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雪
(作者单位:吉林动画学院)
随着我国对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力度的增强,加之对于少数民族文化传播的重视,如今少数民族非遗纪录片的数量也在随之上涨。但是,如何创作出更有价值的纪录片,通过影像记录实现民族文化的良性传播,加大对非遗的保护力度,是每一个创作者都要深思的问题。作为一个艺术性与纪实性并存的艺术形式,纪实手法能够真实展现非遗原貌,其叙事内容能够承载民族精神。在少数民族非遗纪录片创作中要解决两方面的问题:一是如何更好地叙事,二是如何更好地呈现。
其一,纪录片文本创作离不开对少数民族历史发展的剖析,所以在纪录片内容创作过程中,除了表现非遗本体,也要围绕其发展历程进行解析。解析要涵盖发展的历史背景、文化特色和演变过程。另外,要将非遗放在宏观的环境下进行解读,深化非遗的历史价值与传承意义。其二,少数民族审美的变化趋势也可以是纪录片内容创作的灵感来源。审美的变化影响着艺术形式的变更,不同时代有着不同的审美需求,而需求就是艺术创造的动力。正如早期人类生存依赖天地万物的馈赠,所以早期艺术创作灵感多为对动植物等的崇敬,许多同时期的非遗创造灵感也来源于此。例如,在苗族刺绣中常出现的“水牛”图腾,就是来源于苗族人对于水牛的敬仰,水牛为早期苗族人的生活带来了便利,是家家户户都离不开的“伙伴”,所以在苗族文化中,水牛是常常出现的艺术形象。随着艺术审美的发展,这些艺术形象也在不断进化,这种不断变化的趋势为纪录片内容创作提供了方向指引。其三,少数民族非遗的发展离不开地域的影响,因而地域差异性形成了独有的非遗。少数民族多年在同区域内生产生活,区域内的地理、自然、环境都影响着艺术的创作和发展。如蒙古族民歌和侗族大歌,虽皆为音乐类非遗,但是地域的差异性使得两种文化有着明显的区别。游牧民族的豪迈与勇敢,创造了激昂与深沉并存的蒙古族民歌;侗族儿女的灵动与细腻,创造了热情与洒脱兼具的侗族大歌。地域差异带来的不同的艺术创作理念也可以作为纪录片在叙事创作时的参考。
提到非遗纪录片的创作,自然离不开对于匠人形象的塑造。为弘扬工匠精神,纪录片对于匠人的刻画需要立体且客观。匠人精神的提出,不仅让人们更好地了解到我国传统文化的魅力,还能高效地传播匠人身上的优良特点,鼓励人们在所从事的工作中保持专注,精益求精,从而形成良好的风气,促进社会进步。没有匠人精湛的技艺与超乎常人的毅力,就没有传承至今的非遗。在少数民族非遗纪录片文本创作中,对于工匠的关注能够更好地弘扬工匠精神。
在少数民族非遗纪录片的创作过程中,工匠精神的体现与传承人的选择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在传承人的选择过程中,要综合考虑其是否具有匠心精神。这就需要围绕传承人自身的性格、能力、理想等方面进行综合考虑,并且结合传承人的经历与故事,思考传承人是否适合作为纪录片的拍摄对象。“非遗纪录片在工匠精神的呈现过程中着重于记录工匠技艺,更关注于工匠的内心情感,以期望与工匠们形成情感上的共鸣。”[1]一个引人注目的人物,能够提高作品的关注度,所以对于传承人的选择,也是纪录片创作过程中的关键。
提到“人”,就离不开对于人文精神的探讨。观众在观看过程中基于对纪录片所产生的思考与批判,会对于故事进行更深层次的挖掘。在少数民族非遗纪录片创作中,对于人物的塑造可以从情感和现实两方面入手。情感方面要突出匠人锲而不舍、坚韧不拔的精神;现实方面则要体现匠人不畏辛苦、甘于平凡的理念。比如,在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中,对于新生派匠人的描写成为纪录片的亮点之一。在非遗的传承过程中,除了老一辈传承人的辛苦守护,新生派传承人的创新与发展也是非遗传承的重要组成部分。传承人一方面要抵住时代带来的诱惑,另一方面又要苦心钻研非遗内容,这背后抵挡诱惑、坚守本心的力量便是一种工匠精神。
