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地区乡村产业发展现状及升级对策分析

摘要： 民族地区乡村产业在创立伊始就得到了更多的政策引导与资金扶持，而产业的可持续性发展要求乡村产业必须回归市场机制，增强市场竞争力。政府逻辑与市场逻辑在乡村产业生命周期内存在适宜交融区，共同塑造着以产业主体合作关系、技术协作模式和综合效益为核心的产业形态，也影响着乡村产业的阶段性发展。因而可根据产业所处发展周期，遵循政府-市场逻辑，有针对性提出产业升级对策。

关键词：乡村产业 编码 政府逻辑 市场逻辑

一、问题的提出

实现乡村全面振兴，不仅要推动城市周边及广大平原、丘陵地区乡村等重点区域的加速发展，还要聚焦革命老区、边疆地区、民族地区乡村等攻坚区，以乡村产业为引擎精准发力。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在民族地区考察时强调乡村产业的重要性：2021年2月，习总书记赴贵州慰问各民族干部群众时谈到，要积极发展乡村产业，方便群众在家门口就业，让群众既有收入，又能兼顾家庭;同年4月，习总书记在广西调研时讲到，因地制宜发展乡村旅游、休闲农业等新产业新业态，贯通产加销，融合农文旅，推动乡村产业发展壮大。

与广大平原丘陵地区乡村不同，民族地区乡村产业面临着不同的自然条件、人文禀赋和市场环境：一是我国民族地区与原深度贫困地区、边疆地区深度重叠，公共基础设施投入有限，市场规模较小，产业发展环境较差。二是民族地区生产生活条件恶劣，农业生产极大受制于自然条件，与恶劣自然条件相反的是民族地区拥有丰富的矿产、生物、景观等资源。三是浓郁的民俗文化与民族文化开发利用不充分状况并存。基于独特发展条件，民族地区乡村产业在脱贫攻坚阶段得到了政府有力引导和大量资金扶持，获得了援助单位的强力支援，更多地遵循政府逻辑，政策效应明显，短期内能够取得良好的经济效果。但受制于发展条件的乡村产业仍然脆弱，面临较大的市场风险。实现乡村全面振兴的“接力赛”，需要民族地区乡村产业更加主动地融入市场，通过“政府+市场”的组合机制实现产业的可持续发展。因此，在由脱贫攻坚转向乡村振兴的关键时期，必须正确把握产业发展现状，从产业可持续发展的角度入手，提出民族地区乡村产业的升级对策。

二、文献评述

新世纪以来，关于乡村产业的研究一直处于较低水平，自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精准扶贫思想以来，以产业扶贫为主题的研究成果不断增加，乡村产业带动农民增产增收的作用机制、要素配置、路径选择等方面得到了较为详尽的探究。党的十九大之后，以乡村产业振兴、产业兴旺或产业融合为主题的科研成果迅速增长，乡村产业研究层次也从政策层面提升至战略层面，不同学者从多学科视角对乡村产业振兴进行了深度探析。回顾关于乡村研究的学术史可以看到，乡村振兴不仅是一项国家战略，更是现代城乡关系从分工对立到融合共生的演进结果，其根本动能来自包括人力资本投资、技术进步与制度创新在内的乡村内部结构升级。 乡村产业的兴旺不仅仅指农业的现代化，更是包括种植养殖业、乡村手工业、服务业和文化产业在内的产业综合体的整体兴旺。

当前，聚焦边疆地区、民族地区乡村产业的研究主要围绕两方面展开：一是对民族地区乡村产业扶贫、产业振兴进行理论探索、实践总结与路径对策分析;例如朱海波、聂凤英（2020）遵循新结构经济学的“有为政府”和“有效市场”逻辑，强调根据当地资源、资本、人力与企业家培育具备市场竞争力的乡村产业，实现从产业扶贫到产业振兴的有效衔接。 二是依据民族地区独特发展条件，对休闲农业、文旅业等特色产业发展路径进行经验总结与适用性探索;例如王林生（2019）认为，民族地区文化资源向文化资本的创意性转化是补齐民族地区这块乡村振兴战略短板的重要路径，通过构建创意、文脉、共识、场景和资产为要素的文化发展格局，能够提升民族地区文化资本转化的质量和效率。 综合来看，学术界对乡村产业进行了严谨的理论探索和实证研究，为后续研究的推进奠定了坚实基础，但聚焦民族地区乡村产业发展的研究仍然较少。本文通过实地观察访谈，尝试运用经典扎根理论的编码技术分析案例，探析民族地区乡村产业的发展规律，提出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升级对策。

