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时张家口（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的社会动员

张金凤

（河北大学 新闻传播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2）

美国政治学家卡尔·多伊奇认为社会动员是“人们获得新的社会模式和行为模式的过程”[1],从政治社会学的角度讲,社会动员是组织传播的重要功能,是特定的社会群体为组织和凝聚民众以达成政治目的而开展的政治宣传和政治鼓舞工作。在近现代中国抵抗外敌侵略的百年历史中,社会动员是集聚中华民族物力、财力、人力资源和凝聚民族精神,增强中华民族自尊心和自信心,形成强大民族抵抗力的有效途径。陆定一曾在《新华日报》上发表题为《目前宣传工作的四个问题》的专论中提出,宣传工作是“动员一切生动力量”的保证,指出新闻媒体是动员人民群众的重要手段。

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闻事业从一开始就将政党的政治主张与建立一个新型民族国家的诉求统一在一起进行宣传和社会动员,其在抗日战争及解放战争中表现得尤为明显。对于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媒体的社会动员,目前学者们关注更多的为党报的社会动员,而在新中国成立之前,随着革命任务和建设任务发展,中国共产党已经建设了由报纸、广播、通讯社组成的新闻传播网络,本文则努力探索在解放战争期间发射功率最大、影响最广的中国共产党广播电台——张家口（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是如何在社会动员中发挥历史作用的,从而分析中国共产党媒体传播向基层群众生活场域延伸以及对基层信息传播模式乃至社会认知变化的促进意义。

张家口（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的发展经历了两个阶段:1945年8月—1946年10月张家口新华广播电台时期和1947年1月—1948年5月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时期。1948年5月,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和陕北新华广播电台在河北平山会师,一起迎接新的战斗。无论在哪个历史阶段,张家口（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都坚持与人民群众的紧密联系,积极地进行了社会力量动员,取得了良好效果。

一、 社会动员的基本方针——“大家办广播”

社会动员的客体是人民群众,而要动员人民群众,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融入人民群众,让群众影响群众,让群众带动群众。“群众的力量是最伟大的”,早在建党之初,中国共产党人就提出了关于群众路线的基本思想。1922年党的二大关于党的章程的决议案中规定:“党的一切运动都必须深入到广大的群众里面去。”[2]1945年,在抗日战争即将取得胜利的前夜,中国共产党召开了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会上毛泽东从党的性质和宗旨出发,将“和最广大的人民群众取得最密切的联系”[9],作为党的三大优良作风之一,作为中国共产党区别于其他任何政党的显著标志之一。群众立场体现了中国共产党的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对群众历史地位和作用的深刻认识,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对社会发展规律的科学把握。

中国共产党的新闻事业自诞生之日起就坚持与人民群众紧密联系在一起,“全党办报”“群众办报”是指导中国共产党新闻事业发展的基本方针。1942 年4 月,延安《解放日报》改版社论《致读者》中特别强调了党的新闻事业的“群众性”原则,其中强调:“密切地与群众联系,反映群众的情绪、生活需求和要求,记载他们可歌可泣的英勇奋斗的事迹,反映他们身受的苦难和惨痛,传达他们的意见和呼声。报纸的任务,不仅要充实群众的知识,扩大他们的眼界,启发他们的觉悟,教导他们,组织他们,而且要成为他们的反应者、喉舌,与他们共患难的朋友。”[3]1944 年3 月22 日,毛泽东在陕甘宁边区文化教育工作座谈会上发表的讲话《报纸是指导工作教育群众的武器》,号召全边区各级党组织办报:“这样来办报,全边区可以有千把种报纸,这叫做全党办报。”[9]561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党的广播事业始终注意把联系群众、听取群众意见和为听众服务作为重要的工作方针和方法,并在“全党办报”“群众办报”思想的指导下,提出了“大家办广播”的口号。“大家办广播”的内涵主要包括三个方面:充分地享受它、充分地利用它、建立广泛的广播网[5]210。 这正体现了社会动员的广泛性和目的性要求。

张家口（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建立后,着力践行“大家办广播”的方针,在为听众办好节目的同时,还特别注意联合多方资源,组织政治界、经济界、文艺界等各界人士,通过广播讲话、知识讲座、编排节目等方式参与到广播节目建设和广播内容扩展中来,既建立了广泛的广播网,也增强了人民广播宣传的力量、扩大了人民广播宣传的作用。

