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四大湾区视角下粤港澳高等教育资源集聚与经济增长的研究

郑则炯 黄卓晔

引言

当前，区域经济学研究理论已被学术界广泛运用，针对区域教育投入与经济关联程度的分析结果层出不穷。学者们的研究热点集中在教育投入对经济产生的收益情况。美国学者SCHULTZ通过定量分析教育—经济相关性数据得出当时投入教育的经费约有17%的经济收益，约占国内劳动所得增长的70%，也约占国内人民所得增长的33%，体现出当时教育—经济效益的正相关[1]。从美国1929—1986年的经济增长数据中分析，通过系数法发现约23%是教育投入所产生，约26%是人力资本投入所产生[2-3]。比较而言，中国的教育投入对经济发展的贡献率还比较低，且呈现出区域教育发展极其不均衡的问题。中国西部2000—2015年的经济增长测算中，广西区域经济增长中教育投入所产生约1.3%[4]，西藏地区教育投入带来的经济收益也只约占区域经济增长中的2%，与国内区域经济增长快速区域相差甚远[5]。

国内外学者也对四大湾区①投资教育将如何促进区域经济的发展进行研究。有的认为越重视投资教育就越能培养出各种层次的知识分子和技能技术人才，这些劳动者通过劳动的输出获得更高的经济收入，同时也向社会缴纳更多的税费，将间接加速促进区域经济的增长[6]。有的提出教育要根据地方经济发展水平不同而进行高等、中等、初等分类差异投资，经济发达区域可投入更多高等教育来促进地区经济，经济欠发达区域投入中、初等教育更有利于促进经济增长[7]。而有的学者认为区域经济水平的差异都会受到投入高等教育多少的影响[8]，通过共轭分析理论②发现在一定投入的区域中，教育与人才双因素所构造的作用力可以推进所在地区的经济发展[9]，也可以通过协调区域经济需求与教育专业匹配进行耦合分析，提出相应的投入规模[10]。并认为职业教育区域合作不仅要在机制上、体制上探索，还需在模式上创新[11]，应从产学融创上紧密教育与产业的互补性、相关性融合[12]。从经济、文化和影响角度看，大湾区高等教育起到关键作用，也是创新的动力源泉，可通过聚集高等教育资源，优化治理管理架构，梳理协同机制，实现一流湾区创新集群的总体部署[13]，同时减少冲突的目标预期，让区域教育投入有正确的选择和借鉴[14]。

从现有的文献来看，国内外大部分研究者停留在教育投入现状、模式上的描述及讨论，对四大湾区职业高等教育资源集聚影响经济的研究则比较少。

一、四大湾区高等教育资源集聚与经济差异分析

四大湾区的高等教育资源集聚和经济差异较大(见表1)，对四大湾区相应指标的对比分析，有利于粤港澳大湾区能更好地认识到自身在教育投入上对经济影响的优势及不足。

表1 四大湾区高等教育资源与经济差异

可见，粤港澳大湾区无论在地理面积还是在人口数量上都具有明显优势。总产值上，四大湾区(除旧金山湾区外)均已过万亿且比较相近，但人均GDP却存在很大差别，粤港澳大湾区人口数量接近是其他三个湾区的总和，人均GDP最少；旧金山湾区人口最少，其人均GDP最高。从数据中可看出，国外三大湾区位于世界发达国家，其经济增速在本土已过高速增长期，位列前茅，对国内生产总值影响很大。而粤港澳大湾区作为第四个大湾区，正处在上升增长期，尚未出现拐点。

从四大湾区产业分布看，各自在本土第三产业中都有很大分量，也各有特点，但都以工业互联网、人工智能及金融行业为主导，各湾区内都拥有行业顶尖的企业进行支撑。

从四大湾区高等教育资源集聚看，亚洲和美洲教育投入各有特点，从美洲新泽西州、康涅狄格州和纽约州构成的纽约湾区来看，其高等教育机构呈现出多中心式特点。普林斯顿大学位于新泽西州，耶鲁大学位于康涅狄格州，康奈尔大学位于纽约州，这几个世界名校将纽约湾区高等教育资源集聚在一起，并带动起周边其他名校的突起，如斯基德莫尔学院及汉密尔顿学院等。这些顶尖的高等教育机构助推了纽约湾区高等教育资源主干的形成，至今在新泽西州、康涅狄格州和纽约州建校的名校已经有600多所，是四大湾区中高等教育机构最多的湾区。

