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术语学的学科形成与发展

2023-01-21 15:15:17
中国科技术语 2022年4期
关键词:术语军事学科

杨 鲁

(军事科学院,北京 100091)

军语虽然源远流长,军事术语学却是一个正在成长的新兴学科,目前处于学科形成完善的初级阶段,并将随着新时代军队建设特别是军事科学研究的深入发展而日趋完善,自立于军事学和术语学学科之林,进而走向成熟,不断前进。

在军事术语学数千年漫长的酝酿、积累、探索和“破土而出”的过程中,贯穿着一条从隐含到明显、从无序到有序、从朦胧到自觉的理论线索,大致分为三个时期:古代军事术语思想的萌芽时期,近代军事术语思想的雏形时期,现代军事术语学的成形时期。

1 古代军事术语思想的萌芽

古代在出现战争和军队的同时,便产生了军语,之后出现了对军语的训释,在中国古代编纂的辞书和经典著作中对此有所体现,从中可挖掘出古代军事术语思想的萌芽。如战国时期编撰的《尔雅》是我国第一部按语义分类编排的辞典,其中第八卷《释天》设有“讲武”类,训释了苗、狩、撩、宜、治兵、振旅等军语。而春秋战国时期编写的我国第一部编年体史书——《左传》则以其正文对军语进行辨析解释,后代的注疏又有详证训诂[1]。西汉史游撰写的《急就篇》,是我国最早的带有字典性质的读物之一,专设“兵器”一章,汇集了矛、铤、镶、盾、刃、刀、钩,钑、戟、铍、镕、剑、镡、鍭,弓、弩、箭、矢、铠、兜鉾,铁锤、杖、柲、杸等兵器的名称。而东汉许慎编撰的我国古代第一部完整的字典——《说文解字》则解形、注音、释义兼而有之,对古代军语的训释也更为详备:“《说文》中直接以兵事之字为部首者凡十:一刀、二刃、三弓、四殳、五戈、六矢、七矛、八弦、九盾、十鬥,许氏释古代军语之字凡百六十余,并从文字构造入手,剖析阐明其本义。”[2]汉魏间编撰的语义分类词典《释名》第七卷设有“释兵”篇,训释了弓、弩、矢、佩刀、车戟、仇矛、步盾、金鼓等数十条军语。这些古代辞书和经典著作所做的军语训释,对认识和理解中国古代军语的起源、发展和变化,学习和研究中国古代军事术语思想,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与此同时,战国时期思想家荀况在其《荀子·议兵》中集中阐述兵学思想的同时,还在《荀子·正名》中阐述了许多术语理论问题,包括名实关系和逻辑思想,如荀子认为:“名也者,所以期累实也。辞也者,兼异实之名以论一意也。辨说也者,不异实名以喻动静之道也。期命也者,辨说之用也。”(意即:名称是人们约定用来表示各种事物的。“辞”是人们联缀不同事物的名称用来表达一个意义的。“辩说”是人们用同一个概念和事物来反复说明是非道理的。各种名词、概念,是供人们“辩说”时使用的工具[3]。)但古代军事术语理论尚未发现见诸文字。

在中国古代,兵学术语是兵学思想的一个核心,它作为反映兵学著作中作者军事思想的载体,更多地散见于浩瀚的兵学著作中,成为中国古代兵学及其研究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也从中折射出中国古代军事术语思想的萌芽。有学者指出:“以‘武经七书’为代表的中国古代军事经典中,形成了特有的军事术语系统和军事思想体系。”[4]如成书于春秋末期的中国古代著名兵书——《孙子兵法》就创造了许多兵学术语。有学者“把《孙子兵法》中的军语大体分为兵略(包括庙算、谋攻、形势、兵书)、战道、兵技(包括战术、火攻、心理)、行军、供给、地形、兵制、治军、用间、兵器等十类”[5]。而且,“《孙子兵法》的军语多集中于兵略和战道。其中反映兵略的军语119条,约占整个军语的24%;反映战道的军语约为62条, 约占整个军语的12%。可见《孙子兵法》的重点是着眼于对战争实践和战争规律的认识和探讨,其概念系统既全面完备又重点突出,从而深刻反映了孙子兵学的理论内涵和价值观与方法论。正是凭借这一概念体系, 孙子天才地把古典军事学从感性上升到理性思维的高度,把零碎的战争智慧构建成了辉煌的科学体系。”[5]又如成书于战国时期的《尉缭子》中的军语涉及军事思想、战略、攻守、军阵、兵器、行军、地形、编制、军法及刑赏等方面,由此构成了较为完整的军语体系,基本上能满足当时诸侯争霸战争的需要。其中,涉及军事思想和战略方面的军语数量最多[6]。再如成书于战国末期的《六韬》中的军语包括军事战略用语、军事行为用语、军旅称谓用语、军事地形用语、兵阵用语、军备用语、兵器用语等七个方面。其中,军语中的复音词明显比单音词所占比例大,这反映出时代发展的需要和军事语言自身发展的要求[7]。然而,在中国古代,关于军事术语的理论鲜有建树。