三、案例简介与研究方法

本文选取广西D瑶族自治县作为研究案例。D县地处滇桂黔石漠化片区、少数民族聚居区，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的“石山王国”之称，石多地少的自然环境严重限制了县域经济发展。在脱贫攻坚过程中，D县各级政府机关亲自挂牌督战，在后援单位的有力援助下，大力发展葡萄产业、书画纸产业、竹藤草编织等八大产业，辐射带动广大贫困人口脱贫增收，全县于2020年11月脱贫摘帽。案例数据来源于2021年8月进行的D县乡村产业调研，多学科专家深入调研书画纸产业、竹藤草编织产业、山葡萄产业与食用菌产业，举行政府座谈会，实地走访一家书画纸厂、一家野生毛葡萄酒厂、两家竹藤草编织龙头企业与食用菌种植合作社，同时专家团队还深入当地某村与农户直接交流。经过汇编整理出5.77万字的访谈记录，另外搜集相关行业标准与政策文件7份、期刊12篇、新闻报道26篇，以上资料共同组成该案例研究的来源数据。

在研究方法上，本文采用经典扎根理论的编码技术进行案例分析：一是通过资料搜索、调研访谈，收集关于民族地区乡村产业发展的数据;二是运用Mindjet MindManager2020软件对数据进行开放性编码、选择性编码，提炼原始语句中有关乡村产业发展的基本概念和范畴;三是经过不断归纳、不断比较，探寻基本概念与范畴间的相关关系，构建民族地区乡村产业发展认知框架，以此审视乡村产业发展状况，提出政策建议。

四、基于经典扎根理论编码技术的案例分析

本文并非严格意义上的扎根理论研究，而是引用经典扎根理论的编码技术对所获数据进行可重复、可检验的案例分析，从而保证案例分析的科学性、稳定性。

（一）开放性编码

对收集到的资料以大写字母分类标识后，将全部资料数据打散，剔除无价值的语句资料，获得与民族地区乡村产业相关的原始语句。随后，利用Mindjet MindManager2020软件对原始语句逐级逐层概念化、抽象化，尽力确保抽象所得概念的真实性。在开放性编码阶段，共获得330个编码，初步筛选后剔除30个重复或无效编码，总计保留300个开放性（一级）编码。

（二）核心范畴的发现

在研究者的理论敏感度基础上，对300个开放性编码的不断抽象概括，运用理论知识提炼编码中蕴含的范畴，共提炼出10个核心范畴。其中与民族地区乡村产业发展密切相关的有7个核心范畴，共得到269个开放性编码支持。核心范畴如下所示：

1.“产业生命周期”。民族地区乡村产业具有明显的阶段性特征，结合产业生命周期理论，可划分为初创时期、成长时期、成熟时期与衰退-转型期。在政府的招商引资、项目推广等举措下，乡村产业进入初创时期，以资金、技术、人才、销售市场为代表的多要素处于匮乏紧缺状态;当多要素匮乏状况初步解决时，乡村产业进入成长发展时期，特征表现为初步开拓销售市场、产值渐趋增加和人才技术资源仍然受限。当达到成熟期时，产业得到的政策关注度与支持度下降，产业特征表现为良好的声誉、稳定的行业格局与较为恒定的市场规模，同时产业也逐渐进入转型-衰退的抉择期。在选择性编码阶段，核心范畴“产业生命周期”共得到了5层27个选择性编码的支持。

2.“新乡贤的精神品质”。农户是乡村产业的基本主体，更是乡村振兴战略的主要覆盖人群，而企业在产业发展中扮演着“火车头”的重要角色。农户与企业之间已形成“产业基础-加工带动”的主体关系，企业家与农民精英分别在企业、农户群体（合作社）中承担着重要的指挥引导责任。企业家与农民精英的文化素质、开拓奋斗精神、发展策略、经营理念等影响产业主体的合作关系，其社会责任意识与思想觉悟影响着发展利益共享、产业综合效益与政策效果的实现。核心范畴“新乡贤的精神品质”共得到5层33个选择性编码的支持。

