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红 范映渊
文化自信是中华民族对中华文化理想、价值、创造力的践行,内含贯穿于中华文明发展史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锻造于“革命”“建设”“改革”进程中的革命文化、生发于伟大实践的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正向肯定和积极弘扬。在以逆全球化形式表现出来的新全球化时代,国家发展中的文化问题、国力竞争中的文化力量、国际关系作用体系中的文化因素,进一步凸显了文化自信在“世界历史”时代转向中的作用,以及在历史与现实交相呼应的场域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价值命题。回顾中国共产党的百年历程,文化建设始终是党在不同历史时期的工作重点,是中国共产党百年成就和历史经验的重要组成部分。围绕着不同的时代主题和发展要求,文化自信建设内蕴的实践论域、内容层级和践行理路,对于文化软实力的实践建构、促进党各项事业发展的思想赋意、引领对象性活动的观念涵濡,具有深刻的指导意义。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以下简称《决议》),特别强调了文化建设在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中的地位与作用。聚焦中国共产党阐发文化自信的关系范式、彰显文化自信在民族国家发展中的基础性作用、具象新时代文化自信建设的实践方略,则在现实性上构成了理解中国共产党文化自信百年实践的三重维度。
关系是“两个或两个以上事物、对象及其特性之间互相作用、互相影响、互相依赖、互相比较的一种形式”[1]。在黑格尔看来,关系是“自身联系与他物联系的统一”[2],马克思恩格斯则更加强调关系的属人性质,并从这一角度出发论述人的本质以及凸显人认识与改造世界的能动性,列宁则将“规律”阐发为一种关系,是“本质的关系或本质之间的关系”[3],是事物之间固有的、稳定的、内在的联系。以关系系统的内在联系性视角具化文化自信与其他自信的关系维度,意味着立足于文化自信与其他自信之间相互作用、交互影响、彼此依赖、深度比较的逻辑基点,在“道路”“理论”“制度”自信的结构性效应和价值性指向的深刻阐发中,深度检视文化自信的理论内涵与实践特征。中国共产党“四个自信”理论形成与实践延展的系统性形塑,较之其他“三个自信”的形成脉络和共同作用的发展图景,“文化自信是更基础、更广泛、更深厚的自信”[4]44被凸显了出来。聚焦中国共产党的百年奋斗历程,“四个自信”作为具有内在逻辑关联的概念体系,文化自信在这一体系作用的基础上,以文化价值理念生发的积极状态、价值表达的实践蕴聚、内化导引外化的文化牵引,进一步展示了文化自信在“四个自信”组构的系统结构中所具有的根基性理论支撑、更普遍的群众性基础和更深刻的历史性意蕴。
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5 周年大会上完整提出的“四个自信”,是中国共产党伟大实践的历史总结与理论成就。其中关于“文化自信”的增补与强调,不仅是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之文化根基、文化内涵、文化理想的彰显,而且是对我们党、国家、民族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传承、文化创新、文化发展的明确。中国共产党用“更基础”“更广泛”“更深厚”的理论框架进行文化自信的话语表达,投影了与其他“三个自信”相互链接的关系构成。较之于道路自信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在发展实践和未来命运上的笃定、理论自信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在科学性和真理性上的肯定、制度自信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在有效性和优越性上的坚定,文化自信彰显的是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和制度自信生成发展中不可或缺的价值共识与精神凝聚作用。
从党的百年发展历程聚焦,道路自信是从道路实践层面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肯定。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道路抉择,从“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革命新道路开辟、探索中国自己的工业化道路、改革开放与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的形成,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全方位发展的道路实践,充分演绎了中国共产党道路自信的实践探索进程。理论自信是从理论支撑层面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成果的肯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创设,反映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践共性与个性的辩证,是在毛泽东思想基础上,关于“社会主义本质、党的建设、辩证发展观、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等系列问题的飞跃。制度自信是从制度保障层面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肯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是党领导人民立足国情于长期历史实践中形成的,它以“根本政治制度、基本政治制度、法律体系、基本经济制度”为组织框架,建构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根本保障和现实遵循。文化自信是从价值层面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肯定。文化自信植根于五千年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历史积淀,赓续于革命文化和先进文化的时代延展,“内含着我们这个民族对于自己文化理性的信仰与坚守、对于自己文化价值的肯定与认同、对于推进自己文化创新发展的坚韧与执着”[5],是中华民族对中华文化理想、价值、创造力的践行。
