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合作治理理论的警务共同体建设研究

2022-12-08 05:14石锦锦
云南警官学院学报 2022年2期
关键词:警务共同体基层

林 洋 石锦锦

(中共绍兴市上虞区委党校,浙江·绍兴 312300)

一、引言

建设社会治理共同体,是社会治理的重大制度创新,是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的突出亮点;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也提出,努力实现“社会治理特别是基层治理水平明显提高”的目标,这些是社会治理的科学指引,也是党中央总揽全局作出的重要部署。2021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公安工作会议上要求,推进基层社会治理创新,努力建设更高水平的平安中国;同时,着力解决好群众办事难、办事慢、来回跑、不方便等突出问题。当前,警务共同体是助力打造新时代社会治理共同体的本然要求,也是基层公安系统践行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的应然举措。现阶段,浙江公安科学理解警务共同体的内涵、外延,从建强核心力量、整合工作平台、完善运行机制等层面建设警务共同体,尤其是“枫桥式公安派出所”的创建,使浙江省形成多元化化解矛盾、全时空守护平安、零距离服务群众的工作机制。以本文研究对象绍兴市某区为例,该区公安机关立足合作治理理论,联合部门站所、社会力量、公安警种等力量,探索警务共同体建设新模式,以持续推动基层社会治理的社会化、法治化、智能化、专业化水平新提升。

二、警务共同体的研究述评和理论展开

(一)相关文献回顾

警务共同体,是中国语境下社会治理共同体概念在治安领域中的衍生,在社会治理共同体的历史脉络中,它处于“社会中的共同体”(1)李荣山.共同体的命运——从赫尔德到当代的变局[J].社会学研究,2015(01).谱系。作为一个新近出现的名词,对警务共同体的认识边界仍在不断开拓之中,依据现有文献研究内容,大致分理出两类线索:一类是阐释警务共同体的具体含义;另一类是探讨警务共同体的构建路径。

第一类研究普遍认为,多元主体是警务共同体的基本要素。如安歆指出,警务共同体是由所有致力于为保障社会安全做出贡献的力量共同参与的团体,它用平等的合作关系替代传统的管理与被管理关系。(2)安歆.社会治理创新视域下的警务共同体建设研究 ——以社区警务共同体为例[D].北京:中国人民公安大学,2019.在这一群体内部,毛阿敏认为,公安机关等各方力量在党委政府统一领导下,整合地方资源,强化自卫自治能力,维护地方公共安全和秩序。(3)毛阿敏.少数民族地区农村警务共同体建设研究——以凉山彝族地区为例[D].北京:中国人民公安大学,2020.警务共同体在本质上是一种追求社会治理“善治”(4)“善治”是指良好的治理,其目的在于使社会治理中的公共利益实现最大化。的方式。杨建华认为,警务共同体实现传统资源与现代元素有机结合,是具有中国特色的善治共同体。(5)杨建华.湖州警务共同体建设的探索与启示[J].公安学刊(浙江警察学院学报),2010(03).在警务共同体的“善治”本质观中,较为代表性的观点还有警务共同体是一个警民合作协商、携手共建、共享平安的共同体(6)曹伟龙,黄洪禹.警务共同体建设初探——以湖州市公安局南浔区分局为例[J].公安学刊(浙江警察学院学报),2011(02).、警务共同体彰显“矛盾不上交”的和谐理念(7)孙文程.建设现代警务共同体,推进基层社会治理创新[N].人民公安报,2020-04-07(07).等。以上研究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从“善治”的角度思考警务共同体,已得到学者们的广泛认同。实践中,多元主体的行动协同是建设警务共同体的关键,由此形成警务共同体的第二类研究,即警务共同体的构建路径问题。相关研究历来重视多元主体的协同共治在构建警务共同体过程中的积极作用,方法论的阐述是其中的主流研究。立足分析者选取的视角,这些研究呈现出地域性与类型化的特点。前一视角主要关注警务共同体建构的地方经验,例如有学者指出浙江省湖州市遵循民意导向型现代警务新模式,通过建设警察公共关系打造警务共同体(8)金伯中.湖州经验:警察公共关系建设打造“警务共同体”[J].人民公安,2013(23).;也有学者认为警务共同体“山东莱阳模式”是以社会和谐、生活和顺为目标,发扬“枫桥经验”(9)新时代“枫桥经验”的主要内容是在开展社会治理中实行“五个坚持”,即党建引领、人民主体、“三治融合”、“四防并举”、共建共享。的产物(10)孙文程.建设现代警务共同体,推进基层社会治理创新[N].人民公安报,2020-04-07(07).。后一视角侧重关注某一种类警务共同体建构方法,例如社区警务共同体(11)罗仲康.无锡城市社区警务建设研究——以崇宁路社区为例[D].咸阳:西北农林科技大学,2018.、校园警务共同体(12)赵谦.构建校园警务共同体之思考[J].青少年犯罪研究,2012(06).等。

