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哲族鱼皮文化在老年服装中的应用研究

范铁明，刘瑶

（齐齐哈尔大学 美术与艺术设计学院，黑龙江 齐齐哈尔 161006）

引言

在黑龙江地区居住着很多少数民族，而赫哲族就是其中一支。大部分赫哲族人世世代代聚居于盛产各类鱼的黑龙江、松花江、乌苏里江流域。受自然环境与文化条件影响，赫哲族传统民俗文化和衣着多以天然物料鱼皮、兽皮等为主，还曾以穿着鱼皮衣、创作鱼皮画等而被称为“鱼皮部落”。同时，赫哲族也是现今世界上唯一将鱼皮工艺传承下来的民族。

1 赫哲族鱼皮文化形成的因素

1.1 自然环境

赫哲族的大部分族人自有历史记载以来便沿江而居，大多散布于由黑龙江、松花江、乌苏里江交汇而构成的三江流域和完达山余脉，主要集中聚居于“三乡两村”（同江市街津口赫哲族乡、八岔赫哲族乡、双鸭山市饶河县四排赫哲族乡和佳木斯市敖其镇敖其赫哲族村、抚远市抓吉镇抓吉赫哲族村）。这些地区水产资源丰富，最出名的鱼是大鳇鱼和鲟鱼，然后就是大马哈鱼。大部分鱼类的体型较大，使得鱼皮可以很好地被剥落和保存下来，这也是赫哲族人使用鱼皮制品的一个重要因素。赫哲族人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条件，为赫哲族鱼皮文化的产生发展提供了自然基础和社会物质基础。

1.2 渔业生产

赫哲族有着悠久的历史，当还处在6000 多年前的新石器时代的时候，赫哲族便开始了他们的渔业生产活动。据《塞外杂识》书中描述，赫哲族人“不生五谷，但知渔猎，然鱼多于兽，不须网罟。每岁鱼大来时，逆流而上，一拥万万，至滩浅处，堆积如山。风干、盐晒，藏为半年之用。人食之余，即以喂马，喂犬豕，并取其破皮为衣裙，颇光耀夺目”，充分地证实了在很久以前，聪明的赫哲族人就早已学会了使用鱼群回溯期的知识来捕捞鱼类，并且还学会了利用捕捞所得的鱼皮来制作衣物等。赫哲族人四季都要进行渔业生产劳作，河流捕捞便是赫哲族人在传统社会的最主要的生产方式，同时也是最重要的收入来源。一直以来，赫哲族人在以渔业为生的生活实践中，积淀下了丰富的捕鱼经验技术，也积累了丰富的获取鱼皮的经验，使得赫哲族人的生活中的各个方面都充满了鱼类产品或制品，也为后来鱼皮文化的产生打下了重要的社会基石。

1.3 智慧和创新

赫哲族人依靠自然环境的优势进行就地取材，以鱼皮为作为主要原料，纯手工加工制造出与渔业生产与生活息息相关的生产生活用品，用来保障生活和发展之需要。聪明的赫哲族人同时利用鱼皮制造服装、器具、纹饰、剪贴画、镂雕画和手工艺品等，每一个赫哲族人的生活中都充满了鱼皮制品。赫哲族人以艺术性的手法创作出来的鱼皮画，使得鱼皮这一自然产物表达出赫哲族人对生产生活的美好向往和对大自然的敬畏之情。赫哲族的鱼皮文化有强大的生命力的来源另一个就是赫哲族人信奉萨满教，萨满教崇拜宗教自由并相信人和动物生而平等，鱼皮画的创作灵感大都来源于此。赫哲族人以艺术性的手法对鱼皮的加工创造为后来赫哲族鱼皮文化的历史的产生打下了基石。

2 赫哲族鱼皮文化艺术

赫哲族传统的手工艺是赫哲族鱼皮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手工艺术品承载着赫哲族鱼皮文化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这些艺术品中，最能象征赫哲族鱼皮文化的就是以鱼皮为材料制作的各种产品。这类鱼皮制品是我国少数民族工艺品中特有的，是赫哲族鱼皮文化中最鲜明的象征[1]。

