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陈静(1988-),女,山东东平人,中专,国家三级演员,从事话剧表演研究。
摘 要:现如今,现代话剧的艺术民族化发展已经成为一个重要的学术话题,在汲取中国传统戏曲、曲艺的基础上,现代话剧的艺术民族化逐渐走向系统化的发展道路。从一百年前我国话剧工作者对传统戏曲与现实生活的改良,到现在取得的一系列丰硕艺术成果,都在证明了现代话剧的艺术民族化在凸显传统美学意蕴的基础上,不断进行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中国现代话剧在实现艺术民族化的征途上,表现出了强烈的特征属性,主要包括彰显强烈的创新意识、立足传统的中华精髓、凸显对现代化的渴求。因此,为了在新的历史阶段进一步深化现代话剧艺术民族化的实践路径,可以通过厚植浓厚的民族文化自觉意识、创设抒情写意味道的话剧风格、树立开放包容的胸襟与情怀。
关键词:现代话剧;艺术民族化;实践路径
中图分类号:J82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6-0905(2023)35-0-03
一直以来,中国传统的主流舞台表演样式为戏曲,现如今的戏曲已经具有局域性特点,而话剧正在全国形成全方位的系统,被大众所广泛熟知。现代话剧拥有自身的美学特征,其艺术民族化的发展也保持着一系列鲜明的特点。与此同时,学术界目前对现代话剧是“舶来品”,还是中国本土固有的艺术产物,都进行了重要的言论探讨与主张,为探索现代话剧艺术民族化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一、现代话剧艺术民族化发展的现状
早在一百年前,我国的艺术工作者就尝试过对传统戏曲与现实生活的改良工作,以汪笑侬为代表的文艺工作者,为了凸显传统戏曲的民族化特征,完成对现实生活的表征性意义,一步步为现代话剧的产生注入了鲜活的时代性内涵。例如,以《党人碑》《哭祖庙》《六军怒》为代表的新剧,演员们在表演的过程中通过将唱段部分进行充分浓缩,凸显道白的重要价值,以台词为切入点表现人物的现实感悟,不仅为上流社会精英人物的趣味玩乐注入了全新的思想内涵,更为丰富底层大众的娱乐社会创设了社会功能。当然,传统戏曲的改良也会面临一系列的困难与挑战,很多编演的现代话剧较难赢得老戏迷的青睐与喜爱,并且传统戏曲固有的抒情写意特质较难与现实意指的话语形式进行科学融合,这些都对传统文化的基质进行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提出了新的要求[1]。
时间走过100多年后,中国现代话剧在艺术民族化的征程上取得了一系列的丰硕成果,它既走过全面西化的曲折道路,也经历过简单本土的保守路径。中国话剧的艺术民族化所展现的内在意蕴与精神风貌,不只是在最大程度上简单套用了中国传统戏曲的表现手法,更在于彰显了中华民族的民族精神与美学意蕴。因此,中国现代话剧的艺术民族化发展在百年的时间里做到了接地氣与传得开,一大批像《蔡文姬》《茶馆》《狗儿爷涅槃》《天下第一楼》《兰陵王》的作品脍炙人口、引人入胜。这些经典话剧作品真实有效地反映了中华民族的艺术情怀,凸显出了强有力的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同时也为传统美学经典注入了鲜活的动力源泉。历史进入2017年的党的十九大,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大背景下,现代话剧也步入了其诞生110周年,全面进入了创新探索与繁荣发展的历史新阶段。在发展过程中,现代话剧的艺术民族化已经充分具备了系统化、独特性的特征,在深刻的历史沉淀中,在立足传统文化的基础上,不断追求现代美学理念的精髓,并且有机发扬人民群众的主体性地位与首创精神,做到与人民心连心、同呼吸、共命运。
二、现代话剧艺术民族化发展的主要特征
中国现代话剧艺术民族化的主要特征具体表现出了彰显强烈的创新意识、立足传统的中华精髓及凸显对现代化的渴求等重要方面。
(一)彰显强烈的创新意识
时事新剧的发起者与倡导者,凭借对旧剧的评判改造,充分树立了现代的话剧理念,为现代话剧的艺术民族化发展注入了工具理性的重要元素,凸显出了强烈的创新性精神。在当时新文化运动的大背景下,现代话剧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封建思想的闸门,为激发中华民族的思想解放提供了有机动力,各种新旧剧之间的论争,不仅有利于形成现代话剧的艺术民族化内涵理念,更是当时新青年派的重要功绩,对各方观众起到了思想启迪与振聋发聩的作用。在现代话剧艺术民族化发展的最初阶段,部分文艺工作者认为西方的现代文艺思潮要领先于中国,我们可以进行直接的简单套用,能够以最快速度追赶西方。