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 晔, 李浩然
(河北工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天津 300401)
“后真相”(post-truth)在《牛津辞典》中被解释为“陈述客观事实对民意的影响力弱于诉诸情感和个人信念的情况”[1]。“后真相”时代来临以2016年英国脱欧成功和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等“黑天鹅”事件为标志[2]。从陈述客观事实的影响力弱于个人情感表达到真相隐匿于情感煽动,“后真相”在不断强化“情感大于事实”的虚无基础上,消解社会群体共同价值观,催生虚无思潮蔓延。对“后真相”的探讨涉及新闻传播学、社会学、政治学、教育学等多个领域。当前我国学界主要从“后真相”的概念出发,研究“后真相”在我国社会环境中的表征与传播特点。当前学界针对“后真相”概念的界定主要有以下几种:一是认为“后真相”介于“事实”与“谣言”之间,是情感主导下对于客观事实的主观反映,是一种“情感先于事实”的认知方式[3]。二是认为“后真相”表现为“无真相的真相”,即网民通过情感与信念建构“真相”从而取代事实、屏蔽事实,极易导致一系列消极后果[4]。三是认为“后真相”意味着“真相、真理的消退隐遁,意味着坚实的客观性已然坍塌而不再具有约束力”[5],“其本质应当被把握为‘坏的主观性’之合乎逻辑的必然结果”[5]。四是认为“后真相”的本质是“后共识”,即个体依赖于他人影响,依靠群体内部共识来建立选择,而非作为一个客观的、中立的判断者对事实进行判断,其产生原因在于真相生产与传播的社会共识趋于瓦解,民众对事实真相的认定不是根据理性证据,而是根据个人喜恶[6]。目前,我国学者针对“后真相”的本质、原因、症候以及治理路径已经进行了一些多维度阐释,本文在学界研究成果基础上,结合高校网络空间现状深入分析“后真相”时代高校网络空间治理面临的挑战,并据此探讨进一步优化高校网络空间治理的路径。
“后真相”即真相与逻辑在信息传播过程当中被忽视,而情感煽动主导舆论的情形。这种情形使得事实让位于情绪,报道让位于宣传,个人情感与感性思维建构于客观事实基础之上,从而营造出“假象”或非理性真相,导致主流媒体话语权被解构,主流意识形态权威被消解,对思想政治工作带来冲击。面对“后真相”时代对思想政治工作的挑战,高校必须采取有效措施加以回应。
高校作为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重要阵地,是学生树立理想信念、提升科学素养的重要场所;网络空间作为大学生学习生活的“第一环境”,是学生获取理论知识、拓展视野的重要载体,二者共同构成了高校网络空间这一重要概念。高校网络空间以高校学生为主要用户群体,以用户数量大、网络技术运用水平较高,应用场景集中为主要特点,因此,高校网络空间治理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后真相”时代高校网络空间治理难度较大,舆论热点产生的无规则性与突发性使得网络空间秩序存在规则空档,这恰恰为“后真相”话语传播提供可乘之机。“后真相”现象的建构逻辑即情绪凌驾于理性之上,这种现象借助互联网流媒体平台迅速漫延,导致情绪化观点充斥于碎片化、虚拟化的网络空间之内,网民置身于支离破碎、模糊难辨的貌似真实的舆论表象之中,逐渐失去了理性考证的耐心,满足于直觉和情感的主观判断和选择,表现出情绪优先、事实无涉的认知倾向[5,7]。“后真相”现象对高校网络空间治理提出挑战,我们应高度重视高校网络空间治理,提升治理效能,进而规避“后真相”时代带来的思想政治风险。
从高校整体发展而言,高校网络空间治理是高校综合能力建设的重要内容,也是确保高校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坚持社会主义办学方向的重要环节。因此,“后真相”时代高校网络空间治理要承担起“举旗帜、聚民心、育新人、兴文化、展形象”的使命任务,坚持“为党育人、为国育才”的重要目标,在遵循“后真相”现象传播规律的基础上,梳理高校网络空间的特点,面对挑战优化治理路径,从而疏解“后真相”时代高校网络空间治理难题,筑牢高校网络意识形态安全底线。