中国共产党的新闻宣传是伴随着中国的革命、建设、发展进程不断创新的,党在结合中国革命和中国社会建设的实践中,形成了与历史各个时期特征相适应的新闻宣传内容和形式,而战争时期的人民广播,也形成了战时特有的内容和形式。张家口（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是解放战争初期党所拥有的业务最成熟、播音时间最长、内容最丰富的广播电台之一[7]。该台根据革命斗争形势的发展和听众的要求,不断充实广播节目内容,增加广播时间,以满足党的政策宣传和人民群众信息传播需求。1945年8月,毛泽东在《抗日战争胜利后的时局和我们的方针》的讲演中明确指出:“我们一方面要尽力争取和平,反对内战,另一方面必须对于蒋介石发动内战的反革命计划有充分的准备,采取正确的方针。这就是说,对于帝国主义和反动派不抱幻想,不怕威吓,坚决保卫人民的斗争果实,努力建立无产阶级领导的、人民大众的、新民主主义的新中国。”[8]当月诞生的张家口（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努力贯彻党中央的这一方针,为建设新中国展开了广播宣传。

随着编辑播音力量逐渐加强,根据形势发展的需要和听众的要求,张家口（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的节目类型有了进一步创新,节目内容不断发展与充实。电台在加强新闻节目、对听众进行政治思想教育的同时,还特别注意用有特色的文艺节目对本地进行宣传,用方言对广东的听众及南洋各地的华侨进行广播,用日语和英语对国外进行广播。

二、社会动员的内容设定——“同乐乐”

全面及时地发布信息,是“生命主要寄托在大大小小的新闻和通讯上”[9]447的媒体与受众建立联系的主要途径,也是媒体进行社会动员的重要基础。张家口（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从一开播就紧密结合当时的斗争形式进行新闻宣传,虽然开播之初,新闻稿件所占比重不大,但是能准确如实地播送国际、国内和本地区的消息及国内形势的发展变化信息。

张家口（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担负起延安新华广播电台的转播任务后,又增加了抄收新华社记录新闻稿的工作,这使得电台的新闻来源得到保障,新闻节目内容越来越丰富,节目质量也不断提高,此时电台的常设栏目有:新闻评论、时事解说、百科常识、政策法令讲座、生活动态等。1945年9月13日,张家口（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在《晋察冀日报》刊登启事,向读者介绍电台节目,动员大家收听。启事内容是:“本台随着张家口的解放,而播出解放之音,每天根据正确来源,准时报道国内外新闻,介绍时事评论,反映各地群众的生活与斗争情形,并由张家口宣传大队,歌唱时代的歌曲。而特别值得注意的,就是延安开始试验语言广播以来,本台每天均能准时转播。延安是中共中央和八路军、新四军总部所在地,它已成为全国军事、政治、经济、文化活动的指导中心,延安的一言一动,为全国视听所系。由此可见,本台广播内容,无论机关、部队、学校、群众团体、个人家庭,如果每日按时收听,必将有裨于工作与学习,并可增加生活方面的调剂。”(1)《晋察冀日报》,1945年9月13日。

张家口台初建时期每天早中晚三次播音,共7个小时,其中主要是新闻和音乐文艺节目。随后,9月15日《晋察冀日报》又报道《张垣广播电台决定充实内容改进工作》:“最近为适应社会人士普遍的要求,更继续改进工作,整顿内部,在广播内容上力求充实,特约晋察冀军区抗敌剧社音乐组到台演奏,并拟敦请党政军负责同志进行专题讲演。”[6]24从1945年10月1日起,张家口新华广播电台改为每天三次播音,增设广告、每日物价行情、天气预报等服务性节目。

2016年1月～2018年8月，本院骨科共收治年龄≥60岁患者1 381例，其中1 336例符合上述标准，纳入本研究。男520例，女774例，年龄60～98岁，平均（68.86±7.58）岁。

1945年10月25日,《解放日报》载文《大家办广播》对“大家办”的含义进行了阐释,其中第一点就是“充分地享受它”:“要是你有收音机,你就按时扭开吧。从技术到政治:音调的高低,节目的安排,内容的是否妥当。……更重要的,把你的收音机走出斗室,放到街头巷尾,放到公共场所,放到群众中去,从‘独乐乐’变成‘同乐乐’,使它真正成为有力的宣传工具,教育民众的最好的武器。”[12]298这也成为了张家口（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发展的指引。为了进一步充实广播内容,满足各地要求,张家口（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增加了第二台,实行第一、第二两个广播分别播送,并进行了节目调整,每天播音十个小时。1946年1月1日,张家口新华广播电台再次更新了广播节目,增加了科学节目。