但是现实表明,中国的现代话剧艺术民族化发展必须在立足本国国情的基础上,坚持大众立场,创造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表达内容与形式,对传统戏曲与西方思想文化进行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以与时俱进的精神品格为现代话剧艺术留下的鲜明的民族化烙印。众所周知,在传统戏曲艺术中,主角中心制是主导形式,看戏的大爷们对传统戏曲的欣赏更多的是一种娱乐消遣,并没有形成真正火候的新文体话剧评论。因此,现代话剧在深入发展的道路上,促使话剧界的有识之士将目光重新转移到了国内,开始聚焦对于中国时事问题与国情的严谨思考,戏曲界的大咖们也通过打开外部眼界,充分考察西方演剧的内在灵魂,为现代话剧艺术民族化的创新发展添附了国际影响力[2]。
(二)立足传统的中华精髓
《兰陵王》是一部由真实历史改编的现代话剧,它讲述了北齐兰陵王破阵击敌的故事。它以现代话剧的形式向大众深刻呈现了传统历史故事的耐人寻味。兰陵王的内心从小就被点燃了复仇的基调,而他的母亲也投入了他的杀父仇人的怀抱,有点类似英国的《哈姆雷特》。而兰陵王的叔叔为了抹掉他的复仇之心,旨在扼杀他的男性阳刚之力,希望给他的身上嫁接女性的阴柔之美,于是他的母亲为了激发兰陵王的复仇之心,将他的父亲的面具给他戴上,由此一个嗜血成性、冷酷无情的“杀戮机器”诞生了,到后来兰陵王的暴虐无道也演变到了无法收拾的境地,直到他的母亲被迫用死亡与心脏之血才能拯救儿子的内心世界,将假面与真面进行剥离,而一方面认同面具,另一方面又剥离面具,这个重新回归本真、找寻自我的心路历程,极度符合中华传统的伦理道德。因此,《兰陵王》这部话剧的艺术民族化烙印就比较鲜明,并且对传统戏曲的借鉴与化用也是重要表征,就比如话剧中可儿的舞蹈表演就运用了惟妙惟肖的水袖,将传统美学展现得淋漓尽致。另外,这部话剧也没有拘泥于对传统水袖表演的执着,而是将传统的美学意蕴展现在扇坠之上,生动体现了舞者优美的身段与扇坠摇曳之美的灵动性,塑造了惟妙惟肖的古典之美[3]。
(三)凸显对现代化的渴求
在过去,受限于物质生产条件,部分艺术表现形式会没有适宜的生长土壤。但是,现代话剧的艺术民族化发展道路拥有内在的优势,随时随地可以营造出万人空巷的视觉效果,为现代话剧迎来“黄金岁月”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与此同时,在战时总动员的大环境下,现代话剧在剧本创作与演绎方式上都进行了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有利于巩固艺术民族化的发展成果。时间迈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传统与现代、继承与创新一直以来是现代话剧艺术民族化发展所关注的重点,在历史发展的新阶段,现代话剧在探索现代性与民族性的征途上不断推陈出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为中国现代话剧的蓬勃繁荣注入了有机动力。例如,《于无声处》《假如我是真的》《报春花》《小井胡同》等话剧在当时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另外,在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现代话剧在艺术民族化振兴的过程中,逐渐克服了对西方戏剧形式手段的简单套用与照搬照抄,开始深入探讨新时代群众人生状况与生活状态的问题,到了20世纪90年代,在寻根文学思潮的带动下,《狗儿爷涅槃》《桑树坪纪事》《中国梦》等经典剧作渐渐问世,深度体现了现代话剧艺术民族化的有机探索特征。
三、现代话剧艺术民族化发展的实践路径
在新的时代背景下,为了深入推进现代话剧艺术民族化的实践路径,可以具体通过厚植浓厚的民族文化自觉意识、创设抒情写意味道的话剧风格及树立开放包容的胸襟与情怀等层面展开探索。
(一)厚植浓厚的民族文化自觉意识
从事现代话剧的艺术工作者必须具备较强的民族文化自觉意识,这样能够为我国现代话剧的艺术民族化发展奠定平稳的基调。早在20世纪中叶,刚刚成立不久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在很多领域都向苏联进行全方位学习,戏剧界也不例外。当时苏联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盛极一时,但以焦菊隐先生为代表的艺术工作者倡导,必须以我国戏曲的艺术民族化为传统基调,并且将中国的导演学派与表演学派应用于现代话剧中,充分展现我国现代话剧的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因此,在当今文化多元化的视阈下,要求我们的现代话剧艺术人在保持学贯中西本色的基础上,同时也需要做到慧眼识珠,深刻认识与把握西方戏剧与我国戏曲的优劣长短,将各种优点应用于我国现代话剧中。