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导评估视域下的校长领导力提升探究——以绍兴市柯桥区校长领导力提升项目为例

鲍国潮|浙江省绍兴市柯桥区教育体育局

陈安妮|杭州师范大学经亨颐教育学院

梁 昕|杭州师范大学浙江省教育现代化研究与评价中心

校长作为学校的领航者，其领导力成为影响学校内涵发展、特色创新的关键因素。随着社会对教育高质量发展的要求越来越高，校长自身的素养与专业能力也需要不断提升，并与时俱进。因此，探索科学有效、助力校长领导力提升的路径尤为重要。然而，长期以来以理论讲座为主的培训模式呈现出内卷化倾向[1]，难以满足新时代校长专业成长的需求。在此背景下，培训模式的创新与培训课程的“提质增效”，成为校长培训工作必须思考的现实问题。本文以浙江省绍兴市柯桥区校长领导力提升项目为例，探讨结合督导评估提升校长领导力的培训模式，为校长专业成长探索新的路径。

一、校长领导力的内涵与构成

领导，从管理学的角度可以解释为：在一定的社会组织和群体内，为实现组织预定目标，领导者运用其法定权利和影响力影响被领导者的行为，并将其导向组织目标的过程。领导力，即领导者实施各种领导行为的综合能力，包含方向的引领、资源的优化、团队的建设、制度体系的完善以及文化与价值观的塑造等。优秀的领导力主要体现为“崇高的人格魅力、精准的预见与判断能力、超强的沟通能力、不息的创新能力和持续的延伸能力”[2]。领导力不等同于领导，不是权力，而是影响力。影响力是领导者通过自身的能力和威望，正向影响或改变他人的思想和行动，以实现其组织目标的力量。提升领导力的本质是提升影响力，两者相辅相成，互相促进。

校长领导力，是校长在实施学校管理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各种能力的总和，包括规划学校发展的能力、支配学校资源的能力、引领师生成长的能力以及发现问题并解决问题的能力等。理论界对校长领导力的分类，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是从学校领导与管理的内容角度分为制度领导力、人际领导力、教育领导力、价值领导力、文化领导力等；另一类是从学校领导与管理的构成要素角度分为学习力、执行力、决策力、思维力、创新力、感召力[3]。两种分类基于不同角度，前者突出了领导力的内容，比较接近学校管理实际；后者凸显领导力的一般要素，从领导力的普遍属性出发提炼核心要素。从领导学视角看，校长领导力就是校长在学校领导过程中表现出的影响力。苏联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说：“领导学校，首先是教育思想上的领导，其次才是行政上的领导。”[4]2013年，教育部颁布《义务教育学校校长专业标准》，明确了校长必须具备“规划学校发展、营造育人文化、领导课程教学、引领教师成长、优化内部管理、调适外部环境”6 项专业职责[5]，引领校长要从行政领导走向思想领导，为校长队伍的专业化发展指明了方向，也为校长领导力的提升规范了内容。

校长领导力与校长的自身素质、知识储备等密切相关。校长不仅要具备先进的管理思维和优秀的管理能力，还必须具备系统而全面的专业知识。校长的专业知识包括显性知识与隐性知识两大类。校长要在具备大量显性知识的基础上，通过实践不断地将其内化为隐性知识[6]。我们在综合国内外关于校长领导力研究的成果并总结梳理校长领导力的表现特征后发现，“学习力”始终居于领导力概述的重要位置。校长的工作复杂多元，不同的时代与社会对教育赋予了不同的使命与要求。校长只有通过不断学习与思考，并结合专业的培训和素质开发，才能持续成长和适应新的变化。校长应在学习中积累，在实践中成长，最终实现影响力的提升，并以人格魅力和职业智慧，赢得师生的尊重、社会的认可，成为教师的榜样、学校的旗帜。

二、督导评估与学校发展、校长领导力三者之间的关系

著名教育家陶行知曾说：“一个好校长，就是一所好学校。”而一所好学校，必定有一位好校长。学校和校长，两者相互成就、共同成长。学校的办学质量和办学水平是校长领导力的直观体现，而校长领导力提升的目的，就是为学校发展服务，两者密不可分。那么，督导评估与学校发展、校长领导力又是什么关系呢？随着教育督导体制机制改革的不断深入，教育督导与评估日益成为推进学校发展的重要抓手，对深化教育改革、优化学校管理、实施素质教育、提高教学质量和办学成效有重要促进作用。督导评估是顺应教育评价改革、以评价驱动学校高质量发展的有效手段。可以说，督导评估是学校发展的指挥棒，也是助推器。其对学校发展和校长领导力提升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督导评估可以促进学校自评

