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林 陈敏娟 涂利果
【摘 要】 基于供应商管理视角,文章利用PSM-DID模型和固定效应模型实证检验了研发支出资本化对企业绩效的影响。研究发现研发支出资本化选择并没有对企业绩效产生显著性影响,但反映研发支出资本化程度的研发支出资本化比例对企业绩效的提升具有显著促进作用,且该促进作用具有行业、产权和规模异质性;进一步研究发现,受供应商集中度的影响,研发支出资本化程度对企业绩效的提升作用呈现出U型特征。基于此,提出根据企业实际情况合理选择会计处理方式、进一步规范企业研发支出的会计处理及披露等建议,以期为企业更有效地进行研发支出资本化管理提供理论支撑。
【关键词】 研发支出资本化; PSM-DID法; 供应商集中度; 企业绩效
【中图分类号】 F273.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4-5937(2022)23-0090-08
一、引言
2016年,《关于完善研究开发费用税前加计扣除政策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进一步放宽了研发支出资本化条件,企业在研发阶段和研发范围的界定上拥有了更大自主权,研发支出资本化作为一种会计手段在各大企业中得到更为广泛的运用。企业选择研发支出资本化或出于盈余管理动机[ 1-2 ],或出于契约动机[ 3 ],或出于利益相关者动机[ 4 ]等,均从不同方面如投融资、创新等对企业绩效产生一定影响[ 5-6 ]。已有文献从信号传递、盈余管理等视角就研发支出资本化对企业绩效的具体影响展开了相关研究,得出截然相反的结论:提升作用[7-8]或降低作用[ 9-10 ]。在此研究基础上,从更全面的视角探讨研发支出资本化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对研发支出资本化政策的实施和企业研发支出资本化管理具有一定现实意义。
当今企业关系网络日益紧密,市场竞争逐渐从企业间的竞争转变为供应链间的竞争,供应商—客户关系对企业经营行为、会计处理方式选择的影响越来越受到学术界的关注。作为企业重要的利益相关者,供应商与企业的契约关系对企业的会计选择具有重要影响。当企业过度依赖几家大供应商时,企业与供應商的关系不仅会影响企业的生产经营,而且可以通过影响企业的融资约束和研发支出作用于企业研发支出的会计选择。基于此,本文进一步考虑企业所处供应链环境对企业研发支出资本化与企业绩效关系的影响,从供应商管理视角更深入地分析研发支出会计选择对企业绩效的影响,以期为企业研发支出资本化管理提供更多理论支撑。
本文可能的边际贡献在于:(1)拓展了企业研发支出资本化经济后果的相关研究。已有关于研发支出资本化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企业研发支出资本化的动因分析或基于单一视角探讨研发支出资本化的经济后果,本文将从企业投融资、创新等多个层面更全面地分析企业研发支出资本化对企业绩效的影响。(2)丰富了供应链管理和财务管理领域的研究。鲜有学者将企业研发支出资本化对企业绩效的影响置于供应链环境中进行考察,本文将从供应链管理视角深入探讨供应商集中度对研发支出资本化与企业绩效关系的影响。
二、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
(一)研发支出资本化与企业绩效
相较研发支出费用化,研发支出资本化具有提高企业当期利润、提升企业会计信息质量和获得更多税收优惠空间的优势。具体作用到企业绩效的提升上表现为融资效应和创新效应两个方面。一方面,研发支出资本化不仅提升了企业当期利润,向外界传递了企业未来价值增加的信号[ 11 ],增强了投资者对企业经营发展的信心,而且该处理方式更符合收入与配比原则,提高了企业会计信息质量。短期来看,企业当期利润的提升降低了企业业绩压力,改善了企业绩效;长期来看,企业会计信息质量的提升有助于降低企业与外界的信息不对称,从而吸引外源融资,缓解企业融资约束[ 12-13 ],为企业扩大经营规模或项目投资等提供了更多资金来源,也为企业带来了未来现金流的流入,促进了企业绩效的提升。另一方面,企业实施研发支出资本化能获得更多的税收优惠空间,且资本化比例越高,企业可能获得的税收优惠越大,这无疑减轻了企业特别是研发型企业的资金压力,促进了企业创新。此外,会计信息质量的提升也使得投资者能够更加准确地了解企业研发信息[ 14 ],有助于企业获得更多的外部研发投资及知识资源等。企业的研发成果同样能够在未来为企业产生经济利益,间接促进了企业绩效的提升。
