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强妇产科临床教学中的医学人文教育

林宇 石中华 徐青

医学人文，是一门医学和人文学的交叉学科[1]，20世纪70 年代提出的“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指出：医学应当是人文与科学的平衡[2]。顾名思义，是研究医学与人文关系及从人文观念角度出发对各种医学现象、事件进行思考和总结的学科。2017 年国务院印发了《关于加强和改进新形势下高校思想政治工作的意见》，提出要把思想价值引领贯穿教育教学全过程和各环节，实现全员全过程全方位育人，即所说的“三全育人”[3]。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学生的思想价值教育显得尤为重要，而怎样在基础医学教育中加强思想价值教育也逐渐成为各大高等院校关注的热点问题。医学人文教育是当代医学教育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从西方的希波克拉底誓言到中医所推崇的“大医精诚、悬壶济世”的理念，其实都是在强调医学教育中人文教育的重要性。我国目前正处于社会转型的关键时期，医患矛盾问题突出。众多医护人员面对重大医学灾难时勇于奉献，自愿奋斗，也引发我们对医学生教育的深思。如何为国家培养一批综合素质更加完善的后备军是医学教育界值得思考的问题。中国工程院院士王振义在其发表的著作中写道：“医生必备的两个素质是爱心和好的医术”，王振义院士用朴素的话语体现了医学与人文的有机结合。他还在采访中表示，医学教学应包括心理学，同时医生还应学习一些文学、音乐甚至社会学的内容[4]。但是受到传统医学教育模式的影响，我国的医学教育普遍“重技能、轻素质”，而随着医疗技术水平的提高，患者不再满足于身体疾病的康复和病痛的减轻，许多光靠医疗技术不能解决的患者心理和精神问题亟待解决。更有研究表明，医护工作者的医学人文素质越高，越容易获得患者的信任和尊重，越容易得到良好的治愈效果[5]。南京市妇幼保健院作为南京医科大学附属的妇产科教学医院，并且妇产科所涉及的女性患者群体更为特殊敏感，因此，通过加强妇产科临床教学中学生的医学人文教育，不仅可以提高学生的综合素质，还能避免不必要的医患矛盾，使妇产科临床工作事半功倍。因此，本文从妇产科临床医学教育入手，以小见大，反思总结当代医学生教育中存在的问题，进一步提出解决方案。

1 我国医学人文教育的现状和研究中存在的问题

1.1 我国医学人文教育现状

我国的医学院校的人文教育普遍比较薄弱。据统计，国外医学院校的人文课程占总学时的比例以美国、德国为多，达20.00%～25.00%，而我国医学院校的人文社会科学课程学时仅占总学时的7.45%[6]。2016 年，郑英花等人[7]针对医学研究生进行了一项对于医学人文教育认知的研究，研究发现，85.6%的人认为医学人文知识对医学研究生“非常重要”或“比较重要”,这说明了深化和加强医学研究生医学人文教育对于医学生的重要性，然而在医学人文课程学习方面,仅约一半的医学生学过“医学伦理学”,而学过“医学哲学”“医学社会学”和“医学史”课程的人仅占9.7%～17.0%。不难看出，我国的医学人文教育相较国外而言，还存在很大差距。在人们赞美白衣天使无私奉献的同时，伤医、辱医事件依然层出不穷，医患矛盾存在易变性与复杂性，这对于国家整体的医疗水平是个巨大的挑战，也给我们的医学人文教育改革提供了契机[8]。

高博韬等人[9]认为当代医学教育存在以下几方面问题：（1）地区和院校之间医学教育成本差距较大，导致各地区间医疗工作者的综合素质存在较大差异。这也是偏远地区医疗水平普遍落后的原因；（2）当代医学教育太过单一，缺乏横向教育。我国高等医学院校的医学教育普遍只重视专业，忽略了综合素质的培养。课程设置方面也更偏向于专业技能的教学。因此当代的医学生存在着思想道德观念薄弱的问题，对患者没有同情心和同理心，进一步导致医患矛盾。