1946年7月中旬,节目调整为早晚两次播音,两套节目总时长为12.5小时,并积极向群众征求意见:“张家口解放一周年了,张家口新华广播电台建立亦将近一周年了。一年来,本台热诚为中国的和平、民主、独立事业而奋斗,深蒙各界人士爱护,至为欣幸。现在本台为了改进工作,特向各界征求意见,举凡节目内容、时间排列、播音技术等各方面均请提出批评。”[2]24启事还细告解放区、国统区、华南、南洋及国外各地与电台的联络方式。1946年10月7日,在暂时撤出张家口的前夕,电台还发出一个通知:“为了使新闻能够迅速广播而满足各界要求,从今日（10月7日）起,本台恢复与新添中午节目。”[6]74电台迁至阜平后,于1947年初,以“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名称试播期间,播音时间改为每日上下午各一次,5月1日,正式开播后改为下午到晚上播音(2)《晋察冀日报》,1947年5月1日。。

在电台的发展中,新闻节目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其主要传播了中国共产党、中国人民解放军救国救民的主张、政策,张家口及全国解放区进行建设的各方面消息,对于迅速恢复社会秩序、稳定人心、教育和动员广大人民起到了积极作用。如抗战胜利后,全国人民渴望过和平生活,蒋介石在中国共产党多次诚意敦促和全国舆论压力下,在1946年1月和中国共产党达成《停战协议》,双方都颁发了停战令,张家口新华广播电台在1946年春节期间全文广播了政协会议的五项协议,听众们坐在收音机旁,站在街头的广播喇叭下面,全神贯注地听广播,为即将出现的和平生活环境感到欢欣鼓舞[6]17。

媒体的社会动员,还需要通过提供思想的先导和舆论的引导,营造思想环境,激发公众情绪的方式深入开展。媒体通过设置社会议程,剖析聚焦问题原因,表达利益观点等,对人们的思想和行为进行潜意识的引导、催化、诱发,从而推动社会成员某种意识和行为的形成,促成对社会成员的广泛动员。张家口（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除新闻播报外,还注重开设多种新闻性的专题栏目,每逢节日、纪念日和特殊事件发生时,组织专题报道及连续广播,运用评论、广播讲话、广播演讲等方式,对问题进行深入地报道和解读,帮助听众对问题、政策、局势等加深了解。1946年1月,国共两党达成《停战协议》,但墨迹未干,国民党就悍然发动对解放区的全面进攻,同时疯狂镇压国统区人民争取和平民主的斗争,国民党企图控制拟将召开的国民大会,进行伪选。在这样严峻的形势中,张家口（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发挥了其舆论斗争工具的作用,用“新闻+评论”的组合拳,引导人民认识问题的本质。电台在报道国民党反动行径的同时,评论员又对国共两党两种国民大会代表的选举进行对比,于3月26日发表广播评论,指出“国民党统治区是指定、伪选,剥夺了人民的选举权,这是最无耻的丑剧。解放区则是由下而上的普遍无记名的选举,这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事业。”[6]174月4日,张家口（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又针对国民党北平广播电台捏造所谓“张北国共冲突”,播送了当日《晋察冀日报》驳斥北平广播电台的短评和一系列的广播讲话,揭露国民党反动派扩大内战的阴谋。

张家口（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迁到晋察冀根据地时,播出条件很艰苦,当时电台没有录音设备,但为了满足受众的收听需要和扩大传播效果,他们想方设法丰富节目内容和形式。据丁一岚回忆:1947年12月25日,毛主席发表了重要报告《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晋察冀台全文播送的毛主席的这个重要报告,共分为八个段落。每播送到一个段落的间歇,因为没有适当内容的间奏音乐,他们创造了“活唱片”的办法,由编辑、播音员和调配员组成一个临时歌咏队,合唱革命歌曲。毛主席的重要报告是由播音科长丁一岚同志播送的,每播完一个段落的间隙,就由编辑科长柳荫同志指挥歌咏队合唱一首革命歌曲。就是这样,播一段,唱一段,一直把毛主席的重要报告全部播完。这篇重要的文献反复播出了十天,播音员、歌咏队的同志们坚持每天上山播出,一直是精神饱满、斗志昂扬,胜利地完成了任务[5]72。

