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陈震
《中国农村发展报告2020》的统计数据显示,我国城市化率不断提升,预计2025 年中国城镇化率达65.5%,新增农村转移人口逾8000 万,从转移人口结构来看,以青壮年、儿童为主。农村青壮年人口向城市转移,必然会大幅减少农村地区青壮年人口比例,改变农村人口结构,造成农村社会老龄化问题突出。虽然新型城镇化建设、新农村建设的力度不断加大,我国对农村老人养老问题的重视程度不断提升,但短期内乡村老年人养老依然面临困境。[1]在现有条件下,如何面临城市化带来的农村社会老龄化、人口结构变化等引发的养老困境,如何优化、解决这一社会问题,已然成为亟须解决的的问题。
随着城市化与新型城镇化建设的深入推进,多数农村呈现出房屋“空置化”的现象,有不少地方实行了新农村改造,这一定程度上使老人居住环境发生了急剧的空间重组与景观变迁,对其居住环境产生显著影响。还有一些农村地区在改造工程中进行了社区搬迁,农村老年人居住空间结构由传统村落的水平庭院分散型变为社区时代的集中型,这使得农村老人的居住空间发生显著变化,并影响到其生活的各方面。不仅如此,居住环境的变化也对农村老人社会交往带来影响,甚至产生居住空间的代际挤压,也会增加农村老人的居住成本。
年龄的增加意味着劳动能力的下降,乡村老人赖以生存的农业种植生计将发生很大变化。从以往来看,乡村老人的主要经济收入渠道来源于农业与养殖业,以及农闲时的“打零工”。但随着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快,以及社会生活水平的日益提升,耕地在农村老人养老功能发挥中的作用越来越小。随着青壮年劳动力进入城市,城市化提供了更多的劳动岗位,这进一步削弱了农村地区的岗位影响力,这使得乡村老人“打零工”的机会更少,从而影响其生计模式。[2]
随着城市化发展与新型城镇化建设的加快,乡村老人居住环境发生变化,社区性的聚集日益常见,而社区性的聚集不仅是物理意义上的空间积聚过程,更是一个社会变迁的过程,也改变了乡村老人社交轨迹。青壮年人群进入城市后,农村老人与子女交往空间与频率被严重挤压,使其从子女处获得的精神慰藉十分有限,则家庭的精神支持功能被弱化。老人居住环境的改变也给予了其固定交往空间与对象,地缘关系网络被打破,使其出现“交往隔离”的问题。
生活困境方面,从目前的调查情况来看,乡村老人随着年龄增长,其劳动能力逐渐下降,赚取收入的能力也大幅下降,这使得乡村老人养老中的经济供养水平低。不仅如此,子女入城定居也会花费老人一定数量的积蓄,这不仅降低了老人自身积蓄的养老作用,同时子女入城定居的生活压力也导致其无法为老人提供更多的养老生活费用支持,这进一步加剧了乡村老人养老的经济困境。由于子女入城原因,乡村老人在日常生活照料方面面临困境,尤其是生病、出行等问题,会随着老人年龄的增长而越来越凸显。此外,医疗、卫生、保健、日常护理等问题也日益突出,成为乡村老人养老所面临的客观问题。
精神困境方面,城市化发展不仅是青壮年入城而引发老人的日常生活照料困境,而且给乡村老人带来的精神生活方面的困境亦十分显著。乡村老人尤其是空巢老人,家庭氛围缺失,所能获得的精神慰藉十分单调,虽然通信更加方便,但调查中获得的数据不容乐观,子女在繁忙的生活中,与老人电话、视频沟通的频率不高,而“回家看望老人”的频率更是不容乐观,这使得老人难免有孤寂之感。[3]由于居住环境的变化,周边青壮年入城,甚至是周边老人随子女入城等因素,也使得乡村老人社交圈萎缩,导致他们的社交需求得不到满足。此外,乡村老人的休闲娱乐方式也较为单一,日常休闲生活单调乏味,甚至还有一部分老人在家照看孩子,为入城的子女减轻负担,这也加大了他们的精神压力。
一是经济来源减少。乡村老人的家庭收入水平、可支配收入水平与其家庭生活质量具有正相关性,经济能力越高,其养老生活质量越好。但实际上,城乡二元结构造成的城乡差异,使得乡村老人的经济来源单一,劳务所得、积蓄、子女资助是最主要的生活费来源,而且来源不稳定,政府养老补助与耕地收入所占比例较高,但数额较少,劳务所得主要视当地经济发展情况而定,其整体收入并不稳定。