“后真相”时代信息传播的机制变化与社交媒体平台的技术赋权,造就了“人人都有麦克风,人人都是发声者”的媒介环境[8]。这种变化使得舆论热点可以在相对狭小的高校网络空间中实现快速传播,产生巨大影响力,引发各种非理性言行风险。大学生群体长期活跃于网络空间,极易受到来自网络信息情感渲染的影响,在无形中加剧了高校网络空间治理与校园意识形态安全的风险。
“后真相”并非是完全呈现虚假的“谣言”,而是在客观真相的认知框架内剪贴拼凑出极具个人主观色彩的报道,是以相对的观察视角、片段化的理解陈述、多元化的价值判断耦合成的“主观”事实。“后真相”现象表现出的巨大张力在于其“去中心化”的传播方式。在万物互联的环境中,网站搭建的主体不再是特定人群,而是全体网民,在互联网技术赋能下,每个节点独立于系统搭建之中,任何节点都有可能成为阶段性的中心,原始中心被解构为扁平化的节点与节点间的非线性因果关系,“去中心化”成为流媒体时代的普遍现象。
“去中心化”日益成为互联网信息传播的主要特征,非主流媒体借助“去中心化”的传播方式实现了与主流媒体在信息传播上的分庭抗礼,尤其是在技术迭代、内容更新上取代了信息传播的单向模式,更加迎合了网民群体偏执于“吃瓜”的狂热。虚拟空间内的狂热必定会带来反噬本体的虚无,众多自媒体利用“去中心化”传播方式在真相未被证实之前,通过网络散布个人观点。任何个人观点都极有可能作为单独节点成为阶段性中心继续发酵,构成群体极化与群体共情,从而遮蔽真相。高校大学生在被动接受互联网平台“碎片化”信息过程中被“先入为主”的舆论引导着对事件真相进行梳理,在不断“吃瓜”中探求事实真相。相较于长篇追溯客观真相的理性报道,大学生群体涉世未深易于在“后真相”制造的“情感立场”中寻找答案,在零散观点拼凑的基础上建立自我认知。这种现象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主流媒体话语权威的弱化。
“后真相”时代,传统主流媒体如报纸、广播、书刊等,因其溯源的时间差异导致其影响力逐步被互联网环境下的新兴媒体弱化。传统主流媒体奉行“新闻工作不能歪曲事实、不能带有个人偏见”[9]156的报道准则,在保证事实真相的基础上,引导大众舆论复归正常,但是互联网新兴媒体以个体言论自由为“流量密码”,在“去中心化”的基础之上易于架空事实,将社会新闻中正常的意见分歧演变为极端的舆论立场,有不少大学生网民甚至被引入新闻舆论漩涡中心,对高校网络空间舆论安全产生严重负面影响。
在网络空间中,相对封闭的圈层区隔与相近的价值追求是大学生群体不同于其他群体的主要特征。在大数据时代,由于算法与偏好推送,大学生群体易于出现网络群体极化现象,即当社会热点问题或高校舆情激化时,大学生群体往往呈现出群体立场偏向与观点聚合的“偏执”状态。大学生主体意识薄弱、社会阅历不足以及社群化的生活学习方式都可能导致个人主观意识与情绪观念“偏离”事实真相,在群体讨论中继续构筑观念壁垒。在网络极化过程中个体极易受到群体的煽动与情绪感染,丧失冷静与理智,这种情绪极化使得事实真相挖掘受到忽略。这种排他性的群体心理与群体极化现象不断撕裂校园共同价值观,危害校园公共安全与网络空间安全。
首先,相对封闭的圈层间隙阻隔学生群体间正常的交流与信息互动。大学生身处复杂的网络世界,在个人喜好主导下长期接受同质化信息模块,在主动接触与被动推送的定势下,被“信息茧房”包裹。“信息茧房”的本质是自我建构的网络空间,个性化定制的数据推送在给予个体强烈满足感的同时,也在逐步解构社会多元文化对于个体的吸引度。活跃于网络空间内的“饭圈文化”正是由狂热追捧导致的群体极化的典型现象。互联网平台本身作为偶像与粉丝、粉丝与粉丝之间交流的中介而介入“饭圈”,从而实现了“饭圈”运行从线下到线上、从个体到群体、从个人行为选择到网络平台运作的转变[10]。部分大学生沉溺于“信息茧房”狭隘的圈层选择,在资本增值逻辑制造的“偶像应援”中对立攀比。在资本的操纵下,“饭圈”文化中明星真实人格让位于明星人设立场,粉丝由此不断强化对某一偶像的喜爱,成为无限度支持某一偶像的“唯粉”[11]。“唯粉”通过流量、选票、营销等方式来营造“饭圈”文化的虚假繁荣,以掩盖其背后粉丝群体极化和圈层对立的固化,严重消解了和谐向善的社会共同价值。
