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院校取消毕业清考措施的探讨

商明敬 崔渺

毕业“清考”即毕业前补考或毕业前重修，是指在毕业之前，学校为尚未达到毕业标准的学生特殊设置的一种考试形式，主要针对经过补考、重修仍然有课程未及格或平均学分绩点未达到授位要求的应届毕业生，其本质是一种学业补救措施。毕业“清考”是特定时期的产物，旨在保证高校大学生毕业率，提升就业率，缓和保障人才培养质量与满足毕业率之间的矛盾，作为教育评价制度的重要环节，对高校人才培养质量的把控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1]。当前，在社会对人才培养质量的高要求下，取消毕业“清考”已成定局，如何实现毕业“清考”从有到无的顺利过渡值得关注和研究。

1 毕业“清考”的取消

自1999年我国高校开始大规模扩大招生后，为保证国家经济稳定，提升就业率，毕业“清考”被普遍运用于各大高校。但随着我国社会经济发展，高校招生规模增速放缓，高等教育也由单纯扩大招生规模逐渐过渡到提高人才培养质量的阶段，毕业“清考”带来的弊端日益突显,在很多学校，“清考”其实就是一次集体的大型“放水”现场[2]。2018年8月22日，教育部发布《教育部关于狠抓新时代全国高等学校本科教育工作会议精神落实的通知》（教高函〔2018〕8号）（以下简称《通知》），《通知》指出：“严格考试纪律、严把毕业出口关，坚决取消‘清考’制度”[3]。2019年10月8日，《教育部关于深化本科教育教学改革全面提高人才培养质量的意见》（教高〔2019〕6号）（以下简称《意见》）中再次强调，加强考试管理，严肃考试纪律，坚决取消毕业前补考等“清考”行为[4]。

2 研究取消毕业“清考”保障措施的必要性

2.1 国家政策的迫切要求

《通知》和《意见》中均提到“坚决取消‘清考’制度”，其中“坚决”二字表明了国家取消毕业“清考”的决心，也折射出取消毕业“清考”的难度和阻力。2018年教育部提出取消“清考”制度后，广东财经大学、河北地质大学、广州大学等多所高校先后发布通知，明确取消“清考”制度[5]。2019年，越来越多的高校加入到取消毕业“清考”的行列，作为对官方政策的回应，多省份也明令取消“清考”。江西省于2019年印发《江西省教育厅关于全面振兴本科教育的实施意见》[6]，提出完善学生学业评价机制，全面取消“清考”；河南省也发布文件指出，将“逐步取消清考制度”。在社会形成取消毕业“清考”的共识下，如何做好衔接过渡工作，取消毕业“清考”保障措施研究迫在眉睫。

2.2 健全医学教育质量保障体系的需要

近年来，医学教育发展呈现全球标准化趋势，培养具有国际胜任能力的高素质医学人才成为医学教育的重要内容，加强医学教育质量保障体系建设是提高医学人才培养质量的重要保证。一项调查显示，我国高校的平均毕业率已达到97.75%（820所高校均值），而美国高校前50名的平均毕业率为89.7%，排名51～100高校的平均毕业率仅为56.2%[7]。医学教育质量保障体系的完善需要健全教育评价制度，毕业“清考”作为教育评价制度的最后环节，对医学院校人才培养质量的把控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取消“清考”对本科教育是有利的[8]。取消扭曲的“清考”制度，是我国提高本科教育质量，杜绝“学历放水”的标志性事件，完善取消毕业“清考”保障措施对健全医学教育质量保障体系有重要意义。

2.3 医学教育改革的必然趋势

为培养符合时代需求的医学人才，贯彻“以生为本”的教育理念，完全学分制下以器官系统为中心的整合课程培养模式已成为医学教育改革的主流趋势，并且根据我国国情，以“器官系统”为中心的医学整合课程教学模式更符合当前和未来各高等医科院校对临床医学人才培养的方式[9]。该培养模式要求充分发挥学生学习的主观能动性，注重全环节教育质量监管，把以往以结果为导向的终结性评价体制转变为以“过程管理”为导向的形成性评价体制。当前取消毕业“清考”的共识和医学教育改革的趋势不谋而合。医学院校以取消“清考”制度为切入点，改变传统的医学教育模式，推动考试制度、教育评价制度及人才淘汰机制不断完善，扭转学生唯结果论的被动学习观、“精致的利己学习观”，引导学生多读书、深思考、善提问、勤实践，从学生主体入手倒逼教学效果提升，有利于医学教育改革深入推进。

