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科技创新作为经济发展第一动力——党领导科技创新工作的历史经验

◎李 蕾 古晨光

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争取民族独立和实现民族复兴百年奋斗的历史长河中，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的生产力标准，遵循科技强、产业强、经济强、国家强的发展思路，把科技创新作为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最具革命性的力量，推动科创新与经济社会发展深度融合。回顾百年党史，中国共产党在领导人民艰苦奋斗、自强不息的科技创新历程中，探索了一条发展中国家打破技术对外依赖、科技创新“后发劣势”的创新驱动发展道路，积累了宝贵的历史经验。这些经验对于我国进一步增强科技创新特别是原始创新能力，真正实现科技自立自强，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具有十分重要的启示意义。

一、在严酷的战争环境中艰难起步

鸦片战争之后，中国逐步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后，带领着全国人民开天辟地，从胜利走向胜利。早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就高度重视科技创新工作，在严酷的战争环境中，不仅用科学的思想指导中国的革命实践，更以科技创新来助推革命的胜利。

土地革命时期，科技创新始终与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紧密相连，其科技创新主要集中在医疗卫生和无线通信等领域。1927年秋收起义后建立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为了救治伤员，党中央采取一系列措施，成立了红军总卫生部。1933年在江西瑞金成立了中央红色医院，保障了战时的伤员治疗工作。[1]战地医院在实践中培养出一大批医疗卫生人才。在医疗资源极度短缺的条件下，中成药的研制成为重要任务。党组织力量将传统的中草药研制成可以在战地医院直接使用的中成药，保证了医疗物资的供应稳定。[2]革命初期，红军并没有自己的无线通信能力，部队之间的联络和重要信息的传递仅仅依靠步兵、骑兵，效率很低。1930年，在第一次反“围剿”中，红军收获了一台只能收信、不能发信的电台，被戏称为“半部电台”。从“半部电台”起家，红军成立了由伍云甫同志领导的第一支无线电通信队。通过招募和培养专业人才和不断进行技术改进，无线电通信系统逐步建立起来，保障了部队作战的需要。

1937年7月7日，日本发动了“七七事变”，标志着全民族的抗战开始。在艰苦卓绝的抗战时期，为了抗日斗争的需要，党开展了科学思想群众普及工作，将科技工作同军事作战需要和边区生产发展需要结合起来，形成了以社会实际应用需求拉动科技创新的发展思想。当时，边区将近150万人中，文盲比例接近99%。党在群众中开展了广泛的科学启蒙教育。1938年2月，高士其、董纯才等科技工作者共同努力，在延安发起成立“边区国防科学社”。1940年2月5日，在毛泽东、吴玉章的倡议下，“自然科学研究会”在延安成立[3]。毛泽东在成立大会上指出：“马克思主义包含有自然科学，大家要来研究自然科学。人们为着要从自然界里得到自由，就要用自然科学来了解自然，克服自然和改造自然。”[4]1938年，中央军委成立军事工业局，专门负责领导军事工业建设。在条件极端艰苦和资源非常有限的情况下，军事工业局组织设计制造了“无名氏马步枪”，把废弃的马克沁机枪改造成高射机枪用来抵御飞机。[5]科技在边区的经济发展中也得到应用。边区开展的纺线运动中，刚开始每个人每天只能纺毛线一斤、棉线一两，经过集思广益和技术创新，创造了加速轮使得生产效率提高了四倍以上。这一时期，党非常重视人才对科技创新工作的支撑作用，并通过创办学校来培养大批人才。1936年成立抗日军政大学培养军事人才，1937年成立延安摩托学校来培养理工型人才，1939年成立延安自然科学院促进农业、轻工业和重工业的发展，1940年成立中国医科大学保障医疗卫生的发展和人才培养。[6]

解放战争期间，医疗卫生的快速发展有力地保障了战时的医疗救治。此时军队所需要的70%医药产品已经实现自给自足，来源于自己的药厂。[7]此外，抗霉素、破伤风类霉素等战争期间极其重要的一些药品已经实现批量生产，保障了前线作战部队的医疗后勤工作。[8]在此进程中，军工业的发展从初始的小型化、分散化逐步转向机械化、集中化生产的模式。在科技教育方面，通过建立东北科学院、北方大学、华中建设大学等培养了大量的人才。科技创新的目标导向和应用导向在这一阶段逐步建立起来。

