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的视网膜静脉阻塞中医药治疗文献可视化分析

方圆，刘光辉，郑永征，潘铭东

视网膜静脉阻塞（retinal vein occlusion，RVO）是眼科临床常见的视网膜血管性疾病之一，因可合并黄斑水肿等并发症，对视功能危害巨大，是仅次于糖尿病视网膜病变的致盲性视网膜血管性疾病[1]。目前RVO 尚缺乏理想的治疗方式，探寻RVO理想的治疗方式仍然是临床研究的重点和热点[2]。中医药治疗是视网膜血管性疾病常用的治疗方式之一。中医药应用于RVO 治疗也取得了一些成绩，大量临床研究文献见诸于专业期刊[3]，但是研究状态尚缺乏有效的整理分析。CiteSpace 是一款可视化文献分析工具，其应用多元、分时、动态等信息可视化技术，可探寻出学科领域演化的关键路径和知识转角点，展示其信息全景，识别该领域的关键文献、研究热点和趋势[4-5]。本文运用了CiteSpace 软件对近30 余年来RVO 的中医治疗文献进行了整理，分析了该领域的研究热点，探索了其发展前沿，以期为中医药治疗RVO提供更多信息，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

在中国知网、万方、维普三大数据库进行高级检索，检索式为主题＝（“静脉阻塞”＋“视网膜”），在搜索结果中限定学科为“中医学”“中药学”，将时间定位在1986年1月—2020年12月，检索结果导入NoteExpress 文件管理软件，手动去除报纸类文献、重复文献，并补齐题录中残缺信息，最终得到符合要求的文献，通过NoteExpress 将整理的检索结果转化为refworks格式导出备用。

1.2 方法

采用CiteSpace 5.7.R3 软件对检索结果进行分析，以“作者”“机构”“关键词”为节点类型，其中“关键词”节点类型以Pathfinder Network 算法为主，Pruning sliced networks 和 Pruning the merged network 为辅进行裁剪，并将关键词进行同义词合并、筛除，例如将“视网膜静脉阻塞”与“静脉阻塞”合并，然后对其进行共现、聚类、突现分析。最终结果以可视化图谱形式展示。

在作者分析图谱中，图中节点密度表示作者的聚散度，是否存在连线代表两者之间是否存在合作，粗细则表示合作的强度大小；关键词共现图谱中，图中节点数量表示关键词的数量，文字大小表示关键词频次的大小，连线表示2 个关键词在同1 篇文章出现，粗细代表2 个词的关联的紧密程度，颜色表示年份。

关键词聚类标签根据一定算法将团块中关键词、摘要、标题中提炼，聚类标签序号越小代表此聚类越大，即文献数量越大。聚类团块重叠度高表明各个聚类主题的关联性强。为了更加详细的剖析研究，制作了关键词聚类排序表（表1），列举了10个研究方向的几个具体内容。模块化Q 值与轮廓值s是评价此聚类网络模块整体结构性能的重要指标。轮廓值的大小常可评估聚类的同质性，若轮廓值s＞0.5，则可认为是比较合理的，若s＞0.7 则可认为是令人信服的。年份则代表聚类中包含文献的发表年份的平均值，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了解主要研究内容在不同年份的变化，以此推测研究主题的发展趋势。

关键词突现代表了含关键词文献被引频次的变化率。keywords 代表“关键词”名称，year 表示关键词出现年份，strength 表示突现强度，begin 和end表示突现开始时间和结束时间，红色条表示体现时间段。这里需要注意的是，关键词出现的年份不一定是最早出现的年份，因为绘图的时间切片的开始时间是1986年，所以就算某个关键词真正出现的年份在1986年以前，也只会显示1986年。

2 结果

2.1 发文量

“中医药治疗视网膜静脉阻塞”主题下的年发文量自上世纪80 年代以来呈逐年上升趋势，尤其是1986年，故时间切片起始时间定为1986年。在1996年、2001 年分别到达小高峰，分别为28 篇和33 篇。在2010 年达到顶峰，为49 篇。此后年发文数量较为平稳，平均每年发文量约30篇（图1）。