3 取消毕业“清考”政策执行存在的问题

3.1 顶层设计缺失

目前，取消毕业“清考”的政策主要由教务管理部门制定，教务管理部门制定政策往往从教学管理层面出发，难免会存在决策的片面性，缺乏基于学校整体和长期发展角度的顶层设计。毕业“清考”取消意味着毕业的严把关和人才培养质量的高要求。学校管理部门之间需要更多的合作，从学校的高度，在深入理解教育部取消毕业“清考”背景及宗旨的前提下，建立健全毕业“清考”取消顶层设计，完善毕业“清考”取消背景下促进高校教育教学改革的保障措施构建[10]。

3.2 政策宣传不到位

取消毕业“清考”政策的信息传递方式主要有以下两个路径：一是决策部门官方网站，学生登录网站即可看到相关文件；二是决策部门将文件签转给学生管理部门，再由学生管理部门传递给学生。学生获取信息的方式主要是通过上传下达的单一渠道，缺乏学校层面的政策宣讲、决策部门对政策的深入解读及学生管理部门高度配合的深入宣传，学生难以全面理解政策制定的背景、过程及宗旨，出现政策认知偏差。加上医学生临床实习周期长且临床轮转分散，缺乏针对临床实习学生的有效政策传递方式，导致部分临床实习学生对毕业“清考”取消政策不知道或者不了解。

3.3 保障措施不完善

毕业“清考”的取消是一项系统、长期工程，关系到考试制度的改革、学生培养模式的变化、人才淘汰机制的构建等方面。目前，包括医学院校在内的大部分高校对取消毕业“清考”相关政策的制定还处于探索阶段，保障措施不完善，单靠取消毕业“清考”的一纸通知，难以从根本上消除毕业“清考”取消带来的负面影响，导致部分学生心理及行为极不稳定，给学校教学、学生管理、安全稳定等带来了严峻的考验。毕业“清考”取消长效保障措施的构建需要以政策执行效果为基础，针对出现的问题建立动态、系统的长效保障机制。

4 取消毕业“清考”保障措施的制定

4.1 制定原则

毕业“清考”的取消已成定局，目前如何保证毕业“清考”顺利取消成为医学院校亟待解决的问题。取消毕业“清考”的主要受众是学生，加之医学教育本身培养周期长、课程多且难度大、临床实习分散，保证学生群体的稳定，是决定毕业“清考”能否顺利取消的关键，因此，取消毕业“清考”保障措施的构建要以“重预防、早预警、速弥补”为原则，即要以预防为主，对于课程成绩不合格的学生要有及时的预警机制，提醒学生重视，在发现学生出现课程成绩不合格的情况后迅速督促其采取相应弥补措施。

4.2 全方位制定取消毕业“清考”保障网

结合医学生培养周期长、课程多且难度大、临床实习分散等特点，可将医学院校取消毕业“清考”保障措施的构建归纳为以“重预防、早预警、速弥补”为原则，以顶层设计为导向，“横向+纵向+内部”相结合的联动保障措施网。

4.2.1 顶层设计：政策导向，整体协调

合理、有效、可持续的保障措施是毕业“清考”能否顺利取消的关键。毕业“清考”的取消是一项系统、长期的工程，需要学校层面的重视与整体协调。毕业“清考”取消保障措施构建顶层设计是在学校发展战略目标的指导下，结合医学教育特征，在评估政策执行效果的基础上，诊断、分析毕业“清考”取消后出现的问题，从学校整体的高度，动态制定毕业清考取消的方案与政策，并协调部署各部门参与配合[11]。着力提升教学质量，完善过程性考核与结果性考核有机结合的学业考评制度，保证出口畅通[12]。结合医学生“校医联合”培养模式，教学医院也应该以二级学院的身份，纳入取消毕业“清考”的政策框架。

4.2.2 横向保障：部门联动，稳定大局

横向保障即学校相关管理部门之间的联动管理，主要涉及到教务处、学生处、各学院及教学医院。根据教学内容和上课地点的不同，医学教育和医学生管理习惯性划分为基础段（校本部）和临床段（教学医院），其中临床段教学和学生管理有一定特殊性，因此在横向保障中，要强调充分发挥教学医院的重要作用，实现基础段和临床段在教学管理和学生管理上的无缝衔接，确保政策宣传及执行的有效性。

多部门联动管理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政策制定的系统性：毕业“清考”取消涉及到重补修政策、学籍管理政策、学生管理政策及校园安全政策的完善，相关政策的制定需要多部门合作；二是政策传递的多重路径：教务处将相关政策传达至各学院教务科，学生处将政策传达至各学院学生工作办公室，根据管理重点的不同进行双路径政策传递，同时相关部门通过官网、管理系统、微信公众号、工作QQ群等互联网多渠道信息传达方式，减少信息传递中转环节，确保政策充分有效传达给师生；三是政策执行的合作性：取消毕业“清考”相关政策的执行，需要多部门配合以达到效果最优化。多部门联动管理的横向保障网，有助于稳定大局，促使取消毕业“清考”相关政策稳步推进。