其次,价值观壁垒是导致群体极化的另一重要因素。大学生群体价值观的高度聚合易引发“回音室效应”(Echo Chamber Effect)。在社交媒体上,网民群体倾向于主动接触与自身兴趣相仿或有相似价值观的圈层,进而在封闭圈层环境中产生观点重复与信息重合,强化自身已有观点立场,催生“回音室效应”。意大利学者F.Zollo认为,回音室的形成就是将交流限制在与意识形态一致的小团体中的一种自我选择的过程。在回音室效应中,共同声音得到多次有效传播,个体逐步被群体价值取向同化,长此以往,处于封闭圈层内的大学生容易丧失个人思考能力,形成思维定式,故步自封,甚至会出现与现实社会疏离和割裂的现象[12]。“后真相”时代回音室效应在强化群体共同信仰的同时,也在借助“情绪大于真相”的舆论磁场弱化个人立场。这种以丧失个体理性为代价达到的群体极化效应,是禁锢大学生网民群体视野发散的枷锁。大学生群体作为“网络原住民”长期聚集于高校贴吧、知乎等群体圈层内,校园舆论热点一旦失控,网络空间内“回音室效应”会将单一信息重复强化,在反复传播中固化群体立场,真相逐渐弱化于情绪渲染,个体意见隐匿于群体狂欢之中并趋于群体极化,真相澄清远不及“吃瓜”有趣,长期建立起的校园共同价值体系被肆意践踏甚至面临被撕裂的危险。
“后真相”时代,网络空间更在乎话语权争夺而非真相溯源。情绪化主导下的新闻本体逐渐虚化,追求理性真相是一段耗费心智的过程,相较于耗费心智追寻事实真相,网民群体往往只关注话题合不合胃口,是否符合自己的认知思维,显然数据推送下未经考证的主观臆想更易使网民群体保持新鲜感。主观思维认定下的“后真相”成了网民群体的绝对立场。在“信息茧房”与“回音室效应”的技术赋权下,大学生本该拥有的理性思维被淹没于情绪认同与观点对立之中,主观依赖客观反转为客观服从主观,严重喷涌的情绪化表达成为维护校园价值共识的重要阻碍。
历史虚无主义是一种十分“善变”的社会思潮,在当下表现为与“后真相”裹挟前行[13]。 “后真相”时代与新媒体联系密切,表现为一些别有用心的新闻媒体将历史虚无主义同自媒体观点打包,借助网络推波助澜,以聚焦历史、聚焦社会问题为抓手,凭借看似合理的主观意识维护自身意识形态偏见与立场,从而达到培养意见领袖,主导大众情绪表达的目的。网络作为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阵地,其虚拟性与交互性决定了虚无主义思潮必定会借助“碎片化”交互方式以更加隐匿的手段蛰伏于网络之中,在无形中消解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有效性。
首先,“后真相”时代为虚无主义思潮提供焦点议题。“后真相”时代虚无主义思潮以国内外社会焦点为话题,制造“真相衰退”表征,以裁剪事实、编造热点、断章取义为手段蹭取流量,以达到占据“大众立场”的根本目的。如在新冠病毒溯源风波中,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媒体随意嫁接事实将矛头指向中国,误导公众舆论,借此诋毁中国政府不作为。又如网络大 V 罗某在纪念抗美援朝志愿军英烈的电影《长津湖》热播期间,公然污名冰雕连战士,以叙述历史真相为名戏谑丑化民族历史,以虚无主义言论随意嫁接事实、曲解真相,借此否定抗美援朝的丰功伟绩。类似这种行为在“后真相”时代碎片化的网络信息拼凑中难以追根溯源,无形中加深了对大学生网民的毒害。大学生群体涉世未深、认知能力不强,往往容易形成“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在以理论学术研究为外衣包装的媒体误导下盲目跟风。这种现象不仅会消解高校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的有效性,而且极易使大学生丧失理性思维。
其次,“后真相”时代为虚无主义思潮提供传播介质。“后真相”时代将个人推送同大数据相连,隐藏于互联网生态链中的虚无主义言论在一次次被点击后反复推流,在匿名发布的网络平台、社区平台中四处弥漫。“后真相”时代,真相早已淹没在浩如烟海的数据之中,算法驱动的中性化特点使得部分网民群体失去辨别能力,进一步强化了已有的“信息茧房”。技术赋能与算法加持使得流量往往聚合于“吸睛”作品,“标题党”通过虚假标题吸引流量,将虚无主义言论穿插至行文当中,打着娱乐的幌子吸引公众沉迷于由虚假信息捏造的价值虚无。在技术算法的精准推送下,部分大学生网民群体成为虚无主义的靶心,在碎片化的新闻速读中迷失自我,引发群体虚无症候,加剧个体精神空虚与信仰沉陷,消解思想政治教育效力。
