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FL大学生传播中国文化话语质性分析

王晶晶，杨莉婧，代安然，王伊兰，江润洁

（中国石油大学(华东)外国语学院，山东青岛 266000）

随着全球化全方位、多领域的合作深入推动，以英语为桥梁的跨国际交流日益成为增强国家间文化传播的基石和媒介。同时，这一趋势加速了来自不同文化背景、领域的融合沟通交流，跨文化交际的重要性日益凸显，也成为全球交际的必备技能。在国际大视野下，向世界传播优秀中国文化并非易事，在讲好中国故事的过程中，会遇到一定文化隔阂与误解。大学生作为传播中国文化的重要力量，更要发挥自身的优势作用。探索影响大学生有效传播中国文化的因素，以及进行有效传播的有力手段，有助于解决中国文化英语精准表述问题，推动中华民族文化传播交流。

1 文献综述

对中国文化的英语精准表述利于中华民族文化广泛传播交流。通过英语精准表述，可便于中国文化全球化的广泛传播，当代大学生作为中国文化的传播者之一，提升英语表述能力势在必行。

已有诸多学者对大学生中国文化英语表述能力的现状进行过相关研究。如大学生英语词汇量问题，最佳词汇量对大学生英语阅读能力提高的影响[1]；建构大学生英语口语测评体系对提升大学英语口语教育的影响[2]；中西方思维模式的差异和英语翻译之间的内在关联[3]；潜在因素影响写作能力空间[4]。而在跨文化交际中，针对中国文化失语的原因、交际的对策和途径也有诸多研究成果。如李瑶和傅晓燕就英语教学中培养大学生用英语表达中国文化的能力开展了详细研究[5]；秦雅琳发现英语教学中渗透中国文化可以影响大学生中国文化英语表述能力[6]；许得金观察中国文化软实力海外传播的现状与存在问题，提出中国文化传播的可行途径[7]。

综上所述，尽管在大学生英语表述和中国文化的研究领域已有诸多成果，但在对比英语专业大学生和非英语专业大学生在传播中国文化的表现差异，利用话语质性分析研究影响大学生传播中国文化的因素等相关方面还比较少。本文试图填补此领域的空白，以深度访谈的研究方法，通过对10名非英语专业大学生与10名英语专业大学生的采访聆听，基于扎根理论，使用Nvivo11软件进行编码，借助霍米·巴巴的文化翻译理论分析结果，详细研究其背后影响大学生传播中国文化的原因并尝试提出可行措施。

2 研究设计

2.1 研究方法和研究工具

本文依据扎根理论进行质性研究。这是一种用于质性研究的理论方法，从实际资料入手，没有预先的假设，而是自下而上的归纳建立理论[8]。研究全过程皆按照质性研究的主要步骤进行。首先，在确定质性研究方法后，对20名大学生进行半结构化访谈，提前准备访谈内容大纲，引导被采访者回答相关问题。其次，得到被采访者同意，将访谈内容录音，将样本进行有效筛选后，把录音内容转写成文字，以word形式保存。最后，借助扎根理论对文本进行编码，分析影响EFL大学生传播中国文化的因素。

研究工具是针对质性访谈的质性数据分析工具Nvivo11，并使用Nvivo11将转录文本进行三级编码。

2.2 被采访者

本文共选择20名大学生接受访谈，其中10名为英语专业大学生，10名为非英语专业大学生。英语专业大学生均处于大三阶段，且通过专四考试，具备较好的英语专业素养；非英语专业大学生包括大二、大三、大四3个年级阶段，具有一定的英语基础，符合质性研究的信息饱和原则。

2.3 收集数据

本文采用了半结构型访谈，根据研究目的，在访谈前充分准备访谈的内容提纲，事先与访谈对象确定访谈时间。将研究对象划分为非英语专业大学生和英语专业大学生，细致观察英专生与非英专大学生用英语表述中国文化中的表现。

在访谈过程中，将中国文化作为访谈主题，并逐步讨论具体的两类问题：即对于中国现代文化与中国传统文化的个人理解和看法，并对这两类问题细致拓展。现代文化类包含现代文学、现代价值观念、现代生活方式、现代娱乐方式和新兴节日；中国传统文化包含传统娱乐方式、中国传统习俗及诗词歌赋等。访谈问题逐个进行，访谈全过程的对话皆用英语表述，每个问题的访谈时间从15～20 min不等，并经受访者同意后进行全程录音。在后续工作中，将录音内容转写为文本，并记录于Word文本，团队成员翻译其访谈的Word转录文本，总共转写10 517字，并将访谈内容以汉语形式保存，为Nvivo11编码做前期准备工作。

