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富裕思想的哲学理论逻辑和百年实践探索

赵艳阳

（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北京100089）

一部中国共产党历史就是一部中国共产党人领导中国人民朝着共同富裕最终目标奋进的历史。通过百年来的不懈努力，中华民族终于摆脱了绝对贫困，进入实现共同富裕的新阶段。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到2035年“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为明显的实质性进展”[1]。这不仅是实现共同富裕的阶段性目标和任务，更是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行动指南。

在追求共同富裕的新征途上，追本溯源研究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中的共同富裕思想，梳理中国共产党建党百年来马克思主义共同富裕思想中国化的历史，有利于坚定党和人民实现共同富裕的信心和决心，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同时以史为鉴，从历史中吸收经验教训，推动我国共同富裕的实践朝着更科学的方向前进。

一、共同富裕思想的哲学理论逻辑

马克思、恩格斯很少对未来社会作细致的描述，也没有在其著作中明确提出过“共同富裕”的概念，更不可能为社会主义建成后如何实现共同富裕指明道路。1893年恩格斯曾在回答《费加罗报》记者对未来社会的预测看法时说道，“您在我们这里连他们的影子也找不到”。他们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唯物史观的现实前提是物质生产实践。这不仅确立了唯物主义在社会历史领域的宝座，也确定了他们在研究人类历史领域问题所坚持的唯物主义立场，因此，他们认为关于未来社会是什么和怎么建设未来社会的问题都应该由那个时代的物质生产条件来解答，抛开现实前提谈未来社会只能再次陷入空想社会主义。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马克思、恩格斯没有对未来社会进行过设想，但他们更多的是从宏观的层面对未来社会作出预测，其中包含了关于共同富裕的较为丰富的论述。

共同富裕思想最早产生于空想社会主义。空想社会主义的代表人物在构思未来时提出，未来社会应该是一个不存在阶级也没有由阶级存在带来的阶级剥削和压迫的社会，因而每个人都拥有平等地位。而且，区别于资本主义社会，这里每个人都是自食其力的劳动者，人人劳动创造出实现共同富裕所需的物质财富。虽然这包含了最初共同富裕思想的含义，但由于生产力发展水平有限，空想社会主义的共同富裕思想有着不可避免的局限性。在他们所处的时代，资本主义代表着人类先进的文明形态，相较于旧的封建主义来说，它所提倡的自由、民主、平等思想具有一定的进步性。资本主义正作为代替旧事物的新事物处于蓬勃发展的上升期，而且当时资本主义的生产力状况和阶级状况还未发展成熟，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弊端的暴露、社会矛盾尖锐的状况自然就缺乏所必需的生产力条件。这就决定了空想社会主义不可能从现实前提出发、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现实弊端出发来寻找其灭亡的根本原因。对于未来社会的架构是没有现实基础的空中楼阁，他们看不见实现“共同富裕”理想社会的阶级力量，也不懂得通向这个理想社会的现实途径。这也就决定了这种理论只能是一种“乌托邦式”的非科学的思想。

但不可否认，空想社会主义对于未来社会的构想中包含着共同富裕思想的萌芽，它为马克思、恩格斯共同富裕思想的形成提供了灵感和启发。

在论述他们的共同富裕思想的主要内容之前，要先明确共同富裕的前提是什么。富裕的对立面仅仅是贫穷，共同富裕的对立面则是贫穷和富裕之间的分化。造成“社会财富越来越集中于少数资本家，工人拥有越来越少财富”的根源正是由分工引起的资本主义私有制。只要社会生产资料由少数资本家占有一天，这样的局面就不会改变，共同富裕也就无从谈起。因此，实现共同富裕的前提是消灭“生产资料归少数人所有”的占有方式，是消灭“劳动及劳动产品归少数人所有”的分配方式，是消灭由不合理的占有方式和分配方式导致的贫富分化。