阳康丽[10]的调查结果发现，超过80.0%的医护工作者肯定了医学人文教育在临床工作中的重要作用，但在自我评价中，仅有22.1%的人认为自己可以很好地掌握医患沟通技巧。这提示了我国目前的医学人文教育中，医护工作者的强烈需求与医学人文教育资源之间的不平衡。

综上所述，目前我国的医学人文教育与西方相比，较为薄弱。医学教育模式普遍“重技能，轻素质”，课程设置方面，医学人文教育课程教学资源匮乏。但是在“健康中国战略”的大背景下，我国的医务工作者已经意识到了医学人文教育的重要性，然而医学人文教育资源的匮乏并不能满足当今医护工作者的强烈需求。

1.2 我国医学人文教育研究中存在的问题

一项针对我国医学人文教育类文献的研究发现，我国现阶段的医学人文教育研究成果虽然呈现稳步增长的趋势，但总体成果数目较少；虽然已有针对医学人文教育的核心期刊群，但尚且缺乏权威的影响力，相对其他学科来讲，尚未进入研究的成熟期；各大高校之间未形成完整的合作体系[11]。

卢书明等人[12]针对医学院校师生的医学人文认知现状开展了一项问卷调查，结果显示，尽管医学人文教育越来越引起人们重视，但仍有一部分教师及学生不重视医学人文教育；另外，医学人文教育课程时长过短，内容枯燥，课堂上重视理论的传授，忽略了实践内容，比较枯燥，学生接受程度不高。龚荷诗[13]的调查结果也表明，医学人文教育课程缺乏系统性、规范性，医学人文教育三大课堂的教学成果差强人意。同时，针对医学人文教育的考核并未形成一个较为完善的方案。

综上，我国目前的医学人文教育存在以下几个问题，（1）尽管医学人文教育越来越引起重视，但仍有部分人员对其重要性认识不清；（2）医学人文教育课程资源薄弱，缺乏系统性，忽视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3）医学人文教育考核内容和标准不统一。

2 加强妇产科临床教学中的医学人文教育的重要性

2.1 妇产科患者群体的特殊性

妇产科患者为年龄跨度比较大的女性群体，女性群体普遍较为敏感，对疾病的接受能力较差。女性在不同的年龄阶段遭受着不同疾病的困扰，青春期女性易发生痛经、月经紊乱等情况；育龄期女性面临着生育所带来的一系列问题：生育时间、生育方式、计划生育等问题；中老年女性则要警惕妇科恶性肿瘤、子宫脱垂等疾病。且由于我国生理知识教育的缺失，许多患者，尤其是中老年患者对疾病的描述、认识不清。女性相对敏感脆弱的心理使得她们在面对疾病时，更易产生焦虑、恐惧甚至抑郁的心理[14]。

同时妇产科疾病多发生在身体的私密部位，许多患者难以开口，有些文化程度不高的女性患者对疾病的严重性认识不清，甚至逃避就医。因为女性性格原因和社会角色问题，女性普遍心思缜密，考虑周全，使得女性患者面对疾病的时候比较容易纠结，同时性格使然，她们在重大问题面前又容易犹豫不决。面对这样的情况，医护人员在针对病情考虑治疗方案的同时，更要重视她们的心理状态，充分发挥同情心和同理心，给予充分的时间和耐心。适当的宽慰和安抚只是举手之劳，但能获得女性患者的信任，提高女性患者在治疗过程中的依从性，从而在治疗上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2.2 妇产科临床工作的特殊性