3.“产业主体合作模式”。乡村产业涵盖农户、合作社、企业、科研机构与政府等多个主体，产业主体间的合作关系对产业持续发展、综合效益有着重要影响。当前，民族地区的产业主体经过分散独立探索后，形成了产业链模式与协作模式，两种模式综合了产业特点、生产效率、劳动力供给、技术传播等要素，较大限度地扩展了产业覆盖人群与利益共享幅度。当产业进入衰退期时，通过契合当地自然人文禀赋的产业转型，拓展多元化发展模式，有望实现产业的持续性发展。核心范畴“产业主体合作模式”共得到5层39个选择性编码的支持。

4.“多体系培养下的人才技术储备”。产业的主体合作模式与人才技术储备相辅相成、互为表里，技术改进传播、人才培养都是在市场主体培育、主体合作中进行的。民族地区产业主体间形成了专业指导型、技术互补型与外包型三种技术协作模式，企业成为技术传播下沉的重要节点。当前人才培养方式共分为公共职业教育培养、企业人才技术自储备与高技术水平人才的外部引进三种途径;在县域劳动力大量外流、人才稀缺的状况下，公共职业教育与企业的人才自培养、自储备的重点都放在对现有人才技术资源的高效整合，外部人才技术引进成为缓解人才技术困境的补充途径。在选择性编码阶段，核心范畴“多体系培养下的人才技术储备”共得到6层44个选择性编码的支持。

5.“政策规划引导产业布局”。基于民族地区脆弱的产业市场环境，当地产业能够得到政府与支援单位的双重扶持，产业项目得以迅速创立发展，政府的引导扶持作用在短时间内就体现出来，突显出行政引导的优势。目前，民族地区政府采取的政策措施包括对产业的政策定位、招商引资、培育市场主体、公共设施与税收金融等服务性支持等;此外，主政官员得到政策偏好与产业政策的连续稳定性对乡村产业的选择与发展也有重要影响。核心范畴“政策规划引导产业布局”共得到6层54个选择性编码的支持。

6.“产业可持续发展力”。乡村产业最终要回归市场，遵循现代市场逻辑、培育出成熟市场主体和特色竞争力是乡村产业持续发展的关键。产业体系稳定运行的首要是产品销售，企业家与农民精英必须从产业整体出发制定经营策略，在县域产业内部挖掘特色竞争力，实现合作性竞争，避免陷入恶性竞争、区域同质化竞争的困境。其次，产业的风险耐受力同样重要，参与市场竞争既能给乡村产业带来长久动力，但不可确定的市场风险也会极大损耗发展成果。产业可持续发展力还包括生产技术的改进升级、产业价值深度发掘与企业家经营理念的革新。核心范畴“产业可持续发展力”共得到6层60个选择性编码的支持。

7.“乡村产业的综合效益”。产业发展会产生正负双向的外部性。在“五位一体”建设和乡村振兴的全局战略下，乡村产业能够克服产业负外部性，带来利润回报、利益共享、职业获得感与生态环境保护等正外部性，综合实现产业的生态环境效益、经济发展效益与社会效益。基于农民增收、共同富裕的政策定位和远景目标，与产业发展关联的利益共享幅度、覆盖人群、就业带动等成为衡量政策效果的必要标准。乡村产业是否发展、能否长久兴旺同样需要以上标准来严格衡量。在选择性编码阶段，核心范畴“乡村产业的综合效益”共得到5层26个选择性编码的支持。

（三）认知框架的构建

综合分析上述七个核心范畴，可以将其划分为三个维度：以“产业生命周期”为代表的纵向维度;以“政策规划引导产业布局”“产业持续发展力”等代表的“政府-市场”逻辑维度;以“产业主体合作模式”“人才技术储备”“乡村产业综合效益”为代表的民族地区乡村产业发展模式维度。从“政府-市场”逻辑维度来看，政府逻辑下的招商引资、资金扶持等举措成为民族地区乡村产业的起点，有效克服了市场主体力量薄弱、本地市场机制不健全、优势产业难以自然进入的弊端;在市场对资源配置起着决定性作用的今天，乡村产业必须回归市场体系中，在竞争-淘汰机制下获得以利润回报为主的经济效益。政府逻辑与市场逻辑存在着适宜交融区，产业主体合作关系、技术协作模式与综合效益即在两种逻辑交互作用下形成：互为表里的主体合作关系与技术协作模式塑造了产业基本形态，产业的综合效益成为政府与市场的激励相容点。从纵向维度来看，民族地区乡村产业可分为初创期、成长期、成熟期与衰退-转型期四个阶段。因此，在横向“政府-市场”逻辑与纵向产业生命周期维度构成的分析矩阵内，可以构建出民族地区乡村产业发展模式的认知框架，如图下所示。