《〈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以下简称《导言》）中， 首次涉及到对私有财产法的批评。《导言》指出，无产阶级的主要任务是反对私有财产，废除旧的社会秩序，否定私有财产“只不过是把社会已经提升为无产阶级的原则的东西，把未经无产阶级的协助，作为社会的否定结果而体现在它的身上”“无产阶级不把哲学变成现实，就不可能消灭自身”[2]471。这表明马克思这时已经看到了无产阶级被剥削、被压迫是私有制的结果，看到了无产阶级投身革命、废除私有制进而实现人的解放的必然趋势。《国民经济学批判大纲》也指出：“这种财产的集中是一个规律，它与所有其他的规律一样，是私有制所固有的……任何法律，土地占有的任何分割，资本的任何偶然的分裂，都无济于事，这个结果必定会产生，而且就会产生，除非在此之前全面变革社会关系、使对立的利益融合、使私有制归于消灭。”[3]83也就是说，财产集中是私有制发展的必然结果，财富越集中，贫富差距就越大，两极分化现象就越明显。如果不废除私有制，对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进行全面彻底的变革，使社会的利益趋于一致，两极分化问题就不可能得到解决，共同富裕就无法实现。在上述著作中对私有制的认识为马克思、恩格斯后续在《共产党宣言》中提出共同富裕思想，即要实现所有人的富裕和发展必须实行无产阶级专政和建立社会主义制度奠定了思想基础。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在对“异化劳动”详尽的论述中蕴含着马克思对于“什么是实现共同富裕的前提”问题的回答。“劳动所生产的对象，即劳动的产品，作为一种异己的存在物，作为不依赖于生产者的力量，同劳动相对立”[4]，表现为工人创造的价值越多，他自身的价值就越低，他能够消费的就越少。机器大工业的发展所带来生产力的进步和社会财富的迅速扩大本应该引导社会逐步走向共同富裕，但在“异化劳动”所产生的私有制条件下却使穷苦人群越来越多，社会两极分化越来越大。正如恩格斯所说的，“英国人的‘国民财富’很多，他们却是世界上最穷的民族”[3]60。在资本主义私有制条件下，扩大生产不仅没有更好地满足除资产阶级外的人民的物质文化需求，反而导致他们长期生活在周期性经济危机的阴霾之下。物质资料越来越富足，贫困人群却日益庞大。因此，消灭“异化”，废除私有制，改变社会财富只为少数资本家所占有的现象，实现共产主义对共同富裕具有关键性意义。

共同富裕是富裕而不是贫穷，那么如何实现共同富裕呢？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恩格斯指出，普遍利益和特殊利益的对立是分工的必然结果。在分工条件下每个个体都是维护自己特殊利益的主体，但共同富裕的实质是实现和维护社会的普遍利益，只有当社会利益统一时，对于每个个体利益的维护才能与共同富裕的实现相吻合。在那时，实现共同富裕是实现个人利益的同义表达，追求共同富裕的过程就是追求个人利益的过程。因此，一旦普遍利益和特殊利益互相对立，每个个体都从维护自己特殊利益的角度出发从事物质生产活动，人们普遍处于利益斗争之中，那全社会共同富裕就很难实现。在过去的一切共同体中，在那些统治阶级宣称自己代表着普遍利益的虚假共同体中，整个社会利益实质上是处于对立状态的。统治阶级只是给这些共同体披上了虚假的“普遍利益”的外衣，以便利用共同体的权力来追求自己的私人利益。因此，在社会利益相互对立的共同体中不可能实现除统治阶级之外的人民的利益，更不可能为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而作任何努力。共产主义是真正的共同体，是“把个体的自由发展和运动的条件置于他们的控制之下”的一切个体的一种联合。“建立共产主义实际上具有经济的性质”[5]，它依赖于得以充分发展的物质生产力水平。因为只有当客体主体化时，当发展的生产力作为人的本质能力的一部分促使人能够更自如更自由地改造世界时，才能实现人的活动的异化扬弃和普遍贫困问题的解决。至此，马克思、恩格斯在唯物史观的基础上首次提出实现共同富裕的途径，即大力发展生产力。

《共产党宣言》（以下简称《宣言》）于 1848年问世。《宣言》明确指出建立社会主义制度对于实现所有人的富裕和发展的重要性，“无产阶级将利用自己的政治统治，一步步地夺取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6]293，除此之外，还强调了社会主义制度建立后发展生产力的重要性，提出无产阶级要利用自己的统治“尽可能地增加生产力的总量”[6]293。生产力的发展引发的科学技术变革能改变人们生产生活的方式，提高改造世界、创造物质资料的效率，为解决贫困提供充足的物质支撑和技术保证，为实现多数人的利益、实现共同富裕奠定物质基础。