2.4 数据整理和分析

将访谈内容全部转录为汉语文本后，并按照访谈对象的不同整理为两个文档，即以英语专业大学生为对象的访谈文本和非英语专业大学生为对象的访谈文本。文本内根据不同访谈话题做标记序号。在诸多访谈话题中，根据被访谈者回答的翔实程度筛选样本，选出具有突出特征的话题——中国传统文化诗词歌赋，将其列于单独的文本，分别命名为A文本（非英语专业大学生）与B文本（英语专业大学生），并且将A、B文本内容共同收录于C文本 （混合）中以备综合分析，便于进行编码，具体的编码工作如下。

第一步，一级编码。对A、B文本分别进行一级编码，先不设定具体的框架与问题，而是自下而上将文本信息拆解。通过搜索关键词，把句子中有意义的字、词列为节点，然后将这些自由节点概念化，合并相同概念的不同节点，删减原节点，进行整理归类。如关键词“展现了不羁的心灵”“充满了不羁的气息”同为一级码，合并为“不羁”。

A、B文本分别进行一级编码后，将C文本遵循相同步骤进行一级编码。开放编码工作至此结束。

第二步，二级编码。主要用于发现和建立概念范畴之间存在的各种联系。对C文本一级编码后反复阅读，寻找概念类属之间的关系。随后，将相似含义的一级码重新分类。打乱原有顺序的自由节点，根据相似度再次合并，整合为更高的类属，这就是二级编码。例如，“豁达直率”和“气势磅礴”归类到“作者风格”这一维度。进行二级编码后，依据频率，寻找出现次数相对较多的二级编码。这些更高的类属也就是维度，通过对维度的确定，事件脉络更加条理清晰。

第三步，三级编码。第三级编码是对数据二级编码后，综合分析所有存在的类属，选择一个具有统领性、比其他存在的类属都更能将研究结果涵盖的核心类属。在原始数据或其他数据中找到与核心类属相关的信息，聚合到核心类属下，把所有其他类属组合为整体，从而使整个数据线索更加清晰。

3 研究结果

3.1 一级编码结果

第一轮通过对A、B文本开放编码，提取有意义的关键词，分别得到19个和25个节点，这些节点是受访者根据访谈问题做出的回答，即“本土概念”[9]。随后，将这些本土化表达概念化，如“他的诗歌很容易理解”和“诗句简单易懂”被概念化为“通俗易懂”。将A、B编码后的19个和25个节点分别进行概念化，则得到了A文档15个标签和B文档20个标签如表1和表2所示。

表1 A文本一级编码节点

表2 B文本一级编码节点

在第二轮的一级编码中，使用Nvivo11软件，将C文本导入，遵循质性分析的主要步骤，拆解句子、提取关键词，并将提取的节点概念化删减归类后，得到27个一级编码的标签节点（见表3）。

表3 C文本一级编码节点

3.2 二级编码结果

对C文本中概念化的27个标签进行二级编码，共获取4个类属标签，分别是作者风格、主旨思想、写作特点和表达情感。

3.3 C文本三级编码结果

根据研究目从4个类属中提取核心类属传统文化的内涵与特征。对总体学生访谈资料进行三级编码，然后得到被访者数据的系统三级编码（见图1）。从图中可以发现作者风格这一类属有9个节点，主旨思想有2个节点，写作特点有11个节点，表达情感有5个节点。可以发现写作特点囊括的节点较多，主旨思想这一类属包含节点较少。这表现出学生整体对诗词歌赋的写作特点掌握较好，而对于其隐含的深远含义理解较浅或不能运用英语熟练表达。

图1 系统三级编码图

4 讨论

4.1 A、B文本一级编码分析

首先，观察A、B文本一级编码的节点数量和表达质量，可以发现，其一，受访的非英语专业大学生和英语专业大学生回答问题的词汇存在明显差异，A文本（非英语专业大学生）比B文本（英语专业大学生）标签数量更少，描述性词汇较少，且表达相对简单，如A文本中的描述性词汇“美丽”“浪漫”等，而B文本中描述性词汇更加丰富。其二，非英语专业大学生在表达时更倾向于使用动词，存在字字翻译现象；而英语专业大学生善用名词，在面对未能掌握的字词表达时能灵活转换。本文将这些差异归因于思维逻辑的不同，英语专业大学生在本科学习阶段长期接受系统的外语教学，具有独立的英语类专业培养方案，不仅包括听、说、读、写基本技能的培养，还包括使英语专业大学生了解西方国家的历史文化背景，学习其语言习惯和特点，思维方式和运行模式，以便更高层面的和谐交流。霍米·巴巴的文化翻译理论提出，一种文化与另一种文化冲突时，被冲突的文化会受到影响，从而进行“模拟”[10]。“模拟”是指对侵入文化的举止、习俗进行模仿[11]，因此在文化碰撞中学习者进行的模拟行为，影响了思维方式和价值观，所以英语专业大学生一定程度上能够更好地站在西方人的角度看待问题，便于交流回答。