民族地区乡村产业发展模式认知框架图

民族地区乡村产业更多地肇始于政府的招商引资与项目引进，以求先行打造地方示范性项目，通过示范效应的发挥带动更多农户参与，进而得到增收就业、利益共享的效用。初创时期的招商引资、项目的引进取决于地方的产业规划政策，以及主政官员的政策偏好，原因在于产业综合效益包含经济发展效益、社会生态效益与政策效果，激励相容特性使得主政官员与地方产业规划更容易选择见效周期短、技术门槛低、资金投入少的项目;该阶段的主要行政举措包括以企业为对象的财政资金扶持、政府信用担保、政府引导的技术推广与市场开拓等。在政府的支持号召下，以企业家和农民精英为代表的新乡贤初步成长，企业家与农民精英分别发挥其开拓精神、奋斗模范精神，呈分散独立态势进行产业探索，通过银行信贷、外部人才技术引进等措施解决生产多要素匮乏困境，此时产业主要面临对外技术依存度高、生产不稳定不科学的生产风险，与销售市场狭窄、产业附加值低、产品质量不均一、风险耐受力低的市场风险。初创产业的利益共享、就业带动等综合效益有限，还可能会产生一定的负外部性。

随着乡村产业发展至成长成熟期，企业逐步建立起独立人才技术储备和品控制度，并具备一定的产品深加工能力，企业也逐步完善品牌营销战略和品牌价值塑造。此外，产业覆盖农户的规模不断扩大，农户在企业或科研机构指导下改进技术、提高产量，并逐步成立农民合作社，发挥集约化、规模化、协调统一的优势。政府在该阶段的扶持举措有所转变：政府同时从企业端和农户端给予财政资金补贴，并改进公共设施，为产业发展提供公共服务与政策性支持，同时保持行政引导下的市场开拓、技术推广与升级措施。该时期内，产业主体形成了产业链合作模式和协作型主体合作模式，以及与之对应的专业指导型与技术互补型技术协作形式。完备的合作模式与技术协作形式标志着产业内生动力的发展，乡村产业初步拥有可持续发展的体系。此外，利益分享机制、分享幅度也达到顶峰，可分为经营收益分享、劳动所得分享、财政补贴与混合收益分享等，产业综合效益充分显现，政府的政策效果期望也达到了最高值。不过，高速发展的背后仍有危机潜伏——本时期的市场竞争愈加激烈化，区域同质化竞争、县域内部恶性竞争等不良竞争状况严重;技术下沉不充分与人才流失状况并存;企业家的社会责任、利益分享意识弱化;易受市场危机冲击;县域内产业主体培育仍不健全等等。面对潜伏危机，企业家与精英农民的生产经营理念或者继续固化，或者发生革新。

衰退-转型时期的乡村产业面临衰落退出或转型革新两条路径。随着经营恶化、产业整体衰落，企业可能会选择产业外包的生产方式，尽可能压缩生产成本，维持最后的生产经营;或者革新经营理念，进行多元化尝试，寻求发展转型;或者深度发掘产业价值，尝试摆脱衰退危机。总之，该阶段产业的综合效益趋于消失，利益分享机制渐趋分解，政府是否会提供支持取决于产业政策的连续稳定性与主政官员的政策偏好，例如出于保护地域特色文化考量，为产业的文化转型提供适当支持。

五、讨论与总结

借助认知框架重新审视D县乡村产业的发展境况，分析民族地区乡村产业发展困境，有针对性地提出新时期的产业升级对策。

（一）乡村产业多周期并存成为新时期发展特征

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脱贫只是第一步”，初步成长的民族地区乡村产业正在进入愈加激烈的市场竞争阶段，产业正在由政策驱动转向市场竞争力驱动，竞争环境下的乡村产业将面临不同市场境况。乡村产业已经从均等化的初创起步期转向差别化的成长发展期，乡村产业整体呈现出多周期并存的发展特征，具体表现为不同县域同类产业的所处发展周期不同、县域内不同产业的所处发展周期不同。所处不同周期的产业参与市场竞争的合作模式不同、技术水平差异、品质把控互有差距，处于成长成熟时期的产业较初创产业更具竞争力。