无产阶级在建设社会主义的过程中，不仅要注重生产力的发展，而且还要明确生产力与共同富裕之间的关系，即谁是手段、谁是目的。《宣言》指出，“在共产主义社会里，已经积累起来的劳动只是扩大、丰富和提高工人生活的一种手段。”[2]266《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进一步明确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将如此迅速，以致尽管生产将以所有人的富裕为目的。”[7]《反杜林论》也指出，“通过社会生产，不仅可以保证一切社会成员有富足的和一天比一天充裕的物质生活，而且还可能保证他们的体力和智力获得充分的自由的发展和运用。”[8]299将上述著作的观点总结为一句话，就是在社会主义条件下生产力是为共同富裕服务的。社会主义的文明形态是建立在实现共同富裕的价值追求上的，而不是建立在实现个人利益上。

总的来说，从《导言》到《反杜林论》，马克思恩格斯共同富裕思想指明了实现共同富裕的两个前提： 一是必须摧毁资本主义私有制，建立社会主义制度和相应的所有制形式；二是必须尽可能地发展社会生产力。除此之外，还明确了社会主义生产力的发展是为共同富裕服务的，也就是说，谋求共同富裕是无产阶级政党发展生产力的根本追求。

由此可见，共同富裕思想在马克思、恩格斯剖析资本主义社会和展望未来社会中得到了详细的论述。从当今社会历史来看，它虽为我国以及其他社会主义国家实现共同富裕指明了方向，但究其根本，它终归只是19世纪时代精神的精华，各社会主义国家在共同富裕建设过程中还要坚持科学对待马克思主义的原则，根据各国具体实际探索适合自身的共同富裕道路。

二、共同富裕思想的百年实践探索及经验启示

（一）共同富裕：中国共产党矢志不渝的追求

初心如磐，笃行致远。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之日起就将共同富裕作为自己矢志不渝的追求目标，边实践边摸索，从革命年代的争独立、促生产、求富裕到新时代的共同富裕取得阶段性伟大成就，不断找寻适合自己的共同富裕道路，已经走过了百年奋斗历程。

1.走边革命边发展的共同富裕之路

1921年，中国共产党刚成立就表明了消灭私有制的决心，并将这个目标写入《中国共产党第一个纲领》，为今后党的发展奠定了基本方向。私有制是人民被剥削、被压迫的根源，也是阻碍实现国家富强进而实现共同富裕的根本原因。党自成立之时就举起了消灭资本家私有制的旗帜，将其作为党的纲领，这充分表明中国共产党的建立就是要带领人民实现共同富裕的。但在那个帝国主义肆意瓜分中国领土、中华民族毫无政治独立性可言的时期，不实现民族独立，共同富裕也无从谈起。从当时中国社会阶级分布情况中可以看出，农民阶级是我国社会中占比最大的阶级，要想取得革命的胜利必须获得农民的支持，利用农民的力量，将农民团结在我们的周围。由此，“打土豪、分田地”的土地革命运动以燎原之势在各个根据地逐渐展开。虽然马克思曾指出，要实现共同富裕必须扬弃“生产力的资产阶级利用方式”[8]825，由全体人民共同占有生产资料，共同开展劳动活动创造物质财富，但将土地分给农民的办法是我国在特殊时期解决农民贫困问题的特殊策略，是共同富裕思想在中国的创造性运用和实践，拉开了马克思、恩格斯共同富裕思想中国化的序幕。一系列土地政策缓解了农村的贫困程度，激发了农民参加革命的积极性，广大贫苦农民纷纷投身革命事业。在党的领导下，中国人民铲除了压迫自身的三大势力，中华人民共和国得以成立，这为进一步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奠定了根本政治基础。