而美洲旧金山湾区的教育投入特点类似蛛网式分布，以所在地世界顶尖名校如斯坦福大学为中心，周围布满各种类型的大学，如旧金山大学等，并以此向外开拓与周围各州的连接，如加州大学等，取其不同教育资源的优劣势进行高等教育资源投入集聚。现有高等教育机构约370所，已逐渐形成层次分明且内容丰富的湾区高等教育资源投入特色。

亚洲的东京湾区以东京作为高等教育资源投入核心，湾区内拥有世界名校如东京大学和早稻田大学等17所，以及集聚分布将近200所高等教育机构。虽说高等教育资源集聚不少，但基本以日本首都东京为主，本土其他区域教育投入未能得到有效辐射。

而粤港澳大湾区，因起步比其他三大湾区晚，其高等教育资源集聚最少，主要以港澳、广州及深圳为代表，所在区域高等教育机构世界影响力不够，表现出过于分散的特点。目前中国最好的清北两所大学也还达不到世界前列，何况在大湾区内的高等教育机构，在软硬件上和其他三大湾区内所在高校还存在距离。虽说港澳的高等教育机构仍沿着之前欧美的办学理念，但高等教育机构在全球的排名也还不靠前。

二、粤港澳大湾区高等教育资源集聚与经济现状

(一)粤港澳大湾区构成概述

粤港澳大湾区由华南珠三角城市群构成，含广、深、珠、佛、惠、莞、中、江、肇九市及港、澳特别行政区，共11个城市，覆盖56000平方公里，常驻人口约7000万，如图1所示。这是具有国家层面的战略布局，也是进一步落实全面开放，落实“一国两制”的新举措。

图1 粤港澳大湾区

区域所在城市里，常住人口超千万以上的有广、深两市，而港、澳、深三地则是人口密度最高的城市，分别每平方公里约为2.33万人、0.68万人及0.65万人，肇庆的人口密度在大湾区11个城市中最低，约为0.03万人/平方公里。见表2所示。

表2 2021年粤港澳大湾区城市人口密度及生产总值(GDP)③

(二)粤港澳大湾区11个城市的经济情况

从表2看出，2021年粤港澳大湾区11个城市GDP共约12.6万亿(人民币)元，占当年国内GDP(约114.4万亿元人民币)10%以上，即贡献比远远超过其面积占有比。11个城市中广、深生产总值排在前两位，远超大湾区生产总值的20%，香港人均GDP达到约32万，位居11个城市之首。

大湾区内11个城市以广、深、港三个城市为中心，并向珠三角9个城市进行拓展，组合三大经济圈(广—佛—肇，深—莞—惠，珠—中—江)，形成产业的区域布局，更有效地分工协作。

广—佛—肇三个城市之前就提出广佛同城，广肇同城的想法，目的在于以省会广州为中心合理布局周边佛、肇两城的产业，如先进制造业与服务业，形成铁三角，共同驱动经济并进。佛山作为广东省，也是粤港澳大湾区城市中第三个城市GDP超万亿元的地区，2021年的区域GDP高达1.22万亿元，人均GDP为6.2万元，以“先进制造业+服务业”的产业模式，建立健全现代产业体系，具有鲜明的产业特点。而肇庆原以“旅游+服务”的产业模式，现开始转向制造业产业集群，如新能源汽车、建筑材料、精细化工等集群。2021年的肇庆GDP达到2.6千亿元，人均GDP为3.0万元。

深—莞—惠三市构想的深莞惠一体化合作包含产业、城乡发展、环境保护及基础设施等。深圳作为国内的一线城市，2021年的GDP达到3.07万亿元，居于大湾区城市榜首。产业主要面向广东省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如高端装备制造、新材料、新一代信息技术及数字经济等。东莞也是大湾区制造业为主的大都市，2021年的GDP也超万亿，达到1.09万亿元。产业以电气电子、设备等制造业为主。而惠州以“互联网+”及智能制造作为发展方向，推动信息与化工两大方向的深度发展，构成新的产业体系。2021年惠州的GDP约5千亿元，人均GDP约4.3万元。

而珠—中—江三市产业规模模式为多中心一体化。珠海的产业质量较高，主要以家电电气、生物医药、石油化工等，2021年的GDP约3.9千亿元，人均GDP约6.1万元。中山在积极探索产业创新的同时兼顾传统产业的发展，2021年的GDP约3.6千亿元，人均GDP约5.8万元，并逐渐以灯饰业、制造业及纺织业为凸显优势的产业布局。而江门在包装印刷、交通装备及现代农业上有明显优势，产业分布较集中，2021年的GDP约3.6千亿元，人均GDP约3.7万元。