基于既有研究的“多元善治”共识,本文认为,警务共同体最大的特点就是主体的多样化,使过去被管理的对象加入到管理的主体当中。然而,在现有路径类研究中相对缺少对案例材料的深入探讨,故已有路径研究可能存有盲区。在进一步研究中,本文不仅尝试运用合作治理理论,在警务共同体的内涵、本质基础上,对其特质、价值进行初步解析,以期增强该领域研究的理论深度;而且结合微观层面的行为证据,力求在现实情景中找寻建设警务共同体更为可能的路径。

(二)主要理论依据

当前,公安改革正向纵深推进,社会治理重心也正逐渐下移。建设警务共同体是中国共产党在社会治理领域的理念创新和认识深化,对于完善多元主体行动协同的社会治理格局具有重要意义。这里,作者基于合作治理理论的视域,对警务共同体的必要性问题开展论析。合作治理理论是公共管理学、政治学、社会学等学科研究的重要治理理论,遵从对合作治理理论的原典式解读,合作治理是针对不同主体之间利益冲突的解决方案。由于资源有限、权力束缚等因素,不同主体难以单独通过削弱他人利益实现自我利益,需选择实现自身利益最大化的相互合作。(13)陈秋菊.合作治理理论视角下警察执法公信力提升研究[J].中国刑警学院学报,2019(02).为加快构建现代警务模式,具有共同价值观的公安干警、社会组织、村民居民等组成关系密切、有机团结的社会关系体系,即是警务共同体,进而支撑着治安、便民等具体事务的有效治理。为此,警务共同体是实现社会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基础性工程,也是公安部门与人民群众接触最广泛、最密切的桥梁和纽带,更是新时代下公安机关践行党的群众路线的重要依托。

一方面,警务共同体有其鲜明特质。一是合法性。合法性不仅指警务共同体以宪法、法律法规、规章等成文法为直接依据,遵循现代法治原则,以法治社会为基础;而且包含多元主体对警务共同体这一合作治理载体的真实认同,如认可合作规范、参与合作组织等。二是开放性。“社会结构由封闭性、稳定性、同质性的单位人向开放性、流动性、异质性的社区人转变。”(14)马友乐.社会治理共同体:时代解读、现实依据与价值意蕴[J].湖北社会科学,2021(03).改革开放后,陌生人社会逐渐形成,熟人社会传统渐进消解,面向开放社会,警务共同体要吸纳一切有益成分,以我为主、为我所用,沿着开放性的逻辑,通过大量的普遍的合作行为,拓展无边界的合作治理系统,以积极有效应对风险社会和失范情形。三是自主性。合作治理以多元主体共生共在为旨归,参与者要在平等、独立的前提下方可开展合作,即多元主体在以公共性(15)公共性是个体在实践活动中表现出的社会属性,是一种在个体利己性与利他性整合中形成的人类生存的共在性,在本质上是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依存、相互促进。为内核的现代民主理念引导下,利用学识、经验、资本、体力等要素主动参与到自主治理中。