2 近代军事术语思想的雏形

进入近代,军语开始汇编成集推出,从中体现了当时的军语编纂思想特别是编纂指导思想和编纂方法。应当说,军事术语学的理论也就自此产生了。在一段时期内,“军语”还曾被称作“兵语”(从日本引进的汉字借词)。如清光绪三十年(1904年),北洋武备研究所编纂了《新编陆军战法兵语字汇》,该兵语字汇收录兵语619条,不仅反映出北洋陆军军语已初具体系,而且填补了我国军语汇编历史的空白,也标志着军事术语学理论特别是军语编纂理论雏形的形成。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北洋陆军督练处编纂了第一部以“军语”命名的军语集,该军语设置战事、队形、地形、行军、驻军、宿营、供给、工程、演习、军器等10个类目,收词1075条,被有关学者认为“是一部较为集中反映近代军事科学内容的军事术语辞典”[8],从中也可以洞窥北洋新军军语编纂的指导思想和编纂方法。特别是军语集中的凡例等反映了该军语集的编排体例和原则。之后,涉及军事术语理论的文字,在有关军语的序跋、例言(凡例)等中开始有所体现,并不断发展。如1916年,由军学编辑局编纂的《军语类解》的例言(凡例)中指出,“从前军语多取资东西各籍”,“近时军语尚未画一”。因此,军语编纂应当“注重实行,是以厘定名词,专取辞达,不尚谲饰,以寓质朴之意”[9]。

1935年,由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南昌行营编纂的《军语释要》例言(凡例)中,表明了该释要的编纂理念:“本书采辑新旧军语兼收并蓄,原无重轻正义,临文自生繁简。如义理难通或从来聚讼纷纭莫衷一是者,则解释不厌求详,其他概从简略。”[10]

1936年,军事理论专家吴石在其编纂的《兵学辞典粹编》凡例中阐述了军语编纂和研究的必要性、重要性。吴石认为:“军事术语,乃一切军事学之根柢,无论军学专门之研究,或军事常识之涉猎,必将成语之概念,了然胸次,然后乃有纲举目张之效。现今海内袍泽,勤研军学之风气,已蓬勃不可遏止,而各界人士,对军事国防之力求认识,亦人同此心,顾军语辞典一类之基本书籍,尚觉寥寥,自宜亟图有所副此需求,兹篇编辑之微旨,此其一。我国军事学东西洋并参,所有兵语,往往迻释各异,聚讼纷纭,莫衷一是,是参考各国用语,顾虑本国惯习,斟酌适当,期为我国标准兵语之参考与草案,极为必要,兹篇编辑之微旨,此其二。”[11]凡例11941年,吴石在其编纂的《兵学辞典粹编初续》凡例中再次阐述了军语编纂的必要性和军语使用的重要性。他认为:“战术兵器,每随时代而演变,为识者所深稔,自一九三九年第二次欧战爆发以来,战争体制,弥觉繁衍,战术方式,愈呈奇突,兵器花样,日见翻新,汇集斯类之内容,以期明了近代战争之理论与实际,乃兹篇取材之第一要义。”他强调:“陆海空军一般术语,为新时代国民,尤以军人,必须包罗胸次。”[12]吴石在《兵学辞典粹编》凡例中还介绍了该兵学辞典的编纂方法:“首将兵语之界说,细加阐释,俾一语之定义,划然可辨,更择其必要者,说明其运用,与简明之原则,间或溯其源流,或证以史例,以明其所自来。意义力求深澈,语句力求浅易,俾无论专学与普通阅者皆得其用。”在该兵学辞典的编排顺序上,“因战争、军制、作战、战术、兵器、筑城、地形、谍报、宣传等而分门别类,俾通读全书,感有趣味,并于卷末,按照字画,附以索引,俾便单语之检寻”[11]凡例2。

