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为适应我国数字经济的崛起、产业转型升级带来的社会职业分工的变化,《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分类大典(2022年版)》标定了97个数字职业。劳动力市场对数字技能的需求随着数字新职业的产生和传统职业的数字化转型迅速增加。通过对数字职业的标识,有助于我们更深刻地认识数字经济、数字职业、数字技能之间的逻辑关系,明确各职业对数字技能的新需求,研判变化趋势。下一步,应以《关于加强新时代高技能人才队伍建设的意见》为指针,将数字技能开发融入职业能力建设体系并付诸实践,通过加强顶层设计,为劳动者数字技能发展提供支撑,开发通用数字技能框架体系,推进职业标准数字化转型,创新开展数字技能提升培训,促进专业教学标准数字化转型,完善职业院校课程和教学体系,深化校企合作,建设智慧校园,组织数字技能职业技能竞赛,让“数字技能”成为新时代高素质劳动者和高技能人才的基本素质和专业能力。
[关键词]数字经济;数字职业;数字技能;开发策略
[作者简介]许远(1973- ),男,福建福州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职业技能鉴定中心,编审。(北京 100101)
[中图分类号]G71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3985(2023)03-0059-09
一、数字经济及其发展趋势
(一)数字经济的概念、特征和范畴
数字经济(Digital Economy)一词最早出现于20世纪90年代。1996年,美国学者唐·泰普斯科特在《数字经济:网络智能时代的前景与风险》一书中首次提出。随着信息通信技术(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 Technology,ICT)及其应用的快速发展,社会经济数字化程度不断提升,特别是以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物联网和5G 技术为代表的“数字技术(Digital Technology,DT)①”促进了全球经济社会转型发展,推动社会生产、生活和治理方式发生深刻变化。国务院《“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的通知》指出,数字经济是“以数据资源为关键要素、以信息网络为主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融合应用、全要素数字化转型为重要推动力,促进公平和效率更加统一的新经济形态”②。
数字经济具有高创新性、强渗透性、广覆盖性、宽包容性的特征,它触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和迭代升级创新,渗透到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的各环节,构成了由政府、组织、企业、个人等多方主体共同参与的数字生态,产生了更有效的生产、更大的市场、更快的反馈,使得组织内各部门间、价值链上各企业间甚至跨价值链、跨行业的不同组织间实现大规模协作和跨界融合。数字经济可分为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数字化治理、数据价值化等四个方面。数字产业化是指“数据要素的产业化、商业化和市场化”③。产业数字化是指利用数字技术对传统产业进行全方位、全链条改造,达到原有产业与数字技术的全面融合发展。数字化治理是指运用数字化手段对国家和社会进行治理,提供数字化公共服务。数据价值化主要指数据的采集、标准、 确权、标注、定价、交易、流转和保护等。
(二)数字经济的发展趋势
从全球来看,数字经济快速发展,各国数字经济战略和鼓励政策频出。习近平总书记在《不断做强做优做大我国数字经济》一文中指出,“数字经济……正在成为重组全球要素资源、重塑全球经济结构、改变全球竞争格局的關键力量”④。其主要表现在“数字生产者服务快速增长带动制造业快速转型升级;数字设计服务平台实现人才匹配与聚合;数字贸易服务平台实现了供应商和客户之间的高效率个性化匹配”⑤。数字消费新模式催生新业态,数字跨国公司成长迅速。总之,数字时代跨境跨产业组织生产分工的成本大大降低,收益显著提升,产生了新的红利,数字经济正在成为推动经济复苏的引擎和长期发展的动力。当然,全球数字经济的发展还不平衡,发达国家特别是高收入国家在全球数字经济发展中的份额明显居于优势地位。全球数字经济的发展呈现出“北快南缓”的态势,欧洲、美洲、亚洲的发展水平显著高于大洋洲和非洲。
