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恒,刘学录
(甘肃农业大学资源与环境学院,甘肃 兰州 730070)
“绿色”发展[1]最早见于《2002年中国人类发展报告——让绿色发展成为一种选择》,是人类对待传统发展模式的一种反思。报告中将绿色发展内涵界定为:在资源环境承载力度内,最终实现经济发展的绿色化、生态化、高质量、可持续化的低耗能发展模式。目前,指标评价法、综合评价法和绿色GDP法[2]、数据包络分析(DEA)[3-5]、离差法[6]等都是用于衡量绿色发展水平的主要方式。黄河流域地处亚欧大陆桥和“丝绸之路经济带”的腹地,是中国重要的“生态屏障”“经济地带”,保护黄河流域的生态环境、发展黄河流域的社会经济也是重大国家战略[7]。正是因为保护黄河流域的生态环境与发展黄河流域的社会经济是国家的重要战略,因此可持续生态发展道路、生产生活方式绿色转型、自然资源高效利用配置、新兴技术深度创新的绿色发展之路就成为黄河流域发展的重要方向。综观现有的文献,对于黄河流域绿色高质量发展水平的研究处于空白阶段。本研究拟在依据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给出的绿色发展内涵核算黄河流域绿色GDP总量的基础上,对黄河流域的绿色高质量发展水平进行了初步评价,然后运用DEA模型对整个流域的绿色发展效率进行了分析和测度,进而从技术层面来为黄河流域的生态保护与发展提供一定的建议。
青藏高原的约古宗烈盆地是黄河的发源地,自此到渤海共历经九省,从青海到四川,最终流入渤海。黄河全长约5 464千米,流域面积约752 443平方千米。黄河流域的自然资源丰富,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不仅是粮食种植的重要区域,而且分布着各种能源,是全国的棉花、石油等农牧产品的重要来源之一[8]。土地、矿产、能源资源丰富,基本建成了重要能源、战略资源等国家化工基地,为国家能源安全提供了有力保障。
2.1.1 绿色发展状态评价方法。采用绿色GDP表征绿色发展状态。廖明球[9]基于联合国统计委员会的环境与经济核算体系(SEEA)而得出了绿色GDP计算方法(表1),它是以资产负债为基础的,具体计算过程是:
表1 绿色GDP核算指标计算方法
在上述公式中,国内生产净值=总产出-中间投入-固定资产损耗;即绿色GDP(G)=绿色国内生产净值+固定资产损耗。也就是说现行GDP总量与环境资源成本(MR)及环境保护服务费用(ME)的差值就是绿色GDP,公式表示如下:G=GDP-MR-ME
自然资源损失主要有能源资源损耗和水资源损耗。水资源损耗的计算,由于数据完善程度存在一定的问题,本文不予考虑。
环境污染损害价值核算的主要计算内容有:自然资源损耗和环境恶化成本。自然资源损耗价值是九省能源生产总量×当年能源平均价格所得。环境恶化成本采用的是治理环境实际支出费用,依据计算所得数据填写资源与环境账号,从而得出环境经济核算综合账户,最终算得绿色GDP。
2.1.2 绿色发展效率分析方法。DEA模型数据包络分析(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这是由Charnes等人在1978年于效率理论的基础上提出的一种分析方法[10-12]。与传统的效率评价理论相比,数据包络分析方法在不需要对指标进行无纲化的处理、不需要评估决策单元的个数的前提下,可利用数学规划的方法在多要素投入、多要素产出的情况下来分析决策单元的效率问题。本文主要研究四种要素投入、两种要素产出的绿色发展效率问题。针对投入产出的DEA评价方法的基本原理进行简要描述:
首先根据DEA基本原理确定一个最优的生产前沿曲线,计算出每一个决策单元(DMU)到前沿面的距离,然后再以1为参照值,将各个决策单元和前沿面距离的比较值与之相比,从而评估其效率。假设共有五个DMU:X1、X2、X3、X4、X5,X1到X5的投入值是由低到高排列的;产出值则是X1=X5>X2>X3>X4。在决策单元先于生产时,DMU是有一定效率的;当决策单元后于生产时,DMU则是低效甚至是无效的。由图1所示有效的DMU为:X1、X2、X3、X4;相对无效的DMU为:X5。
图1 DEA效率评价示意图
本文绿色发展效率的投入指标体系为人均绿地面积投入、生活污水处理率投入、建设用地投入、环保投入。绿色发展效率的产出指标体系为流域各年度绿色GDP总量和森林面积(表2)。
表2 EDA模型指标体系
选取的研究对象为黄河流域9个省区,样本年份为2010—2019年,年鉴为2011—2020年的相关年鉴。其中,自然资源损耗数字源于《中国统计年鉴》《水资源公报》及《中国能源价格网》,环境及投入指标数据则源于《统计年鉴》与《中国环境统计年鉴》,部分缺少的数据则是由线性回归拟合所得出。
通过计算,得出黄河流域2010—2019年的总体绿色GDP值和绿色GDP值。在绝对值上,传统GDP总值由116 085.65亿元上升到252 726.63亿元,从发展趋势看,传统GDP增速在2011年达到峰值,2010年至2011年呈现直线上升趋势。在2011年至2019年呈现下降趋势。而绿色GDP在2015年达到峰值,2010—2015年呈现波动上升趋势,而在2015—2019年呈现波动下降态势。从相对绝对值来看,2010年至2019年,绿色GDP指数(绿色GDP占传统GDP的比例)在69%至91%之间波动,呈现持续上升趋势。但从2012年开始绿色GDP增长率已经超过传统GDP的增长速度(见图2)。
图2 2010—2019年九省总体传统与绿色GDP数值与增速
各省绿色高质量水平的详细分析。由图3所示,在2012—2019年九省的绿色GDP增长速度已经开始超越同期传统GDP增长速度。而绿色发展水平的逐年提高则意味着绿色发展成为各省市的重要方向并取得了一定的实效。然而全流域在2015—2016年绿色GDP增速逐渐呈现下降趋势,证明了黄河流域绿色发展还是存在不平衡、不持续性问题。
图3 2010—2019年九省传统与绿色GDP数值与增速
基于DEA模型,以全流域各年份绿色GDP总量与森林面积为产出指标,以生活污水处理率、人均绿地面积、建设用地面积、环保投资为投入指标,通过DEAP 2.1对黄河流域经济发展不同年份的纯技术、综合技术与规模效率进行计算,具体计算结果见表3。
表3 全流域各年份效率评价
3.2.1 全流域绿色发展效率分析。本文以综合效率值代表流域各年度绿色发展效率。其中综合技术效率(Crste)=纯技术效率(Vrste)×规模效率(Scale)。纯技术效率即为经济发展过程中技术的影响,最优效率值为1。纯技术效率靠近1,则表明在现有技术的情况下,决策单元的资源利用效率高。规模效率是在技术水平不变时,土地利用效益及环保投入自身的改进对产出单元的影响度,最优效率值为1。当综合技术效率=1,则意味着该投入单元的技术与规模是有效的,且其数值靠近1,就意味着技术及土地利用与环保投资的改进对投入单元的作用越有效。
由图4所示,全流域绿色发展效率在2010—2012年呈现下降态势,2012—2016年呈现波动上升趋势。2016—2019年全流域综合技术效率稳定在1且保持不变。纵观研究的全过程,前期波动幅度要明显大于后期;前期差异明显、后期差异平缓;其特点是前期绿色发展水平较低,后期绿色发展水平较高。由于全流域各省份前期经济发展过程中,虽紧跟国家经济发展战略,但其走的是粗放型经济发展道路,在经济发展过程中,不重视绿色发展的效率,将给整个流域的资源环境带来巨大压力。2012年以后流域各省份通过不断改进经济增长模式,大力提高资源利用效率、环境保护投资,经过4年的调整于2016年达到绿色发展效率最优状态。
图4 2010—2019年全流域每年绿色发展效率变化趋势