时任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教育长的张治中在为《兵学辞典粹编》所作的序中认为:“吾国军学多取材于德日两国,以为借镜,转译而来,对于术语名词,每感不能统一,且不齐全,同一术语名词,因无确切概念致滋疑实。且译述人员,因术语名词之不确切齐全,恒失真义鱼鲁相传,致学者难得要领,事倍功半,实深苦之。”[11]4时任第三战区代理参谋长的熊斌在为上述兵学辞典所作的序中认为:“若军事术语,解释稍涉穿凿,势必影响实际战争,贻害之烈,未可殚述。古今中外学术,讲之不慎,即致祸国者,此类是也。”[11]7二者都强调了军语编纂和使用的重要性。

1948年,由军用图书社发行的《新编军语释要》凡例中对该释要军语收录原则及方法做了具体说明:“一、近年刊行之军语辑本收集唯恐不广,凡见诸典范令之一切名称如会客室、理发所等,以其为军队内务规则所有,皆一一列入书中,不免失之烦琐。本编力矫此弊,一见而知其义而无特举之必要者悉摒不录。二、军语辑本往往以物分类,如以步枪、手枪、轻机关枪等各为一类,自枪口以至枪托托踵止,将其各部分名称逐一为之立说定义,有如步枪图说,不免画蛇添足。本编力避此弊,所有器物名称,一见而知其为何物无待解释者概不采录。……”同时,该凡例对军语释义原则及方法也做了简要说明:“本编所录军语其释词大抵皆以官书为准,其中有认为未妥于义难安者,如兵科兵种等语向无的解疑问滋生,类此者间由编者参考诸书加以改正。”[13]

我军在建军初期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这一时期,在进行武装斗争和军队建设过程中,也形成了不少具有我军特色的军语思想。如军事统帅毛泽东在中国革命战争时期,创造了许多耳熟能详、脍炙人口的军语,深深影响了战争的进程,至今仍具有强大的生命力,体现了毛泽东军事思想中的军语精华。其中包括:逐步形成理论精髓的“军事辩证法”,准确代表毛泽东军事思想核心内容的“人民战争”,始终坚持的“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科学概括我军职能的“三大任务”,充分体现我军政治工作威力的“官兵一致”“军民一致”“瓦解敌军”,切实增强军队凝聚力的“三大民主”,确保统一行动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切实具有长远指导意义的“积极防御”,有效打击敌人的“运动战”……。毛泽东还专门给“运动战”等军语下定义,达成了其人民战争思想与军语思想的有机融合。又如1932年,时任中国工农红军学校校长兼政治委员的刘伯承翻译了苏联红军的《军语解释》,其中包括“兵团”“部队”“分队”“机动”“包围”“迂回”“突破”“火力配系”“疏开”“展开”等一系列涉及部队编制和作战行动的军语[14],体现了刘伯承学习借鉴苏联红军正规化建设的已有标准和经验促进自身正规化建设的军语思想。刘伯承在红军学校期间,还对我军沿用的旧军队军语进行了改造,如把传令兵改为通信员,伙夫改为炊事员,马夫改为饲养员,挑夫改为运输员……,体现了刘伯承正确处理军队内部关系,凸显人民军队性质和建军思想的军语理念。