在我国,发展数字经济已上升为国家战略。近年来,通过出台《网络强国战略实施纲要》《数字经济发展战略纲要》《“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等政策,我国数字经济得到前所未有的大发展,为经济稳定增长做出了贡献,成为应对经济下行的压舱石。“2012—2021年,我国数字经济规模从约11万亿元增长到超45万亿元,占国内生产总值(GDP)比重由21.6%大幅提升至39.8%。”⑥
二、职业数字化与数字职业
(一)数字时代的职业特征
数字经济创新了劳动场景,改变了劳动者聚集某一场所才能工作的传统逻辑,大量工作通过线上方式远程开展,催生了很多新职业。这些新职业中,既有传统职业在数字经济时代的创新发展(如网约配送员、互联网营销师等),又有数字经济催生的全新职业(如物联网工程技术人员、人工智能训练师等),覆盖了智能制造、移动办公、远程教育、物流配送、餐饮服务等各领域。
数字时代的职业具有技术化、智能化、服务化、个性化的显著特征。一是技术化。技术进步要求从业者在原有技术与技能水平之上还要具备一定的数字技术与技能。二是智能化。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正深刻改变传统制造业和生产性服务业,被赋能的设备具有一定的识别、判断能力,导致原有的设计、供应、制造、销售、服务等环节被优化,提升了劳动生产率。三是服务化。数字技术赋能下,无人零售、在线教育等新消费场景不断涌现,生产性服务业与高端生活性服务业的就业吸纳能力显著增强,出现了“增员提质”“服务优化”的现象。四是个性化。劳动者就业观念转变是驱动数字经济时代职业重构的重要因素。“互联网+”零工经济催生的新就业形态蓬勃发展,越来越多的劳动者喜欢从事灵活自由的工作,追求工作与生活的平衡,重视自由和平等,谋求自身价值的实现,可以根据自身能力、兴趣爱好、时间分配等选择自由的工作方式。上述四大特征,正是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融合发展的具体表现。它不仅引发了生产力的革命,还细化了社会分工,推动了生产关系和分配消费关系的深层次调整,从而提升了需求,扩大了供给,促进了消费,扩大了就业。
(二)关于职业的数字化
数字经济不断改变生产要素的配置,职业作为劳动力与生产要素结合的具体体现,必将受到影响并随之发生变化。因此,所有职业都有数字技能的需求,传统职业中数字技能的占比也在增加,这可称为“职业数字化”。
1.职业分类体系适应数字化趋势。职业分类是对社会分工的客观描述。数字经济通过对劳动分工的影响,进一步促进职业总量与结构变化向适应数字经济需要的状态发展。一是数字化传统职业导致整个职业分类体系中的数字化程度增加。二是数字经济活动领域生产与服务规模的扩大,创造出新的数字就业机会。《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分类大典(2022年版)》收录的168个新增职业中,因数字经济活动产生的新职业占相当大的比例。
2.职业能力体现数字化生产生活要求。数字经济对劳动者职业能力数字化提出了新要求。在数字经济活动各领域,技术的创新与改变扩大了相应的职业活动范围,对从业者职业能力的专业化或综合度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3.职业数字化助推高质量充分就业和体面劳动。数字职业的产生,为劳动者提供了更多的工作机会,促进了传统就业、在家办公、自我雇佣等多重就业形式的发展,改善了工作环境,提高了工作尊严,不仅符合联合国经济与社会理事会(UNESC)2009年对体面劳动的定义,也符合2015年国际劳工组织对体面劳动概念的重新界定。体面劳动包含生产性的工作机会(满足个体的基本需求并能够为社会做贡献)、公平的收入、劳动场所的安全、对家人的社会保护,有利于个人的发展并融入社会,促进所有人都能参与影响他们工作与平等的决策制定。
(三)数字产业催生数字职业
1.数字职业的概念和特征。数字职业是以ICT、DT为技术基础,以数字劳动(Digital Labor,简称DL)为主要特征,由从事数字化信息表达、传输,以及数字化产品(或服务)研发、设计、赋能、应用、维护、管控的人员为从业群体的职业群,并不是指某个职业。某项数字劳动(即将ICT和DT作为生产资料的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统称)的从业者达到一定规模后,如果符合职业的其他特征,经特定的评审程序后可被认定为一个“数字职业”。
