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佩鐘
大学生处于心理尚未完全成熟的发展阶段,是自我同一性形成的关键时期,应对环境变化、生活困境与人生挑战的经验不足,容易产生心理问题。[1]抑郁症是当代大学生最为常见的心理问题,而抑郁症的前期体现的是抑郁情绪等不良情绪体验的堆积。我国大学生抑郁情绪检出率为29.3%,[2]抑郁是一种心境低落、悲观的消极情绪状态,若长期处于此种状态会引发各种心理疾病。[3]抑郁症状包括自我评价低、精神迟滞、无愉悦感、精力减退等,严重的会伴随出现自杀念头、存在自残行为、易失眠或睡眠过多等情况。[4]抑郁不利于大学生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的形成,是造成大学生退学、休学的主要原因。目前治疗抑郁症的方式比较简单,吃药或者做心理咨询就可以解决,但大家对抑郁症存在偏见,拖延或害怕导致抑郁症最佳治疗时间被延误。大学生辅导员从事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工作职责和岗位要求辅导员深入学生群体,帮助学生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而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是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中的重要一环,关系到学生三观的培养质量与立德树人的目标实现,因此,发现和研判大学生抑郁情绪并做好疏导,防止大学生抑郁情绪堆积与恶化是高校辅导员的一项重要工作。
大学生常见的焦虑源包括以下两项:学业与就业压力、人际关系危机,当焦虑无法调节时伴生抑郁情绪。焦虑从行为上可以引起社会功能退缩和生活方式改变,产生回避行为,社会支持系统范围减少,增加抑郁风险。[5][6]学业与就业压力属于由自我发展矛盾引发的焦虑源,在大一适应阶段与大四就业择业阶段尤为突出。其次,人际关系失调是引发大学生焦虑与抑郁的重要因素。[7]人际关系的本质,是人们满足马斯洛需求层次中的底层需求,即生理和安全需求后所追求的归属、爱和尊重的需要,或可称后者为社会的需要。人际关系的优劣决定社会需要满足的程度,焦虑和抑郁情绪会在人际关系出现危机时产生。大学生焦虑来源是进一步研究抑郁情绪的线索与突破,高校辅导员可以通过相关线索判断更深层次原因并有针对性开展心理疏导。
原生家庭是大学生心理健康研究的重要课题,家庭功能低的大学生抑郁检出率高。早期负性教养方式会引起个体的适应不良图式和负性认知,而后者与抑郁的关系极为密切。[8]大学生抑郁成因为父母的忽视、冷暴力及极端做法让其产生负性童年体验,遇到应激性事件容易内归因及自我否定,陷入消极情绪,若大学生心理资本水平较低,出现抑郁症状概率较高。心理资本指个体在成长发展过程中呈现的积极心理状态,有利于缓冲应激性事件带来的负面影响。[9]其他研究指出,受身心虐待儿童比在正常环境下成长的儿童在生活中更容易产生消极情绪偏向,较高概率形成神经质人格。[10][11]神经质人格属过于敏感人格,会促使个体在情绪调节过程中采用不适当的调节策略,阻碍情绪调节的进度与质量。[12]由于构成早期情绪调节刺激的不适应性加工奠定了日后情绪调节困难的基础。[13]简而言之,童年时若长时间遭受情感忽视及极端对待,长期情感需求得不到满足,情感支持能量弱会导致个体的无助感和消极情绪体验感强烈。长大后在受到应激事件时,如同学、同事的忽视,会让学生联想到自己小时候的遭遇,出现应激障碍。社会生态系统理论认为,个体生活在特定的环境系统之中,个体行为与社会环境系统的交互促成了个体心理行为的发展。家庭是与个体联系最为密切的微观系统,对个体的影响是直接且持久的,家庭环境被指出是影响大学生抑郁的重要因素。[14]高校辅导员在研判大学生主要抑郁情绪源于原生家庭问题的前提下,可采用充分调度及发挥个体社会支持系统作用的方式开展疏导工作。
