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答（外三首）

意过

作答

光。

我不是在跟水说话，

玻璃也没有路过我。

我只是看向阳台，发现

了些名词：木衣架、

蓝帕子、绿盆景，

以及它们的阴影。

最后，

是我的眼睛回答了光。

所有同义词因此互相看见，

都在光里悠扬静视。

云

云是我寄存在天空的梦，

是我的睡眠分娩的軟体。

又被当成时间，

下成了雨，下成了雪。

感 受

我独在室内喝着凉开水，写着稿子

像一株绿植在荒野默然生长

窗外飘来了机油味、粉尘味

唯独湿润的感觉是从我体内飘出

我对这世间的贡献

就像凉开水对于诗的贡献

是通过幽微的感受关联起来的

人身上有很多种抽象，随时准备

变成一种感受，将

莫名其妙的东西转化成真实的东西

或者是确切但又没有名字的其他什么

感受是一个人的孩子。不一定是

流血分娩的那种，但一定踢过

你的腹部，或其他部位

普通的一天

鸟儿鸣叫不停，春阳灿烂，

在清风里抖动翅膀的小鸟钻进

碧绿青翠的树叶里，玩味着深深的幽静。

水面上的涟漪把光芒摁下去，

像顽童们追逐的萤火虫和花蝴蝶。没完没了。

早晨起来晾衣的女人从水池离开，手都凉凉的，

铁丝和滴着水的白衬衫在日光下闪烁，

屋外丛灌里的各种花朵开得鲜艳，

邻居在楼口等着，想和你一起去买菜。

时间随着你们挽着菜篮离去而缓缓消失，

随着那衣服上的水一点点晒干而消失，

随着花朵一点点枯萎而消失，

随着那些鸟归巢而消失。有些人总会回来。

我们把握了什么，在这美好的日子里，我们

似乎不是很具体的生命。

春季里晴朗的日子越来越多，我们享受过，

陶醉过，思索过，我们是怎么地对待自己，

这如果能得出答案，是否还需写下这些字句？

我们不曾深切地明白，我们深沉地爱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