学校的自我评估是督导评估的基础。自评过程是学校认真学习教育法律法规与方针政策，对办学行为的自我梳理和阶段性总结过程，是对标督导评估标准与指标体系的自我检查过程。其有助于学校理清办学思路，明确改进目标，使管理团队更聚力，使校园文化更和谐。督导评估将外部评估与自我评估相结合，最终促使学校建立长效的自我评价、自我监督、自我调整的自评机制，增强学校自治自理能力，实现规范化、制度化管理，使学校发展始终遵循依法办学、自主发展的方向，促进学校的内涵式可持续发展。

（二）评估反馈可以促进校长反思

督导评估的结果反馈，是评估活动极其重要的环节，对学校办学起着诊断与指导作用。评估反馈是指在督导检查结束并形成评估意见后，评估专家面对面向校长反馈。评估专家团队一般由具备丰富治校经验的名校长和具有扎实理论功底的教研员或大学教授组成。校长可以通过专家面授的机会，在了解学校办学成效与问题的同时，学习聆听专家基于专业眼光的点评，反思自身专业能力的差距和学校办学的不足，为治校积累经验，也为职业发展树立目标。

（三）评估过程可以促进校长成长

督导评估有利于促进校长专业化发展，校长专业化发展也要求督导评估指标体系更具科学性、发展性和导向性。科学的督导评估是对校长从规划领导力、文化领导力、课程领导力、内部管理能力和外部协调能力等方面的全方位检阅。其评价维度与校长专业标准高度吻合，凸显了督导评估对校长领导力提升的引导作用。校长可以借助第三方视角，在全面了解学校办学过程中存在的问题的同时，审视自身领导力的欠缺点，从而明确学习方向，对症下药，找准专业成长的突破口。

（四）评估整改可以促进学校提升

督导评估的目的是“指导、引领、服务、发展”，是对学校文化建设、办学理念、办学条件、育人模式、教学资源配置、课程与教学质量、教师与学生发展等多维度全方位的诊断，为学校的科学发展提供智力支持。随着教育督导和评价改革的推进，督导评估从“重督”转为“重导”，强调指导性、服务性，引导学校通过督导评估，审视不足，明确整改方向。学校整改的过程，也是自我提升的过程，有助于学校更高效地实现教育教学目标。这一改进过程，也是校长领导力的提升过程。校长只有不断探索学习，才能提升领导力，也才能把学校带入更高层次，两者相互促进。

督导评估作为一种外部评估，更多的是同行评估。督导专家大多都是校长同行，本身具备扎实的理论功底和精湛的专业素养，是校长工作中最好的老师，也是学校全面建设工作的引路人。一位成功的校长，必定是一位出色的督导专家。而从被动迎评到主动督评，是校长实现领导力提升的必由路径。同行评估重视合作，特点在于同行性、平等性和交流性。同行评估利用共同认可的评估标准，开展有利于学校改进的发展性评估，并结合对教师、学生、家长等利益相关者的访谈分析，提供建设性评估反馈，是校长领导力提升的有效举措。在学校层面，同行评估关注学校的发展规划和改进，从评估中获得的反馈可以作为学校改进的重要依据，而与同行的平等对话也有利于学校的自我反思；在个体层面，同行评估为校长和学校中层人员提供了基于真实情境的专业学习机会，他们在接收反馈意见的同时也提升了自我评估能力；在区域层面，同行评估能促进学校领导者之间的共同专业发展，在学校改进的过程中，与校长同行合作，兼具帮带互助功能，能促进区域内学校间的资源共享和共同进步。同行评估反映了校长作为学校领导者的成熟程度，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外部评价带来的高利害关系短板，把督导重点更多地指向校长领导力与学校的发展。

三、“以评促训，评训结合”，构建校长培训新模式

随着教育督导评估机制的不断完善，以督导评估为抓手，以科学合理的评价指标为导向，以评促建、以评促改，是校长推进学校特色化建设切实有效的方法，也是实现校长领导力提升的科学手段。

（一）“以评促训，评训结合”培训模式

校长领导力的提升，有别于常规的学时培训，它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在绍兴市柯桥区校长领导力提升项目实践中，我们通过前期对校长培训需求与职业困惑的摸底调查，依托自身在教育评估领域的专业优势，探索出了“以评促训，评训结合”培训模式。这一模式以督导评估诊断为引领，结合实务操作、实践浸润、总结提升、成果凝练等模块，通过科学有序的培训，提升校长的专业素养（其实施路径如图1所示）。