网络空间内的技术建构主义与“后真相”时代交融并构,正在逐步催生出新的信息交互方式,致使“后真相”时代对于真相事实的追求已退而求其次,部分群体不再执着于真相探寻而是以个体的主观感受与情绪化思维为本位,个别别有用心的网络媒体或网络大V借助历史虚无主义思潮与“后真相”时代社交媒体情感化的叙事手段,煽动非理性舆论,刻意挑起群体对立,诱使部分大学生网民群体陷入“历史虚无主义”与“个体虚无主义”的偏激与狂热,对网络安全带来挑战。
“后真相”时代网络新媒体催生出泛娱乐化社交方式持续冲击高校课堂教学,将课堂异化为过分依赖声像技术的空洞建构而忽视内容的充实。网络全新的视觉符号表达,短小精悍的碎片化展现方式,导致“后真相”时代部分学生群体沉迷于短视频浏览的感官刺激,依赖泛娱乐化的感官满足而忽视探究式学习。同时,思政课泛娱乐化现象存在于日常教学活动中,部分思政课教师为提升课堂教学吸引力,过度依赖声像技术手段片面追求课堂教学氛围营造,虽然能够取得一定效果,但会导致教学内容流于娱乐形式、教学过程偏离教学目标,无形中加剧了泛娱乐化现象的漫延。
首先,“泛娱乐化”社交方式借助“后真相”时代“去中心化”传播方式与“碎片化”叙事方式消解思政课的严谨性与逻辑性。部分大学生习惯于网络“乌托邦”式感性宣泄,沉沦于网络空间难以自拔,在泛娱乐化的长期塑造中,化身成为“沉默看客”隐匿于现实社交与课堂教学中。在“娱乐至死”的“去价值化”长期灌输下,教育活动若忽视教学活动中的师生交流互动,将课程学习贴上“泛娱乐”标签,必将弱化高校思政课教学效果。
其次,为了方便学生更容易接受和理解晦涩难懂的科学理论,需要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将部分理性的内容以感性化的表述方式处理[14]。这种诉求有时会导致部分思政课教师在运用娱乐化教学工具辅助课堂教学来激发学生学习兴趣时,缺乏通盘的选材规划,导致课堂教学过度娱乐化,如运用大量富有感染力与冲击性的语言将严肃的理论论证进行拆解;或为了提升课堂的吸引力,运用故事解构正史,忽视了对理论内涵的挖掘;或运用大量视频、歌曲等娱乐化手段使教学PPT呈现多元素样态。这种做法虽然能够短暂吸引学生注意力,但长期注重形式创新而忽略教学内容质量提升则是将教学内容与教学手段本末倒置,无助于提升教学的有效性。
优化“后真相”时代高校网络空间,筑牢校园意识形态屏障必须以党建引领破除去中心化思维,以技术支撑规避“群体极化”现象,以主流思想抵制敌对势力渗透与不良思潮侵扰,以统筹课堂资源抵制泛娱乐化倾向。
网络空间安全作为国家安全的重要构成部分,是意识形态斗争的前沿阵地。习近平指出:“过不了互联网这一关,就过不了长期执政这一关。”[15]138高校网络空间意识形态建设是高校网络空间治理的重要内容。作为一项系统性、长期性工作,“后真相时代”做好高校网络意识形态建设工作根本在于以党的全面领导为核心,提升治理能力,破除“后真相”时代去中心化的信息交互方式。
伴随着互联网与自媒体的兴起,“后真相”时代互联网信息传播呈现高度自治,信息生产与传播方式不再局限于权威报纸、书刊等传统主流媒体的单向模式,传统主流媒体的舆论引领力与意识形态话语权在去中心化的信息交互中被逐步削弱。因此,必须坚持和加强党的全面领导,巩固主流媒体在网络信息生产和传播格局中的主导地位。习近平强调:“面对很多人特别是年轻人基本不看主流媒体,大部分信息都从网上获取的事实,要加大力量投入,尽快掌握这个舆论战场上的主动权,不能被边缘化了。”[16]29掌握网络舆论战场主动权,尤其是掌握以青年学生为核心群体的高校网络舆论主动权,意味着要坚决贯彻党对一切工作的领导,要旗帜鲜明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只有切实加强党对网络意识形态工作的全面领导,坚决落实马克思主义“一元”化主导地位,才能从源头防范和化解马克思主义在网络上被边缘化的安全风险,确保意识形态在网络空间传播过程中不变形、不变色。