中国共产党将文化自信阐释为“更基础”的自信,这种基础表现为它之于道路、理论、制度自信的根基性、根本性和基本性。道路之争的核心是文化之争,道路自信的根源在于文化自信。辛亥革命后,与中国发展道路争论如影随形的是不同文化思潮之争,侧重传统政治和传统价值的保守主义、主张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实现庶民胜利的马列主义、倡导西式的民主自由的资本主义在文化上的碰撞与争锋,共同作用于中国道路的选择与探索中。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标志着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与马克思主义的有机结合,昭示着中国社会主义道路的最终抉择。经过三十年社会主义发展道路的曲折探索,伴随着改革开放道路进程的同样是思想文化领域的挑战。对传统儒家文化的怀念、对西方“普世文化”的推崇,都在现实性上影响着中国文化自信的推进。而对于马克思主义在思想文化领域指导作用的坚守,保障了中国共产党远离封闭僵化的老路和改旗易帜的邪路,通过自己的道路抉择取得今天的瞩目成就。理论是意识形态的重要组成部分,是自觉的文化形态,理论自信的根本在文化自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是广大人民群众的意识形态构成,其形成、选择、发展源于文化的传承、对决和创新,它根植于五千多年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丰厚土壤、建构于中华民族反抗外敌侵辱形成的革命文化、继承于五百多年社会主义发展史成就的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制度内核是民族文化价值追求和思维方式的外显,制度的设计理念、基本框架、作用逻辑总是在一定的文化背景中展开,并在一定的文化基质上完善。制度自信依赖于制度的有效性,而制度的有效性源于指导思想的科学性与真理性,根本上得益于文化的正确抉择与价值支撑。
中国共产党将文化自信阐释为“更广泛”的自信,这种广泛性表现为它之于道路、理论、制度自信的普遍性、大众性和人民性。文化自信的普遍性表明文化影响的范围之广和力度之深,它以无形的精神、观念、意识,以及有形的存在、现实、创造。文化自信的大众性表明人们对于文化氛围的心理感受和文化实践的社会参与更为敏感亲和。文化自信以其在社会生活中普遍开展的文化教育与文化传播等文化活动,以被大众喜闻乐见的方式构筑了人民交往与发展的日常样态。文化自信的人民性表明文化“创造于人民、服务于人民”的根本立场,它所凸显出来的人民主体性思想是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和制度自信一以贯之的动力之源与价值导向。中华传统文化中的“仁者爱人、民惟邦本”、革命文化中形成的“群众道路和群众路线”、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中“党性与人民性的统一”以及实现全人类解放与每个人自由全面发展的目标追求,促使文化自信成为受众更多样、内涵更丰富、立意更高远的广泛的自信。
中国共产党将文化自信阐释为“更深厚”的自信,这种深厚性突出地表现为它之于道路、理论和制度自信的历史性与传承性,这种历史与传承是基于五千多年文化赓续与创新的底气与骨气、艰难革命斗争中铸就的精神与品格、社会主义建设中占据真理与道义制高点的共同理想与核心价值追求。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核心思想理念、中华传统美德、中华人文精神,不仅是中华民族最深层的精神追求积淀,而且内蕴中华民族最根本的精神基因,为文化自信提供了广博的文化资源。革命文化中所蕴含的革命理想、革命精神、革命价值、革命风尚,不仅是中国文化现代转型的重要成果,而且是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的发端与发展,为文化自信锻造了鲜明的文化底色。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对于社会主义革命、建设、改革实践过程中的经验总结与价值升华,关于中国共产党执政规律、社会主义建设规律、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真理性概括,以及立足人民利益、真诚地为广大人民群众服务、致力于人类解放的道义力量,为文化自信注入了新的文化生机与活力。
力量表征着能力、作用和效力,是对现实事物作用的尺度或者说是影响形式的形成。以力量的构成和作用为源点,聚焦中国共产党阐释文化自信对民族国家发展所具有的推动作用,不仅表现为中国共产党对文化自信推进物质关系外在转化的认识,而且表征为中国共产党对文化自信的积极肯定以及对其形塑社会关系的深刻判定。就其本质而言,从力量的维度理解文化自信对民族国家建设的推动作用,指向了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解放,以及文化的价值导航对经济基础和政治中介所具有的深远影响和现实建构。由此出发,中国共产党以“最基本”“最深沉”“最持久”的实践坐标,诠释文化自信推动民族国家发展的力量构型,投射了文化软实力在对外影响力、对内导向力以及物化转换力等方面所具有的现实能动。
近代以来,中华民族能够从任人欺辱的历史低谷,走上民族复兴的伟大征程,根本原因在于文化觉醒、文化转向和文化自信所导引的力量支撑,源于文化这一深层力量的历史能动与现实改造。“文化的力量,或者我们称之为构成综合竞争力的文化软实力,总是‘润物细无声’地融入经济力量、政治力量、社会力量之中,成为经济发展的‘助推器’、政治文明的‘导航灯’、社会和谐的‘黏合剂’。”[6]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历史和现实都表明,一个抛弃了或者背叛了自己历史文化的民族,不仅不可能发展起来,而且很有可能上演一幕幕历史悲剧”[7]。尤其是像中国这样大的国家,如果丧失了文化上的主动性与独立性,必将在主权和制度的完整性与独立性上遭人掣肘。回顾中国共产党文化自信的百年实践,“文化自信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发展中最基本、最深沉、最持久的力量。”[4]44《决议》通过对推动民族国家发展系统要素的力量构型分析,聚焦文化自信在实现中华民族“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目标中的基础性地位、深层次作用和长期性影响。