二、在百废待兴中破解难题

新中国成立之初，国家百废待兴。西方国家在意识形态影响下对我国采取敌对态度，进行技术上的封锁和出口管制。我国面临发展经济、改善民生、巩固国防等方面一系列严峻的挑战。为了更快速地发展生产力，党高度重视科技工作和科技人才，决心通过科学技术推动国家的工业化和现代化。

1949年11月1日，中国科学院正式成立。在接收原北平研究院、原中央研究院和其他研究机构的基础上，很快调整组建了第一批研究机构，成为全国科学研究的中心、驱动科技创新的“火车头”。著名历史学家、考古学家郭沫若任中国科学院首任院长，陈伯达、李四光、陶孟和、竺可桢为副院长。中国科学院下设计划局、编译局、联络局等单位，设立了地理学、物理学、化学、生物学、哲学、社会学等多个领域15个研究单位。随后又有数学、心理、地理等研究所成立，从事自然科学、哲学、社会科学的基础科学、新兴技术、国民经济和国防建设重大综合性课题的研究。

针对当时党内和社会上存在的不尊重知识、不尊重科技人才的错误倾向，1956年党中央在北京召开知识分子问题会议。周恩来代表党中央做了《关于知识分子问题的报告》。他指出：“在社会主义时代，比以前任何时代都更加需要充分地提高生产技术，更加需要充分地发展科学和利用科学知识。”他说：“他们（旧知识分子）中间的绝大部分已经成为国家工作人员，已经为社会主义服务，已经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党又用了很大的力量来培养大量的新的知识分子，其中已经有相当数量的劳动阶级出身的知识分子。”[9]报告还用很大篇幅阐述“向现代科学进军”的问题，强调“我们必须赶上这个世界先进科学水平”。毛泽东出席闭幕大会并作重要讲话，称赞“这个会议开得好”，号召中国应该有大批知识分子。要求全党努力学习科学知识，为迅速赶上世界先进科学水平而奋斗。通过这次大会，科学技术问题上升为全党必须密切关注的重大战略问题。

党对当时国家科技发展水平有一个总体判断，确认其远远落后于国家建设和国民经济发展的需要，也远远落后于世界科学的国际先进水平，是国家发展的最薄弱环节，必须尽最大努力迅速改变落后的现状。鉴于快速追赶需要集中有限的科技资源，全国统一规划并形成了具体的工作计划，通过科技规划组织和配置科技资源。1956年，我国制定了第一个国家中长期科学技术发展规划——《1956—1967年科学技术发展远景规划》（简称“12年规划”），确立了国家建设需要的57项重要科学技术任务和616个中心问题，将科研任务和学科建设统一起来，提出以科研任务为经，以学科建设为纬，以科研任务带动学科建设，开展有组织、有机会的人民科学工作。“12年规划”开创了将远景规划同年度计划对应起来的科技发展模式，即将远景规划逐年分解为任务计划，用年度计划推动远景目标有步骤地落实落地。从此，制定科技发展远景规划成为党领导科技创新工作的一种重要方式。远景规划在党的组织和领导下，科学家们集思广益对科技发展前景作出判断和预测，把握世界科技发展动态和趋势，研究国家经济社会发展的重大需求，形成若干项长期投入的科研项目和创新目标，为在全国范围内组织动员科技创新资源提供总的框架，也为科技政策的出台提供指导和支撑。

