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觉视域下的App 适老化界面设计策略探索

张雅钦 广东东软学院数字媒体与设计学院

一、老年人使用移动App 现状分析

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发布的第51 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2 年12 月，我国互联网用户总数为 10.67 亿，互联网普及率为 75.6%，其中手机网民人数达到 10.65亿，使用手机上网的用户比例高达 99.8%。国家卫健委老龄健康司在2021 年10 月发布的《2020 年度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公报》中提道：“截至2020 年11 月1日零时，全国60 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26 402 万人，占总人口的18.70%。”同时，受大环境影响，截至2021 年6 月，50 岁及以上网民群体占比由2020 年上半年的22.8%同比增长到28%，中高龄人群的互联网普及化需要获得社会的广泛重视。

基于此，国务院办公厅于2020 年11 月印发了《关于切实解决老年人运用智能技术困难的实施方案》，明确了关于推进互联网应用适老化改造的要求，工信部首批优先推动8 大类115 家网站、6 大类43 个App进行适老化及无障碍改造。旨在解决数字鸿沟现象，让更多老年人能够更便捷、舒适地享受科技发展的成果。

通过对广东地区10 名60 岁以上具有App 使用经验的不同文化背景的老年用户进行深入访谈并对结果进行梳理和总结，结果显示，所有老年人都能完成通过微信接打电话、视频聊天等功能的使用；70%的老年人会熟练使用视频或新闻类App 的基础功能，但在使用过程中容易出现误触或由广告等引导不明而存在的操作类问题；超半数老年人从未独立完成线上挂号或缴费等医疗健康相关应用的使用，普遍反映操作较为复杂。总结访谈结果，如图1 所示，目前，老年群体在使用App 时所面临的核心问题主要有以下几点。

图1 老年用户群体使用App 时面临的主要问题

二、基于认知心理学与感知觉理论的App 适老化界面设计分析

（一）老年用户群体特征分析

1.基于感知觉的生理特征分析

感知觉是指人通过视觉、听觉、触觉、味觉等所获得的作用于客观事物的反应。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感知觉会出现退行性变化。老年人的视力、听力、反应速度等会有所下降，同时在手指灵活度和操作速度上的机能也有所下降。因此，在感知觉上体现为看东西模糊不清、屏幕亮度需求增加、对色彩的识别度降低、操作笨拙、无法精准点击、点击震动反馈感受弱等。另外，外界刺激的强度又是一种相对强度。随着年龄的增长，机体对内外环境的适应能力逐渐下降，在接受信息时往往反应更加迟钝，因此适老化设计应结合老年人的感知觉特征完成设计改造。

2.基于认知心理学的心理特征分析

认知心理学（Cognitive Psychology）是以信息加工理论为核心的心理学，其核心是将人的思维活动看作信息加工的过程，认为人脑对信息的加工过程与计算机处理信息的过程相类似，都是信息输入—加工—输出的过程。App 界面设计作为输入/输出信息的载体，会影响个体的感觉、知觉、注意与记忆过程，进而影响用户的使用体验。随着年龄的增长，老年人在认知特征层面容易出现认知能力下降，如短期记忆力减退、学习能力变弱等问题。且受生活时代背景、价值观等的影响，老年人群体在生活习惯及社交方式等社会特征层面也与年轻人有着较明显的差异，更趋向于保守、怀旧，且思维较缓慢但处事谨慎。适老化界面设计应考虑这些因素，以提升老年人的使用体验。

（二）App 适老化界面设计现状

在我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国家战略下，移动应用界面设计向老龄化群体有所倾斜，将60 岁以上的老年群体需求纳入设计范畴，提供对老龄化群体友好的显示界面与操作模式。

适老化设计，也叫作宜老化设计，是强调以老年人为中心的设计理念。“App 适老化设计是指在App产品设计中，坚持‘以老年用户为本’的设计理念，从老年人的视角出发，深入研究老年群体的共性特征与核心需求，从而设计出真正能够为老年人提供帮助的 App 产品。”

当前，大部分纳入适老化改造要求的App 都已推出相应的适老化版本，如微信的“关怀模式”、淘宝的“长辈模式”、12306 的“爱心版”等。命名上未有统一标准，在使用过程中容易造成混淆，尤其是中国银行App 共有5 个版本，“岁月长情版”对应适老化改造版本，在实际版本切换过程中，依然存在指示不明、缺乏操作导引等问题。此外，纵观现有App 适老化版本的界面设计，较多App 的适老化界面设计改造仅限于放大字体、放大图标等“放大化”设计，甚至出现二级界面维持标准版本页面的情况，并未做到真正基于老龄用户群体需求完成适老化改造。

以图2支付宝“长辈模式”为例，虽然首页完成了“放大化”的适老化设计改造，但当笔者试图使用老龄用户群体最需要使用的“医疗健康”模块时，发现在二级界面中（见图3），标准版本与适老化版本界面不论从字体大小、图标大小还是版式设计等都不存在差异，甚至如图4 所示，将标准版本中的快捷访问“医保”功能删除，而像这样改造不彻底、不合规、未能基于老年人的感知觉认知系统完成“适老化”界面设计改造的App 比比皆是。因此，需要基于感知原理梳理老年人在使用App 时的需求和痛点，提出App 适老化界面设计的原则和方向，让App 的适老化模式更加符合老年人的生理及认知心理层面的需求，满足老年人的使用习惯。