数字职业具有层次性、跨界性、专业性的特征。首先,数字职业涵盖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两个层次。其次,数字职业具有跨现有职业大类的分布特征。我国新标识的97个数字职业集中分布在第二大类(专业技术人员)和第四大类(社会生产服务和生活服务人员),占数字职业总数的94% ;剩余的6%分布在第五大类(农林牧渔业生产及辅助人员)和第六大类(生产制造及有关人员);第一、三、七、八大类暂无分布。最后,数字职业所涉工作具有较强专业性,需经过专门培训或系统教育后方可胜任。
2.数字职业与数字产业的关系。数字职业与数字经济存在着密切联系,其关系表现如下:一是先后关系。先有数字经济后有数字职业。从业人员在数字经济活动中运用数字技术技能开展数字劳动,逐渐形成一定数量的从业者队伍,并经过国家劳动管理部门(如我国的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的认定,才能成为数字职业。二是依托关系。数字职业从业者必须依托数字经济领域的生产、生活服务活动才能存在,数字经济是数字职业生存的条件和基础。三是共生关系。如果没有数字职业从业者的支撑,数字经济活动也难以持续。四是互动关系。数字经济活动为数字职业从业者提供了生涯舞台,同时数字职业从业者也通过数字劳动加速推动数字经济的迭代升级。
3.数字职业的产业分布。国家统计局颁布的《数字经济及其核心产业统计分类(2021)》将数字经济划分为“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两部分。数字产业化(即数字经济核心产业)部分,包括数字产品制造业、数字产品服务业、数字技术应用业和数字要素驱动业四大类,指为“产业数字化发展提供数字技术、产品、服务、基础设施和解决方案,以及完全依赖于数字技术、数据要素的各种经济活动”⑦,它是数字经济的基础。产业数字化部分仅包括数字化效率提升业,指“应用数字技术和数据资源为传统产业带来的产出增加和效率提升,是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的融合部分”⑧。中国人事科学研究院课题组将各数字产业创造和催生的数字职业梳理为5大类、156个子类产业(如计算机制造、数字产品批发、软件开发、互联网平台、智慧农业等)、106个(后正式标注97个,如通信工程技术人员、信息通信网络终端维修员、嵌入式系统设计工程技术人员、工业互联网工程技术人员、农业数字化技术员等)数字职业。各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大类中,数字职业占全部数字职业的比重分别为:数字产品制造业,占比9.3%;数字产品服务业,占比7.2%;数字技术应用业,占比46.4%;数字要素驱动业,占比17.5%;数字化效率提升业,占比19.6%。
(四) 数字职业的标识原则与判定规则
数字职业从业者已成为经济社会建设的一支重要力量,如何确定和标识数字职业,国际上还没有形成广泛、一致的共识。
1.标识原则。参考美国劳工统计局对其他广泛存在且跨产业类型的新兴职业类群(如绿色职业)的标识方法,部分学者认为,可以将是否有数字产品和服务的输出和使用作为标识原则,具体如下:第一,已存在并持续保有大量的就业岗位和一定规模的在职从业者;第二,该类新兴职业对未来五年就业增长有积极的推动作用;第三,社会已有为该类新兴职业提供相关证书的教育培训方案、机构;第四,具有国家颁发的为推动该类新兴职业发展而实施的执照或认证;第五,具有服务于该类新兴职业从业者的全国性协会,且至少有一个协会编制职业标准;第六,具有专门针对该类新兴职业从业者的专业期刊。总之,该类职业从业人员实际存在,社会对该类职业提供的产品和服务有需求,该类职业对所需要的技术技能有明确的要求;社会对该类职业存在和发展的正当性有共识,该类职业的独立領域和文化特征已经形成。
中国人事科学研究院课题组提出以国家有关政策、产业分类、职业分类为依据,统筹社会共识,同时,考虑国际对标可比较的原则,参考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数字素养全球框架》(Digital Literacy Global Framework,DLGF)及欧盟的《欧洲公民数字能力框架》(European Digital Competence Framework for Citizens,EDCFC),进行综合判断标识。
2.判定规则。根据上述原则,中国人事科学研究院课题组“采用‘三个维度’(数字语言表达、数字信息传输、数字内容生产)及‘六个指标’(即数字劳动所涉及的工具、环境、目标、内容、过程、产出六要素)作为判定规则”⑨。在判断时,三个维度应至少有一项符合,“六个指标”须有四项(含)以上指标符合。该课题组还按照数字经济、数字技术及数字劳动对职业活动的影响程度,将数字职业划分为技术创新型、技术融合型、技能改进型三类(见下页表1)。