在以“两弹一星”为代表的国家重大科技工程实施中，党领导人民探索了发挥社会主义制度优势，动员全国各地区、各行业、各单位大力协作、集体攻关的“举国体制”。1950年5月，中国科学院近代物理研究所正式成立，专门负责研究核科学领域的理论和技术研究工作。[10]1957年，苏联同意协助我国发展核武器，派出大量的专家和科研人才团队前往中国帮助发展原子能的研究工作。但是，随着中苏关系恶化，1959年6月苏联撤走了全部专家，并且带走了所有的资料。为了激励自己自强不息、自力更生，我国把原子弹工程代号定为“596”，这是苏联专家撤离的日子。在原子弹的研制过程中，中央成立了由周恩来为主任的专门委员会，委员有7位副总理和7位部长级领导。党的集中统一领导为工程在全国范围内调配资源提供了坚强的组织保证。在工程发展规划和立项中，贯彻系统工程的科学管理方法，既保持技术上的先进性，又根据我国的工业发展实际情况实现整体最优。

在社会主义探索和建设时期，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科技创新发展路线，对我国科技事业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影响。这一时期，我国国防建设、军工建设、工业体系和科研体系取得了快速的发展，尤其是以“两弹一星”为代表的科技创新使我国建立起了独立且完备的工业体系，有力地保障了国家的安全稳定和国际地位的大幅提升，同时也为后期的科技创新体系建设提供了扎实的物质和技术基础及宝贵的经验。

三、在改革开放中勇攀高峰

改革开放以后，我国的经济发展进入高速增长时期，科技创新也从封闭走向开放，在学习和吸收国外先进技术的过程中更加注重自主创新，科技创新成为推动社会进步的重要引擎。

1978年3月，全国科学大会在北京召开。邓小平在开幕式讲话中强调“科学技术是生产力”，明确指出“现代化的关键是科学技术现代化”，“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大会坚持马克思主义有关生产力的基本观点，审议通过《1978—1985年全国科学技术发展规划纲要（草案）》，极大地激发了知识分子的创新热情，引来了科学的春天。1988年9月5日，邓小平在会见捷克斯洛伐克总统胡萨克时，提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重要论断，代表我们党对科学技术与经济社会发展关系问题的认识又一次新的飞跃，在经济发展过程中更加凸显知识、技术、管理等生产要素的作用，更加重视科学技术发展，使科技创新活动回到更加快速发展的轨道。

基于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思想，1995年5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出台《关于加速科学技术进步的决定》，以江泽民同志为核心的第三代中央领导集体首次提出“科教兴国”战略。5月26日召开的全国科学技术大会，再次“号召在全国形成实施科教兴国战略热潮，全面落实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的思想”。1996年3月通过《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九五”计划和2010年远景目标纲要》，指出实施科教兴国战略，要促进科技、教育和经济紧密结合，积极推进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把提高经济效益作为经济工作的中心。

党在科技创新的实践中还发现，“以市场换技术”的科技发展目标无法实现，关键核心技术要不来、买不来，原始创新能力更是模仿不来，高科技的制高点是国家间竞争的核心领域。2006年1月，全国科技大会明确提出建设创新型国家、提高自主创新能力的科技创新战略目标。随之发布《国家中长期科学和技术发展规划纲要（2006—2020年）》，明确“自主创新、重点跨越、支撑发展、引领未来”的十六字行动纲领，标志着党对科技创新工作规律的认识达到了一个新高度，自主创新成为科技创新的奋斗目标。

四、在时代变局中成为经济发展第一动力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从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全局出发，统筹国际国内两个大局，根据发展的目标导向、结构调整和动力转换三大变革的客观要求，高度重视科技创新对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引领作用，对科技创新作出了一系列重要论述，谋划了一整套战略部署，科学地回答了“为什么要科技创新、科技创新的科学内涵、如何实现科技创新”等重大理论问题和实践问题，不仅把党领导科技创新的理论认识提高到新的高度，而且为我国加快建设创新型国家和世界科技强国指明了方向路径。

科技创新是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破解粗放式低效率增长难题的关键。根据经济增长理论，一个国家在不同的发展阶段增长的动力不同。在低收入阶段，主要依赖自然资源、劳动力等生产要素拉动经济增长；在中等收入阶段，资本、技术、管理等要素支撑投资拉动的经济增长；在高收入阶段，知识、技术、管理、数据等要素形成的原始创新能力和高科技发展能力带动经济增长，成为国家竞争优势的根本源泉。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国一方面面临着长期高速发展所带来的一系列诸如资源短缺、环境污染、低附加值等发展结构性问题；另一方面面临关键核心技术长期“受制于人”、原始创新能力不足等发展动力问题，改革开放长期以来坚持的“要素驱动、投资驱动”发展模式已经难以为继，必须要转向“创新驱动、人才驱动”的发展模型。各级政府要转变思路，由过去的唯GDP发展策略逐步转向高质量发展路线。2013年9月30日，第十八届中央政治局在北京中关村开展第九次集体学习，通过参观中关村科技创新企业、以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为主题进行学习。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学习中强调全党全社会都要充分认识科技创新的巨大作用。