高校网络主流意识形态建设要坚定贯彻党的全面领导根本原则,层层压实责任,强化监管,将党性原则贯穿于高校网络意识形态建设全过程,构建自上而下贯通式高校舆情监管机制。对于舆情搜集处理要落细落实,时刻保持高压态势,将学生群体正常意见表达与刻意制造对立分类监管,畅通舆论表达渠道,在营造自由开放网络社交环境的同时,坚决遏制高校群体圈层化与群体极化现象的产生,牢牢占据高校网络意识形态主阵地。
党的全面领导是“后真相”时代发挥主流意识形态引领作用的根本前提,只有坚持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核心地位,坚持马克思主义“一元主导”与“后真相”时代网络舆论传播主体“多样协同”的辩证统一,才能真正实现网络环境风清气正。
大数据时代下数据汇聚与数据推送实现了信息推送精准化、个性化,但个性推送局限于个人碎片化时间与偏好要求,个体作为参与主体只能在碎片化传播中选择符合自我认知与喜好的“拼凑真相”,这些“真相”成为个体所需的“有效信息”并建立用户黏度,最终受众会基于兴趣和对不同自媒体的喜爱,而发生分化与重组,形成一个个高黏度、高聚合力的社群组织[17]。这种社群组织呈现出圈层结构。在技术壁垒限制与缺乏有效疏导的情况下,圈层内的个体接收的信息仅局限于圈层内部与算法定位,而其他相当一部分信息在技术过滤下难以渗透入圈层之内,无形中造成圈内圈外渠道阻隔,形成“信息孤岛”与“信息茧房”,进而引发“回音室效应”。在“回音室效应”与“过滤气泡”筛选条件下,主流媒体发布的权威信息难以突破圈层局限而日益被边缘化。而算法推送作为“回音室效应”与“过滤气泡”产生的技术支持与重要环节,在“后真相”时代逐步沦为了资本攫利的工具。因此,摆脱算法推送的“数字囚笼”,不仅要对算法技术加以优化,而且要从“人类传播”角度优化算法推送的人文需求,注重社会价值的反馈而非资本逐利的进程,以优化算法处理和内容供给打破圈层封闭形态对于主流意识形态的“遮蔽”。
首先,“后真相”时代高校网络空间治理必须打破技术壁垒,挖掘信息源、拓宽传播渠道,从算法优化角度将意识形态安全嵌入技术分析,在算法框架探索与完善中主动破圈。“后真相”时代,算法与资本的深度绑定决定了算法并不是中立的和客观的,无论是其设计还是其运行,都体现了一定的意识形态倾向,因而算法本身就是社会歧视的产物,任何一种算法都有其技术缺陷和价值偏见[18]。在算法加持下,数据推送所具有的偏向性使得大学生网民群体日益成为技术的附庸,网络空间内的算法推送无法保证算法是否会僭越理性,因此,必须通过深入洞察大学生网民群体的共同心理需求,将社会主流价值体系嵌入算法推送框架之内,在规避可能发生的舆论煽动风险中与高校意识形态建设形成合力,实现高校网络空间治理的全场景引导,以潜移默化的方式引导圈层意识解构,牢牢掌握高校网络空间意识形态主导权。
其次,在“后真相”时代下,技术主义借助网络平台推送煽动性的谣言,利用群众观点极化谋求流量及利益导致事实真相被遮蔽,破坏网络传播秩序,阻碍主流价值传播及舆论引导[19]。由此形成的圈层化效应在吸引大学生网民群体参与其中的同时也在进一步垄断“价值共识”,消解大学生群体的“价值共识”。因此,打破圈层化壁垒需要人文价值赋能主流社交媒体平台,尤其是需要吸引大学生群体主动破局。传统主流媒体信息以“灌输”与“说教”为主,难以调动大学生破圈的主动性。因此,“后真相”时代要继续坚守媒体初心、坚持内容为王,在正确把握舆论导向的基础上以多媒体技术引领主流人文价值,彰显主流人文精神,摒弃空洞“说教”与强行“灌输”,以贴合时代气息与贴近大学生日常学习、生活的优质内容资源,增强对大学生网民群体对主流媒体的访问黏度。同时,同微博公众号、微信公众号、抖音公众号等创作平台密切合作,立足学生群体情感价值需要,积极吸纳各方建议,积极推送创作群体与访问群体的情感共鸣与思维契合的多媒体信息,营造健康向上的网络空间文化,育人于潜移默化之中,实现算法推送技术与人文关怀维度的动态平衡。