与此同时,企业选择研发支出资本化也会承担相应的盈余管理风险和税收优惠延迟享受带来的经营风险,具体作用到企业绩效的提升上表现为抑制作用。一方面,企业对于研究阶段与开发阶段的划分具有主观性,这为企业提供了盈余管理的空间。出于平滑收益、粉饰业绩等目的,企业管理者很可能会利用研发支出资本化进行盈余管理,而企业盈余管理程度越高,市场越可能给予其负的定价[ 15-16 ],即越可能引发市场对企业的负面投资情绪,从而抑制企业绩效的提升。另一方面,企业研发支出资本化所获税收优惠并非当年可得,而是在未来一段时间逐年摊销获得。此种情况下,若企业研发花费了大量投资而又在当期无法获得补偿,将可能引发企业经营风险及对后续研发项目投资带来资金链断裂风险,且资本化比例越高,承担的风险越大,从而让企业经营陷入困境,抑制了企业绩效的提升。
综上所述,相较研发支出费用化,研发支出资本化既具有提高企业当期利润、提升企业会计信息质量和获得更多税收优惠空间的优势,又承担了可能的盈余管理风险和税收优惠延迟享受带来的经营风险,因而最终对企业绩效提升的影响可能存在促进和抑制两种作用。考虑到企业内外部的监管作用,本文认为,在存在上述风险的情况下,企业选择研发支出资本化对企业绩效的提升仍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且研发支出资本化程度越高,促进作用越强。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设1。
H1:企业选择研发支出资本化对企业绩效的提升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且研发支出资本化程度越高,促进作用越强。
(二)供应商集中度对研发支出资本化与企业绩效关系的影响
供应商作为企业重要的利益相关者,对企业的经营发展具有显著影响。本文将基于议价能力理论和交易成本理论,从正反两面深入分析供应商集中度对研发支出资本化与企业绩效关系的影响。
一是基于议价能力理论,供应商集中度越高,主要供应商的议价能力越强。供应商集中度越高,企业可供选择的范围就越窄,从而导致上游供应商的议价能力较强[ 17 ],进而使企业面临更高的采购成本。此外,供应商越集中,企业与主要供应商之间的紧密度就越高,进一步,企业为了维系亲密关系可能会进行关系专用型资产投资[ 18 ],一旦关系破裂,企业经营就容易陷入困境。此时,企业出于预防动机会倾向于持有更多现金,而企业税收规避也可以增加现金净流入[ 19 ]。因此,出于预防动机与税盾效应,企业会更倾向于选择研发支出费用化或降低研发支出资本化比例来持有更多现金流,从而导致可供企业研发投入的现金流减少,进而对企业创新产生负面效应,不利于企业未来价值的提升。即供应商集中度对研发支出资本化程度与企业绩效的关系具有负面调节效应。
二是基于交易成本理论,供应商集中度越高,越有利于降低企业交易成本。供应商越集中,企业与主要供应商的关系越紧密,协同效应越强,越有利于降低交易成本以及供应商管理成本等,相对而言,使企业有更多的资金与时间投入到日常运营中。此外,从创新视角来看,企业与供应商关系越强,越能促进隐形知识的转移,即促进信息交流和知识交换[ 20 ],从而能为企业创新提供更多技术支撑,使得企业进行更多研发投资;从融资角度来看,提高供应商集中度可以缓解融资约束[ 21 ],供应链整体集中度越高,企业可获得的融资来源越多。基于此,供应商越集中,企业交易成本越低,企业有更多资金用于经营和研发创新投资。出于长远获利考虑,企业会倾向于加大研发支出资本化的比例,通过增强投资者信心和促进企业创新来双向提升企业绩效。即供应商集中度对研发支出资本化程度与企业绩效的关系具有正面调节效应。
基于上述正反两种调节效应的分析,短期来看,随着供应商集中度的提高,企业采购成本也会随着供应商议价能力的提升而提高,此时企业出于预防动机会更倾向于通过研发支出费用化在当期持有更多现金流,研发支出资本化难以发挥对企业绩效的提升作用;但从长期来看,当供应商集中度提高到某特定值时,供应商集中度越高越有利于供应链资源整合,从而降低企业整体的供应链管理成本,企业能有更多资金用于研发创新,提升了企业选择研发支出资本化处理的概率,且企业出于未来价值提升考虑,也会倾向于选择研发支出资本化,从而更能发挥其对企业绩效的提升作用。基于供应商管理不同阶段可能存在的异质性调节效应,本文提出假设2。