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集中反映了我们党对经济社会发展规律认识的深化，体现了高质量发展的客观要求。其中，创新被放在新发展理念的首位，作为推动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根本动力，也是解决我国在发展中面临问题的基本路径。创新是以科技创新为引领的全面创新，创新驱动发展关键是要在全球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机遇和挑战中把握机会，在世界各国抢占科技高地的竞争中赢得主动，形成新的全球竞争优势。

党的十九大提出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的重要论断，将党对创新同经济社会发展关系的认识上升到新的高度。在我国基本矛盾已经发生转变，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成为首要问题的背景下，科技创新是破解发展难题的关键和“牛鼻子”。国家强、经济强，首先要科技强。科技创新不能停留在引进、模仿、消化吸收，要更加注重原始创新，聚焦经济社会发展的突出问题，在世界科技前沿布局前瞻性基础研究，争取在战略性新兴领域实现引领性原始创新突破。同时，在重大领域、关键环节上下力气解决关键核心技术“卡脖子”问题，确保产业安全和经济安全。

习近平总书记特别强调：“推进科技创新，必须破除体制机制障碍。”实现创新驱动发展，必须加快科技体制改革步伐，破除一切束缚创新驱动发展的观念和体制机制障碍，实现科技创新与体制机制创新双轮驱动、相互支撑。2015年3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关于深化体制机制改革加快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若干意见》。科技体制改革全面发力，以深化改革激发创新活力，在知识产权保护与应用、科技项目立项与考核、人才选拔与应用、科技成果转化与产业化等科技创新重点领域和关键环节改革取得实质性进展。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把创新放在国家发展全局的核心位置，把科技自立自强作为国家发展的战略支撑。科技自立自强的目标要求被进一步明确和强调，在以国内大循环为主、国际国内两个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中，自立自强成为发展模式的基本要求和根本特征。2021年5月28日在中国科学院第二十次院士大会、中国工程院第十五次院士大会、中国科协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加强原创性创新、引领性科技攻关，坚决打赢关键核心技术攻坚战。”[11]

党的十八大以来，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我国的科技创新取得了一系列举世瞩目的成就。运-20大型运输机和C919国产大飞机的自主研发；十年来从天宫、北斗、嫦娥到天和、羲和、天宫和神舟在太空的成功对接、“天问一号”探测器成功着陆火星意味着中国航天事业取得一次次全新突破；从“蛟龙”号、“奋斗者”号到“海牛二号”“深海一号”，深海探索取得全新进展；从被誉为“中国天眼”的世界上最先进的500米口径射电望远镜到世界首颗量子科学实验卫星“墨子”号的成功应用；从过去的“东方红一号”卫星到如今的“北斗卫星”导航系统；从“复兴号”高铁动车组到“5G”全球领先技术等，一系列载入史册的科技创新成果，既提高了我国的科技创新实力，同时也支撑起我国科技创新体系的建设。

五、面向新时代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科技创新之路

一百年来，党领导人民凝神聚力发展科技，将科学技术这一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工具通过创新活动转变为现实生产力，成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强劲动力。党领导科技创新工作的不懈探索和生动实践积累了深厚的历史经验，对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征程提供了科学启示。党领导科技创新工作从思想领导、政治领导和组织领导等方面形成了中国特色的科技创新之路。

