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清pTau181、Lp-PLA2水平与急性脑梗死并发血管性痴呆的关系

徐康，刘启为，陆艳卉，郭佳，韩素桂，刘泽民

1 唐山市人民医院核医学检验科，河北唐山 063001；2 唐山市人民医院神经内科

血管性痴呆（VD）是指由急性脑血管疾病导致脑组织损害引起的，以认知功能障碍为特征的一组临床综合征。据统计，25%～30%急性脑梗死（ACI）幸存者会出现血管性认知障碍或VD，尤其是VD，可严重影响患者身体健康和生活质量［1-2］。目前，VD的诊断主要依靠病史、体格检查、认知功能评估，易受主观因素影响，而血清学指标由于具有取材方便、检测快捷、成本低廉等优势，成为近年来研究VD 生物标志物的热点。磷酸化Tau181（pTau181）是一种磷酸化的微管相关蛋白，可通过破坏微管结构引起神经元损伤。有研究报道，血浆pTau181 水平可预测Tau 蛋白和β 淀粉样蛋白沉积，从而鉴别阿尔茨海默病［3］。脂蛋白相关磷脂酶A2（Lp-PLA2）是一种具有血管特异性的炎症标志物，也是引起ACI 的独立危险因素［4］。有研究报道，Lp-PLA2 可通过调节脂质代谢介导血管炎症反应，从而参与动脉粥样硬化的发生、发展［5］。鉴于pTau181、Lp-PLA2 在神经系统疾病中的作用，推测二者可能亦参与VD 的发生、发展。本研究探讨了血清pTau181、Lp-PLA2 水平与ACI并发VD的关系。现报告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临床资料 选择2021年1月—12月唐山市人民医院收治的ACI患者163例。ACI诊断依据《中国急性缺血性脑卒中诊治指南2018》［6］。纳入标准：①符合ACI 诊断标准；②年龄＞18 岁；③小学及以上文化程度。排除标准：①有严重精神病史或服用抗精神病药物者；②合并出血性卒中或颅内肿瘤者；③昏迷、意识模糊、失语、失聪等影响疾病诊断者；④合并阿尔茨海默病、帕金森病或既往有成瘾性药物病史者。根据《血管性痴呆诊断标准草案》［7］，163 例ACI患者中并发VD 60 例（VD 组）、未并发VD 103 例（非VD组）。本研究经唐山市人民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批准文号：RMYY-LLKS-2022-015）。所有研究对象或其家属知情同意并签署书面知情同意书。

1.2 认知功能损伤程度评估 入组当日，采用简易精神状态检查量表（MMSE）［8］评分评估ACI 并发VD患者认知功能损伤程度。MMSE 包括时间定向力、地点定向力、即刻记忆、注意力及计算力、延迟记忆、语言、视空间七个方面，总分0～30 分。MMSE 评分越低，认知功能损伤程度越严重。60例ACI并发VD患者中，认知功能损伤程度轻度（MMSE评分13～23分）15 例、中度（MMSE 评分5～12 分）32 例、重度（MMSE评分＜5分）13例。

1.3 血清pTau181、Lp-PLA2 检测 采集所有研究对象入组次日清晨空腹肘静脉血3 mL，置于干燥试管中，3 500 r/min离心10 min、离心半径10 cm，留取上层血清。采用SpectraMax iD5 多功能酶标仪运用ELISA 法检测血清pTau181，采用UPT-3A-1800-mini上转发光生物免疫分析仪运用上转发光法检测血清Lp-PLA2。所有操作严格按仪器操作规程和试剂盒说明进行。

1.4 资料收集分析 收集所有研究对象入组时一般人口学资料（包括性别、年龄、文化程度）、BMI、吸烟史、饮酒史、VD家族史、基础疾病、脑梗死部位、既往短暂性脑缺血发作、复发性ACI以及实验室检查资料（总胆固醇、甘油三酯、空腹血糖、中性粒细胞计数、血小板计数、白细胞计数以及pTau181、Lp-PLA2）。比较VD 组与非VD 组上述临床资料，将有统计学差异的指标纳入多因素Logistic 回归模型，分析ACI 并发VD的危险因素。