另一方面,警务共同体有其价值意蕴。第一,有利于提升现代警务效能。生活中,“有问题找警察”“有困难打110”已成为社会共识,但在一定条件下,警务资源有限性与社会需求无限性之间存在张力。在打击违法犯罪活动与日常服务性工作方面,警察群体可能出现知识不足、理性有限等情形,全方位、理想化地完成职责变成难题,警务共同体可以汇集其他资源,形成共治合力,从而推动安全和秩序价值实现。第二,有助于构建和谐警民关系。当前,我国正面临社会转型(16)社会转型是指社会经济结构、文化形态、价值观念等方面发生的深刻变化。,矛盾纠纷更频繁、易激化。公安机关有政治性、阶级性的属性,党的宗旨和群众路线要求公安机关必须构建融洽的警民关系,警务共同体通常关注最困难的群众、狠抓最突出的问题、维护最现实的利益,构建“群众说事、干部解题”的工作机制,这将进一步改善党群、干群关系,巩固党的执政根基。第三,有益于推动实现基层善治。“善治实际上是国家的权力向社会的回归,善治的过程就是一个还政于民的过程。”(17)俞可平.治理和善治引论[J].马克思主义与现实,1999(05).现阶段,伴随警务方针的转变,警察的社会管理职能也日益凸显,警察群体趋于面向社会,服务社会;同时,行政就是管理,管理在本质上是社会服务,因而“善治”正在被决策层和执行层接受并进入实质实施阶段。可以说,警务共同体建设的过程就是社会治理的善治过程,多元主体的协调作业是其核心要义,促使警察职业内涵更平凡、立体,也使官方与民间之间更加主动地探寻警民良性互动的路径——积极而有成效的合作治理。

三、案例实证:绍兴市某区警务共同体建设

(一)背景引入

本文的研究对象绍兴市某区位于浙江省东部、绍兴市东北部,面积1403平方千米,常住人口近84万,下辖20个乡镇街道,位列全国百强区第77位。2004年以来,绍兴市某区以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平安建设的重要论述为指引,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坚持和发展新时代“枫桥经验”的重要指示精神,以“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为总要求,注重专门工作与群众路线结合,在“平安浙江”建设(18)2004年4月22日,时任浙江省委书记的习近平同志主持召开建设“平安浙江”工作座谈会,提出要开展宽领域、大范围、多层面的“平安浙江”建设。上开展一系列探索与实践,初步走出一条兼具时代特征、上虞特色的社会治理新路子。特别是,绍兴市公安局某区分局坚持和发展新时代“枫桥经验”,按照浙江省公安厅文件的要求,结合某区委作出保持社会和谐稳定的决策部署,实施主动警务、开展合作治理,建设警务共同体,以“辛苦指数”提升地区平安指数和居民幸福指数。具体看,绍兴市公安局某区分局按照“资源在网格叠加、诉求在网格解决、任务在网格落实”的总体思路,在该局百官派出所重华警务站构建联勤警务工作机制,推进“枫桥式”基层社会治理共同体建设,提升基层社会治理能力。特别是2021年,重华警务站所属的百官派出所先后被评为全国公安机关执法示范单位、全省政法系统先进集体、全省首批“枫桥式公安派出所”;涌现全国爱民模范、二级英模姚阳潮,全省优秀人民警察杨苗江、顾刚均等先进典型。同时,该所以警务共同体建设为重要依托,聚焦“打造县域城市基层治理样板派出所”的发展目标,构建具有合作治理特色的枫桥模式,逐步形成多元化解矛盾、全力守护平安、零距离服务群众的工作机制。

(二)做法汇总

1.把牢政治方向,强化党建引领

“党建引领基层治理能力即基层党建引领力,是基层治理能力的核心,是基层治理中制度优势更好转化为治理效能的关键。”(19)滕玉成,臧文杰.基层治理中党建引领力的构成及其提升路径——从基层组织能力视角分析[J].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2(01).事实证明,党建强,基层治理才会强,因而要坚持党建引领这个根本方法,强化党建思维、注重党建引领。