2.开辟了实现共同富裕的社会主义道路

实现工业化有利于为共同富裕奠定相应的工业基础。到底该以什么方式走向工业化、实现共同富裕的问题，毛泽东认为，我国实现工业化不能像资本主义国家那样通过剥削、掠夺的方式来积累物质财富，而是要依靠农业合作社的发展为工业的发展提供物质支撑，要用互助合作的方式将农业纳入社会主义体系，将零散的农民、零散的生产力组织起来，充分利用集体经济统筹安排的优势，提高农村生产效率，发展农村生产力，通过社会主义“生产资料由社会占有”的方式使农村农民逐步走向共同富裕。除此之外，毛泽东还论述了关于共同富裕过程复杂性、持久性等问题。由于当时没有在实践中贯彻这些理论，导致社会主义建设出现了挫折，偏离了共同富裕的初衷。但不可否认，社会主义建设时期所完成的社会主义改造、所进行的工业化建设，迅速改变了国家“一穷二白”的面貌，为实现现代化和共同富裕奠定了良好的经济基础。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开辟了既不同于资本主义国家也不同于苏联的实现共同富裕的社会主义道路，推动了马克思、恩格斯共同富裕思想中国化的进程，为改革开放时期进一步探索独具中国特色的共同富裕道路积累了宝贵的经验。

3.探索计划与市场相结合的共同富裕道路

1978年后，共同富裕不仅在理论上得以丰富，而且在实践中也迈出了历史性步伐。邓小平认为，贫穷不是社会主义的标签，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9]373。这一点继承了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实现共同富裕必须发展生产力的思想，但邓小平同志并没有将其作为僵死的教条，而是依据实际情况制定了不同的策略。

社会主义共同富裕是一个崭新的课题，实践中难免遇到问题和挫折。在建设社会主义初期，人民公社化运动和彻底的社会主义公有制一度使我国掉入平均主义的陷阱，差点使社会陷入共同贫穷的漩涡。因此，打破“大锅饭”、打破平均主义必然成为新时期探索改革路径的一个重要突破口。为此，邓小平提出“让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区先富起来，以带动和帮助落后的地区”[9]155。走向共同富裕是这个策略的方向和落脚点。同时，邓小平还看到了计划经济体制与我国现阶段生产力发展要求之间的不适应性。在统一生产、统一分配的经济体制下，生产者不管生产什么、生产多少、怎样生产、质量好坏、是盈是亏，他们的生活都能得到保障，都可以吃“大锅饭”。长此以往，人民必然缺乏生产生活的积极性和创造性，人民推动生产力发展和创造历史的重大作用就可能受到削弱。经济发展不起来，实现富裕就是空想，更不用谈共同富裕。于是，对现行的所有制以及经营体制进行改革，实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充分利用市场的作用激发人民群众生产的积极性、提高劳动生产率、发展生产力成为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实践证明，市场作用越是发挥充分的地方，经济发展就越快。据统计，1978年我国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仅为381元人民币，这与“三大改造”完成后我国消灭了所有个体经济有较大关系。随着改革开放后经济体制和政策的调整，个体经济和私营经济等民营经济被允许作为国营经济的补充而存在。它们的出现不仅加快了市场对人力、物力资源的配置，推动了经济增长，而且一定程度上改善了我国的就业状况，人民收入有了保障，共同富裕也就有了希望。不仅如此，为使人民能够“共同”享受“富裕”成果，党中央对分配制度和分配原则也作出了相应的调整：党的十七大指出，初次分配和再分配都要处理好效率和公平的关系，再分配更加注重公平；党的十八大又强调，要提高劳动报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通过不断调整，我国逐渐探索出一条独具中国特色的计划与市场相结合的社会主义共同富裕道路。市场因素的引入为共同富裕提供了有力的经济条件支撑和物质保障。

20世纪末，以江泽民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国际社会主义运动面临危机与挑战的背景下继续带领人民与时俱进地探索与创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富裕道路，在继承邓小平“先富带后富”战略思想的基础上推动共同富裕与扶贫相结合，确立了以社会主义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和与之相适应的分配制度，为实现共同富裕提供了新的充满活力的体制保证。新世纪越来越多人把目光集中在了实现共同富裕上，以胡锦涛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从人民至上的政治立场出发，从以人为本的原则出发，从满足人民的物质文化需要角度出发，着力将全体人民纳入“小康”范围，构建和谐社会。