3 现代军事术语学的初步形成和逐步完善

现代军事术语学研究的起步,一定程度上受到术语学在中国的落地生根和发展完善的影响。军事术语学是随着术语学的兴起而产生的。术语学创立于20世纪30年代的奥地利。在我国被视为一门新兴学科。2004年,全国科学技术名词审定委员会(以下简称“全国科技名词委”)联合黑龙江大学、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等共同组建了术语学研究所。截至目前,已组织召开八届中国术语学建设研讨会,持续推进术语学学科建设。2009年公布的修订版国家标准《学科分类与代码》中,术语学首次获得了独立学科代码,有了学科的专属位置。同年,全国科技名词委和商务印书馆联合推出“中国术语学建设书系”,包括《中国术语学概论》《中国术语学研究与探索》等12部术语学学术专著。2018年,全国科技名词委又与科学出版社合作推出“中国科学技术名词规范化理论建设书系”(入选“十三五”国家重点图书出版规划项目),拟陆续出版10部术语学学术专著。截至目前,《军事术语规范化研究》《汉语术语学引论》等已出版。与此同时,近年国家的术语事业建设也取得了诸多进展:国家层面组织的术语标准化规范化工作取得相关成果,政府部门推进相关术语工作,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支持术语研究,国家术语工作机构组织培养了一批专业人才[15]。

军事术语学属于军事学领域的一门新兴学科,该学科早期是被作为军事语言学的一个分支内容进行研究的。20世纪80年代,随着我国军事语言学研究的兴起,有关专家学者在军事语言学专著中对军语问题展开了研究,军语理论研究自此有了较为明显的发展和提高。1990年,刘伶主编的我国第一部军事语言学专著——《军事语言学》对军语的构成及其来源、军语的特点、军语的完善及其正确使用等问题进行了研究[16]。同年,周刚在《当代军事学科》一书中介绍军事语言学学科的研究对象时提出,军事术语的拟制、整理和规范化应作为军事语言学研究的一个主要问题[17]。1991年,王厚卿主编的《现代军事学学科手册》在阐释军事语言学的研究对象时指出,军队制定的制式军语是该学科研究对象的核心[18]。

在此期间,随着1982年版《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语》及部分军兵种军语的编纂和颁布施行,军内有关专家学者主要围绕军语的编纂、使用及词源考证等问题进行了研究探讨,并陆续发表了一批学术论文。20世纪90年代至世纪末,特别是随着1997年版《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语》的编纂和颁布施行,军内有关专家学者对我军军语的编纂、使用及相关理论问题进行了较为深入的研究,包括:我军军语编纂的基本理论和实践问题,军语的语形、语义问题,军语的学习和使用问题等,军语研究的专门化、理论化、系统化、规范化成果开始呈现,军事术语学理论进入酝酿与准备阶段。

进入21世纪,特别是随着2011年版《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语》的编纂出版,军语研究有了较为明显的发展和提高,丰富的军语编纂工作实践为军事术语学的形成提供了可能性。这一时期的军语研究呈现出以下新的特点。一是研究领域有了新的拓展,包括军语综合研究、军语语形研究、军语语义研究、军语使用研究和军语信息化研究等有了新的发展,开展了军语比较研究,围绕2011年版《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语》有关问题进行了研究,军兵种军语和专业军语研究有了新的进展。与此同时,开展了对中国古代、近代军语的研究和外军军语研究。二是研究成果比较丰富,这一时期,不仅发表了一大批有关军语研究的学术论文,其中还出现了一批军语问题研究的学位论文,特别是出版了若干军语研究的专著,填补了我军军语研究的空白,标志着军语研究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理论高度,实现了从量变到质变的飞跃。

与此同时,军语研究在军事语言学研究中的地位和作用得到了加强。2006年,李苏鸣在《军事语言研究》一书中介绍“我国军事语言研究概况”时提出,我国的军事语言学研究涉及的第一个主要课题即为军事术语的研究,其中包括:对我军军语的研究、对外军军语的研究、对古代军语的研究。他认为:“这是军事语言研究中延续时间最长、成果最为突出的一项课题。”[19]2008年,马鸣春在其主编的《军事语言学通论》中认为,军事语言学是研究军事用语和军人用语的结构系统和运用规律的学科[20]。

