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消“清考”背景下课程重修本科护生学业困境的质性研究

郑泽鸿，罗忠琛，唐 娇，毕 丽，刘 妍,李 红

高校针对考试成绩低于60分的学生，补考1次仍不及格者必须重修,以获得足够的学分达到毕业条件[1-2]。研究显示，大学一年级至大学四年级的本科医学生重修课程人数分别占各年级总人数的12.65%、18.19%、9.20%和5.13%[3]。护理学专业本科生对护理专业的专业认同度较低，普遍存在学业倦怠、学业自我效能感低等问题[4-6]，其重修现象更为严峻。目前，高校主要采用开班重修、跟班重修和自学重修3种形式。然而，由于教学资源受限，在重修事务上投入的人力、物力有限，且医学生课程任务繁重，重修课程与正常课程上课时间常常冲突，导致重修的质量和效率不高[7]。课程原始成绩低于60分的医学本科生，其重修考核通过率仅为35.55%～51.56%[1]。为深化本科教育教学改革，全面提高人才培养质量，教育部于2019年10月8日发布了《关于深化本科教育教学改革全面提高人才培养质量的意见》，指出严把考试和毕业出口关，加强考试管理，严肃考试纪律，坚决取消毕业前补考等“清考”行为[8]。这意味着课程重修考核会越来越规范、严格，护生若未能通过重修考核，将不能按时正常毕业或直接永久结业，而重修过程中的学业困境也会增加护生的心理压力，甚至出现心理问题[9-10]。然而，目前关于护生课程重修学业困境和帮扶需求的量性或质性研究少见，且学业困境和帮扶需求因学生专业背景、性格特点、学习经验等心理社会因素而异，需借助质性研究的方法探索该研究问题，以期为高校教育工作者制定针对重修课程本科护生科学有效的学业帮扶方案，提升其学业自我效能及课程重修过关率提供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2020年5月-2020年10月采取目的抽样法抽取贵州某医科大学四年制本科护生作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①本科护理学专业学生，②课程考核未通过且补考不合格，③知情同意参加本研究。排除标准：①调查期间已完成课程重修任务且通过考核；②尚未被学校告知需要重修课程者；③被学校要求留级者。样本量以信息饱和为标准[11]，最终本研究共选取15名本科护生进行访谈，受访者一般资料见表1。

表1 受访者一般资料(n=15)

1.2 研究方法

1.2.1 访谈提纲确定 本研究采用半结构式访谈法收集资料。通过查阅相关文献并根据研究目的初步制订访谈提纲；邀请3名护理学专业课教师、1名公共必修课、1名专业基础课程及2名教学教务管理者对访谈提纲进行修订；通过方便抽样的方法选取了2名符合本研究纳入及排除标准的本科护生进行预访谈，确定最终访谈提纲，主要包括：①您觉得对于重修课程，您面临哪些学业方面的困难或困境？②对学校的重修教学和学业帮扶安排，您有哪些建议？③针对这些学业困境，您还期望得到哪些方面的帮助？

1.2.2 资料收集 本研究经研究者所在单位伦理委员会批准，整个研究过程遵循伦理原则。访谈地点为护理学院外科护理学教研室办公室，访谈时确保办公室私密、安静，无他人打扰。访谈前向研究对象说明本研究的目的及意义、受访者权益、隐私保护策略，承诺访谈录音仅作学术研究使用，取得其同意后对访谈过程进行录音，同时记录受访对象的非语言性行为，如语气、语调、表情等，访谈时间45～60 min。当没有新信息出现，认为信息达到饱和，结束资料收集。

1.2.3 资料分析方法 每次访谈结束后及时将访谈录音整理成文字资料，由接受过质性研究培训的2名护理教师采用内容分析法对资料进行分析[12]。首先，1名研究者转录语音资料，另1名研究者核对语音与转录的访谈记录；其次，以上2名研究者分别汲取资料中有重要意义的陈述，对反复出现的观点进行编码，并将编码后的观点汇集，写出详细、无遗漏的描述；辨别相似的观点，升华主题概念；将有歧义的分析结果返回研究对象处核实，形成最终主题。