在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的新闻宣传机构在马克思“共同体”思想的指导下,也逐渐建立“内外传播的共同体”,在对内传播的同时,也非常注重对外传播,张家口（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积极利用设备和人员优势开展外语广播,扩展国际宣传,争取国际支持。值得关注的是,张家口（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于1945年10月23日,实行第一、第二两个广播分别播送,增添了英语广播(3)《晋察冀日报》,1945年10月25日第一版。,这是人民广播史上最早的英语口语广播。此时的英语新闻节目由《晋察冀日报》国际新闻编辑陶军主持,后由美国人李敦白负责。英文广播的内容主要是报道国民党反动派制造军事摩擦的情况,有社论、时事评论、国际国内以及边区人民生活和斗争等消息。原英文播音员钱行回忆,英文广播直接对外,宣传对象更广泛,“国统区的许多外国记者都收听我们的节目,旧金山也能收听到”[11]。1946年10月10日,因国民党进犯张北,解放军主动撤出张家口,张家口台英语广播停止了播音,李敦白又前往延安,参与延安新华广播电台的国际传播。

三、社会动员的网络建设——“建立广泛的广播网”

传媒动员与社会动员的其他形式的不同还在于,它可以凭借信息传播影响受众,通过建立媒体与受众的良性互动,加强社会动员的深度。“大家办广播”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组织、宣传、动员各级党政部门、群众团体重视广播,运用广播,扩大广播的影响。在解放时期,张家口（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积极动员群众、组织群众参与广播中来,建立了广泛的广播网络,许多军政人员、文艺团体、普通民众都成为广播节目的主角,也成为媒体社会动员的重要力量。

首先,邀请政界、军界代表到电台讲话,增强号召力。在局势发生重大变动,人民群众对一些问题模糊不清时,及时通过有效的方式进行解释,能起到积极引导群众力量的重要作用,这也是媒体社会动员功能的重要体现。张家口（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在发展中,时刻注意在重大事件发生时邀请相关领域的权威人士进行广播演讲或者广播谈话,帮助人民群众了解事件,认清局势,有效地动员社会力量参与党的革命实践。如1946年4月8日王若飞、秦邦宪、邓发、叶挺、黄齐生等17人乘飞机从重庆到延安途中,在晋西北黑茶山遇难,电台于4月11日播出了中共中央宣布的这一不幸消息。同时电台接受了萧军和丁玲暂停播放文艺节目的建议,为哀悼17位遇难人员,自12日起连续三天停止播送文化娱乐节目,从13日起电台连续播送专题节目,介绍王若飞等人革命事迹。期间,诗人肖三特地到电台作悼念王若飞、叶挺等遇难同志的讲演,诗人艾青到电台朗诵了哀悼王若飞等同志的诗,叶挺的儿子叶正明做了广播演讲。这些新闻、讲演、纪念文章等引起了社会的共鸣,引发了社会各界对遇难人员的祭奠和怀念。

1946年8月,国民党进犯张家口地区,为了有效动员全区民众保卫家乡、粉碎敌人进攻,张家口新华广播电台通过广播讲话、演讲等方式积极宣传鼓动。在抗战胜利一周年之际,电台邀请了晋察冀边区行政委员会主任宋劭文作广播讲话《回顾日本投降一周年》。之后,电台又陆续邀请了张家口市参议会议长刘秀峰、市长杨春甫、中共晋察冀中央局秘书长姚依林、边区回民联合会主任马玉槐、新华社晋察冀分社及晋察冀日报社社长邓拓、平绥铁路总工会主任徐平以及由北平到张家口的著名法学家陈瑾昆教授等发表讲话,揭露与痛斥国民党反动派破坏“停战协议”。这些内容,帮助人民群众认识了国民党破坏和平的罪行,对紧急动员全边区、全张家口市人民,支援前线,保卫解放区,粉碎国民党反动派的进攻,恢复国内和平都具有积极的宣传作用。

其次,联合文艺团体,打造群众喜闻乐见的节目,增强亲和力。“我们党必须和广大人民群众保持密切的联系”“我们要不断巩固和扩大这种联系,一天也不能中断”[3]241,党的新闻事业是党联系人民群众的重要线索,这种联系要用“精彩”的内容和形式呈现出来,从广播的角度来讲,最具“精彩”特点的便是文艺节目了。邀请文艺团体,打造群众喜闻乐见的文艺节目,是张家口（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动员社会力量的重要方式。