赫哲族民间艺术分为：鱼皮剪纸、鱼皮镂雕贴画、赫哲族传统鱼骨手工创作等。由于受到自然生存环境和人类渔猎生活发展环境的影响，赫哲族人的手工创作材料一般以鱼皮、兽皮、鱼骨等为主，也有一部分族人会使用桦树皮。赫哲族最有代表性的艺术作品之一便是鱼皮画，传统的鱼皮画的主题内容除了对宗教信仰的表达外，大多数是体现赫哲族人日常生活的面貌，传统的鱼皮画与现代生产生活之间还有一定的距离，当代的一些赫哲族鱼皮画传承人会利用鱼皮本身的纹理进行作画，并且还会利用鱼皮本身具有的厚度和韧度，在上面雕刻或剪切成一些符合当代人审美的图案，并加以浸染上色，使得层次更加分明，作品更加精美。而赫哲族鱼皮画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省级传承人谢永亮老师，自2008 年起便创作出大量反映民族文化、弘扬时代主旋律的鱼皮画作品，他的作画手法娴熟，其作品栩栩如生，图1所示是谢永亮老师改良创作后的鱼皮画作品。

图1 谢永亮改良鱼皮画（来源：笔者拍摄）

赫哲族的鱼皮文化另一有代表性的鱼皮制品是鱼皮衣。鱼皮衣传承下来的制作工艺方式都是首先把图案做好再贴到或者缝到鱼皮衣上，这一做法与鱼皮剪纸艺术有着深刻的关联。由于剪纸艺术的内涵更多反映的是对神明的敬仰，创作主题内容多以神化后的动物为主，表达出对山神、河神、树神等自然之神的敬畏之情，因此赫哲族人的剪纸技艺更能够表现出赫哲先人在古代的生存风貌，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体现民族文化的发展历程，是一个民族生存的缩影，对于研究古代赫哲族的生存演变也有一定参考价值。赫哲族人穿的鱼皮衣大都以宽松为主，鱼皮长衣和皮套裤一般袖口肥大、腰身部位稍微窄瘦，女士鱼皮衣的纹样一般以云纹和水波纹为主并用贝壳类的小物件当装饰品，男士鱼皮衣的袖口处会饰以黑边并且装饰物会明显少于女士鱼皮衣，鱼皮本身防水保暖效果较好，传承下来的传统鱼皮鞋子里面会塞进干的乌拉草使其更加保暖。

图2 赫哲族博物馆馆藏（来源：笔者拍摄）

赫哲族的鱼皮饰品的色系非常的丰富，据调研鱼皮饰品分为原色和彩色两种。原色的鱼皮饰品未经染色，保留了鱼皮天然的肌理美，展现赫哲人民朴实的品质。主要的色彩偏黄色或黄褐色。而传统的彩色鱼皮饰品是赫哲妇女们用自然界的植物进行染色，杜鹃、野花、芍药、映山红、兰草等均是鱼皮服饰的原始天然染色材料。染色工艺多被运用到服饰的颈部、裤脚、袖带端部、边缘等。原色鱼皮的使用和植物色的提取，明确地表达了赫哲人对大自然的热爱和崇拜。赫哲人最常用的色彩是红、黑、白、蓝、黄五色，特别是在婚服和丧服上的使用。在缝制吉祥纹样时也多选择这些相近的颜色[1]。

值得一提的是赫哲族的鱼骨工艺，最初产生于上古时期，赫哲族的先人以鱼为食，他们在吃饭的过程中，看着盘中剩下的鱼骨头，迸发出来灵感，对其进行了艺术创造，有些按照鱼骨的造型制作了不同艺术形式的平面或浮雕艺术作品，有些进行了独特的艺术创作被做成各种鹿神等造型，鱼骨造型既特殊又具有高低不平的结构感，目前鱼骨技艺传承人有孙玉林老师。

3 传统鱼皮文化元素在老年服装中的应用

在信息社会如此发达的今天，老年人的审美需求也有了很大的提升，当下的老年服装的款式普遍缺乏创新，颜色明度色调等大多比较偏暗偏素，设计元素也相对较少，在老年人越来越注重衣着时尚与文化内涵的当下，当代服装设计师应该创新设计出符合当代老年人的愿景的服装。黑龙江省是一个老年人口较多的大省，对于独有民族赫哲族，民众对于其文化的有很强的自豪感，创新设计出老年服装也有助于提升文化自信和民族自信，赫哲族的鱼皮衣虽然富有个性的文化内涵，但其传统的样式和组合方式，有一些粗糙和简单，设计灵感也大多源于自然界中的动植物，并且赫哲族传统鱼皮衣物较硬、时尚感也较弱，不能适应老年人对视觉美学和日常生活的需求。