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进行革命、建设、改革、新时代发展的历史进程中,对于文化的省思、探索、融合、坚守、创新,始终是民族国家建设工作的先导与核心。历史上,中华文化在与其他文化的遭遇中彰显出巨大的影响力和生命力,是稳定发达的封建经济与博大兼容的文化特质共同起作用的结果。随着近代列强基于新生产方式的催动开始用坚船利炮打开中国的大门,中华文明面临难以赓续的文化危机,与反侵略战争失败相伴而生的是文化的自省与民族意识的觉醒。1915年兴起的新文化运动,是中国先进知识分子发动的反对封建文化,以“民主、科学”为口号的思想启蒙运动,具有一定的进步意义。1917 年俄国十月革命的胜利和新文化运动后期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初步传播,使得中国的仁人志士开启了从“向西方学习”到“向东方学习”的文化转向。1921 年中国共产党成立后,与中国实际和中国文化相融合的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成为中国文化核心要义的集中代表和意识形态领域的价值统领,揭开了百年党史视域下中国共产党文化自信形成、发展、巩固的序幕。在现实性上,文化自信以超脱于感性直观的思想能动,在推动中华民族“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的目标指向中,致力于不同历史时期民族国家的阶段性建设和转型期发展;以历史主动与历史创造精神的凸显,深耕于文化自信建设与民族国家发展的现实建构中。
首先,在新民主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文化自信是推动中华民族“站起来”的力量支撑。这一时期,党的文化自信建设工作主要是推动马克思主义在工农群众中的传播,探索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文化路径。随着理论与实践的成熟,毛泽东同志在《新民主主义论》(1940)中明确提出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文化纲领,指出这一时期的文化建设本质上是“无产阶级领导的反帝反封建”[8]706的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化,详细论述了文化建设的风格特色、真理指向、受众对象。在纠正以往历次文化纷争错误思想倾向的基础上,指明了对待古今中外文化的正确态度,即坚持“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的原则立场,对中华传统文化“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并指出此为“提高民族文化自信心的必要条件”[8]707-708。同时,得益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成果创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历史积淀、民族独立解放运动的革命实践、党的建设的政治经验,文化建设将科技文化建设、文化领导权建设、文化安全观建设、政党文化建设放在突出的位置,为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和民族国家的建设与发展提供了新的发展思路和建设方案,以及强有力的思想保证和舆论支持。
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的文化自信建设主要为新民主主义社会向社会主义社会转变,探索社会主义发展道路而服务。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中央持续加大马克思主义和毛泽东思想指导下的文化建设力度,在完成民主革命遗留任务和恢复国民经济的基础上,科学教育文化事业开启了一系列的除旧布新。在宣传思想工作上,党和政府确立了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并统筹领导报纸、刊物、电台、通讯社等宣传舆论与大众传播工具。1951 年中国共产党在第一次全国宣传工作会议上强调:“用马列主义的思想原则在全国范围内和全体规模上教育人民,是我们党的一项最基本的政治任务。”[9]在教育体系改革与发展上,对旧有的教育体制进行制度与内容的改造,明确马克思主义进校园的工作原则,确定为生产建设和工农服务的教育方针,尤其注重对高等教育的调整与扩招,以满足对社会主义工业化建设专职人才的迫切需求,同时注意对知识分子的教育、改造、团结,促使其向工人阶级立场的转变。在科技工作上,以中国科学院为核心,布局谋划成体系、成规模的专业科研机构,为社会主义工业化建设提供科技支撑。在文化产业发展上,实施“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文化方针,涌现出一批优秀的文艺作品,党的八大提出当前文化不能满足人民需要的社会矛盾,为文化建设指明了重点和方向。