一是组织引领。以最具代表性的重华警务站为例,该警务站最早成立警务共同体联勤党支部,由辖区百官街道党工委副书记兼任党支部书记,并入驻公安、综合执法、市场监管等职能部门,形成高效协同的集中办公区,促使职责壁垒被打破(20)事务管理碎片化是时下基层社会治理中的主要痛点之一,即是基层治理各项任务之间协同不足,缺乏标准化协作流程和治理机制。,基层群众“有关部门”难找的治理症结被革除,基层社会的一揽子问题也被这种合作治理化解。二是制度引领。如定期研判制度,重华警务站在辖区行政执法现存漏洞、下一步重点联勤方向等方面开展商讨,以集聚集体智慧,提高对策质量。再如信息推送制度,重华警务站将通过接警、走访、巡逻等日常工作发现的需关注的信息及时汇总,依据职责、权限等,推送至相关乡镇街道、部门单位,确保重要信息在治理闭环内快速流转、及时畅通,形成无缝对接。

2.推动资源整合,借力社会组织

“社会组织的快速增长及其在社会生活中作用的彰显,大大拓展了社会的包容力与多元化格局。”(21)王名.走向公民社会——我国社会组织发展的历史及趋势[J].吉林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09(03).在政府转变职能、简政放权的当下,社会组织也成为整合社会资源的有效形式,警务共同体是合作治理的重要载体,社会组织能为其注入“新鲜血液”。一方面,坚持培育发展与规范管理特色社会组织并重。依托区级财政资金,培育出“白马春晖”“e游小镇守望者”等特色社会组织,组织内打造“老姚”治安调解、“虞姐姐”家事调解等亲民便民品牌,并建立贴近基层、贴近实际的“微型矛调中心”(22)目前,浙江省已基本形成矛盾纠纷10%化解在县级、30%化解在乡镇(街道)、60%化解在村(社区)和网络的工作格局,初步实现矛盾纠纷统一受理、流转、支撑和考核。,为不同类型矛盾纠纷提供个性化调解团队、自助式调解方案。另一方面,引导平安类社会组织融入警务共同体建设。绍兴市某区成立平安类社会组织总会,对“点亮一盏灯”、虞城物联会等平安类社会组织,考虑到它们已成熟、成建制,便通过政策、公益等渠道,使其入驻警务共同体,在心理健康、矫治安帮、法律援助等基层社会治理的重点领域开展服务,实现该类社会组织与警务共同体的互进共生。

3.聚焦实事办实,优化服务质量

“社会治理与人民幸福安康密切相连,与社会和谐稳定息息相关。”(23)杨毅.建党百年社会治理的发展特征及经验启示[J].山东社会科学,2021(12).新时代下,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取决于社会的良性运转,公安工作的服务对象是人民群众,人民群众是受益者、体验者,也是接触者、见证者。现阶段,公安机关做好群众工作的方式方法就是要用群众熟悉的话语、群众熟悉的思路,把群众最关心的好事办好实事办实。一方面,“邻里警队”助推警务服务靠前。2019年以来,广泛动员社区民警、小区“邻里警员”和“义警”组成警务服务队伍,立足民警在居住地人熟、地熟、情况熟、警务知识熟的优势,开展合作治理,帮助属地派出所进行基层基础性工作,为基层群众提供便捷、专业的警务服务。另一方面,安防体验助力警务服务智能。绍兴市某区在警务共同体内设立集全日开放、综合服务、安防体验、警民交流等具体功能于一体的安防体验区,运用文字图片、声控影像、场景演示、知识竞赛、实景体验等形式,分设电信诈骗防范、禁毒体验等区域,涵盖消防、道路交通等内容,让基层群众参与安防体验,提高全民的安全自防意识和能力。