具体来看,全流域2010年、2016年、2017年、2018年、2019年这五个年份绿色发展效率为1,处于生产前沿面之上,说明这些年份全流域的纯技术投入和规模效益实现了耦合,增强了区域发展的有效性。但其他年份却没有达到绿色发展效率最优水平,究其原因为纯技术效率低,且规模报酬未达到有效。说明全流域在2011—2016年发展速度过快、发展规模太大,应该适当缩减发展规模使其达到规模效率,实现区域绿色发展效率的最优。
3.2.2 各省区绿色发展效率分析。由图5所示,在2012—2019年九省的绿色发展效率都稳步提升,说明各省市自治区均在努力实现绿色发展。然而全流域在2015—2016年绿色发展效率逐渐呈现下降趋势,也同样证实了黄河流域在绿色发展过程中存在不平衡、不持续问题。
传统GDP核算值并不能客观说明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尤其是那些对自然资源依赖性大的区域。同时,如果不考虑资源和环境,就会形成对经济发展的片面认识,忽视环境保护和资源节约的重要性,从而影响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本研究所构建的核算体系包括各类资源环境因素,在一定程度上改进与完善传统的GDP。但是绿色GDP核算体系在现阶段还不够系统、完善,故而,本次的研究结果有所欠缺。不过绿色GDP的计算方法和已有的主导方法大体一致,具有可比性,是一种有益的尝试。
由于研究数据的限制,本文的主要不足之处在于:首先,本文计算了资源和环境价值的主要损失。例如,自然资源损失价值仅考虑两类主要自然资源,其中水资源损失价值无法计算。其次,对于单位环境治理成本等相关参数,本文直接使用统计年鉴中的实际环境治理支出参与核算。最后,本文发现经济发展较好地区的资源环境损失绝对值较大,但相对值不一定较大。绿色GDP指数高,则表明经济发展水平欠缺的区域存在较大的资源环境损失。
本文分两步对黄河流域绿色发展能力进行评价,从研究结果来看:
(1)在研究时间段内,9省绿色GDP总量与比重持续走高,说明黄河流域九省在推进黄河流域绿色高质量发展能力、能源节约利用、产业结构上采取了有效措施,经济发展对资源环境所带来的损失在减小,且对其依赖性也不断降低。绿色GDP和传统GDP增幅速度直接反映了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水平,绿色GDP增幅速度越快,这表明经济增长对资源和环境的依赖性较小。反观研究期内绿色GDP整体反超传统GDP的增长速度,黄河流域各省市自治区均在努力实现绿色高质量发展。
(2)黄河流域每年的自然资源损耗价值虽然呈现增长的态势,但其占传统GDP的比重在持续走低,说明黄河流域在资源利用方面得到了良好的改善。但是,在传统GDP中,环境污染损害价值比重仍在不断增加,说明在高效的经济增长下,依旧应该注重环境保护,早日摆脱环境污染对黄河流域经济发展的阻碍,使其进一步绿色健康可持续的发展。
(3)研究期内黄河流域绿色发展效率呈现逐渐上升的趋势,说明全流域在经济发展过程中,注重资源有效利用与环境保护,确保纯技术效率、规模效率及报酬的提升,从而实现高效绿色发展。具体来说,应使经济发展速度与经济发展规模相适应,提高两者耦合度,并应适当改进资源利用效率,加大环保投入,提高土地利用空间效率,促进经济规模发展,进而实现流域绿色发展效率最优。
(4)从黄河流域绿色发展效率的差异来看。全流域综合技术效率数值平均是0.98,流域之间的相对差值处于中等之上。流域内各省份应加快推进供给侧改革,减少高污染低效率的企业数量,加快产业转型升级、提高能源利用效率,鼓励发展附加值创新产业,同时各级政府部门应出台合理完善的绿色发展政策,加强环境保护监管力度,努力提升企业和公民的环保意识,从而服务于全流域的绿色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