变革壮丽图景的文学。”[2]而洪子诚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中把“改革文学”视为小说潮流,将“改革文学”定义为“面对文革的伤痕和废墟,呼唤、表现在城市和乡村的改革”的文本集成[3]。基于以上学者的观点,笔者对改革小说的范围作了以下界定:凡是面对文革的伤痕,呼吁改革,反映改革时期的社会矛盾冲突、对改革未来的思考以及改革所带来的普通人生活方式、思想情感、心理道德等变化的现实主义小说都属于改革文学范畴。据此,可以确定《中国文学》英文版(1980-2000)中的改革小说包括:蒋子龙《乔厂长上任记》、高晓声《漫长的一天》、王蒙《说客盈门》、史中兴《改选》、黄飞《紧急通知》、諶容《人到中年》等40篇作品。
从20世纪70年代末开始,《中国文学》英文版及时、大量地译载反映新时期中国人民真实心声的文学作品[4]。《中国文学》编辑部适时从各类期刊杂志刊登的小说中搜集选取适合对外传播的、反映新时期改革开放题材的小说并对其进行润色翻译。安德烈·勒菲弗尔在其著作《翻译、改写以及对文学名声的控制》中表示,翻译自始至终都会受到赞助人(patronage)、意识形态(ideology)、诗学(poetics)等因素的操纵[5]。本文以勒菲弗尔的翻译理论为参照探究改革文学翻译选材,发现中国文学杂志社对改革题材小说选材主要有三个特点:鲜明的政治性、明显的阶段性和较强的及时性。
在勒菲弗尔的三要素理论中,赞助人的力量被视作最为重要的因素,他们时刻在操纵着翻译活动的全过程[5]。《中国文学》选材的主导主体是中国官方机构中国外文局下属的中国文学杂志社,该社的一切翻译活动受政府领导。勒菲弗尔指出,赞助人主要控制作品的意识形态、出版、经济收入和社会地位。这就决定了改革文学翻译选材的政治性。正值国家发展变革之际,中国政府从政治需求出发,要求选材时注重“凸显本国的价值观、文化、意识形态等”[6]。改革文学作为一种文学形式,将内容与国家时政相结合,迎合了新时期国家发展的需要,其政治意义远超于其文本本身。毋庸置疑,新时期作品要能够彰显我国文化、价值观和意识形态,这个要求在改革文学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如蒋子龙的小说《乔厂长上任记》《乔厂长后传》《一个工厂秘书的日记》《赤橙黄绿青蓝紫》,在展示改革开放初期中国社会存在各种尖锐的矛盾冲突的同时,塑造了敢于斗争、临难不惧的改革者形象。蒋子龙笔下的开拓者“大多具有一种扭转‘危局’、开创新生面的气概”[7],这些改革者面对改革的困境与阻碍,刚正不阿、拼搏进取的精神,展现出新时期我国人民的精神文化、面对改革困难不屈不挠的价值观和以改革为先的意识形态。王蒙《说客盈门》中的糨糊厂厂长丁一在工厂改革中敢于“来真格的”;潮清《单家桥的闲言碎语》中塑造“具有民主精神的开拓型干部李年顺”;高晓声的《陈奂生上城》《陈奂生转业》等以农民生活为主题,“写出了背负历史重荷的农民,在跨入新时期变革门槛时的精神状态。”这些选材借用一个个改革的故事展示给目的语读者的是中国新时期社会的发展变化,以及欣欣向荣、生机勃勃的状态。
《中国文学》中改革文学作品翻译选材的另一特点是明显的阶段性——从单纯的以政治为中心到以人为中心。勒菲弗尔指出,意识形态是指反映特定经济形态、特定阶级或社会集团利益和要求的观念体系[5]。翻译实践是与一定的历史现实相联系的[8],翻译选材受选择主体所在社会主流意识形态的制约。随着改革的浪潮不断发展,改革文学翻译选材也与时俱进。1980-2000年间,改革不断深入,中国社会经济制度逐渐转型,国家主流意识形态促使中国文学杂志社对改革题材小说的选材倾向也发生转变。根据《中国文学》主编徐慎贵表述,20世纪 80 年代《中国文学》进入了黄金时期,达到了顶峰[4]。80年代初这一时期的选材大多揭示旧的经济体制的弊端、政治运动对人的影响以及改革者在改革中遇到的困难阻碍,美化改革,对改革抱有极大期待——“只要改革,生产就能搞上去”。蒋子龙工业题材改革小说《乔厂长上任记》《乔厂长后传》《一个工厂秘书的日记》《今天第七号台风》,高晓声的农村题材改革小说《陈奂生上城》,柯云路《三千万》、王蒙《春之声》、何士光《乡场上》,都表现出改革伊始,中国人民对改革成效的美好期待。1983-1985年间,人们对改革的理解更加深入,改革小说的选材开始面向现实,暴露政治经济体制改革中出现的各种社会问题。贾平凹《鸽子》中沙沙的悲惨境遇反映改革开放时期物欲横流,人心浮躁,社会生产力快速发展,人与人之间关系开始淡漠等现象;陆文夫的《围墙》、张洁《条件尚未成熟》揭示政治改革中的官僚问题。1986-1992年期间改革小说的选材由单纯的政治主题进而扩展到思想文化、社会伦理、生命情感等方面,更关注“人”。《单家桥的闲言碎语》呼吁打破藩篱、打破传统文化中对女性的偏见;《井》用知识女性徐丽莎的人生悲剧来反映封建思想对女性的束缚,发人深思;谌容《献上一束夜来香》呼唤人的主体意识。到了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深入到社会各个方面,成为国家主流意识形态,包括文学翻译在内的中国文化领域也迈向市场化。随着杂志社的经费被削减,中国文学出版社开始“翻译服务市场”以求继续生存,翻译选材逐渐向迎合读者阅读需求靠拢。