民族地区乡村产业发展面临的困境：地方政府的乡村产业规划与政策仍延续脱贫攻坚时期的时代定位，更多地遵循政府逻辑，偏离产业发展多周期并存的特征;政府官员的政策偏好对产业政策有较大影响，产业政策的连续性与稳定性较差。因此，地方政府应当转变单一逻辑的产业政策，制定更具弹性、多元性的乡村产业规划。第一，根据地方自然人文禀赋和乡村产业发展阶段，合理确定产业发展目标，根据“政府-市场”双重逻辑，制定以培养产业竞争力为核心的乡村产业规划，发挥多样政策工具与市场机制的有效合力。第二，科学预备精准有效的政策工具，根据乡村产业周期性特点，适时使用政策工具，解决乡村产业的阶段性困境，发挥政府扶持的有为实效。第三，科学认识市场机制作用，在发挥政府“有为”实效的同时，避免政府引导过度化、政策偏好强制化，在有效市场选择下确定符合当地自然人文禀赋的产业项目，将产业主体培育、产业可持续发展力培育作为重点。

（二）新乡贤是乡村产业主要的内生引导力量

地方政府发挥外部引导作用的重要举措即为优势项目引进，通过项目的示范效应带动广大农户参与产业，以企业家、农民精英为代表的新乡贤是发挥项目示范效应的重要节点，能够实现政府期望到农户行动的传导转化。出身农民或同农户联系密切的企业家和农民精英不仅能发挥增产增收的经济带动作用，而且便于发挥情感联系优势，使得项目示范效应取得最大效果。此外，以企业家和农民精英为代表的新乡贤是企业、合作社的实际掌舵人，企业家的经营理念与发展策略、精英农民的勇敢尝试决定着乡村产业的发展方向，他们的产业实践构筑了乡村产业发展的基础。

不过，新乡贤并非天生先进的内生引导力量。民族地区乡村产业发展面临的困境：新乡贤的先进性与落后性并存，主要表现为企业家的开拓精神与理念固化并存，精英农民敢于奋斗尝试但自身文化素质较差，并忽视学习掌握科学技术。因此，培育新乡贤应当成为新时期的工作重点之一。第一，将培育新乡贤内置于项目引进的过程中，扶持新乡贤投入项目，在项目发展中培育新乡贤的独立经营能力，实现项目示范带动机制的精细化与内生化。第二，积极引进职业教育优秀人才，提升县域职业教育发展层次，开展县域职业农民培训认证，支持精英农民的文化技术水平提升。第三，给予乡村企业家给多的对外交流调研机会，开拓眼界，并激励企业家参与跨区域的市场竞争，培养企业家的自主竞争、自主提升意识。

（三）可持续发展力是产业发展的关键

进入市场竞争阶段的乡村产业必须紧抓可持续发展力建设，实现产业的长效发展。稳定的产品销售、风险耐受力与产业价值的深度发掘直接决定产业的持续发展能力，生产技术的调整改进和企业家经营理念革新分别从技术、经营策略角度间接影响产业的可持续发展力。

民族地区乡村产业发展面临的困境：区域同质化竞争、县域内部恶性竞争较为严重;抵御市场风险的能力弱;产品附加值低，缺乏初级农产品的深加工能力。因此，应采取的举措包括：第一，立足本县域产业状况，详细考察区域内不同县域的产业结构，开发相似产业的差异化特色，增强产业的特色竞争力。第二，进行县域产业整合，引导行业协会发挥交流合作的重要功能，建立县域行业协调机制，打造鲜明统一的地方产业特色，实现合作性竞争。第三，提供县域金融、法务等服务性支持，完善公共设施，根据产业发展状况，合理提供信贷信用担保。

（四）利益共享是产业发展的最终目标

发展乡村产业的根本目的在于带动农户增产增收，实现广大农民的共同长久富裕。因此，衡量乡村产业发展实效的终极标准就是以利益共享为核心的综合效益。民族地区乡村产业发展面临的困境：利益共享机制有限，利益共享幅度较小，企业家的社会责任意识与农民精英的利益共享意识随着产业壮大却日趋淡薄;地方政府虽已认识到利益共享的政治意义，但未能拓展出利益共享的多样形式。因此，地方政府应与专业机构合作，科学研究利益共享的重要课题，通过理论与实践的结合，探索出形式多样的利益共享机制;在培育产业主体的过程中，重点培育企业家、农民精英的社会责任与利益共享意识，将利益共享、共同富裕的机制构筑进乡村产业体系中。

（作者单位：广西大学公共管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