另外,我国现代话剧的艺术民族化发展也不能简单套用西方以写实为主的话剧脚本,而应该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精髓中汲取营养成分,有机探索以浓厚写意为主的民族化道路。综上所述,以焦菊隐先生为代表的中国现代话剧人在实践过程中逐渐形成了以“人艺风格”为主要特色的写意诗意的民族化话剧风格,为确定现代话剧的发展风格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众所周知,现代话剧在艺术民族化的发展道路上,必须致力于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富有诗情写意与富含民族腔调的现代话剧,正是当代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话剧表现风格[4]。
(二)创设抒情写意味道的话剧风格
以《茶馆》为代表的现代话剧,在话剧艺术民族化的发展过程中代表了一个里程碑式的重要阶段。在当时的欧洲巡演中,《茶馆》的亮相引起了国内外的巨大轰动,同时也被西方戏剧家称为20世纪东方舞台上的奇迹。《茶馆》作为一部典型的中国式现代话剧,开创了一类新型的戏剧结构形式,这种结构形式与西方锁闭式结构、中式开放式结构有着较为明显的差别,以横截面的方式诉说了各个时代人物的内心世界与动作表征。这种现代话剧既没有穿针引线的情节线索,也没有贯彻到底的矛盾冲突,主要体现在运用个性化语言塑造人物形象,一步步推动剧情的发展,此类结构风格也被命名为“人像展览式结构”。因此,现代话剧的艺术民族化进程的推进,必须创设以抒情写意为特色的风格模式,在舞台呈现上,选择好适当的艺术表现风格,可以将传统戏曲、曲艺中的精华部分融入现实主义基调中,另外,在舞美设计、现场情境中凸显虚拟性、假设性等特征,促使现代话剧的艺术民族化赢得各个年龄段观众的青睐与欣赏,为创造具有强烈、浓厚的抒情写意味道的中国式现代话剧提供有机的动力支持,更为现代话剧的艺术民族化发展树立典型的标杆与经典的范式。
(三)树立开放包容的胸襟与情怀
话剧的民族化不可能一蹴而就,也不是闭门造车就能做到的,需要中国话剧人以开放包容的胸襟和与时俱进的精神,兼容并蓄,锐意进取,方能达成目标。自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至今,话剧工作者尽可能地保持了与世界戏剧的对话状态,这一方面表现为其通过“请进来、走出去”实现与世界各国戏剧文化的交流互鉴,另一方面体现在其对《推销员之死》《哗变》《万尼亚舅舅》《贵妇还乡》《哈姆雷特》等外国经典戏剧的中国式诠释,而对中国当代话剧产生更深远影响的,则是其所引领的实验话剧潮流[5]。20世纪80年代,中国话剧摆脱困境走向繁荣,其中最引人瞩目的现象是由北京人艺掀起的实验话剧热潮,《绝对信号》《车站》《野人》等极富现代性和先锋性的小剧场话剧以崭新的艺术形式和戏剧精神,为中国剧坛注入了新鲜的血液和活力,同时有力地推动了中外戏剧的互通和交融。值得注意的是,北京人艺的实验话剧并非对西方现代派戏剧的简单模仿,而是非常注重从中国本土文化中汲取营养,对中国戏曲艺术传统进行传承和创新。在中国话剧民族化的道路上,北京人艺再次做出了新的开拓。北京人艺在话剧民族化方面所做的尝试和努力当然不止于此,限于篇幅不再赘述。百余年的时间在历史的长河中只是短暂的一瞬,中国话剧的民族化探索能够取得如今的成绩已属不易,而今后的探索之路还很漫长。
四、结束语
中国话剧艺术的发展路径,当是在植根中华美学传统的前提下,吸收包括戏剧艺术在内的中外一切优秀艺术的有益成分,尤其要注重对中国传统文学艺术特别是戏曲艺术的学习借鉴,同时还应吸纳各种当代流行艺术的元素,在此基础上创造更加具有民族性和当代性的中国话剧美学体系。我们甚至可以设想,真正实现民族化的中国话剧将很可能不再是“话剧”,而是一种融古今中西于一体的全新的“中国戏剧”,它将以独有的面貌和特殊的魅力,傲然绽放于世界戏剧艺术之林。
参考文献:
[1]陶庆梅.从新时期到新世纪的“话剧民族化”[J].南方文坛,2021(04):23-27.
[2]王珂.语义同构与形式再造——话剧民族化的探索之路[J].名作欣赏,2022(05):26-28.
[3]陈刚.关于中国话剧民族化的思索与实践[J].戏剧(中央戏剧学院学报),2016(03):67-75.
[4]隋易轩.提升现代话剧艺术民族化的生命力[J].三角洲,2023(01):174-176.
[5]王迺鑫.中国话剧民族化之路探索——浅析中国话剧向传統戏曲的学习与借鉴[J].戏剧之家,2023(19):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