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年金主动管理的实践与思考

■文／王森 路明岳

中国邮政集团自2011 年正式建立企业年金计划，实行了集团统一制度、各分公司分别运作的模式。2017 年起，邮政集团先后对31 个省份的分公司及直属单位完成企业年金计划的吸收合并。企业年金集中管理以来，制度逐渐规范、资金规模优势逐步凸显，但随着企业年金计划整体资金规模增加、员工对自身养老保障的重视程度提高以及企业年金个人账户查询权限的放开，如何在投资端实现企业年金的保值增值成为最大难题。

现有企业年金管理模式存在的问题

邮政集团企业年金计划采取的是法人受托模式。在这种模式下，投资端的监督主要是依托受托人的专业力量来实现。具体来说，监督内容包括：一是跟踪投资组合数据，包括组合大类资产配置、细分品种配置、权益仓位分布、组合业绩等；二是实施相关风险监控措施，包括监控投资组合波动情况、把关固收资产信用风险等；三是日常投资沟通和季度工作汇报。

对于采取法人受托模式的年金委托人来说，在年金管理上可能面临着诸多委托代理问题，如受托管理人因管理企业年金计划数量过多导致投入人手与精力不足、年金委托人和受托管理人利益不完全一致等问题，导致受托人对某一年金计划的管理积极性不足，甚至造成工作疏漏等。因此，从年金委托人层面加强企业年金投资主动管理是非常必要的。

开展企业年金主动管理工作的前提

树立长期投资、价值投资的理念。企业年金是员工的养老金，根据资金特点应该匹配相应的长期投资理念，因此在投资目标、资产配置、风险管理、绩效评估等方面都应该着眼于长期，牢固树立长期投资和价值投资理念，克服短期市场波动，立足获取长期稳定收益。

设定合理的长期收益目标。根据企业年金的长期资金属性，应该确定与其相对应的长期投资目标。如长期来看，把战胜通货膨胀率、存款利率等作为收益目标，在此基础上根据能够承担的损失水平，确立好相应的权益配置比例，达到控制整体回撤和实现弹性收益的双赢。

做好大类资产配置。根据国外成熟市场的经验，在基金投资回报中，长期来看约有90%的收益归因于战略资产配置决策。在企业年金管理工作中，国家从政策层面已经明确了战略资产配置的大框架，战略资产的细化配置和动态调整能力就决定了年金计划的整体收益。因此，做好计划层的大类资产配置必不可少。

健全内部管理制度。完善的企业年金制度是管理有效的基本保障，制度应在全面覆盖企业年金管理工作的同时，保持一定的灵活性。邮政集团目前在企业年金资金管理上形成了资金运用管理办法、企业年金定期沟通办法、企业年金基金管理机构监督与绩效评估办法等基本制度框架，并根据实践不断修订完善，以此规范企业年金主动管理工作。

邮政集团企业年金主动管理的实践

为了解决企业年金法人受托模式下受托人主动管理不够的问题，实现企业年金的保值增值，邮政集团立足年金委托人的角度，从4 个方面开展了企业年金主动管理实践。

主动强化资金管理。一是主动强化新增资金分配管理。新增资金按照长期与短期业绩相结合、规模大和小组合有区分、效率优先兼顾公平普惠的原则进行资金分配。其一，将新增资金分配与投管人当期业绩和累计业绩挂钩，避免长期资金短期化考核的倾向。其二，随着年金计划规模的逐步增加，为了降低单一大组合对企业年金计划的影响，平衡计划内各组合资产规模，设置规模调节系数，在资金分配时适当提高资金规模小的组合分配比例，适当降低资金规模大的组合分配比例。其三，分配资金时将当期新增资金的10%设置为普惠资金，平均分配给各个投资组合，给予不适应当下市场风格的投资组合一定的流动性，帮助其平滑渡过投资艰难期。