三、数字技能及其人才需求
(一)数字技能概念的辨析
早在20世纪90年代,“数字素养”的概念就已提出。近年来,世界主要国家都意识到数字素养与技能在数字人才培育中的基础作用。随着EDCFC和DLGF的推出,“数字素养”开始从概念思辨层面走入实践探索层面。2018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培养面向未来的数字技能——我们能从国际比较指标中得出什么结论?》报告中提出:“数字技能不仅指知道如何应用信息通信技术来获取、分享、生产信息,而且指能够应用信息通信技术来批判性地评估和处理信息,运用精确的技术获取和生产信息,以解决复杂问题。”⑩
我国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在《关于提升全民数字技能的研究报告》中对数字技能的定义是运用“云计算、人工智能、物联网等数字技术或使用数字设备,生产、获取、分析、传输信息,以解决有关问题、确保数据安全等的数字能力和素养”11,可分为“数字应用技能”和“数字专业技能”两类12。前者指人们在工作、生活中使用各种手段获取、传输数字信息的能力,主要针对非专业人员,具有基础性和普适性,是数字时代社会公民生活和工作需掌握的普适性技能。后者指运用数字技术从事数字劳动的能力,主要针对数字职业从业者,具有复杂性和创新性,是其专业工作须具备的专业性技能。
清华大学与领英(linkedIn)的一项合作研究提出将数字技能分为“‘基础性数字技能’和‘颠覆性数字技能’”13。基础性数字技能是指利用和拥抱数字时代的能力;颠覆性数字技能能创造新的应用场景,体现数字技术与其他专业领域的融合。该研究还认为:“基础性数字技能和颠覆性数字技能对数字经济的发展同样重要。”14
随着社会步入深度数字化时代,数字技能的内涵和外延也在不断扩展。广义的数字技能不仅包含操作技能,还涵盖与行为、专业知识、实际经验和生活相关的素养。数字获取、数字交流、数字消费、数字安全、数字健康等技能已经成为人们融入数字化社会的必备技能。
(二)数字技能人才及需求趋势
数字经济的发展对劳动力的数字技能提出了新的要求。从世界范围看,美、英、德等发达国家均已将劳动力数字技能提升和数字技术人才培养纳入国家数字经济战略。上文提到的清华大学与领英的研究还提出,“数字人才在非ICT行业的比例更高”15。“数字人才正在向传统行业渗透,未来数字经济的发展需要加强颠覆性数字技能的培养和场景数据构建,加强数字技术与生物、材料、能源等技术的交叉融合,依托产业数字化构建新科技革命的全球竞争力。”16
对我国来说,加强新生劳动力的数字技能培养,提升社会公民的数字应用能力,使之与经济数字化转型需求相匹配,是支撑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举措。仅以工业互联网领域的数字技能人才需求为例:一方面,数字技术能力不足,质量有待提高;另一方面,数量缺口大,“预计2023年,工业互联网领域的数字技能人才需求数量将达110.6万人,人才缺口较大”17。
总而言之,尽管业界对数字职业的划分和数字技能的内涵还有争论,但在职场中,需要大量既懂生产运营又懂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数字技术的数字劳动者是不争的事实。各国都在加强前瞻布局,普遍提高公民数字技能,培养大量专业化、具备复合能力的“数字工匠”。
四、构建面向未来的数字技能的开发策略
职业教育与培训在推动数字技能普及、促进数字就业上有显著优势。世界各经济体的主要做法有:制定并实施提升数字技能的战略或行动计划、加强数字技能的职业培训和技能认证、针对不同群体的特点开展数字技能培训、组织数字技能相关职业技能竞赛等。
2021年,中央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委员会印发了《提升全民数字素养与技能行动纲要》,国务院印发了《“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在部级层面,2021年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教育部等四部门联合印发了《“十四五”职业技能培训规划》。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出台了《“技能中国行动”实施方案》,有关司局还制定了《提升全民数字技能工作方案》,并启动开展“专业技术人才知识更新工程数字技术工程师培育项目”。2022年,工业和信息化部印发了《关于加强和改进工业和信息化人才队伍建设的实施意见》。上述政策体系将数字人才纳入各类人才计划支持范围,初步形成了数字人才培养、使用、评价、表彰、激励政策体系。下一步,国家层面和各地各校要采取以下举措,抓好数字技能开发。