对军事术语学的真正研究起步于21世纪初。其主要标志是:设立了相对独立的军语研究机构和统一领导全军军语工作的军语管理机构,拥有了一定数量的军语研究人员,提出了建立军事术语学的设想和基本思路,推出了若干部军语研究的理论专著。2003年11月,经军委、总部批准,在军事科学院战争理论和战略研究部设立了主要担负军语等研究、编纂工作任务的研究室(第六研究室),这是该院设立的第一个明确以军语等研究、编纂工作为主要职责的科研机构。军语研究工作自此开始出现专业研究与业余研究相结合的新局面。2007年,军事科学院科研指导部在印发的《关于加强院学科建设的意见》中首次提出建立军事术语学学科(包括“建立军语研究的长效机制,实现学科体系的可持续发展”),其依据是“建院之初,叶帅就规定军语研究是我院五大科研任务之一,军语研究是我院的学术专长,在全军有独特的学术地位”。同年5月,经军委批准,成立了统一领导全军军语工作的全军军事术语管理委员会,并同时批准成立了该委员会的办公室,办公室设在军事科学院战争理论和战略研究部,具体组织协调全军军语的研究、编纂、管理等工作。由此真正形成了名副其实的“小核心大外围”军语工作模式,军语工作队伍也在研究、编纂、管理实践中有所扩展。2008年2月召开的全军军事术语管理委员会第一次会议明确提出:“密切跟踪、动态掌握军事术语的发展变化,积极探索《军语》编修工作的特点规律,围绕建立完善军事术语学学科,增设新的类目,增加新的术语,努力为创新军事理论,构建具有我军特色、体现时代特征、充满发展活力的军事科学体系做出贡献。”

在此期间,军内有关专家学者对军事术语学问题进行了研究探索。如周大军在2008年12月出版的《军语的认知研究》一书中提到“军事术语学”这一概念。该书同时从认知语言学的角度,对军语的产生、语义发展及其理解进行了研究。李苏鸣在2010年6月出版的《军语导论》一书中探索了军语研究的基础问题,初步构建了军语理论体系的框架,着重从语形、语义、语用三个视角研究了军语建设、管理和使用若干问题等。上述两部军语研究理论专著的推出,在军事术语学研究领域具有开拓性意义。

2010年5月,军事科学院战争理论和战略研究部第六研究室向军事科学院科研管理部门提出“关于设置军事术语学学科的建议”,呼吁将该学科作为军事科学院需要重点扶植的新兴学科和交叉学科,列入军事学学科目录。“建议”主要内容包括:设置军事术语学学科的基本理由、军事术语学学科简要概况、军事术语学学科培养目标、军事术语学学科的主要研究方向及研究内容、军事术语学学科的理论和方法论基础、军事术语学支撑学科、军事术语学学科发展前景。

2011年2月,杨鲁在《中国科技术语》上发表《创建军事术语学学科的思考》[21]一文,首次公开阐述了创建军事术语学学科的必要性,提出了创建军事术语学学科的具体设想:建立包括军语史学、军语基础学、军语编纂学、军语管理学和军语应用学等构成的学科体系,探究了创建军事术语学学科的基本思路。

2012年12月,经军委、总部批准,军事科学院在军事历史和百科研究部下设了军事术语与军事志研究室,具体负责军语的研究、编纂、管理等工作。军语研究有了正式冠名的研究机构,具有里程碑意义。2017年9月,军事科学院重新调整组建后,该研究室的军语研究、编纂任务整合至该院新设立的军事法制研究院。2018年8月,经军委批准,全军军语工作领导管理体制进行了调整。

2018年12月,由韩韧、杨鲁、李苏鸣等军内军语专家学者撰写的《军语概论》由商务印书馆出版。该专著的上编“基础理论”包括绪论、军事概念、军语语形、军语语义、军语语用、军语认知、军语语境等七章,下编“基本实务”包括军语建设、军语管理、军语研究、《军语》概述、《军语》编修工作、《军语》编修体例等六章。其中在“军语建设”一章中,将“军语学科建设”作为一节,提出了创建军事术语学学科的意义,明确了军事术语学学科体系和研究领域,阐释了军事术语学学科建设的方法和要求。该专著的出版填补了我军军语基础理论与编纂实践相结合研究的空白,初步构建了我军军语编纂、研究、管理的理论体系框架。上述军事术语学研究成果的陆续推出,为军事术语学学科的建立奠定了较为坚实的理论基础。