4.提升实战效能,着力联勤共治

当前,警种合作(24)语义上,警种合作与警种协作是不同概念。警种协作主要是指在特定条件下,针对特定处置对象而采取的资源配置方式,但警种合作在警种分工时就已存在。主要是指公安机关针对跨地区警务控制、重大社会活动以及突发事件所采取的一种警务合作方式。比照警种合作,某一地区内的各警种可相互支援,通力合作,形成合力,发挥整体作战优势,实现合作治理提质增效。绍兴市某区在“三警融合”方面,以警务共同体为基点,将巡警、交警、特警等机关警种与基层派出所警力融为一体,并把社区网格、物业保安、“义警”作为补充力量,针对主城区商圈、校圈、医圈内的不同警情,及时与专业警种力量联动,使警情基本能够二次分流、一次处置。类似地,在“三碰三会”(25)碰到纠纷会调解、碰到事故会处理、碰到案件会受理。方面,为弘扬“平常时间能看得出来、关键时刻能冲得出来、危急时刻能豁得出来”的“三能”精神,用好这个丰厚的政治资源和宝贵的精神财富,坚持“全警种参与、全要素融合、全方位覆盖”,通过开设街路面“三碰三会”、应急救援、防爆处突等课程,开展以群众工作、应急处置、信息化应用为主要内容的实战大练兵,以主动回应基层社会治理中众多的“急难愁盼”问题。

(三)成效总结

基层强则国家强,基层安则天下安。基层社会的和谐稳定与国家繁荣昌盛、民众幸福安乐息息相关。面对城乡村社纠纷、警务机构工作负荷加重、社会力量参与治理不足等现实问题,绍兴市公安局某区分局以提高居民生活质量、营造良治环境为目标导向,引入合作治理理论,结合数字化改革(26)去年,浙江省出台《数字化改革术语定义》(DB33/T 2350-2021)省级地方标准,在全省范围内实施。该标准所定义的数字化改革,是指围绕建设“数字浙江”目标,统筹运用数字化技术、思维、认知,把数字化、一体化、现代化贯穿到党的领导和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建设全过程、各方面,对省域治理的体制机制、组织架构、方式流程、手段工具进行全方位、系统性重塑的过程。任务,注重在党委政府整合功能、全员参与社会治安、整体营造、技术支持等方面破题解题,通过构建警务共同体体系、明确警务共同体分工,推动“平安上虞”建设从“要我抓”到“我要抓”,从“突击抓”到“常态抓”的量的积累、质的飞越。截至目前,以重华警务站为代表的警务共同体辖区内刑事治安警情同比大幅下降,矛盾纠纷化解成功率高达98 %以上。同时,绍兴市公安局某区分局继续践行枫桥警务,推广联勤警务“重华模式”,尤其是首创“警格+网格”的基层涉外治理模式,该先进做法被国家移民局专刊刊发,在全省范围内推广普及。警务共同体建设也与基层“四有六联”农村治保调解工作融合,2021年年内,化解矛盾纠纷1582件,该典型经验被浙江政务信息专报刊发;警务共同体也融入“平安共同体”,已联合处置各类搜救类警情450多起,化解矛盾纠纷360多起。

四、推进警务共同体建设的对策与建议

“建设社会治理共同体是实现社会治理现代化的重要举措。”(27)王诗宗,胡冲.社会治理共同体建设路径:多重网络的再组织——基于舟山市“东海渔嫂”案例的研究[J].治理研究,2021(06).现阶段,基层公安工作融入社会治理,首要任务就是建立与基层社会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相适应的新型警务机制,形成基层警务运行新格局,警务共同体正是一种高度契合基层社会治理现实需要的警务平台,能推动基层社会治理思想的演进和治理方式的转变。然而,警务共同体建设是一项系统工程,需要多元主体的共同意识深化、共同体运行机制完善等,这并非一朝一夕之功。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视域下,事物发展是曲折前进的,绍兴市某区警务共同体建设仍处于起步阶段,存在一些阻隔,如多是公安部门主导发动,平安意识相对薄弱、合作治理机制待强化等等。针对于此,作者现提出以下四方面的完善举措。