(一)加强顶层设计,支撑劳动者数字技能发展,拓宽其职业发展通道
有关国际组织和各国政府在推行新的政策框架,助推数字经济发展,带动数字就业,激发数字技能需求,并开展数字技能需求预测,把握人才培养方向,抓紧修订职业技能标准,将数字技能要求融入其中,为数字经济中的人才培养提供依据。例如,经合组织提出《走向数字化综合政策框架》(The Going Digital Integrated Policy Framework),“旨在帮助各成员加紧制定數字经济政策,促进经济增长和民众福祉”18。当前,经合组织所有成员国都已制定了本国的国家数字战略,加强数字技能培训是各国数字战略的优先选项。在这一方面,“各国更重视培养个人的数字技术以及更良好的数字素质,强调赋予每个公民充分融入经济、社会和文化生活的权利”。19不少国家针对不同人群(如学生、老年人、低收入家庭、残疾人等)提出不同的政策目标,通过各种手段缩小数字鸿沟。同时,将数字技能融入所有类型的教育,确保每个人都拥有一定的数字技能。
在我国,人力资源开发和职业教育管理部门应根据《关于加强新时代高技能人才队伍建设的意见》的要求,加快整合目前散见于各部门文件中的数字技能开发政策,将数字技能培养培训纳入技能人才队伍建设工作通盘考虑。要构建数字技能人才培养、使用、评价、激励制度,推行数字技能人才的职业技能等级认定等,开展数字新职业的技能大赛,发挥引领示范作用,加大数字技能领域的国际合作,拓宽数字技能人才职业发展通道,促进形成“包容性”20劳动力市场,以应对未来社会中更大程度的不确定性。
(二)构建数字通用技能框架体系,开展通用数字技能的职业技能认定
工业4.0时代,通用数字技能成为企业降低生产成本和盈利的关键。很多企业在新员工入职培训时注重通用数字技能的培训,认识到通用数字技能直接影响员工学习新技能的能力,其重要性不亚于专业数字技能。英国政府的一项研究发现,目前该国缺乏数字技能的成年人达20%,而未来20年所有的工作岗位中有90%需要某种数字技能。2019年,英国推出了“必备数字技能”资格证书,并提供免费培训课程,助力成年人提升数字技能。
因此,建议出台国家层面的“数字通用技能框架体系”,并将其纳入《通用职业素质纲要》,让职业院校和培训机构有所参照,更好地开展数字技能的教学和评价。同时,尽快出台数字技能的职业技能等级认定的办法,开展相关工作。
(三)推动职业分类更加适应数字经济的要求,提升国家职业标准中的数字技能含量
国家职业标准反映特定职业的工作实际情况,能够快速响应劳动力市场的技能要求,是相关专业开展職业教育的起点要求,也是开发有关职业的培训大纲、教材的基本依据。为解决传统职业资格证书难以反映新的数字技能学习成果的问题,各国纷纷优化职业资格框架,将数字化元素融入资格标准,明确职业活动所需的数字技能。例如,德国将“国家职业标准体系建设作为产业转型升级和人才培养的重要引擎。联邦教育与研究部(BMBF)在2016年10月提出实施‘职业教育4.0”框架’”,以配合“工业 4.0”战略的推进,聚焦数字化劳动对职业资格与能力提出的新要求。BMBF与联邦职业教育研究所(BIBB)共同启动了“未来数字化工作专业人员资格与能力”21倡议,选取部分职业,分析和整合企业、协会和社会伙伴的建议,根据该职业技术工人的资格与能力要求的变化提出行动建议,支持工人提升资格,满足数字化的新要求。BMBF还提出了创新的资格培养与认定模式——附加职业资格(即代表劳动力市场最新的、跨职业领域的、企业专业化生产的特定资格需求,也包括数字技能需求),用于引领职业标准更新。
我国的职业标准体系由国家职业标准、行业企业评价规范、专项能力考核规范等构成。随着数字经济发展和数字职业的确立,需要对现行职业标准进行更新和完善,推进职业标准数字化转型。首先,抓紧将通用数字技能要求嵌入国家职业标准中,作为基本要求的一部分。其次,要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分类大典(2022年版)》,抓紧开发已经标定的97种数字职业的职业标准。最后,对于非数字职业,要根据职业活动趋向数字化的趋势,合理确定(更新)1~2项具有数字化特点的职业功能,对该职业标准进行更新。
(四)推进专业教学标准的数字化转型
职业院校的专业教学标准是人才培养的重要依据,应紧跟数字经济和数字技能的需求,尽快实现与相关职业标准的联动开发,为人才培养提供目标指向。职业院校应根据数字经济发展规律特点,对接行业企业发展需求,利用职业分类大典修订和数字产业分类的研制成果,对五大类数字产业涉及的各学段职业教育专业逐一梳理,开发或更新专业教学标准,融入数字技能要求以及涉及数字发展的新产品、新工艺、新服务、新成就,以适应产业转型升级的需要。