“诗学”对文学系统造成极大影响,在特定社会特定时期,某一诗学一旦形成并占据主导地位,就会将最符合自身观念的文学作品奉为“经典”[5]。在诗学的影响下,选材主体会做出符合当下主流诗学的翻译材料选择,及时地选取适合的文本。改革开放后,改革成为文学的主旋律,受这一时期的主流诗学影响,改革文学翻译选材趋向于及时从各类文学期刊上搜集改革题材小说。1979年蒋子龙的小说《乔厂长上任记》在《人民文学》第7期上发表,次年2月《中国文学》英文版刊登了该篇小说的英译文(以下简称“见刊”);《陈奂生上城》发表于《人民文学》1980年第2期上,同年12月见刊;《说客盈门》发表在《连环画报》1980年第6期,同年7月见刊;《改选》发表于《人民文学》1979年第10期,次年9月见刊;《乔厂长后传》原载于《人民文学》1980年第2期,同年9月见刊;《一个工厂秘书的日记》发表于《新港》1980年第5期,同年12月见刊;《三千万》发表于《人民文学》1980年11月,次年8月见刊;《水东流》1981年发表,同年10月见刊;蒋子龙《拜年》原载于《人民文学》1982年第3期,次年8月见刊;《条件尚未成熟》于1983年在《北京文学》第9期上刊登,次年3月见刊……从原作刊登到译文见刊,整个过程多则不过一年,少则一个月。从各个期刊上搜集文本到确定稿件,选材时间则更短。改革文学翻译选材的及时性让目的语读者能够更加及时了解中国新时期国家改革发展现状和新时期国家当下主流诗学。
政治性文学向来不太受西方读者关注。增强译作的接受度,让海外读者对译本不排斥,这一点对改革文学译介来说尤为重要。英文版《中国文学》的外宣功能发挥得最大的时候是文革前和改革开放后的最初几年[9]。改革开放后,《中国文学》英文版有了很大改进,读者反馈也越来越好。作为20世纪80年代之后在其中占较大篇幅的改革文学,其译介策略功不可没。
《中国文学》英文版的总体翻译策略以异化翻译为主,但在改革文学的译介上却多采用归化翻译。归化与异化范畴上升到文学、文化、政治、历史的层面,把焦点从语言转换问题转向了关注语言翻译背后的文化交流与冲突、意识形态的操控等文本外因素对翻译的影响与制约[10]。对于改革文学翻译来说,归化翻译能够更大程度地实现其外宣翻译的政治价值。中国外文局前副局长兼总编黄友义在接受采访时表示,除了保留中国文化元素和是否接地气的问题之外,还有一个因素是,政治运动导致当年的老一代译者在翻译时死盯中文原稿[10]。在政治运动时期,《中国文学》译者一般不愿意归化,而是照着原稿一字不差进行翻译,因为这样更省事,不容易惹麻烦。然而“文革”结束后,改革开放带来了新的变化。国内大环境相对宽松,意识形态的控制相对较弱,译者对原作的解释权更大,且归化翻译更易被国外读者所接受,尤其是改革文学这一宣传类的文学译介更需要被目的语读者所接纳。中国文学杂志社的译者在译介改革文学时,对中国传统文化词汇、经济类词汇、谚语、歇后语多采用归化翻译。
王蒙小说《说客盈门》中“丁一拒绝了所有这些说项。……说丁一当了弼马温就忘乎所以,说丁一不近人情,一意孤行,脱离了群众。”“弼马温”一词在《西游记》问世之后为中国人所熟知,是一个“没有品从”的官。而“养马者,乃后生小辈,下贱之役”,养马向来是轻贱之职,这里用来表示说客对丁一的嘲讽,认为丁一做了个不起眼的官职,就不近人情。从这个侧面也反映出丁一作为改革者的难处之大及面对的阻碍之巨。译文是这样表述的:Ding Yi’s petty appointment had gone to his head,they claimed,making him stubborn and unreasonable,and cutting him off from the masses.译文把“弼马温”译成“petty appointment”采用归化翻译处理,更接地气,便于目的语读者理解。
再者,高晓声《水东流》中农民刘兴大和管理员之间的对话:“工分呢?”“照算。”译文:“But how about my pay?”“You’ll be paid according to the agreement.”“工分”是从新中国成立时开始在农村地区广泛使用的计算劳动报酬的单位,改革开放后逐渐废止。这里虽然未直译该词,但却译出了新时期中国农村经济制度的变化,并增译了“according to the agreement”,体现了新中国农民的契约意识,向目的语读者清晰地传达出中国新时期的经济制度变化。