西方资本主义价值体系与敌对势力借助“后真相”群体极化与个体虚无主义思潮,对公共媒体平台以及高校网络空间进行大肆渗透,在把控网民群体心理的基础上,将社会热点问题演变为意识形态斗争,运用“舆论战”的方式激化社会矛盾,大肆引导不良思潮传播。肃清网络流毒,抑制不良思潮侵扰,首先需要巩固壮大主流思想,引导网民群体尤其是大学生网民群体正确把握网络本质,提高网络甄别能力;其次,要敢于同西方敌对势力的网络渗透做斗争,推进网络生态建设,加强高校网络平台正能量宣讲,依托大学生群体建构风清气正的校园网络文化环境。
习近平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明确指出:“要加强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塑造主流舆论新格局,巩固壮大奋进新时代的主流思想舆论。”[20]44以主流思想引领公共文化发展、凝聚社会共识,是抵制不良思潮侵扰的重要途径。加强对大学生群体的思想引领是一项长期且复杂的工作。“后真相”时代下大学生网络价值观引导需要破除“圈层化”樊篱和“群体极化”非理性思维,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引领,提升青年大学生对现实生活的感知力与价值判断力,将主流思想舆论融入网络,确保主流意识形态在网络空间文化中居于主导地位,从传播内容、传播路径、深层意蕴三个方面强化主流思想舆论对大学生的思想引领,帮助大学生自觉抵制西方社会不良思潮的影响。
同时,同西方敌对势力思想文化渗透做斗争,化解不良思潮对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侵扰,还必须充分发挥平台监管与群众监督作用,强化对娱乐平台、信息媒体的制度约束,以技术避险与管控机制实现内容展现智能化分类与规范引导,根据受众群体不同,做好内容分类与内容推送,运用技术加持规避不良思潮侵扰风险。在技术与机制的防范下,坚决开展舆论斗争工作,深入互联网领域惩治乱象,坚决遏制虚假宣传、资本操纵、诽谤造谣等不良现象,借助高校网络平台、依托学生群体力量开展监督与监管,营造“敢于斗争、善于斗争”的良好环境,引导不同群体敢发声、敢监管,营造天朗气清的高校网络空间环境。
高校思政课是高校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关键环节,也是高校德育的重要环节。伴随着网络技术的不断发展,算法嵌入、技术加持进一步赋能“后真相”时代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革新。大数据时代融媒体技术的应用在助推思想政治教学模式改革的同时,加大了“后真相”时代思想政治教育“泛娱乐化”的风险,因此必须从多方面、多角度统筹数字化教学内容,在保证教学质量的前提下,运用现代教育技术提高课堂吸引力,防止由于多媒体技术的过度运用和声像资料的不当选取而导致高校思政课的泛娱乐化现象出现。
首先,高校思政课教师必须要以身作则承担起“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一方面明晰教学主体,制定教学任务,把握教学进度,坚持说教灌输的基本教学方式,正确引入社会热点话题,站稳政治立场,以辩证思维把握大学生群体思维特点,在引导学生思维建构的同时及时纠正其错误思想,在课堂互动中强化教师引领作用;另一方面,充分利用高校思政课堂教学引导学生树立远大志向,在厚植家国情怀中启发学生的逻辑思考能力,实现学生理想信念教育与业务能力的协同发展。
其次,高校思政课堂要精准把握娱乐限度,同“泛娱乐化”划清时代界限。在明确思政课“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基础上,坚持结果导向与过程管控相统一。高校思政课的重要意义在于培育可堪大任的时代新人,引导学生切身感受马克思主义的真理性与时代性,因此在教学中鼓励适当融入娱乐性以及新技术手段,激发学生兴趣、寓教于乐,帮助学生理解、感悟课堂内容。多媒体教学工具介入课堂教学是提升课堂质量的有效手段,但“后真相”时代泛滥的信息对真相的解构需要发挥思政课教师“把关人”的作用,坚守适度娱乐底线,保证内容选择贴合学生实际,在情境选材、情景建构以及教学设计中坚持知识性与娱乐性相统一,确保高校思政课不走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