妇产科医生在临床中需要进行询问病史、妇科检查、治疗方案沟通等一系列的工作，这些工作通常涉及患者的隐私，同时治疗方案的选择上有时会涉及到一些难以抉择的问题。

妇科患病部位较为私密，在疾病的治疗上会涉及生育功能的问题，同时妇科临床工作中也存在一些突发状况，例如异位妊娠破裂、腹腔内出血等紧急情况。产科大多数孕妇生产过程顺利，但危重的产科合并症及并发症层出不穷，一旦恶化，必须紧急处理，否则容易危害母儿安全。且随着二胎政策的开放，分娩量的增多，产科临床工作面临巨大挑战，同时，多产带来的一系列妇科问题也将为妇科临床工作增加难度。总体来说，妇产科的临床工作存在时间紧，任务重的特点，导致妇产科医生普遍比较急躁，缺乏耐心，在医学人文关怀方面比较匮乏。

而部分医护人员在诊疗过程中不注意患者隐私，询问病史方式不合理，治疗方案沟通不明确，容易引起患者的逆反情绪。如果出现妇产科的紧急情况，患者可能因休克导致无意识，还需要与家属进行进一步沟通。良好的医患沟通及医学人文素养不仅可以取得患者的积极配合，确保医疗工作的顺利开展，也可以增加医患之间的互信感，实现医患共赢。

总体来说，妇产科的患者及临床工作都存在一定的特殊性，女性患者的特殊性以及起病部位的特殊性，使得妇产科临床工作更加具有挑战性，对妇产科医护人员的要求更高。作为妇产科医生，在诊疗过程中需要充分关注患者及家属的心理，进行良好的医患沟通，培养自身的医学人文素养，建议良好的医患关系。因此，加强妇产科临床教学中的医学人文教育是势在必行的。

3 加强妇产科临床教学中的医学人文教育的具体措施

3.1 利用好医院的临床工作环境，在临床实践中开展医学人文教育。

前文已经提到，目前我国的医学人文教育课程设置不合理，注重理论，忽略了实践操作。龚荷诗[13]提出医学人文教育的三大课堂，其中第三课堂即为医学临床实践类人文教育。现如今，大多数医学生是在学校课堂上接触到医学人文教育的理论知识，但是抽象枯燥的理论往往不能起到深刻的教育作用。中国古代的哲学家王守仁提出“知行合一”的观点，马克思主义中也有“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相关理论，伟大的领导人邓小平同志更是强调“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由此可见，重视课堂外的教学应当成为我们医学人文教育改革中的重中之重。

教学医院有着现成的医疗环境，有优秀的师资力量和丰富的患者来源，可以利用好这一优势，将课堂搬到临床，让经验丰富的临床医生担任医学人文教育的主导人，打造“床边人文课”[15]。

南京市妇幼保健院为南京医科大学附属的妇产科教学医院，教学和医疗水平在全省有口皆碑，同时患者数量较多，病种丰富。这为我们进行医学人文教育改革提供了良好的环境基础。妇产科患者的特殊性、临床工作的特殊性决定了妇产科医生职业的特殊性。医院应结合相应的临床病例，根据妇产科不同的患者，不同的病情，针对医学人文方面对学生进行带教。让学生从真正的临床工作中体会到医学人文教育的重要性，同时通过临床中的实际操练，发现自身不足，进行改正并取得进步。

3.2 开发不同的教学模式，丰富医学人文教育内容。

医学人文教育课堂不应只有教师主导，师生全面参与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当今许多新颖的教学模式可以应用到医学人文教育课堂来，例如翻转课堂、PBL 教学等。有一部分人认为，这样的教学模式更适合理工类课程，医学人文教育只注重“讲”，而削弱了“练”。有学者针对此观点开展了一项对照研究，比较了新兴教学模式与传统教学模式的效果，结果虽为阴性，但由于存在研究的不足和笔者本人的一些主观判断，笔者依旧认为在医学人文教育领域开展这样的教学模式是很有必要的[16]。陈晓艳[17]的研究认为已翻转课堂为载体的医患沟通技能教学效果要优于传统模式。因此，丰富的教学模式还是值得应用到医学人文教育中，提高学生学习积极性和课堂参与度。