3.1 造型与材料

传统的鱼皮服装以袍或宽松的衣物的居多，符合大多数老年人的穿衣习惯，但在造型与面料上传统的鱼皮衣都较为单调，不过在尤文凤老师的不断创新改进下，现在赫哲族人所穿着的样式已经和传统服装有所融合，这也为进一步将鱼皮衣应用在老年人服装上的创新设计提供了一定的帮助。赫哲族人的传统服饰使用的材料，大都是从河里打捞上来的大马哈鱼、鳇鱼等剥落下来的鱼皮，一般为纯手工加工材料，这也导致了鱼皮的气味无法完全去除、材质也较硬，同时也达不到量产的标准。虽然古老的揉制和缝纫工艺，也使得鱼皮服装较为柔软舒适，但因为传统的生产方法和程序较为笨重和繁琐，导致生产率并不高，要改变传统的生产和创新方法，传统的鱼皮制作工艺可以和现代工艺相结合，用过强力压制等手段，找寻出使得鱼皮更加柔软、舒适、透气、防水的方法，除了改进传统制作方法之外，也应该将调整后的造型和提取出的元素运用在老年服装生产中并加以革新。

3.2 色彩方面

由于赫哲族族人生活在三江流域，鱼类的种类繁多，也就造成了鱼类的颜色也相对丰富，从鱼身上取下的鱼皮颜色便也多了起来，由于有些鱼类的体型较大，例如大马哈鱼，取下的鱼皮会呈现出一定的变化，大多是渐变色。除此之外，聪明的赫哲族先人也会利用植物取色，大自然中的各类鲜艳的花草都曾被赫哲族人的祖先拿去试色，研究出了一套属于赫哲族独特的染色技艺，但流传至今早已失传，现在的研究学者只能通过现有的一些文献记载，去尝试复刻当年的技艺。在颜色方面，赫哲族的传统鱼皮服装中以麻灰黄色居多，也有较为鲜艳的颜色，染料大多也是采用的纯天然染料，虽然赫哲族传统染色技艺已经失传，但是我们可以利用当今发达的科学染色技术，采用天然染剂，对鱼皮服装加以染色，保留光泽感的同时改变鱼皮的颜色，并针对不同的用途赋以不同的颜色，以达到对老年服装创新设计色彩方面的要求。同时，我们也可以借鉴赫哲族人鱼皮服装的色彩搭配，增强色彩的层次感，使得设计出的老年服装具有时尚感的同时更具有民族文化特色和独特的韵味。

3.3 图案纹样

赫哲族人崇尚自然，对自然万物有着原始的敬畏之情，所以图案纹样的灵感也大都源于自然界。自然界中的云、水、鹿、熊等都是赫哲族人图案纹样的灵感来源。云纹和水纹在赫哲族的纹样中一直是被搭配起来使用的，在鱼皮衣上一般以对称的形式出现，后来也被人们称为“云水纹”。各种动物的图案一般会在被简化后使用，整体造型没有变化，只是强调了动物的外形轮廓特征而减弱了动物的内部特征，因为赫哲族信奉萨满教，所以图案大多是鹿神、熊神为主，寓意去凶辟邪。在传承下来的图案纹样上，赫哲族人在服装上主要采用的是对云纹、水纹、钉状纹和民族图腾纹样等加以点缀，过于简单的修饰使得原有的传统图案显得没有灵气并且没有质感，已经不符合当代人的审美需求，并且在色彩的明度、纯度和色调上几乎没有规律性的变化和亮点，这就需要我们在后续的创新设计中加以改进。在现代的老年人服装设计上，当代设计师可以在原有的图腾和纹样的基础上加以调整，使之更适应当代老年人群的审美要求，还可以采用植物染剂以科学的浸染技艺对图案加以染色，或者是按照各种服装的总体色调加以各种色彩的图案点缀，使得服装的对比效果或统一效果更为突出，通过对赫哲族现有的一些著名的图案的提炼，得到一些基本符号并运用在老年服装上的纹样当中，例如将印花或刺绣等以不同的手法加以综合改造，利用多样的手段对赫哲图案加以创造应用，使得老年服装更具特色。

4 结语

现代社会的生活质量越来越高，老年人也越来越注重服装的时尚感与文化内涵，赫哲族人的鱼皮文化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它也是当今赫哲族传统文化中最有意义的实质内容。鱼皮文化是赫哲族的祖先们在文化与自然之间长期的相互作用中产生的重要文化成果，现如今对于赫哲族鱼皮文化的探索创新与再应用，使得老年人的服装具有文化内涵的同时也具有时尚感，在弘扬民族自信和文化自信的今天，也是一件非常有社会意义的事情。针对赫哲鱼皮文化内涵的运用与创造，在不久的将来，将以崭新的面貌呈现在我们生活中的方方面面，而对于老年人，鱼皮文化和老年服装的完美的融合，能够满足老年人对于服装文化内涵的需求，对于鱼皮文化的继承和发扬也能起到很好的推动作用，进而能够真正创造出既能拥有巨大市场，又具有明显的民族特色的创新的老年服装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