其次,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期,文化自信是推动中华民族“富起来”的力量支撑。1978 年邓小平在《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的讲话中,明确了解放思想,以马列主义和毛泽东思想为指导的必要性。同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标志着全党工作重心的转移,亦表明了文化建设工作的新任务。随着党在思想、作风、组织、纪律等方面的分期全面整顿,改革开放初期《关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指导方针的决议》(1986)指明了培养“四有新人”、提高中华民族思想道德和科学文化素质是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根本任务,并且提出社会主义物质和精神文明建设“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建设方针,以推动社会主义文化的接续繁荣。随着党的十六大对中国共产党代表的先进文化的阐述,以及十六届六中全会对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战略任务的部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期的文化体制机制不断革新。伴随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深入推进,以及西方文化霸权和意识形态的强势入侵与渗透,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重申与强调显得尤为必要,需要在新的背景中推动社会主义文化的大发展大繁荣。
最后,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文化自信是推动中华民族“强起来”的力量支撑。新时代的文化建设突出表现为民族国家发展中的文化自觉与文化自信建构。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背景下的文化交流、交融、交锋,以及新时代以文化软实力竞争为重点的综合国力较量,在新的发展阶段上,我们党着力构建具有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确立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指导地位的根本制度,细化2035 年建成文化强国的战略部署和远景目标,以全国思想宣传、文艺、新闻舆论、网络信息、哲学社科、高校思政等工作的深耕细作为抓手,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物质-政治-精神-社会-生态”文明协调发展,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同时注重中华文化与世界其他文化的交流互鉴,并在共建“一带一路”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实践中,将中华文化的价值理念与民族国家发展理念推向世界。
作为植根于中国革命、建设、改革和新时代实践的意识形态话语表达,文化自信不仅是一个话语标识,更是一种现实力量。从百年党史不同历史分期文化自信建设与民族国家发展的互构关系来看,文化自信产生于民族国家建构与发展的具体实践中,而作为一种不断成熟的社会意识形式,文化自信反过来又为民族国家的发展提供了强大的思想保障和精神动力,是经济基础之上、政治中介之下,民族国家发展中最基本、最深沉、最持久的力量。民族国家的发展离不开政治、经济、文化的支撑。文化作为社会意识的相对独立性又使其具有文化体系内部的历史继承性和外部与其他意识形式的相互建构性。由此观之,作为民族国家发展中最基本的力量,文化自信是贯穿中华民族“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过程的力量源泉;作为民族国家发展中最深沉的力量,文化自信是凝聚价值共识和进行社会动员与整合的力量迸发;作为民族国家发展中最持久的力量,文化自信是国家历史文化传统和民族成员文化血脉里的力量绵延。
文化自信是对中华民族文化精神、文化能力、文化道路的正向评价,“没有高度文化自信、没有文化繁荣兴盛就没有中华民族伟大复兴”[4]44。文化自信在唤起文化记忆、重温历史辉煌,振奋文化信心、激发认同力量,承继文化传统、推动创造性转化的过程中具有能动的现实作用。审视中国共产党文化自信的百年实践,不仅包括了对中华文化内容体系、创造主体、实现路径的积极肯定,而且包括了对马克思主义的自信以及对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自信。《决议》不仅明确了文化自信在革命、建设、改革进程中价值引领、人心凝聚和力量支撑的作用,而且明示了新时代文化自信建设的具体要求和演进路径。中国共产党新时代的文化自信建设,强调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获取“五个认同”的方向自觉、达致的底气和民族国家建设推进的动力,不仅投射以人民为中心的工作导向、建设具有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而且投射文化强国建设的作用范式和实践理路。
具象“强起来”的文化自信实践策略:其一,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工作导向,深入文化自信建设。文化的实质表现为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过程,故而文化自信建设实际上就是以人为本的建设。人既是文化自信建设的主体,亦是文化自信建设的目的。文化自信彰显了中华民族的价值体认、价值取向和价值追求,不仅是民族成员个体价值的汇聚,而且标识着人类解放以及每个人自由全面发展的终极面向。百年党史中文化自信的现实表征和价值外化,归根到底是社会历史发展趋势和人民群众主体选择的统一。由此,为人民大众服务成为我们党文化建设工作一以贯之的价值导向与价值要求,满足人民群众的文化需求一直是不同时期我们党和国家集中力量要解决的社会主要矛盾的重点任务之一。以人民为中心深入开展文化自信建设,要尊重人民文化传承与创造的主体地位、保障文化成果由人民共享,相信人民、为了人民、服务人民。
尊重人民文化传承与创造的主体地位,即在人民性的基础上处理好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在文化自信建设中将人民置于文化选择、文化创新、文化传播、文化实践的主体地位。保障文化成果由人民共享即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文化政策、文化方针、文化理念,切入文化产业、文化创作、文化活动、文化服务体系全过程。围绕文化与市场的关系,立足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相统一的目标,在深入推动文化体制机制改革与深层推进城乡一体化文化资源配置的基础上,落实文化惠民工程,拓展群众性精神文明创建活动,不断健全完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同时,从人民的角度聚焦前人所创设的文化财富,关注未来的文化自信发展趋势,需要充分吸收借鉴人类优秀文明成果,着力于文化前途未来发展的主体性超越、价值性参照和理想性目标。肯定中国智慧的开放性,坚信中华文化发展新前景,促进文化自信由自发恢复走向自觉成长,铸就亮丽的文化标识,为中华文化发展开辟新空间,为世界文化发展开辟新机缘。