2017年,中央军委训练管理部印发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新兵入伍训练纲目》,将“军语知识”作为新兵入伍训练的必训课目。同年,该部批准撰写军语学习训练教材——《军语学习使用读本》。该教材将于近期出版,将填补军语在军事训练大纲和部队训练教材建设的空白。

2018年,军事科学院军事法制研究院将“军语管理”纳入军队管理学硕士研究生专业研究方向。2021年,该专业首次招录军语管理专业研究生,由此开启了军事术语学研究专业人才培养的路径。同年,军事科学院研究生院首次开设了“军语概论”公共基础课程,军语理论专题讲座进入军事学研究生课堂,标志着军事术语学的发展达到了一个新的水平。

2020年,经中央军委办公厅批准,《军事术语学》学术专著编写课题被列入《“十三五”时期全军军事理论科研第三批计划》重点项目。

上述军语研究工作的深入开展特别是军语研究成果的不断推出,军语研究、管理机构的设立(整合)和军语人才培养措施的落地施行等,为军事术语学的建立创造了条件,也标志着军事术语学的初步形成和逐步发展。

4 现代军事术语学的发展趋势

进入新时代,习主席明确提出“加快发展现代军事科学,努力建设高水平军事科研机构”[22]“要加快发展具有重要现实意义的新兴学科和交叉学科,使这些学科研究成为我国哲学社会科学的重要突破点”[23]等一系列新要求,为推进新时代包括军事术语学学科建设在内的我军军语事业提供了科学指南。面对新时代新要求,军语工作的领域将进一步拓展,军语常态化工作将进一步加强,军语系列化工作将进一步持续,军语规范化工作将进一步得到关注。军语编纂的手段将更加科学,军语内容的载体将更加先进,军语使用的普及将更加深入。与此同时,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的推动,人们对信息的获取、传递、处理和利用能力极大提高,特别是人工智能、量子信息、大数据、云计算等前沿科技加速应用于军事领域,引发了一系列重大变革,深刻改变着包括新军事学科建设在内的军事领域的面貌,将使军事术语学这一新兴学科与相关学科进一步交叉、融合、渗透或拓展,综合性、跨学科、融通性将成为军事术语学发展的主要特征。在此背景下,军事术语学学科建设将把握新时代军事科学发展的新要求,呈现出下面主要发展趋势。

4.1 学科框架体系将不断拓展

军事术语学与人工智能、信息技术和有关新兴学科相互融合、渗透而建立的新兴分支学科将会出现,促使学科体系更加合理和细化,理论框架更加完善。如,将会出现人工智能与军事术语学等结合产生的人工智能军事术语学,信息技术与军事术语学等结合产生的计算军事术语学等军事术语学的新兴分支学科和专业,研究人工智能和信息技术等在军语领域应用的现实问题,将构建和完善适应时代发展、具有我军特色的军事术语学学科群。军事术语学的研究领域和范围也将相应地不断拓宽。

4.2 学科理论研究的针对性将更加凸显

理论研究的最终目的是指导实践。军语理论研究的目的是为军语工作实践服务,进而为备战打仗服务,为实现党在新时代的强军目标,把我军建成世界一流军队提供重要基础支撑。军事术语学作为一门应用性、实践性很强的学科,将聚焦备战打仗、提高新时代打赢能力的需要,同时结合新时代新体制下军语工作遇到的新矛盾新问题,进行深入系统的研究,加之通过科研手段的更新、科研环境的改善,将不断推出实用管用的军语理论研究成果,军语研究将会得到进一步加强,军事术语学学科地位将会进一步明确。

4.3 学科理论教育将深入发展

在新时代新体制新要求下,向广大官兵普及军语基础知识,特别是开展关于军语使用的原则与方法的军语教育,大力提高普及程度,不断提升普及质量,努力增强全军官兵规范使用军语的能力。与此同时,努力争取在一定范围的军事院校开设并讲授军语课程(将军事术语学纳入公共基础课、专业选修课或专业必修课的课程体系),大力培养军语专业人才,军事术语学学科建设将实现与军语专业人才培养的有效协同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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