H2:供应商集中度对研发支出资本化程度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具有U型调节效应。
三、研究设计
(一)研究样本与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主要来自CSMAR、WIND数据库以及Choice金融终端,部分供应商集中度和研发支出资本化程度的缺失数据为手动查找。2006年新会计准则实施后,虽陆续有企业进行研发支出资本化处理,但2013年以前选择研发支出资本化的企业较少,直至2016年《通知》实施后,随着研发费用加计扣除的比例进一步提高,愿意采用研发支出资本化的企业呈现迸发的趋势。基于此,考虑到数据样本可得性与研究结果的稳健性,本文以2016年《通知》的实施作为政策冲击节点,利用2013—2020年的上市企业数据分析研发支出资本化政策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同时,为避免极端值对模型结果的可能影响,对样本进行如下筛选:(1)剔除PT、ST企业;(2)剔除娱乐业、金融业样本;(3)剔除数据缺失的样本;(4)对所有连续变量进行上下1%的缩尾处理。最终得到953家企业的6 671个样本观测值。
(二)变量选取与说明
1.企业绩效(ROE)
衡量企业绩效的指标有总资产收益率(ROA)、托宾Q、净资产收益率(ROE)等。相较其他指标,净资产收益率更能反映企业自身的利润创造能力,且有研究表明研发投入与托宾Q之间的关系并不显著[ 22 ]。因此,本文采用净资产收益率作为衡量企业绩效的指标,用总资产收益率进行稳健性检验。
2.研发支出资本化选择(RDC)
企业选择研發支出资本化为1,否则为0。
3.研发支出资本化程度(RDR)
采用当期资本化金额与研发支出总额的比例来衡量。
4.供应商集中度(SC)
采用企业前五大供应商占年度采购总额的比例来衡量,数值越大表示企业对主要供应商的依赖程度越强。
5.其他控制变量(Controls)
本文的控制变量包括总资产负债率(Lev)、总资产周转率(Tat)、股权集中度(Top10)、政府补贴(Subsidy)、年换手率(Exchange)。
各变量具体衡量方式参见表1。
(三)研究方法与模型
1.PSM-DID模型
为避免样本选择偏误所产生的内生性问题,更准确地评估研发支出资本化对企业绩效的影响,本文运用倾向得分匹配方法对实验组和控制组的样本进行匹配,并在此基础上,利用双重差分模型来评估研发支出资本化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具体模型设定如下:
其中,被解释变量ROEit表示第i(i=1,2,3,…,n)个样本企业在第t年的净资产收益率;RDCit为经过倾向得分匹配后的研发支出资本化选择变量,若企业实施了研发支出资本化,取值为1,否则为0;Postit表示研发支出资本化实施的时间节点,2016年前取值为0,2016年后取值为1。Controlsit表示控制变量的合集,包括股权集中度(Top10)、总资产周转率(Tat)、资产负债率(Lev)、政府补贴(Subsidy)和年换手率(Exchange)。λt和?琢i分别表示时间效应和个体效应,?着it为随机扰动项。
2.固定效应模型
为进一步检验研发支出资本化程度对企业绩效的影响,构建如下固定效应模型:
其中,RDRit表示第i(i=1,2,3,…,n)个样本企业在第t年的研发支出资本化比例,其他变量设置同模型(1)。
3.调节效应模型
为检验供应商集中度对研发支出资本化比例与企业绩效关系的影响,在模型(2)的基础上,引入供应商集中度一次项与研发支出资本化比例的交互项(RDR×SC)以及供应商集中度二次项与研发支出资本化比例的交互项(RDR×SC2),构建以下调节效应模型:
四、实证结果与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
由表2可知:(1)企业绩效均值为0.0506,其中样本最大值为0.2875,最小值为-0.6037,说明不同企业的经营绩效水平存在较大差异。(2)研发支出资本化选择均值为0.2973,说明样本中有29.73%的上市企业选择将研发支出资本化处理,不同上市企业对研发费用资本化会计选择差异较大;中位数为0,说明有一半以上的企业并未选择研发费用资本化会计处理,这主要是由于在没用盈余压力的情况下,企业通常更愿意将研发支出费用化以减轻企业税负。(3)研发支出资本化程度均值为0.0758,其中样本最大值为0.7514,最小值为0,说明总体研发支出资本化水平较低且不同企业的研发支出资本化程度存在较大差异。(4)供应商集中度均值为0.3178,说明不同企业供应商集中度相差很大,有31.78%的企业向前五大供应商年度采购金额超过了总体的平均水平。