二是主动强化新增资金的定向配置。企业年金资金显著的优点是负债端稳定且有定期的资金流入，作为委托人应发挥好这一优势，新增资金不仅可以作为激励计划内各组合的手段，还可以从计划层面做出资产配置，更好地契合当下的市场风格。邮政集团在正常新增资金分配制度下，根据当年累计收益率占全部短期绩优组合当年累计收益率之和的比值，确定短期业绩因素分配权重，这样分配的特点在于资金可以源源不断地流入契合市场风格的投资组合，从而创造出更大的超额收益。但是这一做法，在遭遇到资本市场普遍下跌的情况时，会出现如果继续给投资管理人分配资金，可能会出现低估市场风险而进行权益加仓的问题，这就与年金投资安全稳健的风格相背离。此时，年金委托人有必要加强主动管理，及时纠偏。

三是主动开展存量资金调减。邮政集团的企业年金组合存量资金按照横向和纵向两个维度进行对标，采取阶梯式调减的方式。对于投管人年度业绩，从计划内横向对标和自身公司内对标两个维度计算，如达到调减条件的，设置“单项调减比例不超过10%，合计不超过组合规模20%，计划规模2%”的比例限制。如果当年度收益低于收益标准，按照低于平均收益率差值的10 倍调减存量资金；如果连续两年收益低于收益标准，按照低于平均收益率差值的15 倍调减存量资金。当年度调减资金所用周期根据实际情况判定，一般设定为12 个月。

主动配置大类资产。一是主动做好大类资产配置的投资监督。法人受托模式下，依托专业的受托管理人，委托人可以掌握切合市场形势的大类资产配置和未来市场形势，开展投资监督工作。根据计划的大类资产配置建议，分析目前计划内各类资产超配和欠配情况。如对未来市场形势比较乐观，允许对权益类资产进行超配；反之如对未来形势比较悲观，则需进一步提升计划内稳定类资产的权重。

二是主动做好权益仓位中的行业配置。行业的仓位配置情况与上述大类资产配置思路类似。一方面，要根据各行业建议配置情况，分析计划对各个行业的超配和欠配情况，然后从计划层判断出各行业的合理配置区间。另一方面，从组合层面进行投资监督。各组合的行业仓位配置要辩证看待，以计划层行业配置标准为主。如果一个组合自身对某些行业进行超配，但是弥补了计划内某些行业的配置不足，这对于计划整体配置也是合理的。

三是主动做好计划层稳健类资产配置。企业年金第一要义应该是稳健运营，特别是在资本市场走势不乐观时，更要关注计划的静态收益率，应始终保持稳健类资产处于相对合理的水平。

主动强化考核评价。邮政集团建立了以业绩考核为主导，兼顾风险控制和服务管理的综合考核体系。通过考评，引导管理人树立长期投资、价值投资、责任投资理念，努力提高长期业绩。其中，业绩考核注重长期和短期、绝对和相对、定量和定性相结合。同时要关注风控指标，主要从波动率、重大投资损失、实质性信用风险违约、监管部门处罚等角度衡量。服务情况综合考虑团队稳定性、服务满意度、增值服务多样性等维度，通过设置多维度的绩效考核指标，充分挖掘和发挥投管人的投资能力和服务水平，提升计划各投管人的管理及服务效果。同时，按照有考核必奖惩的原则，强化考核结果的运用。探索将考核结果与新增资金分配、存量资金调整、业务合作、准入资格挂钩的具体方式和路径，以考核促进资金能增能减、资格准入转出、服务改进提升、投资经理更换调整等，推动考核成为调动各类管理机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的关键，促进年金业务稳健发展。

主动做好管理沟通。企业年金管理模式采用的是委托代理模式。为避免出现委托代理问题，要加强企业年金委托人与各企业年金管理人的合作，通过构建定期、有序、高效的沟通交流机制，及时解决投资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并灵活调整投资策略。

邮政集团建立了周度、月度、季度3 个频次的管理人沟通机制。一是建立微信工作群，每周向各管理人通报投资业绩和新增资金分配结果等。二是每月进行书面报告，介绍上月投资管理情况、上月年金缴费与支付、资产配置和风险资产处理情况。三是季度现场汇报投资管理、市场展望、投资策略、年度重点工作开展等情况。通过加强工作沟通交流，一方面对投资管理人强调年金投资是长期投资、价值投资的理念，另一方面在掌握到好的投资决策和关键投资信息之后，可以迅速完成信息传导，减少投资过程中的信息不对称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