2.2 作者与机构

在Citespace 中，以“作者”为节点类型作图，得到节点共562 个，连线480 条，密度为0.003（图2）。图中节点密度小，提示作者分布较为分散，仅形成了以彭清华等节点为中心的数个作者群。节点彭清华发出连线最多，提示其与其他作者存在较多的合作交流。连线显示彭清华与叶群如、张波涛、姚小磊等多名学者均有合作，是所有作者群中最大群体。节点图中字体的大小代表了发文量的多少。在所有中医药学者中，彭清华的RVO 发文量最多，共计27 篇，于此主题研究较为活跃。姚小磊（10 篇）、张波涛（9篇）、叶群如（9篇）、曾志成（7篇）发文量分别位居前五。

以“机构”为节点类型作图，得到节点共512个，连线87条（图3）。图中节点字体大小表示机构发文量多少，节点间连线表示两者之间存在合作关系，粗细代表合作强弱。发文量排名前3 的分别是：湖南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中国中医科学院眼科医院、南华大学医学院。图中机构间连线稀疏，提示各机构间合作研究较少。

2.3 关键词

2.3.1 关键词共现 以“关键词”作为节点类型，生成节点715 个、连线1,080 条（图4）。除视网膜静脉阻塞这一主体关键词外，最常见的关键词还有中医药治疗、黄斑水肿、眼底出血、中西医结合治疗、活血化瘀、血府逐瘀汤等。

2.3.2 关键词聚类 以上述关键词共现图谱为基础，选择“find cluster”“K”“LLR”，对关键词进行聚类分析。筛选0～9共10个聚类团（图5）。聚类s值均＞0.7（表1）。

聚类#0、#1、#2、#3 为轮廓值较高，主要内容与活血主题相关，包含有活血祛瘀剂、气血瘀阻、复方血栓通胶囊、尿激酶、血栓通等（图5）。从平均年份上看，“活血”相关关键词还分别出现在2002、2003、2006、2011等多个年份（表1）。

表1 关键词聚类前10位

2.3.3 关键词突现 “中西医结合治疗”这一关键词一直受到临床的关注，一直保持较高的强度。2010 年之后“黄斑水肿”“临床疗效”成为新的突现关键词，其中“黄斑水肿”强度位居在所有突现关键词之首，高达10.26。

3 讨论

在我国，RVO 的10 年累积发病率高达1.9%[6]，而在全球30～89 岁的人群中，RVO 的患病率为0.77%，5 年的累积发病率为0.86%，10 年累积发病率可达1.63%[7]。RVO可合并黄斑水肿、新生血管等并发症，对视功能危害巨大，具有致盲性。虽然抗血管内皮生长因子（vascular endothelial growth factor，VEGF）及糖皮质激素玻璃体腔内注射等治疗的应用短期内显著地改善了RVO 患者的视力，但是目前RVO 仍缺乏理想的治疗方式，探寻RVO 理想的治疗方式仍然是临床研究的重点和热点。RVO属于中医学“络瘀暴盲”，中医药广泛参与了RVO 的治疗，也取得了不俗的成绩[3]。采用有效的手段对相关文献进行整理，分析中医药在RVO 应用研究中的状态及热点、探索其发展趋势具有积极的意义。

本研究采用CiteSpace 分析了近30 余年来RVO的中医药治疗文献。研究发现中医药治疗RVO 的年发文量自上世纪80 年代起呈逐年上升的趋势，90年代之后开始稳步上升，并在2010年分别到达顶峰。这与改革开放以来国家逐渐增加中医药研究的投入不无关系。在2000以来，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先后实施了“十五”“十一五”“十二五”中医重点专科（专病）项目建设，建设涵盖了中医眼科在内19类中医临床专业，先后支持湖南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中国中医科学院眼科医院、成都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江苏省中医院、福建中医药大学附属人民医院等多家单位进行了中医眼科重点专科或专病的建设，对中医药特色优势进行总结整理，优化中医诊疗方案。这直接促进了中医眼科临床相关研究的开展。

纵观近30 余年（1986～2020 年）发表的RVO 中医药干预相关的文献，文献贡献量居前的机构为湖南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中国中医科学院眼科医院等。文献贡献量居前的学术团队为彭清华教授团队，其次为谢立科教授团队。这些单位大多是国内中医眼科行业的第一梯队单位，也是国内从事中医眼科研究的专业团队。但是作者和机构的分析表明各临床机构之间除了师生关系延伸出来的学术联系外，彼此之间缺少真正意义的临床研究合作。而多中心合作的研究是中医药现代临床疗效评价研究发展的一个方向，也是中医药现代化的必由之路。本研究结果提示未来亟待RVO 中医药干预的多中心临床研究，以提升中医药治疗RVO 研究的质量。