4.在共同富裕道路上迈出坚实的一步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在追求全面小康的过程中落实落地一系列重要举措和措施，带领全国人民达到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伟大总体目标，为深入扎实推动共同富裕打下了经济根基。在新的历史出发点，党中央把“扎实推进共同富裕”的问题再次提到了突出位置，着重强调必须更加注重共同富裕问题，还在新“三步走”战略中明确了共同富裕的阶段性目标，即到 2035年“全体人民共同富裕迈出坚实步伐”，到 21世纪中叶“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基本实现”。这既是马克思、恩格斯共同富裕思想发展的内在逻辑，是我们党的性质宗旨和初心使命的根本要求，也是时代和实践发展的要求，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一个重要目标。

(二)以史为鉴：实事求是地探索独具中国特色的共同富裕道路

百年来，中国共产党人在践行马克思、恩格斯共同富裕思想中解决了一个又一个的困难，越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山峰，积攒了诸多丰富而有益的历史经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和思想路线。

社会主义国家如何实现共同富裕是一门新学问，在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中没有具体的行动方案可遵循。因此，在追求共同富裕的过程中，必须要正确对待马克思、恩格斯共同富裕思想，反对把经典著作中的观点当作僵死的教条理论，要因时、随势调整相应的策略和具体措施，要实事求是地找到一条适合中国国情的共同富裕道路。

纵观党的百年奋斗史可以看出，当党坚持实事求是原则时，我们的社会主义共同富裕道路就越走越好；违背实事求是原则时，我们的事业就遭受挫折。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毛泽东指出，“我们搞政治、军事仅仅是为着解放生产力”[10]，明确了中国共产党在进行革命斗争的目的仍然是解放和发展生产力，实现共同富裕。毫不动摇地坚持马克思主义共同富裕思想的基本原则，不忘初心带领人民解放和发展生产力，夺取共同富裕的胜利是中国共产党人义不容辞的责任。他还提出“革命加生产即能解决吃饭问题”[11]。一方面，对于经济上积贫积弱的中华民族来说，实现共同富裕的第一步就是解决人民的吃饭问题。这是该时期中国共产党人在把握中国国情的基础上对于共同富裕的朴素表达，是对共同富裕必须分阶段、分步骤进行的深刻理解。另一方面，对于政治上四分五裂的中国来说，在民族还未实现独立之前，在彻底将人民从极少数剥削者解放出来之前，“在革命的同时发展生产”是在走向共同富裕较为合适的办法，是中国共产党人对于现阶段怎样实现共同富裕的初步认识，是探索共同富裕道路中贯彻实事求是思想路线的重要体现。

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重新确立了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共同富裕也因此取得了重大进展。只有物质条件有了保障，共同富裕才有底气和力量。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才能为实现共同富裕提供有力的经济条件支撑和物质保障。实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坚持以按劳分配为主、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既是我国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发展生产力的必然选择，也是我党在总结历史正反两方面经验教训、辩证发展马克思恩格斯的共同富裕思想和贯彻实事求是思想路线的基础上探索出的独具中国特色的共同富裕道路。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从贫困地区生产力发展、基础设施和基本公共服务、生态问题、农村基层治理能力和管理水平等方面着手开展了大规模的具有特色性、创造性的扶贫行动，缩小了全国的贫富差距，提高了贫困地区人民的生活质量及水平，在扶贫减贫考试中为人民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对世界经济造成了严重冲击，中国经济的发展也面临压力和困境，政府通过落实一系列财政政策，例如调整财政收支、阶段性减免社保费和企业税费等，较大程度缓解了企业的生存压力，为我国经济的全面复苏注入了动力，使得我国如期抵达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征程的终点，朝着共同富裕迈出了更加坚实的步伐。

但终点亦是下一个起点。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的召开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制定了新的一轮“五年计划”。会议强调，我们既要进一步把“蛋糕做大”，加快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优化产业结构，建设更强大的国内市场，推动经济发展取得新成效，为走向富裕积累物质基础；同时也要继续把“蛋糕分好”，以协调发展理念为指导，支持欠发达地区的发展，加快缩小地区与地区、城市与农村发展的差距，完善分配制度、原则和结构，调整高低收入间差距，既使全体人民能够劳有所得，更好地共享“富裕”成果，又使社会财富因多种分配方式而充分涌流，为共同富裕注入源源不断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