(二)PSM匹配结果
本文采用的匹配方法为核匹配,表3为匹配后对处理组和控制组进行的平衡性检验结果,不难发现,匹配后,各变量的偏误比例显著降低,最终有6 671个样本匹配成功。
(三)PSM-DID回归结果
在对样本进行匹配的基础上,采用双重差分法进行模型估计研发支出资本化政策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回归结果如表4第2列所示。可以发现,交互项(RDC×Post)的回归系数为负但不显著,表明企业选择研发支出资本化并未显著提升企业绩效。考虑到研发支出资本化形成的无形资产可能在后续年份的摊销过程中才会对企业绩效产生影响,将模型主要解释变量(RDC×Post)分别进行滞后一期(L.RDC×Post)和滞后两期(L2.RDC×Post)处理,并依次代入模型中回归,回归结果如表4第6和第8列所示。可以看出,L.RDC×Post和L2.RDC×Post的系数分别为-0.009、-0.014,绝对值较当期系数有所下降但仍不显著,这意味着在后续年份的摊销过程中,研发支出资本化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尚未显现。其中原因在于研发支出资本化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可能具有较长的时滞性。相关研究[ 23 ]也支持这一观点。但本文受限于样本区间长度,难以进一步验证。
进一步用模型(2)检验研发支出资本化程度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回归结果如表4第4列所示。不难发现,研发支出资本化程度(RDR)系数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正。这表明研发支出资本化程度对企业绩效具有显著的正面效应,即研发支出资本化程度越高,越有利于企业绩效的提升。这主要是因为提高研发支出资本化程度有利于企业传递经营良好的信号,从而获得再融资扩大经营规模等,不仅减轻了经营者的业绩压力,而且使得企业愿意投入更多资金进行研发,进一步提高企业的创新能力及企业绩效。
(四)异质性分析
1.企业行业异质性
企业所处行业不同,在供应链中的地位以及对投资者的需求也有较大区别。对于新兴的高新技术企业来说,较高的行业风险以及较低的固定资产,使得投资者与上游企业会对其经营状况更加关注。为验证不同行业企业的研发支出资本化程度对企业绩效产生的影响是否有所不同,本文将企业行业性质与研发支出资本化比例的交互项(RDR×Ind)代入模型(2)进行回归,回归结果如表5第2列所示。可以发现,交互项系数显著为正。这表明相较非高新技术企业,高新技术企业研发支出资本化程度越高,越能促进企业绩效的提升。主要原因为对于高新技术企业来说,巨额的研发支出使其对研发支出资本化的需求比其他企业更为强烈,高新技术企业合理地提高研发支出资本化程度,能够有效解决管理费用支出过高所造成的报表利润下降,从而起到平滑利润、增强投资者信心、提高企业绩效的作用。
2.企业产权异质性
企业产权性质的不同可能会影响企业的研发支出资本化程度以及供应商管理决策。为检验是否存在产权异质性影响,将企业产权性质与研发支出资本化比例的交互项(RDR×Soe)代入模型(2)中进行回归,回归结果如表5第4列所示。可以发现,交互项系数显著为正,表明相較非国有企业,国有企业研发支出资本化程度越高,越能促进企业绩效的提升。这主要是由于对国企来说,其面临更小的融资约束,能更大程度避免因内源融资不足而选择研发支出费用化进而通过税收规避来获得更多现金流的情况。
3.企业规模异质性
企业规模是投资者和上下游用来判断企业压力敏感度的重要指标,企业规模不仅会影响企业在供应链中的地位,也会对企业的经营管理与决策产生重要影响。为检验不同规模企业研发支出资本化程度对企业绩效产生的影响,本文将企业规模与研发支出资本化比例的交互项(RDR×Size)代入模型(2)中进行回归,回归结果如表5第6列所示。不难发现,交互项系数显著为正。这表明相较小规模企业,大规模企业研发支出资本化程度越高,越能促进企业绩效的提升。主要是因为相较小规模企业,大规模企业的现金流会更为充足,且获取资金的方式较多,提高研发支出资本化比例有利于带来企业未来现金流的流入和企业价值的提升。