(三)粤港澳大湾区的教育集聚情况

从大湾区内地9城市的高等教育资源来看，虽然数量很多，达到153个，占广东省高校的80%以上，集聚了大部分高等教育资源，但出现城市之间优质高等教育资源分布不均匀、高水平高校较少的问题，基本集聚在省会广州及经济特区深圳与珠海。其中具有世界知名、国内“双一流”的高校均座落在广州，如中山大学、华南理工大学等。世界一流大学、一流学科的建设也净落在广州，广东省高水平大学名单中，除了南方科技大学和深圳大学外，其余的也集聚在广州。而珠海则采取有利政策吸引名校资源进入当地集聚建立珠海校区，开拓了高等教育资源的最大化利用，如北京理工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及中山大学、暨南大学等高等教育机构。

港澳中的香港高等教育资源较多且多元，具有学位授权的高等教育机构有21个，比较有名的公办高等教育机构如香港中文大学及科技大学等8个，全球QS④前100名已占有5位。而香港恒生大学、树仁大学及东华学院等为私办的高等教育机构。由于办学层次和类别比较齐全，在读学生人数逐年升高，攻读学位课程含有博士、硕士、学士、副学士等教育模式，呈现出多元且一体化的办学理念。而澳门因地方常住人口较少，所以高校数量较少。高等教育资源投入从回归前的20%上升到如今的80%，进入教育普及化阶段。目前高校有4所公办，如澳门大学、理工学院等，6所私立，如澳门城市大学、科技大学等，在校学生约3.3万人。课程分为短期进修，副学士，学士及硕博士等教育体系。

可见，粤港澳大湾区的高等教育资源主要集聚在广深珠及港澳区域，五个区域基本将粤港澳大湾区高等教育资源占满，其他城市的高等教育资源变得非常有限，分散无法聚焦，且无法形成有效的合作契机。

结论

本文从世界四大湾区投入高等教育资源集聚与区域经济的关联程度数据分析，纽约湾区高等教育机构呈现出多中心式特点，旧金山湾区的教育投入类似蛛网式扩散，东京湾区是以东京为核心作为高等教育资源投入，而粤港澳大湾区高等教育资源集聚最少。并具体分析了粤港澳大湾区11个城市高等教育机构集聚情况以及各自2021年的生产总值及城市区域内个人GDP所得情况。

注 释：

①世界四大湾区：1.美国纽约湾区，世界金融的核心中枢，是国际湾区之首。2.美国旧金山湾区，是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北部的一个大都会区，最主要的城市包括旧金山半岛上的旧金山，东部的奥克兰，以及南部的圣荷西等，世界著名高科技研发基地硅谷即位于湾区南部。3.日本东京湾，日本本州岛中东部沿太平洋之海口。沿著东京湾西北岸的重要城市有东京、横滨、川崎，西有横须限市，东有千叶市，南由三浦(西)和博索(东)两半岛环抱，只留一小开口，由浦贺水道进入太平洋。4.中国粤港澳大湾区，指的是由广州、佛山、肇庆、深圳、东莞、惠州、珠海、中山、江门9市和香港、澳门两个特别行政区形成的城市群。是中国建设世界级城市群和参与全球竞争的重要空间载体。

②共轭分析理论：共轭分析理论是物元分析理论的一个基础而又重要的组成部分。基于共轭分析理论，事物的结构可以从物质性、动态性、系统性和对立性四个方面来研究，从这四个方面出发，事物可分解为虚实共轭对、软硬共轭对、浅显共轭对和负正共轭对两两相应的部分。物元分析理论是我国学者蔡文在1983年创立的一门理论，目前已发展为可拓学，是一种交叉学科和横断学科。

③数据来源：《广东统计年鉴2021》《香港统计年刊2021》《澳门统计年刊2021》。

④QS：英国一家国际教育市场咨询公司Quacquarelli Symonds的简称。QS世界大学排名将学术声誉、雇主声誉、师生比例、研究引用率、国际化作为评分标准，因其问卷调查形式的公开透明而获评为世上最受注目的大学排行榜之一，但也因具有过多主观指标和商业化指标而受到批评；很多高校的分项数据缺失，总分出现大幅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