（一）从国家发展战略高度规划科技创新

党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坚持生产力标准，坚持科技对解放生产力和发展生产力的决定性作用，结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实际情况，创造性地提出了“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在将“第一生产力”和“第一动力”同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深入融合的过程中，党始终坚持通过顶层设计，从国家发展战略的高度规划科技创新，通过科技发展的中长期规划和国民经济发展五年计划等两个战略规划，有组织有重点地将国家的科技创新资源引导到国民经济发展的关键领域，真正实现了科技创新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国民经济主战场、面向国家重大需求、面向人民生命健康。

《1956—1967年科学技术发展远景规划纲要》对建设工业体系和科技创新发展作出长远的部署，当时提出的新技术、国防等重要科学技术任务，为“两弹一星”等国家重大科学工程项目的实施奠定了基础。同时，在机械制造、化学工业、交通运输等领域的科技发展规划也为我国建立较为完备的工业体系提供了支撑。《国家中长期科学和技术发展规划纲要（2006—2020年）》（以下简称《规划纲要》）的出台，对于我国实施创新驱动发展、建设创新型国家和走自主创新道路起到了战略指引作用。《规划纲要》中提出16项国家重大科技专项，其中包括宽带移动通信、载人航天与探月工程、大飞机、大型核电站等。这些国家重大科技专项的实施，将社会创新资源以国家规划的方式引导到重要领域，形成创新资源的聚集效应，产生了大量的前沿科技成果，培育出若干战略性新兴产业，涌现出一大批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优秀企业。

（二）以举国体制的优势组织系统攻坚

举国体制是党领导科技创新工作，特别是组织“大科学”领域科技创新系统攻坚的重要组织形式。“大科学”是20世纪60年代提出的科技创新概念，如美国的曼哈顿工程、我国的“两弹一星”、载人航天与探月工程等都属于“大科学”领域。“大科学”的科技创新特点是多学科交叉、科学技术与工程融合、投资大、时间长、风险高。“大科学”领域的发展水平是一个国家科技创新能力的集中体现。

举国体制即组织和动员全国各个地区、各个部门、各个领域的力量，在党的领导下，集中力量攻关，通过科技创新资源的聚集实现科技创新突破。集中力量办大事是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充分体现。党运用举国体制领导科技攻关具体表现为国家使命驱动的思想领导、“全国一盘棋”的政治领导和系统工程实施的组织领导。

在“两弹一星”工程中，党领导全局，以周恩来为组长的中央专门委员会把国家国防安全的使命要求贯穿到工程实施的全过程，极大地激励了参与工程实施的科技人员、工程人员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在第一颗原子弹研发过程中，“全国一盘棋”的政治领导保证了20个部（院）和地区的近1000家工厂、科研机构和各级组织统一有序地参与研制工作。系统工程的组织领导通过将工程项目合理分解为子系统，追求子系统协调配合的整体最优。严格的质量控制管理保证了工程质量最优。在举国体制下，我国的“两弹一星”研发过程比美国、苏联、英国、法国时间更短、速度更快。从第一颗原子弹到氢弹爆炸，美国耗时7年、苏联耗时不到4年、英国耗时4年零7个月、法国耗时8年，而中国仅用了2年零8个月。

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党领导科技创新的举国体制有了新的内涵。新型举国体制同计划经济条件下的举国体制相比，最突出的特点是以市场配置资源的方式替代以计划和行政命令配置资源。新型举国体制在坚持国家使命驱动和“全国一盘棋”的同时，要求在组织方式上把政府和市场的作用结合起来，市场发挥配置资源的决定性作用，政府更好地发挥作用。新型举国体制目前还在不断地探索和完善中，在科技创新实践中已经有了一些成功经验。在移动通信领域，3G标准我国比美国和欧洲的技术发展晚了7—8年。当时，中央作出决策，即使起步稍晚也必须坚持发展自主知识产权的3G标准。通过国家重大专项的支持，同3G标准配套的测试设备、装备仪器和终端产品从无到有，逐步发展起来，形成了基本完备的产业链。在3G商用时，面临我国的通信标准起点低、商业运用困难大的问题，中央决定由当时最具市场竞争力和科技创新实力的通信运营企业——中国移动负责推广3G的商用。从短期经济效益的角度，中国移动公司为推广我国的3G标准产品付出了更多的成本，但是长期来看，这对于我国在国际移动通信领域获得话语权具有重要战略意义。在3G标准快速跟上世界科技前沿的基础上，我国的4G技术标准有条件和其他国家同时起步，5G标准实现了在全球范围内的“领跑”。从移动通信、高铁、大型核电站、载人航天等领域的科技创新实践看，新型举国体制中党对科技创新的组织领导是将科技资源、人才资源、市场资源和政策资源更好地协调起来，实现科技突破的同时更好地实现市场价值。