(五)供应商集中度的调节效应
为检验供应商集中度对研发支出资本化与企业绩效关系的影响,对模型(3)进行回归,回归结果如表6所示。可以发现,RDR×SC和RDR×SC2的系数分别显著为负和正,表明供应商集中度对研发支出资本化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存在U型调节作用,假设2成立。U型调节作用存在的原因主要是供应商集中度不断提高的过程中,供应商的议价能力不断增强,即企业采购成本不断提高,此时企业出于预防动机更倾向于选择研发支出费用化或者降低研发支出资本化比例,进而不利于企业绩效的提升;而当供应商集中度达到某一特定值且继续上升时,企业供应链管理成本下降,此时供应商集中为企业所带来的正面影响会大于负面影响,出于长远发展考虑,企业会更倾向于加大研发支出及研发支出资本化比例,促进企业创新进而提升企业绩效。
(六)稳健性检验
在上述回归过程中,本文使用了如下稳健性检验方法:(1)对各变量方差扩大因子VIF进行计算,排除了变量之间的多重共线性可能。(2)通过对倾向性匹配得分计算,验证了数据满足共同支撑假设。(3)在运用处理数据时,采用了核匹配、半径匹配和最近邻匹配三种匹配方法进行对比,发现三种方法并没有显著差异。(4)将代替企业绩效的指标由ROE替换成ROA,政策的处理效应以及解释变量的显著性和符号均没有显著变化。以上检验说明回归结果稳健。
五、结论与建议
本文基于953家A股上市企业,实证检验了研发支出资本化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并在此基础上考察了供应商集中度对二者关系的调节作用。研究发现:第一,由于研发支出资本化选择对企业绩效存在时滞性影响,与研发支出费用化相比,研发支出资本化的会计政策选择并没有对企业经营绩效产生显著性影响,但是研发支出资本化比例对企业绩效具有显著正面影响,说明研发支出的会计政策选择不会对企业绩效产生根本性的影响。第二,供应商集中度对研发支出资本化程度与企业绩效的关系具有U型调节效应。即在供应商集中度不断提高的过程中,出于现金持有动机,企业会更倾向于选择研发支出费用化,从而导致难以发挥研发支出资本化对企业绩效的提升作用;而当供应商集中度达到某一特定值且继续上升时,企业—供应商关系更为紧密,供应链管理成本降低,企业更倾向于加大研发投入及提高研发支出资本化比例,以有利于促进企业创新进而提升企业绩效。第三,研发支出资本化程度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具有行业、产权和规模异质性。相较非高新技术、非国有和小规模企业,高新技术、国有和大规模企业的研发支出资本化程度越高,越能促进企业绩效的提升。
根据以上结论,提出以下建议:第一,进一步规范企业研发支出的会计处理及其披露。虽然没有证据表明研发支出资本化会计选择可以提高企业绩效,但是很多企业出于盈余管理的目的采用研发支出资本化会计处理,而过于主观随意的研发支出资本化判断条件使得企业的真实价值变得模糊,并损害投资者的信心。因此,相关部门应提升研发支出会计处理的规范性,并对资本化处理的程序和披露进行严格监督,为企业利益相关者提供更真实的信息参考。第二,企业可参考自身的供应商集中度情况,选择合适的研发支出会计处理方式,而不是盲目地将研发支出资本化处理。应当选择高质量、预期收益较近的研发项目计入无形资产,最大限度利用现金流提高自身创新能力和研发质量,以尽快利用研发项目获取收益与回报,不仅可以加快无形资产摊销速率,降低研发支出资本化对企业绩效的负面影响,而且能保障企业进一步研发有充沛的现金流,为企业发展提供良性循环。第三,根据研发支出资本化对不同企业的异质性影响,投资者可将其作为进行投资决策的参考因素。高新技术企业研发支出资本化的需求远高于其他企业,高风险、波动性大的特征使其更应提高资本化信息披露质量,以有利于政府监管,更有利于投资者做出正确选择。研发支出资本化处理的国有企业相对来说资本雄厚,拥有政策以及资源上的优势,投资风险较小;研发支出资本化处理的大型企业在运营、资源以及抗风险能力上更为成熟,企业研发创新条件优越。投资者可以通过这些异质性选择投资目标。
【参考文献】
[1] 李世新,张燕.盈余管理、信號传递与研发支出资本化[J].科技进步与对策,2011,28(5):14-19.