(一)推进警务共同体协作化建设

警务共同体是合作治理理论现实化的路径之一,是一种现代警务“善治链”模式,要一体联动、多元参与,力争治理过程高效协同,形成“人人有责、人人尽责”的基层治理责任机制。第一,深化部门跨界合作。警务共同体联勤党支部是党组织,入驻的职能部门是服务团队,“党组织+服务团队”的组团服务模式下,通过公安、市场等治理服务体系深度融合,实现政、警联动协作,进而激发共生效应(28)共生效应,是指一定的参照群体中的人们,在从事日常劳动、工作、学习时,受群体中成员的智慧、能力及以往劳动成果的影响,在思维上获得启发,能力水平获得有效提升的现象。,实现部门之间从“物理集成”转向“化学反应”。第二,加快壮大“义警”力量。落实《关于加强新时代上虞“义警”工作的实施意见》,以共治为重点,引入“契约化共建”理念,培育、发展更多“义警”组织和“义警”队伍,使好邻居式“义警”促进警务共同体迭代升级为互帮互助、互相守望的警民共同体。第三,推进警力下沉基层。为把基层做强、把基础做实,要注重下移警务工作的重心,推进“警务网格”与“综治网格”融合;树立民警先锋,化解矛盾纠纷;设立“先锋驿站”,服务基层群众;建立联系走访辖区群众制度,推行民情日记(29)1998年,浙江省绍兴市嵊州市率先在全国实行以“串百家门、知百家情、解百家难、连百家心、办百家事、致百家富”为精神内涵的“民情日记”制度,开拓出一条党的群众工作新途径。等做法;鼓励民警兼任村社党组织副书记或主任助理等。

(二)推进警务共同体数字化建设

“合作治理行动的开展不仅需要大数据利益相关者的积极参与,还需要大数据为其提供源源不断的资源和动力支持。”(30)耿亚东.基于大数据利益相关者的研究:一个合作治理行动框架[J].治理现代化研究,2022(01).当前,数字化改革是浙江省全面深化改革的总抓手,要以数字化手段持续赋能警务共同体建设。一要数字化指挥。以智慧110指挥平台为基础,以警情热力图、警力分布图为依据,引进“数字化沙盘”、数字对讲机、4G单兵执法记录仪等设备,打造站所“小脑中枢”综合指挥系统,实现可视化指挥调度、智能化指挥交互。二要数字化处警。应用智能语音识别、自然语言处理等人工智能技术,结合案发情况、警情特点,划分不同区域,根据需要设立联勤警务站、警务工歇点,合理调配民警、辅警、市场保安等多种力量,保证随时巡警街面,缩短处警半径,构建高效处警模式。三要数字化治理。开展大数据智能分析研判,利用伤害类等不同类型警情全周期闭环管理系统、“红盾警务操作系统”等技术,做实做强基层公安技术孵化的“最小作战单元”,全面进入数智公安“快车道”,打造具有本地特色的数字化改革样板。