4.2.3 纵向保障：层层联动，面面俱到

纵向保障即学校各级部门之间的联动管理，主要包括管理部门、二级学院（特别是临床学院）和教师、辅导员三级元素。管理部门处于顶层，负责政策制定；二级学院处于中间位置，是政策的执行部门，也是学生和行政部门之间重要的信息传递者；教师和辅导员在底层，和学生联系最紧密，是学生和学院间的重要信息传递媒介，特别是辅导员在全面取消清考背景下肩负着学风建设的重任[13]。

管理部门主要对政策制定、政策宣传、政策推进、出现的问题等进行宏观把控，是取消毕业“清考”纵向保障网中的“面”。二级学院根据专业的不同将取消毕业“清考”的受众团体化，细化了管理部门的宏观管理，是取消毕业“清考”纵向保障网中的“团”。教师和辅导员管理的对象则更加微观，他们可以将具有相同特征的对象串成线进行管理，如：临床实习不合格的学生、成绩合格但GPA未达授位标准的学生等，这种分类的方式可使对学生的辅导更有针对性，提升辅导的有效性，是取消毕业“清考”纵向保障网中的“线”[14]。此外，对于不论整体辅导还是团体分类辅导都无法解决问题的学生，教师和辅导员还可以点对点辅导，更深层次的发掘个性原因，对学生进行更加专业的学业及心理指导，这就是取消毕业“清考”纵向保障网中的“点”。

要解决毕业“清考”取消后出现的问题，需要多级部门联合做到以下几点：一是加大政策宣传力度及解读深度，学校层面对政策进行宣传并深入解读，学院、教师及辅导员要对政策进行进一步宣传，根据学生特点制定不同的宣传方案。对于临床段学生，在保证政策传达的基础上重在解读政策，加深理解，提高政策接受度；对于基础段学生，在入学教育时融入相关政策教育，且在平时教学过程和思想政治教育中反复强调，使学生树立正确的学习观和考试观；二是建立问题学生动态管理模式，教务处通过优化教务管理系统，设置学业预警功能，实现对问题学生的线上准确快速预警及跟踪，并将信息反馈给二级学院，二级学院安排相关教师及辅导员同时线下动态跟踪其课程重修情况，对学业问题严重和心理障碍的学生及时进行学业指导和心理指导；三是学校和医院联合加强对临床段学业问题学生的管理，对此部分学生要加强思想教育，严格考勤，跟踪学业情况[15]。层层联动，“点、团、线、面”相结合的纵向保障网，面面俱到，促使取消毕业“清考”相关政策深入推进。

4.2.4 内部保障：个体联动，周到细致

内部保障即学生之间的联动管理，主要是不同特点的学生团体，如成绩优秀团体、干部团体、考研团体等对成绩存在问题学生的帮助及监督。有研究表明，取消毕业“清考”后，学生的学习态度有显著提升[16]，而同伴教学法（PI）和适时教学法（JiTT）对学生知识的理解、学习态度和学习行为都有促进作用[17]。因此，学生内部的联动管理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学业帮扶：成绩优秀学生对成绩问题学生进行一对一学业辅导，给予其专业知识上的帮助，最大程度发挥优秀学生的带头作用；二是心理帮扶：在班级成立心理健康小组，及时发现学业困难并存在心理问题的学生，在学生层面对其进行心理疏导；三是定期学习：定期在班级内组织小型讲座，用考研学生的学习氛围，就业学生的求职热情给整个班级带来活力，形成积极向上的班级氛围；四是有效监督：安排学生干部对学业问题学生进行观察，一旦发现问题，及时上报。内部保障是横向保障和纵向保障的辅助，周到细致，从细微处保障取消毕业“清考”相关政策的顺利实施。

总之，毕业“清考”的取消符合社会对人才培养质量的高要求，有利于教育体制从“严进宽出”向“宽进严出”转变，是高等教育教学改革的必然趋势。“清考”取消了，但“清考”的土壤还在[18]。医学院校制定毕业“清考”取消政策要慎重，在取消毕业“清考”的同时，要结合医学教育的特征，完善相关配套制度，持续创新教学课程，增加教学工作考评权重[7]，构建辅导员与家长沟通机制等长效保障机制，以缓和并解决毕业“清考”取消带来的问题与矛盾。相信不久的将来，取消毕业“清考”的成效将逐渐显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