由于本文探讨的重点是影响EFL大学生传播中国文化的因素，讨论话题为中国文化（包括现代文化和传统文化），要求全程使用英文引导和交流。因此，运用英语表达中国文化的交流过程也属于文化翻译的过程，英语专业大学生站在西方人的角度思考，更加准确恰当的翻译，减少了翻译间隙，利于传播中国文化；而非英语专业大学生由于缺乏系统的英语思维文化层面培养，即使具备一定的英语基本技能，也不能地道表达。思维是语言的灵魂，语言是思维的符号载体。英语专业大学生在本科学习阶段长期接受系统的外语教学，思维方式在教学过程中逐渐受到影响，英语专业大学生一定程度上可以更好地站在西方人的角度看待、回答问题。因此，思维方式差异是影响语言交流的重要因素。

其次，在与被采访者交流时，研究发现大部分的讨论话题，例如，“介绍一篇喜欢的中国现代、传统文学或讲述一个短篇神话小故事”，较多非英语专业大学生回答问题或交流时存在明显停顿及用汉语字词替代英语词汇的现象，这些学生在表达时也多使用简单句，或仅答复一个单词，如“yes”或“no”，对于引导的话题缺乏延展和补充；部分学生在用长句的时候会多次改动，甚至放弃使用设计语法较多的长句；部分学生对中国文化颇有研究但也困顿于英语表达能力不足。英语专业大学生在交流时虽有停顿，但频次相对较少；英语专业大学生回答的连贯性和流利度都更高，基本做到用词达意、语言连贯，语法基本正确；针对中国文化名词术，在语言表达时，基本准确，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各种诗歌的流派的表达。针对这一现象，可以认为主要归因于二者基本技能的训练。基础英语学习通常包括听、说、读、写。迄今为止，已有诸多专著论述基本技能对大学生英语水平提高的重要性，在这里本文只探讨英语专业大学生和非英语专业大学生之间回答问题表述上的差异原因分析，不做过多讨论和赘述。

4.2 C文本的三级编码分析

对比内容的充实度，研究发现在收集的语料中，无论是英语专业大学生还是非英语专业大学生都会出现同一种现象，即由于对本国文化了解的匮乏而导致回答内容浅薄，仅停留在表面，由此推论对本国文化的掌握程度是促进中国文化传播的另一个重要因素。

5 建议与反思

从编码结果可以看出，影响EFL大学生传播中国文化的因素较多，从低层次的英语基本技能到较高层次的思维模式训练程度都会对大学生传播中国文化产生影响，对此尝试提出以下建议。

其一，在传播文化过程中做到文化和谐。即增加外语文化和价值观的讲授教学，学习站在西方人角度看待中国文化，进而更好地理解如何传播中国文化。过度地强调中国文化的特质，会忽视翻译的语境。且在日常教学中，要帮助和引导学生树立文化平等观念，培养学生的民族平等意识，交际双方是平等的。只有具备端正的心态，才能在跨文化交际中表现得从容自如、不卑不亢，遏制西方强势文化对弱势文化的威胁与同化，真正将我国的传统文化发扬光大，同时也有利于世界各民族间的平等文化交流[12]。

其二，增加技能训练。实践出真知，但部分学生缺乏学习和锻炼的机会。面对大学生中国文化失语现象，本文建议在大学英语授课中导入并逐步渗透中国文化的相关知识，如让学生用英语演讲的方式介绍中国文化，定期总结具有中国特色的文化相关英文词汇等。除了课堂上的文化引入，还建议广大教师积极进行第二课堂的改革，丰富学生的文化知识。如开设文化选修课和网络课程、举办文化讲座、组织“弘扬中国文化”为主题的英语演讲比赛、英文版中国话剧表演等文化活动。形式多样的文化活动不仅能调动学生的学习积极主动性，还能使学生丰富中国文化词汇，锻炼英语听说能力，增强跨文化交际的实战能力[13]。

其三，在大学英语教学中融入中华文化。教师应有目的、有计划地把中华文化渗透到大学英语教学中去。通过设计灵活多样的教学活动，增设中华文化实践课程，如中国文化讲座、中国古典舞欣赏、茶艺表演等各类中国文化专题活动，让学生多渠道、多方位了解中国文化[14]。

其四，大学生需要培养对母语文化的敏感度和感情。具有良好的英语基础、扎实的中英文化功底及正确的文化观不是进行有效跨文化交际活动的唯一条件。学生具备参与这些活动的自觉性是提高其中国文化英语表达能力的关键。当代大学生在跨文化交流中不仅作为吸收者，更要作为输出者，积极参加有关中国文化的活动。高校也须意识到新时代背景下中华文化对英语专业学生文化传播的重要性，应积极鼓励学生勇于表达、传播中国文化，可以举办文化主题沙龙等来丰富运用英语学习母语文化的渠道和方式[15]。

6 结语

本文存在一些不可避免的局限。其一，研究采访的对象数量相对较少，对于是否能将这一研究结果做出广泛性推论还有待考察；其二，在对访谈文本进行编码时，翻译文本会产生一定程度的内容前后差异，而翻译差异只能尽量减少而不能消除，因此对结果的解释还需要进一步研究来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