1.5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25.0 统计软件。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s表示，多组间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进一步两两比较采用LSD-t检验；两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偏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M（P25，P75）表示，结果比较采用Wilcoxon 秩和检验。计数资料比较采用χ2检验。危险因素分析采用多因素Logistic 回归模型。预测效能分析采用受试者工作特征（ROC）曲线。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两组血清pTau181、Lp-PLA2水平比较 VD 组与非VD 组血清pTau181 水平分别为（38.15 ±5.09）、（27.42 ± 3.17）ng/L，血清Lp-PLA2水平分别为（185.35 ± 33.09）、（95.34 ± 17.42）ng/mL。VD组血清pTau181、Lp-PLA2 水平均显著高于非VD 组（t分别为16.590、22.750，P均＜0.05）。ACI 并发VD 患者不同认知功能损伤程度者血清pTau181、Lp-PLA2水平比较见表1。

表1 ACI并发VD患者不同认知功能损伤程度者血清pTau181、Lp-PLA2水平比较（±s）

表1 ACI并发VD患者不同认知功能损伤程度者血清pTau181、Lp-PLA2水平比较（±s）

注：与轻度比较，*P＜0.05；与中度比较，#P＜0.05。

认知功能损伤程度轻度中度重度n 15 32 13 F P Lp-PLA2（ng/mL）165.23 ± 10.47 185.35 ± 20.14*208.57 ± 25.36*#17.142＜0.01 pTau181（ng/L）35.12 ± 2.05 38.42 ± 4.17*40.98 ± 1.02*#11.401＜0.01

2.2 ACI 并发VD的危险因素分析 两组临床资料比较见表2。以ACI 是否并发VD（否=0，是=1）为因变量，以年龄（＜60岁=0，≥60岁=1）、文化程度（高中及以上=0，初中及以下=1）、VD家族史（否=0，是=1）、2型糖尿病（否=0，是=1）、既往短暂性脑缺血发作（否=0，是=1）、复发性ACI（否=0，是=1）、总胆固醇（连续变量）、pTau181（连续变量）、Lp-PLA2（连续变量）为自变量，纳入多因素Logistic 回归模型，选择向后逐步法。结果显示，2型糖尿病、pTau181、Lp-PLA2均为ACI并发VD的危险因素（P均＜0.05），见表3。

表2 两组临床资料比较

表3 ACI并发VD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

2.3 血清pTau181、Lp-PLA2水平对ACI并发VD 的预测价值 ROC 曲线分析显示，血清pTau181、Lp-PLA2 水平联合预测ACI 并发VD 的曲线下面积（AUC）显著高于血清pTau181、Lp-PLA2 水平单独（Z分别为3.692、4.041，P均＜0.05）。结果见表4和图1。

图1 血清pTau181、Lp-PLA2水平预测ACI并发VD的ROC曲线

表4 血清pTau181、Lp-PLA2水平预测ACI并发VD的ROC曲线分析结果

3 讨论

VD 是继阿尔茨海默病之后导致痴呆的第二大常见原因，是由急性脑血管疾病导致脑组织损害引起的，以认知功能障碍为特征的一组临床综合征。VD 的发病机制非常复杂，由多种机制介导，如氧化应激、细胞因子和趋化因子水平改变、线粒体功能障碍等［9］。VD 的治疗难度大，治愈率低，致死率和致残率较高。因此，早期预防和治疗对改善VD 患者预后十分重要。目前，VD 诊断主要依靠病史、体格检查、认知功能评估，易受主观因素影响，而血清学指标由于具有取材方便、检测快捷、成本低廉等优势，成为近年来研究VD生物标志物的热点。