约翰·菲斯克认为:“大众文本必须提供大众意义与大众快感。大众意义基于文本与日常生活之间的相关性而建构起来,大众快感则来自人们创造意义的生产过程,来自生产这些意义的力量。”[2]故事化的叙事手法在纪录片发展过程中已经屡见不鲜,其艺术价值与现实作用已经在许多纪录片作品中体现出来,如《指尖上的传承》《传承》《荣宝斋》等纪录片都通过故事化的形式,为纪录片增添了许多人情味。
首先,纪录片的故事化叙事手法,有助于传达民族精神。少数民族非遗纪录片在创作过程中以少数民族精神理念为依据,许多民俗故事、神话、传说、传记等文学,其内容本质都是对于民族精神的弘扬。虽说不同的民族有着不同的生活背景,文化在传播过程中也会有其他民族难以理解的情况,但是其民族精神的内涵皆离不开对于真善美的追求和对于真理的歌颂,所以在纪录片创作过程中,故事化的叙事方式能将叙事中心放在对善恶真假的批判上,强调文化共性,削弱差异性。其次,民族精神的故事化呈现,也是一种叙事方式。将民族精神追求的真善美通过真实的故事来体现,以人为叙事主体,以情动人,让纪录片故事更加引人入胜。如《第三极》第一集中,为表现藏族人民对生命的敬重,导演选择与猕猴共处、照顾黑颈鹤、饲养狼崽、挑选藏獒等故事,将“生命平等”的理念通过藏族人民日常的生活体现出来,正是这些温暖的善举和生活日常打动了许多观众。
近年来,许多融入动画技术的纪录片都脱颖而出。前有《如果国宝会说话》将国宝的“生平履历”以妙趣横生的动画形式呈现出来,受到一致好评;后有《画里有话》把古画变静为动,探寻画里的玄机,获得观众赞许。在纪录片创作中融入动画技术,能够让纪录片变得更好看、更好理解。“一部有价值的纪录片应该是好看的,能让观众看得进、看得懂,有所思、有所想。借助非遗纪录片的叙事策略,把故事讲得有趣、有味、有看点,使不会说话的文化遗产更具吸引力和感染力,以满足当下受众审美和观看需求,提升观众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认知,甚至促进非遗文化的传播和传承。”[3]动画从丰富叙事、融合技术、美化视觉等方面都有着独特的价值,动画技术的发展也不断推进着纪录片的进步。
动画技术在少数民族非遗纪录片创作中的功能可以概括为三点:第一,借助动画技术,可以补全纪录片缺失的素材,增加画面内容。在少数民族非遗纪录片拍摄过程中,会出现画面资料缺失的情况,而素材不足会影响叙事的完整性。运用动画技术可以弥补这一不足,而且动画技术也能将拍摄无法展现的画面通过动画的形式呈现出来,达到延展纪录片内容的目的。第二,动画技术能够更直观地呈现纪录片的内容。在少数民族非遗纪录片中,关于非遗发源的过程、少数民族迁徙地图、非遗传承流向等文字叙事冗长的信息,如以动画的形式展现出来,可以使信息更加直观明了,便于观众理解[4]。第三,增强纪录片的趣味性。对于一些特殊的非遗,如美术、书法等艺术作品,倘若能让其“动”起来,无疑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比如在满族剪纸制作过程和成品展示中融入动画,就能增强画面的运动性,进而增强画面观感。
在这些功能的辅助下,少数民族非遗纪录片在创作过程中有了新的思路。但需要强调的是,在运用动画技术的时候,需要明确纪录片的创作理念和原则。首先,在运用动画技术时要秉承纪录片的纪实性。纵使动画技术能让纪录片更出彩,但若是把握不好融入的程度,如融入过多,就会让纪录片变成动画片。少数民族非遗纪录片最主要的目的之一就是用镜头记录非遗的艺术形式与传承历史,保持纪录片本体的客观真实性[5]。其次,应符合少数民族艺术风格。适当加入民族文化元素,设计更贴近民族形象的动画,创新动画设计理念,丰富画面内容。在动画创作过程中,除了要遵循纪录片创作的理念,也要根据少数民族文化、信仰、习俗等创新设计思路。