综上所述，本研究遵循质性研究的可信度、推广度、可靠度和可确认度的原则开展研究活动，以确保研究质量。

2 结果

2.1 主题一：重修面临的学业困境

2.1.1 自学效果差 部分受访者表示重修时，有的知识点难以理解，靠死记硬背导致学习效果不理想。1：“重修时，我在网上看慕课，但感觉好难，主要是不理解，内容太多、太复杂，即使背了这道题，题目一换还是不知道怎么做。”5：“我对理论、比较抽象的东西不是很能理解。老师只讲很理论的东西，我就背不下来。”

2.1.2 自我控制力差 受访者表示自己自律能力不足，即使重修了也控制不住自己，难以集中心思学习。2：“重修后我希望自己能够成熟一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可是我每次都控制不住自己，写两个字就要摸一下手机，对自己自控力很没有信心。”5：“我现在主要担心控制不了自己，又没有真正地花时间去学习，然后重修又不通过。”

2.1.3 学习信心不足 也有受访者表示对重修是否能通过没有把握，学习信心不足。6：“我感觉重修百分之六七十能过，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也不知道重修的考核试卷是什么样，复习不好的话也可能通不过。”11：“我觉得我重修过的概率只有50%吧，感觉很难，没有多大把握和信心。”

2.1.4 不了解重修流程及具体要求 多数受访者表示未及时收到官方重修安排的通知，不了解重修的流程、考核形式和要求，以及重修不过的后果等，未能做好下一步学习计划。5：“我知道要重修，但不知道流程怎么样？要求怎么样？需不需要跟班学习？重修还不过的话会怎样？还有考试的机会吗？会不会影响拿毕业证学位证？等等。我查百度，问学长学姐，还看了学生手册，但没有收集到很明确的信息，还是很懵。学校的系统也不知道怎么查。”3：“不了解重修，也不太清楚重修再没过会怎么样，心理压力有点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复习。”

2.1.5 重修与正常课程冲突 受访者表示重修课程安排与现有课程授课时间冲突，担心重修效果不佳。6：“我计划在网上找网课看，因为要和下一级学生一起上课，上课时间可能会冲突，打算自学然后在期末和任课老师沟通划一下重点，没办法了。”1：“我对重修也没啥头绪，网上说跟班重修的话要尽量不要影响自己其他的课程，如果课程有冲突就只能多看书，很迷茫。”

2.1.6 学习负担加重 受访者表示重修意味着同期要比其他同学多修课程，学习负担和压力较重，担心其他科目的学习也受到影响。3：“跟别的同学比起来，自己又多了一个科目要去学习，时间也会更紧张一些，担心影响到其他科的学习。”13：“重修不过学位证可能得不到，以后学习的压力更大、更紧张、更怕挂科、更怕重修。”

2.1.7 缺乏科学的学习计划 有受访者表示自己未能制订科学有效的学习计划，较难按计划开展学习。2：“现在有学习的决心，但是没有具体方案，觉得现在制定出来的方案不太合理，很难坚持。”

2.2 主题二：学业帮扶需求

2.2.1 重修平台建设 受访者表示目前学校使用的教务系统或平台没有重修特色，使用不方便且功能不全，希望完善或建立针对重修的平台，兼具发送通知、获取学习资源和师生互动等功能。1：“目前学校与重修相关的平台有教务系统和今日校园，但这两个系统必须登陆才能获取通知，只起到一种通知的作用，没有重修的特色。这些系统不会自动推送，我们也不经常登录，使用不方便。如果能够专门开发重修的平台就好了，大家可以学习线上资源或者在里面交流，分享一些方法、题目之类的，也方便上传一些学习辅导材料。”4：“目前的重修系统不够便捷，希望有一个专门针对重修的平台，像“雨课堂”一样嵌入在微信小程序里面，界面非常简洁，会自动按时提醒上课的时间、地点、内容等。系统根据我们的课表和重修课程有没有冲突，没有冲突就去上课，有冲突就会提醒在系统里学网课视频。”5：“最好能够专门设计一个针对重修的应用程序(APP)，可以查阅自己所学的科目、考试通知、成绩发布、上课的章节视频；视频能够选择播放进度，没听明白的地方可以重新看。”