1.明确数字技能人才的培养目标。数字技能培养目标是让社会公民在掌握工作技能的基础上,具有数字意识和责任感,具备数字理念、数字知识、数字能力、数字行为以及为自身职业持续发展提供保障的能力。职业教育和培训领域中,培养数字技能旨在培养满足企业发展需求,具有数字素养、数字技能的高素质技术技能型人才。因此,职业院校应深入分析现有数字就业、数字技能的政策,与政府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门、行业企业合作,对数字经济、数字职业、数字技能发展现状进行调研,及时识别新出现的涉及数字发展的典型工作任务,对未来数字技能人才需求进行预判,结合区域经济发展特点和自身特色,适时修订数字技能人才培养目标。
2.重构数字化技能人才的培养框架和内容。职业(技工)院校要对接产业需求,根据职场对数字技能的新需求重构新的专业(职业)能力框架。合理选择培养内容,将通用数字技能融入公共基础课程、专业数字技能融入专业技能课程。在为青年学生提供职业指导和就业服务时要有前瞻性,将数字技能、数字就业、数字创业纳入职业生涯教育中。同时,也应将数字技能的开发研究纳入职业院校的培养方案和课程计划,让职业院校在办学和教学时有所参照,更好地开展针对数字技能的评价。
(五)创新开展数字技能培训,探索培训新模式
职业培训要敏锐应对劳动市场的需求变化。目前,各国(或国际组织)普遍加强了对劳动者的数字技能培训。例如,欧盟在《2030数字罗盘》中提出:“未来10年培养出满足数字化发展,尤其是数字产业发展的高技能人才和熟练掌握数字技术与知识的公民,形成2000万人规模的信息技术专业人员队伍。”②2018年印度通过发布“未来技能倡议”(Future Skills Initiative),加强与IT企业以及行业协会的合作,利用未来技能平台开展人工智能、网络安全等新兴产业培训,涉及155种新技能、70种新职位。在培训专业技能的同时,各国也非常重视普通民众数字技能培训。例如,2019年,加拿大政府宣布为特定人群(包括老年人、新移民、残障人士、低收入者、农村居民、土著居民等)提供数字技能培训;韩国政府出资开展旨在提高老年人数码设备应用技能的“无接触式数码技能教育”。
下一步,各地各校各培训机构应在“三新数字技能培训”(新产业、新职业、新技能)上进一步发力,探索数字化技能培训新模式。同时,加强基础能力建设,建设一批培养数字技能的公共实训基地、高技能人才培训基地、技能大师工作室,开发一批数字技能培训包和培训教材,开展教研活动和师资培训等。
(六)完善课程和教学体系,深化校企合作,建设智慧校园
职业教育要满足数字职业和职业数字化对劳动力市场的需求,使人才培養内容与数字经济发展一致。做好课程建设、推进校企合作、建设智慧校园,是落实数字技能人才培养目标的重要方式。职业院校应从以下几方面加以完善:一是在现行信息技术公共课教材的基础上,抓紧研发适用于职业院校各学段的通用数字技能培养教材,并将其纳入公共课范畴。各专业应在除信息技术以外的公共基础课程中适当融入数字经济、数字社会行为规范、法律法规等内容。二是在专业核心课程、专业拓展课程中融入系统且专业的、具有本专业特点的数字技能。三是发挥职业院校校企融合的优势,引导推动高科技企业积极参与专业建设,共建数字技能课程,与学校在师资培养、实习实训等方面积极开展合作。四是积极推进智慧校园建设,涵养和传播数字文化,推动课堂教学模式改革,建设数字教学资源平台,提高数字资源共享程度。
五、展望
数字技术的更新与迭代,对生产方式变革和就业结构重构产生了重要影响。随着时代的发展、技术进步和人民对于美好生活需求的提高,培养适应数字经济需要、具备数字技能的新型技术技能人才,是我国新时代数字技能战略的核心。要牢牢把握产业数字化、数字产业化带来的人才新需求,大力培养高质量数字技能人才,为数字中国建设提供人才支撑。
数字时代,正规教育越来越难以有效满足人们持续增长的技能学习需求,出现了新的知识和技能转移模式。全体劳动者尤其是青年人应该掌握和精进“数字技能”,拥抱数字经济,投身数字职业,追求更高质量、更体面的劳动。
[注释]
①准确地说,数字技术是指借助计算机等设备将包括图、文、声、像等各种信息通过编码转化为二进制信息后,再进行运算、加工、存储、传送、传播、还原的技术。
②国务院.关于印发“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的通知(国发〔2021〕29号)[Z].2021-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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