电台最初的文艺节目主要是利用唱片播放歌曲、国乐、西乐、评剧等；后逐渐组织地方上和部队的演出团体到电台演播,如军区抗敌剧社、华北联大文工团、边区群众剧社等文艺宣传团体按时到电台唱歌、教歌、演奏和演播小演唱等节目；在张家口时期,张家口的一些工厂、学校也组织一些歌咏队和业余剧团轮流到电台演播。在军民各界的义务支持下,广播电台的文艺节目也日益丰富,在重大节日,还会邀请多个文艺团体到电台演播,通过广播文艺节目对群众也进行了宣传教育工作,其中在1946年纪念“七一”的文艺节目中,华北联大文工团首次演奏了《没有共产党就没有中国》(4)1945年8月24日,张家口新华广播电台开始播音,当天晚上6点,接管电台的同志现场高唱由晋察冀群众剧社音乐队曹火星1943年创作的《没有共产党就没有中国》（1950年,毛泽东同志亲自在歌词中的“中国”前加了一个“新”字,从而更准确地反映出中国共产党的历史功绩）。。

再次,联系各界创办专题节目,增强凝聚力。1945年11月7日是俄国十月革命纪念日,张家口新华广播电台邀请了一些工人来到电台,共同举办特别节目:汽车修理厂的老工人登台讲演,畅谈十月革命节的感想,电话局工人朗诵了自己写的诗、汽车大队工人歌咏队演唱歌曲……电台还根据不同受众对象的需要,举办了《八路军介绍》《解放区介绍》《工人讲座》《青年讲座》《妇女讲座》《回民讲座》《蒙古节目》等,邀请各界人士参与讲座,通过“大家”的力量,既普及了相关知识,又进行了政治动员。

1948年春节,张家口（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组织了一次比较大型的文艺节目,编辑部的全体同志和附近工厂的工人受邀参加了演出,节目内容包括陕北民歌《歌唱领袖毛泽东》《白毛女》,秧歌剧《兄妹开荒》,还有国统区流行的民族歌曲《茶馆小调》《五块钱》《古怪歌》,自编的活报剧《打阎王》等,非常丰富。无论是在城市,还是在农村,张家口（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都积极利用各种资源办好文艺节目,传播革命政策,鼓舞革命士气,大大丰富了人民群众的生活,受到人民群众的欢迎。

张家口（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建立后,克服困难,不断前进,除了新闻节目、文艺广播外,还开展了丰富的知识讲座。1946年5月4日,时任中共中央晋察冀分局文委书记、晋察冀边区文联主任、华北联合大学文艺学院院长沙可夫就曾到张家口新华广播电台发表了广播讲演“鲁迅与‘五四’”,让更多的听众了解鲁迅的同时也更懂得了“五四”精神及其时代意义,号召民众更积极地参与社会改造活动。

四、结 语

张家口（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的“大家办”模式,不仅丰富了节目形式和内容,也吸引了更多的听众参与其中,扩大了听众数量,增强了广播与社会的联系,扩大了媒体的社会动员效果。1945年9月15日的《晋察冀日报》报道:“张家口市收听该台广播者,为数日增,广播收音机恢复与新增者已达5 000部以上,仍有继续增多之势。”新华社晋察冀总分社1946年2月4日电讯:“各马路旁的无线电扩音机下,比往日有更多的人站着静听。市立民众教育馆门口,竟有人在冰冷的石阶上坐着,聚精会神地听扩音器里关于政治协商会议通过的五项决议全文的播送。”[6]25

张家口（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的英语广播也收到一些国际人士的反馈。1946年7月28日,侨居马来西亚雪兰俄州巴生港的曾春水先生,在收听了张家口英语节目后,即给重庆《大公报》发电报,表达其收听广播的兴奋心情,并询问电台波长、周率和英语广播播出时间,并要求转给中国共产党主席毛泽东。毛泽东委托延安华侨联合会予以回信,信中告知:“久为反动派之重重封锁,致于外界联络不易,故今特将延安及张家口电台之音符（电台呼号）及时间录后……如环境许可,希望能多多收听。”[6]26

在战争硝烟中诞生,在时代风雨中成长的张家口（晋察冀）新华广播电台,作为中国共产党在革命战争年代城市社会动员的重要传播载体,为中国共产党在城市广播的发展打下了实践基础,坚定地践行了党的“全党办报”“全民办报”的理论,实现了在战争中的媒体社会动员功能。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中国革命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常读常新”[13],其在革命中积累的媒体社会动员经验,也是历史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尤其是动员中的“群众路线”也是当今各级媒体在重大事件中社会动员的基本路线。在媒体融合的背景下,各级媒体只有积极号召更广大的民众参与,积极地建立宣传引导的社会网络,才能更好地在社会发展中发挥动员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