2.2.2 提供线上学习资源 受访者表示希望能获取与本校课程教学大概匹配的线上学习资源，方便其自学或复习。1：“不能简单地推荐我们学习其他学校的慕课，因为其他学校大纲、重点、难点可能不一样，我们就想有一些符合我们学校教学大纲的学习资源。”5：“我觉得线上线下混合上课模式更好，可以在重修平台上上传老师上课的视频、课件等线上学习资料。”13：“我觉得最好把演示文稿(PPT)课件、习题集等传到网络上，因为自己看(书)时间长了可能会有遗漏的地方，可以先看一遍书，再看老师的讲解视频，加深印象。老师上传的PPT最好像我们今年生理(学)老师那样，用雨课堂传送PPT再加上语音，这样看课件就像在上课一样，还可以重复听，想听哪张PPT也很容易找到。”

2.2.3 完善过程性评价 部分受访者提到希望重修也能设计和完善过程性评价，这样能督促他们学习，营造学习氛围。1：“我觉得要有一些学习过程评价的指标，比如学习时长，平常参与发言、投稿之类，系统后台能够收集我们学习情况，计算出平时分。我觉得有时候还是会存在旷课或逃课情况，如果有平时成绩，学习氛围和动力还是会不一样。”4：“如果重修也有平时成绩，我想大家都愿意去上课，认真做作业兑换平时成绩。”

2.2.4 改进教学方式 有受访者表示希望老师改进教学方法，多举例，重难点突出，深入浅出，最后能增加平时测验学习效果的频率。1：“希望老师上课能多举一点例子，不要光做题，比较枯燥无味，举一些我们生活中的例子可能会更加生动、形象。讲课深入浅出，能把知识点解释得通俗易懂，能够让我们明白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有什么用，尽量讲的趣味一点。”3：“有时候上课进程太快了，特别是几节课连在一起，一下就上好几个章节，会跟不上老师。希望以后老师上课能重点突出一点、慢一点。”2：“我觉得随堂检测也会比较有效果，如果老师每个星期都会发一些题给我们做，这种方式对我的影响应该挺大的。”

2.2.5 提供监督与支持 有受访者表示希望得到外界的支持，监督他们的学习行为或提供学习指导。2：“可能我需要别人督促我吧。按效果来说，第一肯定是我妈，第二就是室友，还有同桌和朋友，他们会提醒我怎么还不去做什么事。”15：“我觉得自学吃力的话，需要去获得帮助，但不知道找什么途径。”10：“我希望减少重修课程安排冲突，跟班听老师上课会比自习更加清晰，更容易理解和加深记忆，学习效率更高。”

3 讨论

3.1 课程重修本科护生面临多重学业困境 重修本科护生在面对重修时，存在多重学业困境，包括重修自学效果差、自我控制力差、重修信心不足、不了解重修、课程冲突、学习负担加重和缺乏科学的学习计划等。韩春红等[1]通过分析跟班重修和自学重修学生的成绩情况，发现跟班重修和自学重修对多数学生来说不是有效的重修方法，从中可以反映出学生的自学效果差。邱清华[13]指出重修学生的主动性普遍较差。豆志杰等[14]研究指出重修而不过的现象普遍存在，最终导致学生对自己的学习能力产生怀疑，进而对整个学业前景失去信心。吴其光等[15]发现当前高校对重修教学的重视度并不够，导致重修相关信息传播的滞后，需要学生主动寻找途径去获取重修课程的相关信息。此外，传统重修模式存在授课时间和地点等诸多限制，跟班学习匹配率低[16]。虽然，开班重修能够有效解决跟班学习匹配率低的问题，但将开班重修安排在晚上或周末，甚至是节假日和寒暑假可以保证重修课程授课时间不与正常教学计划冲突，保证正常所修课程的教学时数，但这种安排占用了老师及学生休息时间，教学效果差，且不同年级学生混合开班学习也给教师教学及班级管理增加了难度[15]。此外，重修的学生存在重修科目多、学习基础差等情况，这些情况增加了学生的学习负担。可见，进入重修环节的本科护生面临较多的学业困境，护理院校教师应重视其学业困境，并根据学生特点给予针对性的指导和追踪监管。