在纪录片创作过程中,纪实拍摄尤为重要。镜头不能只呈现美,也要真实,要想把握好真与美之间的度,就要研究不同镜头的作用与运用技巧。在少数民族非遗纪录片创作过程中,关于镜头运用的研究以长镜头、空镜头和特写镜头为主。
长镜头在纪录片中的作用可简单概括为保持时空的连贯性与事件的完整度。时空的连贯性,简而言之就是画面信息发生的时间与空间保持一致。事件的完整度则指的是,通过长镜头完整地描述一个事件的过程,不需要其他镜头辅助[6]。在纪录片中,长镜头能够客观且真实地记录事件的全部过程,从视觉层面最大限度还原内容,让观众从心理上认可其真实性。
空镜头在纪录片创作中的作用可以简单地概括为三点:第一,表明拍摄的时间与空间。在纪录片中,空镜头通常用于配合解说词的讲解来指出空间位置,明确要传递的视觉信息。第二,渲染气氛,烘托情感。空镜头中的画面内容可以引起无限联想,以此激发观众的不同感受。如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中,解说词提到文物修复师后继乏人,接着画面配上一段故宫阴雨天的空镜头,于是落寞消沉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更映照了这个行业迷茫的未来。由此可见,这种空镜头的运用能够营造恰当的意境。第三,具有象征和比喻作用。当纪录片想要暗示故事走向和人物命运的时候,为了不影响纪录片的纪实性,可以选择用空镜头来暗喻,引出故事走向,带动观众思考。
特写镜头在纪录片中的主要作用便是凸显画面细节。这一作用在手工艺题材纪录片中尤为重要,特写镜头展示了技艺的细节,比起文字传播,画面更具有直观性。其次,特写镜头也能记录人物细微的情绪变化,实现对人物内心的关注[7]。再次,特写镜头还能够强调重点,吸引观众注意。特写镜头本身具有较强的视觉冲击力,能够引起观众的重视,同时提供内容细节。最后,特写镜头作为信息性镜头,不仅从视觉上强化了观感,也能更好地传递信息。
在非遗纪录片拍摄过程中,对于内容创作要秉承纪实的理念,同时要强化纪录片的视觉体验。而借助以上三种镜头,既能够还原纪录片的画面内容,也能够增强纪录片的视觉效果。
在少数民族非遗纪录片创作过程中,对于声音的设计,主要围绕同期声和配乐两个方面。恰当的声音设计能够烘托人物情绪,传递深层情感,增添价值色彩。
同期声在非遗纪录片中的主要作用是配合画面营造真实的氛围感。同期声既能够增强纪录片的纪实性,又能够让观众更集中注意力关注纪录片。同期声可以简单分为人声和环境音。其中,人声主要指的是画面中人物的对白与旁白,其能够表现被拍摄对象的情绪与心情,这种强烈的真实感能够拉近观众与屏幕的距离。
配乐与同期声不同,它的作用是渲染氛围、烘托情绪。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纪录片中音乐的配合能让观众的情绪得到烘托,视听的同步刺激,更能激发观众的情感,使其从内心深处与纪录片产生共鸣。
需要注意的是,少数民族非遗纪录片在创作时,除了要保证视听内容的完整性,更要凸显故事中的民族特色,以更好地传播民族文化与民族精神。
在少数民族非遗纪录片创作过程中,首先要围绕着传承、发展、传播的理念展开。其次,要突出纪录片的民族性。少数民族文化是中华文化的瑰宝,所以对少数民族本体的研究,也是纪录片创作的重要目的之一。再次,通过对少数民族文化的解读,对工匠精神的具体化,以及情感的故事化,能够让非遗纪录片在内容上实现创新。最后,从视听两方面营造感知氛围,运用动画技术强化纪录片传播效果,能够让纪录片形成独特的风格。总之,少数民族非遗纪录片的创作思路比较复杂,需要突出的元素与内容较多,在创作过程中难题颇多。但正是这样,我们更要积极探索少数民族非遗纪录片的创作思路,为弘扬优秀传统文化、增强民族文化自信作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