二是精神生活单调。调查中也发现,乡村老人的日常生活中,与精神生活相关的主要有看电视、聊天,日常精神生活缺乏丰富性。与城市丰富的休闲、娱乐、健身等基础公共设施相比,农村地区的基础公共设施十分有限。而且城市化使得更多的农村人进入城市,反而是农村人口大幅减少,这也使得乡村老人社交空间十分有限,原有交际圈子发生很大改变,老人情感交流变少。农村地区公共文化活动空间匮乏,文娱设施不健全,精神文化建设程度不高,导致乡村老人精神生活空虚。此外乡村老人思想保守也使其参与文娱活动的积极性不高,娱乐活动难以展开。
三是传统文化影响力弱化。多元文化与价值观不仅对城市社会带来显著影响,对农村社会带来的影响也较为突出,其中传统文化在农村社会的影响力正在削弱。经济社会的发展冲击了孝文化的传承,青壮年劳动力的外出拉大了父母与子女的距离,这也使得老人在传统家庭结构中的权威地位不断下降。家庭结构小型化也削弱了孝文化的功能,代际关系过于理性化,家庭重心不断下移,这些都会影响人们对养老观念的转变。[4]
四是农村养老制度发展缓慢。近年来国家不断加强农村养老制度建设,但目前的实际情况来看,养老利益诉求的表达并不充分,城市化发展不仅仅是推动了城市的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其对农村社会也产生深远的影响,尤其是人口结构和数量的变化,弱化了农村社会的集聚效应,这影响了养老制度的落实效果。不仅如此,在基础养老、社会参与、养老模式等方面的相关制度也不完善,制度发展缓慢是影响乡村老人养老模式构建与选择、基础养老保障、公共服务供给等问题的根本原因。
从农村地区经济发展入手,政策支持、资金支持、市场支持、人力资源与知识技能支持等方面加大扶持力度,提高乡村家庭经济收入水平。要因地制宜,通过实地考察与研究,制定符合当地经济特色的经济促发展方案,提供农业技术支持,增加农业创收与养殖创收。要为农民提供获得农业信息的平台和渠道,并协助农民拓宽农副产品销售范围。政府应发挥主导作用,鼓励青年回乡创业,通过青年回归来增强子女经济和精神赡养能力。不仅如此,还应在农村老龄产业发展方面提供政策支持,要提高老人的自养能力,创新农村养老模式,积极探索和推进居家养老、互助养老、社会参与养老、社区养老等养老模式。
从乡村老人精神生活困境的分析来看,城市化带来的农村社会人口结构变化是重要原因,精神生活方式单一则是具体表现,因此要加强农村社会的精神敬老力度,以村或社区为单位,构建网格化的养老管理模式。比如成立农村老年协会,在每个村庄或社区建立老年互助站点,丰富农村文娱公共设施,建设一些娱乐场所,从而提升老人精神文化生活。比如组织演出,组织观看电影,鼓励广场舞等。还可以乡镇为单位,大力发展农村老年教育,鼓励城市教育资源下沉到农村,提升老人文化素质,从而丰富其精神世界。[5]
一方面,政府需要通过社会宣传与教育,营造一个良好的敬老养老社会氛围,大力弘扬传统孝文化,加强农村社会孝道教育。在家庭、社会、学校之间建立协作机制,多方结合弘扬孝道。要加强父母对子女在孝道教育上的言传身教,强化社会教育在孝道文化方面的影响力,要求学校开设孝道文化教育。另一方面,要充分发挥大众传媒的宣传作用,充分发挥互联网媒体的作用,加强对孝道文化的弘扬。
要进一步完善农村养老制度,推进农村养老法治化,从法律和制度层面保障乡村老人的合法权益,包括基础养老支持、社会参与、赡养等方面。针对城市化进程中的农村社会养老实际,要在社会参与方面进一步完善制度,要转变观念,支持机构养老发展。要从制度层面引入多元投资主体,促进农村社会养老服务业健康发展。要进一步激发社会主体的参与作用,建立社会奖励机制,壮大已有养老机构的发展,增强养老服务企业力量,完善社会养老服务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