该模式的特色与创新在于：依据“反思—重构—探索—内化”的成人学习规律，以“教育督导评估”为抓手，以“学校管理关键问题改进与优化”为驱动，以“培养具有先进教育理念、独特办学思想的学校领导者”为目标设计方案，充分体现“以学员为主体、以需求为导向”的培训原则；依托督导评估诊断把脉，找准切入点、把握着力点，从理论到实务、从被动到主动、从封闭到开放，理论结合实践，实务结合反思，有序引领学员实现参训目标，使培训更具针对性、情境性和实效性，促进校长领导力的提升和学校的内涵式特色发展。

（二）培训模式的实施路径分析

1.评估诊断

在项目实践过程中，我们先组织专家对绍兴市柯桥区的20所典型学校进行学校发展性评估，依托科学合理的指标体系为评价工具，对学校发展进行多维度、全方位的诊断评估，并出具诊断报告，让校长直观地了解办学所取得的成效，也认清学校发展的不足。评估过程对校长的成长起到了价值引领和行为分析的作用。根据现场反馈情况和学校自评报告分析，我们发现校长们存在对学校文化建设的重要意义认识不足、学校发展规划的定位与办学理念不够明晰等问题。这为后续的培训明确了目标导向。

2.实务操作

依据先期督导评估中发现的校长专业发展存在的共性问题，我们开发了具有针对性的实务操作课程。我们将理论课程分为规划编制实务、文化培育实务、特色塑造实务、课程开发实务、教科研实务、心理减压实务等课题式模块，提高课程的含金量。如在规划编制实务专题模块培训中，先要求各校提交学校发展规划的电子文本，安排校长在培训课上现场解读，再由专家从第三方的视角，对各校的规划文本逐一点评，并提出建设性建议。这是以规划评估为抓手，促使校长形成以规划引领学校发展的理念，提高学校规划文本的质量，促进校长规划领导力的提升。其他实务模块的专题指导也组织专家按照类似形式进行。在传统培训模式下，仅通过讲座形式教授理论知识是达不到同等学习成效的。这也是结合督导评估，以评促训、评训结合，促进校长领导力提升的意义所在。

3.实践浸润

在实践中，我们组织安排了前期已参加过学校评估指导的专家校长和被评估学校的校长进行角色互换，让参训校长选择与自己学校发展理念较为契合、可对标的学校作为基地学校，并以“督导专家”的视角，深入基地学校教学现场，进行为期两周的实践浸润。在加强与专家校长和基地学校沟通交流的同时，参训校长带着问题学、联系实际学，从学校办学理念与文化特色、教师与学生发展、课程建设等维度，了解学校的管理与特色创新，并通过参加学校行政会议、教研活动、家长会等形式参与学校管理，与校长、教师、学生零距离交流互动，学习经验，寻找不足。通过参与式学习，参训校长反思自身在办学行为以及学校管理上与名校、名校长的差距，并将基地学校的办学经验和创新做法进行提炼总结，制订适合自己学校的发展方案并逐步调整实施，从而提升学校办学质量与校长个人领导力。

4.总结提升

总结提升，包括优质学校建设方案的梳理撰写、论证指导、答辩交流和修改完善等环节。它促使校长通过前期学习内容的吸收消化和返岗后的实践，总结发展思路，凝练办学思想，将所学所思梳理提炼，绘制理想的优质学校蓝图。我们按照论文答辩会的形式安排参训校长交流汇报，校长递交论文，并在专家点评指导后修改完善。这使参训校长在巩固学习成果的同时，提升课题研究和科研写作能力，将学习所获转化为教育成果。

5.成果凝练

我们通过汇编成果、举办专题报告会、校长高峰论坛等形式，向社会全方位展示培训取得的丰硕成果：推荐发表优秀论文、出版优秀著作，以提升社会影响力；举办校长专题报告会和校长高峰论坛，由参训校长传播办学思想和成就，展示个人风采，形成具有区域特点的名校长办学思想体系。我们推动建立名校长工作室，发挥其示范引领作用，使校长领导力发挥最大效能，把学习成果转化为推进区域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强大动力，成就一批具有卓越领导力与区域影响力的名校长。

实践证明，校长领导力不是靠简单的理论灌输就能获得的，而是需要在不断地学习、反思、实践中提升。“以评促训、评训结合”培训模式更科学地引领校长形成高效学习的闭环。校长只有秉持终身学习的理念，内化所学的新知识、新技能，并在学校管理中自我修炼、积极践行，才能实现培训学习效能的最大化，实现从优秀的管理者向卓越的领导者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