目前我国的医学人文教育形式单一，导致学生兴趣不高，学习态度敷衍，无法保证学习效果。许多学者也认识到了这一点，也提出了很多建设性的建议。重庆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王元元博士认为，可以通过开展课外活动（社团活动、文艺汇演）之类，调动学生的积极性，提高学生的参与度，同时开展一些主题活动，如辩论赛、小讲座之类，使学生们感受到医学人文教育的趣味性[18]。

3.3 提高带教老师的综合素质，给医学生树立良好的榜样

临床的医学教育与高校的基础医学教育不同，高校老师教学素质普遍较高，能保持较高的教学水平。而临床中带教老师多为经验丰富的临床医生，教学水平与综合素质参差不齐，因此保证师资力量的质量也是一个需要重视的问题。

从带教老师本身来说，带教老师应当对自己严格要求，在不断提升自身专业能力的同时，也要重视思想道德水平和人文素养的提高。同时应提高自身对医学人文教育的重视，针对教学内容认真进行备课，不应因为繁重的临床工作就敷衍了事。

另外，学校和医院可建立和完善带教老师评价机制，实现师生互评，将医学人文素养纳入带教水平考核的一部分，从多方面对老师带教水平进行综合评价，并将评价结果及时反馈给带教老师，有利于带教老师及时纠正，从而保证整体的教学效果。

3.4 建立相应的学生考核制度，发现并解决教育过程中的主要问题

目前医学类院校对医学人文教育的考核还停留在理论试卷上，这样的考核方式无异于纸上谈兵。但是关于医学人文教育内容的考核和评价标准并不统一，这虽然给考核带来了一定的难度，但也为学校和医院提供了改革的契机。

学校和医院可根据自身的教学特点、学生的学习效果设置不同的考核方案。南京市妇幼保健院作为妇产科教学医院，可根据女性患者特点，结合相应的医学人文教育的主要内容设置不同的考核办法，例如利用标准化患者进行临床情景模拟，医患沟通案例分析等，增加考核的趣味性，在考核过程中发现学生存在的问题，具体分析，不断完善医学人文教育机制，促使学生不断进步。

3.5 建立患者评价制度，加快医学生临床人文素养的提高

在医学人文教育方面，患者作为“受众”，比老师更能发现学生在医学人文教育中所存在的问题，因此，我们要发挥好患者的这种“受众”作用。

科室可拟定相应的评价量表，出院时交由患者。女性患者较为细心，观察仔细，情感细腻丰富，可让患者针对临床工作中医学生的表现进行评价，从患者的角度指出在人文素养方面存在的实际问题，并对其进行评分。同时可将这部分评价内容按比例纳入到学生的出科考核当中。有助于医学生更好地将理论与实践结合，发现自身不足并及时改正，并将引起学生对医学人文学习的重视。

综上所述，我国目前处于“健康中国战略”的大背景下，国家重视医疗水平和服务的提高，医患矛盾问题依然层出不穷，中国医生不仅要肩负着治病救人的基本使命，还需要培养自身综合素质，才能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扛起肩上的责任，不负国家和人民的期望。因此，医学人文教育在目前的医疗大环境下扮演着重要角色，但是我国的医学人文教育现状差强人意。对医学生综合素质的忽视、医学人文教育课程设置的不合理、教育模式的单一性、相关理论体系的不健全都是医学人文教育改革道路上的挑战。各大医学院校和教学医院都应从自身出发，进行相关的医学教育改革。南京市妇幼保健院作为南京医科大学附属妇产医院，针对目前我国医学人文教育的现状和存在的问题，结合本身妇产科医院的患者和临床工作特点，从教学环境、带教老师水平、教学模式、考核及评价等方面提出相应的整改措施，加强妇产科临床工作中学生的医学人文教育，为国家日益艰巨的医疗工作培养一批综合素质过硬的后备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