此外,《小荷才露尖尖角》中“他想招个倒插门的女婿”的译文为:He planned to find a son-in-law who would marry into the family and live with them.“倒插门”一词在此处未被异化翻译,而是用从句来对其内涵进行解释。文中众多的谚语、歇后语等具有中国特色的词汇也多采用归化翻译的方式。如,“漏船偏遇顶头风”这一歇后语意指祸不单行,其译文“Misfortunes never come alone.”非常地道,且符合英语国家阅读习惯。
归化一词不可避免地带有政治内涵[11]。归化翻译在一定程度上为目的语读者提供一种自然流畅的译文,更加便于海外读者了解、接受新时期的中国。改革开放后,国家官方机构的外宣“首先应从政治上考虑”。对改革文学译介来说,增强读者接受度至关重要,归化翻译更益于西方读者以轻松易懂的方式了解中国的真实面貌。
翻译是译者对原语文本的改写,这种改写是一种操纵,旨在为权力服务[5]。删减与改译在中国翻译史上屡见不鲜。严复的翻译作品中“原书的章节已改动,或增或删或并,移花接木,时空转移,比比皆是”,而作为政治家的梁启超在翻译时,“常有意增减或改变原文,使译文能够为社会改良起到作用。”[12]改革文学的外译亦是如此,译者关注的是翻译文学的宣传作用,希望向目的语读者传递中国新兴的意识形态。柯云路《三千万》中:“‘文化大革命’一开始,他这个只当过一年副厂长的‘当权派’也住过几天‘牛棚’……在急流漩涡中几经沉浮,他埋葬了一个灵魂,又膨胀了另一个灵魂,他终于被造就了!他虽然在十几年的政治生活中饱尝了甜头和辛酸……”这一段是丁猛回忆文革对他内心造成创伤的描述,其内容并未出现在译文中。又如《说客盈门》中:“丁猛十几年前就看过他的预算理论著作,这位预算专家竟然被从国家建委‘下放’到这儿,默默无闻,丢开专业改行九年了。”译为:“Ding,who had read his writings on principles of assessing costs, more than ten years ago,could hardly contain his sympathy at the sight of him.”译者没有直译文革中被下放的专家的凄惨人生境遇,而是对原文本进行改写,弱化了文革造成的创伤。
可以发现,改革文学英译中删改的内容主要是文革时期的社会混乱现象、文革对人们生活、内心造成伤害等描述。翻译中的删改,是意识形态,特别是主流意识形态干预翻译的最典型的例证[13]。改革文学译介的目的和重点是对外宣传改革开放后新中国焕然一新的面貌、人们面对改革的极大热情,而并非是改革前的旧迹。“当语言学的考虑与意识形态和/或诗学性质的考虑发生冲突时,总是意识形态和/或诗学胜出,这一表现贯穿于翻译过程的各个层面。”[5]从意识形态和诗学对改革文学翻译的显著操纵中可以看出改革文学外宣翻译的情况。
澳大利亚的读者认为《中国文学》英文版之前的刊物曾经让读者想要放弃, 因为它的基调乏味, 短篇小说千篇一律,人物过于完美。但是1980年代以来有了很大的改进[14]。新时期中国在对外宣传的政策中强调,“对外宣传应当真实地、丰富多彩地、生动活泼地、尽可能及时地宣传新中国,介绍我国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活等各方面的情况。”[15]
《中国文学》英文版力求保真(即保持译文的真实性),一方面是为了打破西方读者认为的中国“政治宣传”的印象,把中国社会当前真实的社会形态和状况介绍出去;另一方面是为了应对批驳国外媒体歪曲报道中国的社会现象。改革文学译介的保真表现在对新时期中国当时落后问题、社会负面等情况的如实翻译上。
《春之声》中对中国社会现象的描述,如“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第一个春节即将来临之时,正在梦寐以求地渴望实现四个现代化的人们,却还要坐瓦特和史蒂文森时代的闷罐子车!”译文:On the eve of the first Spring Festival of the eighth decade of the twentieth century,people who passed their days and nights possessed of hopes of realizing the four modernisations still had to travel by a sealed boxcar dating from the time of Watt and Stephenson.