(三)推进警务共同体精细化建设

“想问题、作决策、办事情都要站在群众的立场上。”(31)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三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公安工作若背离群众路线,就会失去生命线,警务共同体建设需要民意引领,不仅完善群众工作机制,而且追求服务精细化。一是提高群众工作智慧能力。继续实施“三师三员回归乡村”(32)近年来,绍兴市某区将教师、医师、律师、公务员、银行职员、警员等优秀人才组成“三师三员”服务团,结合各自职业优势、专业特长,以资源返乡、影响力返乡、技术返乡、智力返乡等方式推动故乡再造,共助乡村振兴事业。活动,深化“乡警回归”品牌建设,吸纳更多的民警参与基层治理,针对调解型、治理型、法律型等不同类型的矛盾纠纷,通过讲道理、讲法律、讲人情、讲事实,发挥“法治调和”“道德滋养”等作用,加大矛盾排查化解力度,为基层群众办实事、解难题。二是增强群众工作驾驭本领。基于合作治理理念,构建“警民沟通-吸纳民意-回应民意-群众参与-警民合作”的新路径,全面调动群众积极性,形成警民互动,搭建“平安大联盟”,打造“平安上虞”。如研发应用“众安巡防”App,设立巡防预约、巡防签到等模块,赋予志愿者、民警、派出所长不同权限,并依托警务室设立巡防集合点,志愿者通过App自行预约巡防时间,社区民警依据预约情况分批次组织开展巡防,实现志愿者一体化管理。

(四)推进警务共同体程序化建设

“有效地预防和化解社会风险,则是当前我国社会治理体制创新的重要目标。”(33)姜晓萍,夏志强,李强彬.社会风险治理[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7(03).现阶段,维护社会稳定是公安机关的总任务,这需要优化程序,提高执行力,即是通过质量标准控制体系,实现规范缜密的流水线作业,产出高质量的警务产品,以防范化解社会秩序、社会治安和公共安全方面的社会风险,提升社会治理水平。首先,以警务共同体为主要平台,立足源头管控和基础治理,全方位、宽领域、多层次开展“双清双查”等行动,突出做好重大安保专题研判、重点人员轨迹研判、涉恐涉稳情报动态研判、本地关注对象信息研判,最大限度实现对基层治安的超前掌控,形成常态化、专业化的情报信息工作制度。其次,分清主次,紧盯辖区内的重点场所、关键行业,实施“一对一”管控,落实项目(企业、市场)警官制和治安安全指导监督责任,提升特殊领域的风险防范化解能力。最后,进一步打通综治等“四个平台”(34)2015年6月,中共浙江省委十三届七次全会明确提出,提升乡镇(街道)统筹协调能力,探索建设乡镇(街道)综治工作、市场监管、综合执法、便民服务四个平台。,有效整合合作治理力量,建立社会风险防控中心,优化警调衔接、民调衔接等制度,对风险隐患排查、化解、管控到位,从而提档升级现代警务运作流程,打造全新的警务品牌。

五、结语

“中国共产党的使命是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人民民主是唯一的价值目标。”(35)王韶兴.现代化国家与强大政党建设逻辑[J].中国社会科学,2021(03).整体判断,本文的研究对象绍兴市某区已从横向上初步打造党委领导、政府负责、民主协商、社会协同、公众参与、法治保障、科技支撑的共治同心圆,而且已从纵向上尝试搭建各部门与平安主体之间权责明晰、互联互动的协同指挥链,有效地推动多元主体合作治理的警务共同体建设进程。

“引入历史维度可以发现,地方政府的价值治理任务经历了从‘团结目标’到‘利益目标’,并迈向‘综合目标’的渐变过程。”(36)周尚君.地方政府的价值治理及其制度效能[J].中国社会科学,2021(05).接下来,绍兴市某区将继续坚持和发展新时代“枫桥经验”,持续创新现代警务机制,全面地深化“警种联动”“警保联控”“警民联防”等关键版块建设,进一步推动社会治理从小治安向大平安转变,治理手段从传统方式向信用治理转变,治理路径从群防群治向警务共同体转变,最终形成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新格局,最大限度发挥警务共同体的强大社会治理效能,加快实现公安基层基础性工作赶超跨越发展。新时代警务共同体的新模式,持久激发共建共治、共享共赢的城市活力,从而为其率先走出市域社会治理现代化的区域发展之路(37)2022年2月,在绍兴市第九次党代会上,“率先走出全域覆盖、上下贯通的整体智治之路,建设高效和谐的善治之城”的目标被提出,加快构建党建统领整体智治体系也成为绍兴市实现市域社会治理现代化的主攻方向。,实现经济社会的高质量发展贡献公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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