Tau 蛋白是成熟神经元的主要微管相关蛋白，主要在大脑组织中表达。Tau 蛋白可通过与微管蛋白结合促进其聚合形成微管并维持微管稳定性，同时抑制微管蛋白解离并诱导微管成束，在调节和稳定神经元微管网络以及促使神经元迁移中发挥重要作用。Tau 蛋白含有大量丝氨酸和苏氨酸残基，受激酶和磷酸酶活性调控不断磷酸化和去磷酸化，从而维持相对平衡状态。若Tau 蛋白过度磷酸化则抑制其生物活性，影响微管形成和稳定性，并促进微管相关蛋白与微管分离，形成神经毒性沉积物滞留于神经元内，从而损伤神经元。Tau181 属于Tau 蛋白家族成员之一。有研究报道，血浆pTau181 水平与阿尔茨海默病患者灰质和白质体积呈负相关关系，并且血浆高pTau181 水平与神经退行性病变密切相关［10］。但目前鲜见血清pTau181 水平在ACI 并发VD 中作用的报道。本研究结果发现，VD 组血清pTau181 水平显著高于非VD 组；随着认知功能损伤程度加重，ACI 并发VD 患者血清pTau181 水平逐渐升高；血清pTau181 水平是ACI 并发VD 的独立危险因素。结果提示，血清pTau181 水平与ACI 并发VD密切相关。究其原因，ACI 发生后大量活性氧产生引起氧化应激和神经炎症反应［11］，介导Tau 蛋白过度磷酸化，引起神经纤维缠结和神经功能损伤，从而导致VD 的发生；ACI发生后血液中淀粉样蛋白水平升高可间接引起Tau蛋白磷酸化［12］，磷酸化的Tau蛋白可增加血脑屏障的通透性，继而进入脑组织并在神经元中沉积，加剧神经病理学变化。

Lp-PLA2 又称血小板活化因子乙酰水解酶，是一种血管特异性炎症因子，主要由巨噬细胞和中性粒细胞分泌。Lp-PLA2可通过水解低密度脂蛋白中的氧化磷脂，形成氧化游离脂肪酸和溶血卵磷脂等脂质促炎症物质，产生细胞因子和黏附分子，导致血管内皮功能障碍或细胞凋亡，促使动脉粥样硬化斑块形成［13］。有研究报道，急性ST段抬高型心肌梗死患者血清Lp-PLA2 水平显著升高，并且其水平与血管内皮功能障碍因子水平呈正相关关系［14］。有研究还发现，ACI 患者血清Lp-PLA2 水平随着神经功能缺损程度增加而升高，并且血清Lp-PLA2 水平可作为诊断ACI 和预测ACI 复发的生物标志物［15］。但目前鲜见血清Lp-PLA2 水平在ACI 并发VD 中作用的报道。本研究结果发现，VD 组血清Lp-PLA2水平显著高于非VD 组；随着认知功能损伤程度加重，ACI并发VD 患者血清Lp-PLA2 水平逐渐升高；血清Lp-PLA2 水平是ACI 并发VD 的独立危险因素。结果提示，血清Lp-PLA2水平与ACI患者并发VD 密切相关。CHEN 等［16］研究报道，Lp-PLA2 通过激活视黄醇结合蛋白4/Lp-PLA2/神经轴突导向因子1 信号通路参与糖尿病肾病无症状脑梗死患者认知功能损伤。额叶和丘脑血流灌注与注意力和执行功能有着密切联系，而血清Lp-PLA2 水平升高与脑血流量减少有关［17］。由此可见，Lp-PLA2 可能通过影响脑血流动力学，引起脑组织低灌注，进而导致认知功能障碍和VD 的发生；Lp-PLA2 还可诱发血管炎症，促使动脉粥样硬化斑块形成，加剧动脉粥样硬化斑块内炎症活动，引起斑块不稳定、脱落和血栓形成［18］，导致管腔狭窄或堵塞、血流动力学障碍，继而引起VD的发生。

本研究ROC 曲线分析显示，血清pTau181、Lp-PLA2 水平对ACI 并发VD 均有一定预测价值，但二者联合时预测价值更高。提示pTau181、Lp-PLA2可作为预测ACI并发VD的血清生物标志物。

综上所述，血清pTau181、Lp-PLA2 水平为ACI并发VD 的独立危险因素，并可作为预测ACI 并发VD的生物标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