“他也想不到人们还要坐闷罐子车。这不是运货和运牲畜的车吗?”译文:……he had not expected that people were still being transported in sealed boxcars.Aren’t they for goods and animals?
主人公岳之峰从德国回国之后,看到20世纪80年代中国“闷罐子车”的糟糕环境,对比国外的交通环境,感慨中国仍然落后的交通设施。译文真实翻译出了原作主人公对中国落后交通设施的感慨,向国外读者如实地呈现了中国现代化的缓慢进程。
又如,刘绍棠《小荷才露尖尖角》中,“属羊的穷命,属虎的主凶。”译文:Those born in the year of the sheep are fated to poverty and those in the year of the tiger are fierce.“铁锁象一颗金蛋,顶在爹娘的头上;秋葵不但遭受爹娘的白眼,更要受弟弟的欺凌。” 译为:Iron Lock was like a gold egg placed high atop his parents’ heads and Qiukui, as well as receiving her parents’ contempt, was bullied and humiliated by this brother. 这段是农村女孩秋葵的家庭情况。秋葵父母迷信属相,认为她的属相不吉利,因而家里不重视她,连弟弟也欺负她。小说反映出20世纪80年代中国农村地区仍然存在迷信、重男轻女的现象,这些都被如实地译介。
当然,这个“保真”也是有条件的。真实地呈现给西方读者的内容要以正面宣传为主,社会负面、落后问题作为背景衬托译介内容的可信度,但不包括改革前的政治运动对人民、社会造成的伤害。保真这一特点也反映在后来的改革题材小说翻译中。2013 年贾平凹《带灯》被中国国家机构选列为对外译介书目。这部作品展现了当代农村社会问题,充满着对中国社会农村基层各种问题以及现行体制的诸多揭丑,呼吁对社会管理体制的改革。张平的《抉择》被选入2019年“新中国70年百种译介图书推荐目录”,该书讲述了中阳纺织集团公司工人闹事,继而捅出公司领导层的腐败问题。在新的历史时期,《带灯》《抉择》这类揭露中国社会问题的作品能够被翻译,正是因为改革文学外译“完整真实呈现中国”的真实性倾向。这也恰是中国想要向世界传达的真实的声音,中国当前发展确有不足,但我们正视并呼吁对社会中存在的问题进行改革。
《中国文学》作为“中国文学走向世界的唯一窗口”,在改革开放后,积极承担着展示国家形象的责任,“西方世界通过阅读中国改革主题小说,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中国在发生巨大的变化。”[16]《中国文学》这份杂志虽已停刊二十余载,但其留给中国文学翻译界的珍馐仍然值得我们仔细咀嚼品味。
改革开放对中国的影响生生不息,中国的经济体制从此发生巨大变化。改革文学的译介让海外读者更深入地了解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改革开放距今已有四十多年的历史了,但“在中国开始全面向现代化迈进的新的历史时期,改革仍然是社会全面发展的主题”[17]。未来中国的改革故事如何向外展示?中国文学杂志社留给我们的珍藏可以让未来的学者、译者从中总结经验、反思不足,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提高中国文化走出去的宣传效果,增强中国文学与世界文学的沟通和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