大学生心理素质不同,对外界刺激的承受能力也存在差异,采取的应对方式就存在差异。[15]大量研究指出,大学辅导员在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工作中应注重问题导向,即将重心放在大学生患抑郁症、精神分裂症、产生自杀行为等问题的解决和处理预案方面。辅导员作为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骨干,从职责及工作性质的角度的确需要注重问题的解决,但该导向将辅导员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高校特殊人群上,从而忽视了其他“普通”大学生的学习和生活状态。加强高校辅导员的问题分析与研判能力,要求辅导员在聚焦问题学生的同时排查“普通”学生的潜在隐患,遏制或消除抑郁等心理问题在萌芽状态。辅导员在日常工作中通过学生课堂、课外活动、学习生活的方面搜集信息加以处理,发现及判断大学生抑郁情绪等不良心理体验来源并根据来源特点及时且有针对性地做出反应,可阻断大学生抑郁风险加深的可能性。分析研判学生的问题所在后,解决问题有两个思路,一是通过人为减少外部刺激的方式降低对大学生的心理冲击和伤害。由于外部刺激形式内容多样,且学生接受刺激的维度和标准不一致,因此需要消除的外部刺激无法被精准锁定,该方法不具备操作性和可行性。作为高校辅导员,可采用第二种解决问题的思路,即通过提高大学生的心理资本水平提高学生抗逆力,降低抑郁情绪堆积的风险。[16][17]
辅导员需掌握不同学生在不同阶段所面临的主要焦虑源,有针对性地制定预防及疏导机制,从而有针对性地阻断抑郁情绪堆积。研究指出,大学生焦虑的根源可归结于两个方面,自我发展矛盾与人际关系危机,焦虑源的影响程度在大学生所处的不同阶段有不同的表现。一是自我发展矛盾。一年级到三年级主要表现为学习焦虑。一年级学生从高中跨越式进入新的学习生活环境,容易适应困难;二年级课程量与课程难度加深,学习强度与深度水平提升;三年级大学生处于自我实现与现实矛盾冲突的关键时期,该时期各类竞争结果相对定型且影响学生考研就业等职业生涯发展方向,反向促使学生提升学习效率和时间精力的投入。因此,一年级到三年级学习压力是学生焦虑、抑郁的主要原因。四年级学生主要焦虑源是就业与升学的压力。四年级学生处于步入社会前的适应阶段,就业升学选择迫切,且当今外部社会环境的岗位稀缺、就业率低迷等情况反向强化四年级大学生就业升学压力,增加大学生不良情绪调节的挑战性。二是人际关系焦虑。人际关系焦虑贯穿大学生学习生活的始终,其内容也紧紧围绕亲情、爱情、友情展开,随着年级和学习工作内容的变化,大学生的人际关系出现由校园内转向校园外、学校转向社会的变化趋势,学生面对的人、事、物呈数量级增长,人际关系压力随时间推移不断增加[6]。高校辅导员应在大学生不同阶段,针对不同焦虑源制定分析和应对策略,及时且有指向性地消解大学生不良情绪。
研究表明,社会支持系统的完备与高质量的社会支持领悟可缓释个体抑郁情绪体验,[18]降低无助感和社会隔离感。[19][20]其中起关键作用的是个体领悟社会支持水平,大学生自尊与领悟社会支持呈显著正相关,领悟社会支持对自尊有正向预测作用,自尊对抑郁有显著负相关且能负向预测抑郁水平,而低自尊是抑郁最重要的易感因素之一,自尊与抑郁、焦虑等呈高度负相关。[2]因此,如何帮助和引导学生建立良好的社会支持系统,提高学生领悟社会支持是辅导员处理学生抑郁问题的关键,同时也是值得深入研究的课题。高校辅导员应充分运用第二课堂,强化大学生家、校、社会联系,为大学生建设和完善社会支持系统提供良好外部环境。高校第二课堂为学生提供锻炼的条件和平台,高质量的第二课堂活动可引导学生正确处理与他人、与社会之间的复杂关系,培养学生的认知意识与行为能力,从而提高学生建立高质量社会支持系统的能力。同时,高校辅导员通过学生在第二课堂的表现,分析研判学生心理状态及其社会支持系统问题,分析结果作为帮扶指导依据。建立大学生社会支持系统与提高大学生领悟社会支持系统是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研究中的重点课题,理论与实施途径需要进一步探究。
大学生心理和谐水平可折射大学生心理健康水平,大学生积极心理干预的加强可以促进大学生心理和谐水平的提升。研究表明,大学生心理和谐包括两个层面,个体对内的与自己的和谐与个体对外的与他人、环境及其他外部事物的和谐。大学生面临的压力与焦虑会破坏心理和谐的平衡,在面对困境时,若对内无法悦纳自己,对外无法调整由外部刺激引起的情绪行为反应,造成知情意的失衡会陷入抑郁情绪之中。使用“优势积极心理品质练习”等积极心理品质干预方式,可以将大学生的注意力引导至自身所擅长的部分并加以强化,使自己的优势得到增强与拓展,从而提升自己抵抗风险与挫折的能力,更容易达到心理和谐的状态。根据吴九君研究[20],大学生学会与各种逆境和平相处的能力可称之为抗逆力,指个体在实现目标活动时受到阻力所表现出来的情绪状态和行为表现。积极心理干预可培养个体的积极情感、行为和认知,所积累的积极心理资本为大学生提供积极心理能量,能有效缓解逆境刺激下个体产生的焦虑、抑郁等不良情绪,从而提高个体的抗逆力水平和心理和谐水平。大学生积极心理干预实践的拓展与延伸值得进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