3.2 根据重修护生需求制定针对性的学业帮扶策略 重修本科护生的学业帮扶需求有重修平台建设、提供线上学习资源、完善过程性评价、改进教学方式、给予监督与支持等。首先，重修教学应以线上教学为中心，改进和创新教学方式，强化重修过程监督与社会支持，提升重修教学质量。采取传统的跟班重修或开办重修班级等线下重修方式会给重修同学和任课教师带来不同类型的困难，如课程冲突、到课率低、难以进行教学管理等。随着互联网、人工智能及大数据技术的完善，线上线下融合(online merge offline,OMO)教学模式的实现[17]，在线教学、解答成为教师及重修学生青睐的教学形式[18-19]。探索和改进教学方式有利于提升教学质量，如富于启发性激发求知欲、让学生相互交流讨论、课堂引领展开讨论等能使学生更加主动学习、积极探索和批评创新，提升学生学习效果[20]。因此，重修科目的任课教师应积极探索和应用新的教学方式以便满足学生的多样化教学需求。此外，采取线上教学时，教师与学习者时空分离，除了借助重修平台监督功能对学生重修进行过程监督外，来自教师与学生家长的社会支持对学习者的监督作用也显得尤为重要[21-22]。可见，在课外，教师应积极与护生家长沟通，并调动班委、宿舍长和其室友等一同对重修护生进行指导与监督，帮助其克服学业困境，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提升重修过关率和避免多次重修。

其次，整合重修护生学业帮扶需求，以建设重修平台为核心，丰富和优化平台线上学习资源，完善师生互动模块和过程性评价跟踪功能，助力重修教学实施与管理。①增加在线对话模块，突破交流桎梏。大部分重修的同学自律性、学习态度以及自学能力较差[23]，如果只是单纯地进行网络课程学习，学生学习效果仍不理想。在无法进行线下面对面沟通的情况下，组建在线学习交流群是目前解决该问题的较好方法[24]。学生加入班级在线学习交流群后的社交表现和与其他同学、老师学习互动更加积极，使线上课程具有更多的互动性[25]。教师成为在线交流群中的督促者和观察者，在学生重修学习过程中通过在线交流群能够为学生答疑解惑，也能够及时发现学生的学习心态，并予以正确的引导[26]。②增加信息推送功能，突破平台限制。虽然部分高校在综合教务系统里增加重修管理子系统[27]，重修管理子系统具备排课管理、成绩录入管理、课表打印、花名册打印等重修辅助功能，但重修管理子系统的开发普遍采用B/S模式[28]，学生需要登录系统才能够访问到相关课程重修的相关安排和要求，这种被动式的信息传播对主动性差的学生不太适应。而手机APP、微信小程序等在线交互平台在教学活动管理过程中能够做到主动式信息传播[29]。因此，重修平台应实现跨平台登录，信息获取渠道的多样性能够帮助学生更好地参与重修学习[30]。③丰富学习资源，突破时空及学科限制。虽然线上教学具备不受时空限制的优点，在后疫情时代得到广泛的应用[18]。但是线上教学资源无法与本校任课教师教学大纲相匹配，有必要自己建立课程库。林吉红等[31]也指出目前的在线教学平台存在缺乏普适性等问题。因此，重修平台在功能模块的构建上应该专门设置学习资源链接和上传模块，任课教师可以上传自己的上课视频，也可以通过链接的形式将符合本校教学大纲的课程挂网方便学生自学。④加强后台数据采集，建立过程性评价机制。通过大数据采集及分析能够实现系统的无监督管理[32]。重修平台即要体现其便利性，也要实现对师生教与学的过程提供监管和评价依据，如提供学生观看课程的时间数、需要完成的作业量，老师在线答疑时间、作业批改情况等指标数据。为了避免学生在学习的过程中弄虚作假以及任课教师不作为情况的发生，重修平台应该建立完善的运行管理机制以及过程性评价机制[33-34]，以便动态调整和解决课程重修过程中出现的学习相关问题。

4 小结

本研究发现，重修本科护生面临多重学业困境，教学质量监管部门和教学实施者应关注其面临的学业困境和学业帮扶需求，以线上教学为中心，改进和创新教学方式，强化重修过程监督与社会支持，提升重修教学质量。整合重修护生学业帮扶需求，以建设重修平台为核心，丰富和优化平台线上学习资源，完善师生互动模块和过程性评价跟踪功能，助力重修教学实施与管理等，以帮助重修护生克服学业困境，提升学业自我效能和重修过关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