其二,以意识形态凝聚力和引领力为基点,推进文化自信建设。作为一种社会意识,一定时代的文化反映了一定时代的经济和政治生活,往往带有一定时代的阶级属性与意识形态烙印。马克思主义是为无产阶级解放和全人类解放的意识形态表达,党的百年文化自信形成发展的经验充分表明以马克思主义为思想指导和方法论指导的必要性与重要性。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以来,就积极主动地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具体实际和中华文化相结合,将意识形态领导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意识形态关乎旗帜、关乎道路、关乎国家政治安全。”[10]作为党的一项极为重要的工作,意识形态工作从根本上决定了文化的前进方向与发展道路,是马克思主义世界观、历史观、价值观的集中体现。因此,应落实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指导地位的根本制度,以此为根本进行文化自信建设,着力于构建与完善具有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应结合时代发展趋势和中国发展特征,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及其在实践创新基础上的理论创新;应以网络意识形态传播话语创新与传播效果为切入点,增强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力、引导力、影响力、公信力,提升话语的有效性、能动性、力量性。
强化意识形态凝聚力和引领力建设,应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引领,推动文化自信建设高质量发展。文化自信的核心是价值观的自信,文化自信的提升与文化建设的开展需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建设为引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仅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鲜明体现,而且是人民群众文化利益诉求的理性表达。基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和中国具体发展实际、经验与需求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阐述,从国家、社会、个人三个层次与向度,聚焦了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目标、规范与遵循,凸显其科学性与价值性的统一、历史性与现实性的呼应、理论性与实践性的结合。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引领,应坚持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时代新人的目标指向,落实教育引导、实践养成、制度保障的方式手段,拓展内化与外化相结合的情感认同与行为习惯模式,聚焦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和践行。
其三,把握文化强国建设的内在逻辑,拓展文化自信建设。就历史逻辑而言,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2035 年建成文化强国的战略目标和具体部署表明,文化强国建设是百年来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进行文化建设的重要目标,反映了不同历史发展时期党始终具有的高度文化自觉与文化自信。就发展逻辑而言,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纵深演化、文化软实力在国家竞争与综合国力较量中不断凸显的背景下,文化强国建设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然要求,是全面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题中之义。就实践逻辑而言,文化强国与文化自信表现为相互建构、相互促进、相互支撑的建设理路,是以坚定的文化自信促进文化强国建设,在文化强国建设中不断提升文化自信的双向互动过程。就此意义而言,文化自信既是文化强国建设的基础和手段,也是文化强国建设的标志和目的。
在提高社会文明程度中推进文化强国和文化自信建设,应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推动理想信念教育常态化制度化;以“四史教育”为要点,加强爱国主义、集体主义、
社会主义教育;以公民道德建设为抓手,拓展文明创建工程与创建活动;以志愿服务体系、家教家风弘扬、网络清朗行动为契机,增强文明实践自觉提高社会文明程度。在提升公共文化服务水平中推进文化强国和文化自信建设,需要以人民群众的需要与利益为核心,发展文艺事业、专注文艺作品质量、加快媒体深度融合、发展国家文化公园、落实城乡公共文化服务一体化建设。在完善现代文化产业体系中推进文化强国和文化自信建设,以高质量文化产品供给为重点,需要把握文化产业发展规律和文化资源要素分配,探索文化产业带动生产建设、生产建设推动文化产业的发展模式,加快发展新型文化业态、优化文化产业格局、挖掘红色旅游和乡村旅游等特色文化资源。在对外文化交流对话中推进文化强国和文化自信建设,需要以弘扬、互鉴为核心,秉持开放包容的态度和自信宽广的胸怀,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走出去,吸收借鉴其他人类优秀文明成果,讲好中国故事,增进不同文明的交流理解,实现求同存异扩大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