[2] LANDRY S,CALLIMACI A.The effect of management incentives and cross-listing status on the accounting treatment of R&D spending[J].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Accounting,Auditing and Taxation,2003,12(2):131-152.
[3] 李昊洋,韩琳.公司债务违约风险与研发支出资本化选择研究[J].证券市场导报,2020(12):29-35,74.
[4] 王艳,冯延超,梁莱歆.高科技企业R&D支出资本化的动机研究[J].财经研究,2011,37(4):103-111.
[5] 孙静,徐映梅.SNA视角下企业研发支出资本化核算及主要变量调整[J].统计研究,2018,35(12):16-25.
[6] CHEN E,GAVIOUS I,LEV B.The positive externalities of IFRS R&D capitalization:enhanced voluntary disclosure[J].Reviews of Accounting,2017(2):667-714.
[7] LEE N.R&D accounting treatment, firm performance,and market value:biotech firms case study[J].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2019,12(2):66-81.
[8] DINH T,SIDHU B K,YU C.Accounting for intangibles:can capitalization of R&D improve investment efficiency?[J].Abacus,2019,55(1):92-127.
[9] THOMAS JEAN.The negative impact of R&D capitalization:a value relevance approach [J].European Accounting Review,2006(15):37-61.
[10] CAZAVAN-JENY A,JEAN T,JOOS P.Accounting choice and future performance:the case of R&D accounting in France[J].Journal of Accounting and Public Policy,2011,30(2):145-165.
[11] 张倩倩,周铭山,董志勇.研发支出资本化向市场传递了公司价值吗?[J].金融研究,2017(6):176-190.
[12] 李小金,贺湘.供应链关系、会计信息质量与融资约束:基于中国A股上市公司的实证研究[J].技术经济与管理研究,2022(2):80-84.
[13] 艾健明,曾凱.资产可抵押性、会计信息质量与融资约束[J].南京审计大学学报,2017,14(3):22-34.
[14] 王燕妮,杨慧.融资方式、资本化研发选择与企业价值[J].预测,2018,37(2):44-49.
[15] 李世新,张燕.盈余管理、信号传递与研发支出资本化[J].科技进步与对策,2011,28(5):14-19.
[16] KEUNG E,LIN Z X,SHIH M.Does the stock market See a zero or small positive earnings surprise as a red flag?[J].Journal of Accounting Research,2010,48(1):105-135.
[17] PORTER,MICHAEL E.The structure within industries and companies performance[J].The Review of Economics and Statistics,1979(2):214-227.
[18] BANERJEE S.B.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the good,the bad and the ugly [J].Critical Sociology,2008(1):51-79.
[19] 王爱群,赵东.客户集中度与研发支出资本化:沪深A股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J].科技管理研究,2019,39(8):88-96.
[20] 于茂荐,孙元欣.供应商网络技术多元化如何影响企业创新绩效:中介效应与调节效应分析[J].南开管理评论,2020,23(2):51-62.
[21] 王晓燕,史秀敏,师亚楠.供应商集中度与缓解中小企业融资约束:基于债务融资的中介效应检验[J].金融与经济,2020(12):78-85.
[22] GUPTA K,BANERJEE R.The effects of R&D and competition on firm value:international evidence[J].International Review of Economics and Finance,2017, 51:391-404.
[23] 唐华,王龙梅,程慧玲.内部控制有效性、研发支出与企业创新绩效:基于高新技术企业的经验数据[J].会计之友,2021(8):136-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