（三）高度重视科技人才特别是领军人才

科技创新发展过程中科研人才是主力军，是第一战略资源，没有人才就没有创新，就没有未来。实践证明，中国共产党是十分重视科研人才的，为了吸引人才和培养人才给予其充足的保障和待遇。新中国成立初期，由于美国政府扣留钱学森，中国政府不惜一切代价要接回一心参与新中国建设的未来航天之父。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党中央始终高度重视科技工作者，尤其重视科研人才。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对科技工作者给予厚望。2020年5月，在第四个全国科技工作者日即将来临之际，给袁隆平、钟南山等科技工作者回信，致以诚挚的问候。2022年4月29日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审议《国家“十四五”期间人才发展规划》，其中专门强调大力培养使用战略科学家，把人才培养的着力点放在基础研究人才的支持培养上，为这些人才提供长期稳定的支持和保障，充分显示了党中央对人才的重视。2021年12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求是》上发表《深入实施新时代人才强国战略，加快建设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创新高地》的文章，指出“自2012年以来，我国的研发经费人投入已经由1.03万亿元增长到了2020年的2.44万亿元，位居世界第二”。党中央对于人才的重视、经费支持的增长使得我国的科技创新发展取得了一个又一个举世瞩目的成就。

（四）坚持创新链和产业链的深度融合

创新链是产业链的动力源，围绕创新链布局产业链是科技创新的落脚点。如何把科技创新进行产业化，从而接近国家战略需求，一直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科技创新发展所关注的重点问题。百年以来我国在“两弹一星”、北斗卫星导航系统、复兴号高铁动车组、5G技术等一系列关键核心技术领域取得的突破，带动了以核电、通信、交通等产业领域的领先和崛起，不仅仅提高了国家的科技创新能力，更具有应用价值，通过科技创新成果的产业化直接用于改善民生。党中央历年出台的关于科技创新和产业融合发展的政策规划表明科技创新必须和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相结合，用创新来引领产业的发展，真正把科技创新成果转化为经济社会发展的动力源泉。回顾历史可以发现，蒸汽机的发明促进了纺织业的快速成长，内燃机、电力的出现直接带动了钢铁、电力等行业的崛起，互联网革命直接带动了以计算机、软件、高新技术等新兴技术产业的兴起。历史上的几次产业革命表明，每次科技创新都会导致相关产业的崛起，在产业变革日益加剧和全球竞争日益激烈的时代，科技创新为产业变革提供动力，产业发展又进一步促进相关领域的技术创新。因此，加快创新链和产业链的融合发展、提高科技创新成果的转化能力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科技创新的重要着力点。

[注 释]

[1]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委.院校·回忆史料[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5： 51.

[2]陈立明.中国苏区辞典[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98： 139.

[3]武衡.抗日战争时期解放区科学技术发展史资料：第1辑[M].北京：中国学术出版社，1983： 27.

[4]武衡.抗日战争时期解放区科学技术发展史资料：第3辑[M].北京：中国学术出版社，1984： 193.

[5]薛幸福编.革命根据地军工史料丛书（陕甘宁边区）[M].北京：兵器工业出版社，1990： 164.

[6]曲士培.抗日战争时期解放区高等教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7]甄志亚：中国医学史修订版[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1： 138.

[8]武衡.抗日战争时期解放区科学技术发展史料：第3辑[M].北京：中国学术出版社，1984： 315.

[9]周恩来.关于知识分子的报告（之一）[N].人民日报，1956-01-30.

[10]李觉，雷荣天，李毅，李鹰翔主编.当代中国的核工业[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7： 9-11.

[11]习近平.加快建设世界科技强国，实现高水平自立自强[N].求是，20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