图2 支付宝标准版本与适老化版本首页界面设计对比

图3 支付宝标准版本与适老化版本二级界面设计对比

图4 支付宝“医疗健康”界面的标准版本与适老化版本细节对比

三、感知觉视域下的App 适老化界面设计策略

通过对老年群体的深入访谈，老龄用户群体在使用App 时的感知觉层面的障碍主要体现在视觉障碍、听觉障碍及操作障碍上。从认知角度来说，人的记忆与个体的认知及经验息息相关，由于老年人的记忆力衰退，在回忆及再现时需要更多的时间，难以处理更为复杂的任务，且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和学习能力下降，学习成本增加，在App 使用过程中还普遍存在认知障碍。因此，在进行App 的适老化界面设计时，应充分考虑老年人在感知觉层面的退行性变化，以老年人为中心进行研究，做到真正为老年人进行设计。本部分将从视觉障碍、操作障碍和认知障碍三个层面进行分析，并提出感知觉视域下的App 适老化界面设计策略及方法。

（一）视觉障碍

在视觉障碍层面，研究表明，老龄用户群体存在视网膜厚度增加，视力下降，瞳孔进光量减少，蓝色视锥细胞占比少，视锥、视杆细胞衰老等现象。在使用App 时，表现为看东西模糊不清，对屏幕亮度需求增加，对色彩的识别度降低等问题。因此，适老化界面设计应考虑这些因素，如使用大字体、高对比度的颜色、简洁明了的界面布局等，以便于老年人阅读和使用。具体的设计对策可总结为：（1）调整字体大小；（2）增加色彩及明暗对比度；（3）使用高饱和度及暖色调；（4）增加卡片式版式设计，增强识别性。

在感知觉中，通常只有刺激超出一般规律的变化，才能作为信号被接受，两个相似刺激过于接近则不易区分，在色彩对比层面，相近的明度或色彩会增加老龄用户群体的识别难度，需充分考虑色彩之间的纯度及明度差异，对比越强烈越利于识别。

如图5 所示，当色彩明暗对比较弱，受到老年用户群体视网膜厚度增加、瞳孔进光量减少等生理因素影响，在实际使用过程中会增加老年用户群体的用眼负担，不易于内容识别。

图5 基于老年用户群体特征的界面设计色彩对比—非老年用户群体友好型界面设计

在实际的适老化设计中，需要充分考虑色彩明暗对比。如图6 所示，在中国银行App 的适老化版本中，在色彩的运用上就充分考虑了通过色彩对比完成适老化改造，是对老年用户群体较为友好的界面设计。

图6 基于老年用户群体特征的界面设计色彩对比—老年用户群体友好型界面设计

而在感知觉层面的格式塔心理学原理中，人们在观察多个元素时，倾向于把在同一封闭区域内的元素视为一组，称为同域原理。如图7 所示，中国银行App 的适老化版本中，功能界面区域性不明，分区模糊。而支付宝及中国银行养老保险界面，根据同域原理采用卡片式设计进行分区，版式清晰，易于识别。

图7 适老化界面设计中的同域原理的应用

（二）操作障碍

在操作障碍层面，老龄用户群体存在神经运动机能缓慢、动作精准度下降、精细控制程度降低、运动幅度和速度降低等问题。表现为使用App 时手指灵活度受限，操作笨拙，无法精准点击，无法长时间连续操作等。因此，适老化界面设计应尽量简化操作流程，同时提供便捷的辅助功能，如语音输入、大字体按钮等，以便于老年人进行操作。在具体设计实施时，可总结为：（1）简化操作流程；（2）精简功能；（3）扩大点击范围；（4）明确点击反馈及误触提醒。

随着年龄的增长，老年人的触觉感知能力下降，表皮传感细胞的活性降低，导致老年人手部干燥僵硬；同时，老年人手部神经系统的衰退，致使老年人的触觉感知力下降，难以敏感地获得压感和疼痛等触觉感受。因此，在App 使用过程中，常规的点击震动反馈对老年用户群体而言较微弱且难以察觉。误触不自知的情况时有发生，可通过添加警报提示音、弹窗设计等方式提示或引导老年用户进行正确的操作。

（三）认知障碍

在认知障碍层面，老年用户群体的认知功能衰退，感知觉、记忆力显著减退，学习能力减弱，学习成本增强。因此，学习新事情困难，理解能力下降，生活时代背景造成的部分理解偏差导致老年群体在使用App 时容易产生认知差异。因此，适老化界面设计应尽量简洁，减少不必要的信息干扰，同时提供清晰的提示和引导，帮助老年人理解和使用。可表现为：（1）更易理解的图标原型；（2）功能表述更直白。

如图8 所示，以淘宝为例，标准版本及长辈模式在“待支付”选项中采用了不同的图标原型，“钱包”更符合老年用户群体对付款概念的认知，更易于识别。

图8 淘宝标准模式及长辈模式的图标原型差异

在功能表述上，长辈模式更加直白易懂，如图9所示，在浏览记录功能上，标准模式表述为“足迹”，而长辈模式直接表述为“浏览过”。“足迹”意为曾经走过的路留下的痕迹，即浏览过的，但在表述中需要调动更多的认知来理解和记忆，而老年人的思维衰退导致老年人的理解能力和推理能力逐步减弱，因此，在进行适老化设计时，需要充分考虑老年人认知能力上的退行性变化，以满足老龄用户群体的需求。

图9 淘宝标准模式及长辈模式的功能表述差异

四、结束语

通过对老年人感知及认知层面的分析，明确App适老化界面设计的核心是要深度把握老龄化群体的实际需求，从老龄用户群体感知的生理层面及认知心理层面出发，基于老龄用户群体在使用App 时面临的主要问题，从视觉障碍、操作障碍、认知障碍三个层面完成App 适老化界面设计对策分析，以提升老年人的认知效率及使用体验。下一步将从情感化设计及社会需求等层面进一步深入研究App 的适老化界面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