除作者、机构分析外，文献的关键词分析也是本研究的核心内容。关键词共现可以直观展现论文主题间的关联。统计关键词两两间的共现频率，就构成了共现网络。同一关键词被不同文章引用的越多，即出现的频率越大，它在分析图谱中圈也就会越大。关键词聚类指将关键词进行归类。共线图谱中关键词联系复杂，聚类可以进一步将其分为几个大块，使得聚类团中的关键词联系密切，取其中值最大者，即共现分析中各个文献共同引用此关键词的频率最高者，作为聚类的标签代表。

在本次研究中，从关键词共现分析可知，中医药治疗、中西医结合治疗是学者所关注的RVO 治疗的主要手段，活血祛瘀是主要的治疗原则，涉及主要药物有复方血栓通胶囊、血府逐瘀汤等。RVO 是中医眼科视衣疾病，其基本病机就是血瘀。不少医家主张活血化瘀应该贯穿RVO治疗全程[10-11]。在这些报道中，也有研究观察了复方血栓通胶囊等商品化中成药、血府逐瘀汤等知名理血方剂单独或联合用药治疗RVO 的疗效及机制，但总体研究深度有限，绝大部分为疗效观察报道，涉及的机制研究偏浅薄。深入探讨活血化瘀法或血府逐瘀汤等理血名方干预RVO 的疗效机制可能是未来研究的重点方向。从这些共现、聚类分析结果可知，目前RVO中医药干预较少涉及针灸等非药物治疗，这或许是未来临床及基础研究可以投入更多关注之处，也是目前国家在中医临床中所提倡的改革方向。

关键词突现表示含有该关键词的文献被引频次的变化率。突现加入了时间轴，通过时间轴分析关键词开始年份，所以越靠近现在的年份出现的关键词越有可能会成为研究热点。本研究显示，“中西医结合治疗”是多个时期关键词中的突现词，在关键词突现图谱中时间轴跨度最长，表明中西医结合治疗RVO 一直都是研究的热点。“散血明目片”“复方血栓通胶囊”“活血通脉利水明目法”这些在2010 年之前出现的突现关键词表明，活血化瘀法一直都是学者们关注的热点。反之，这也提示未来可以在活血化瘀法治疗RVO 之外做一些新的理论或临床突破。

同时，本次研究发现“黄斑水肿”“临床疗效”在2010 年之后成为了新增的高强度突现词。黄斑水肿是RVO 的主要并发症，是RVO 患者视功能受损的主要危险因素。大部分视网膜中央静脉阻塞（central retinal vein occlusion，CRVO）病例和5%～15% 的视网膜分支静脉阻塞（branch retinal vein occlusion，BRVO）病例都存在黄斑水肿[12-13]。黄斑水肿是临床治疗RVO 面临的难点，既往缺乏有效的干预手段。“黄斑水肿”“临床疗效”关键词在近10年的突现可能与2010 年之后光学相干断层扫描（optical coherence tomography，OCT）等非侵入性检查手段及抗VEGF 等治疗逐渐在全国广泛开展有关。较荧光血管造影检查，OCT 使得黄斑水肿的检测更为便捷，检测结果更为敏感，可以短期内重复检查。而抗VEGF 治疗虽然长期疗效有限，但其使黄斑水肿在短期内能得到快速有效的改善。为求得更好的长期效果，中医药联合抗VEGF 治疗等中西医结合治疗的临床疗效观察研究成为关注的重点。Meta 分析[14]显示，中西医结合治疗RVO 并发黄斑水肿在提高临床疗效方面优于单纯西医治疗，这与本研究所揭示的研究热点相符。在未来的研究中，中西医结合治疗方案的进一步优化将是一个重要的研究方向。但当前中医药干预RVO 及其并发病的临床研究还是存在样本量偏低、干预和观察时长不统一、观察指标不尽相同等缺点，未来可以围绕“黄斑水肿”关键词开展RVO 中医药干预的标准化、规范化、多中心的随机双盲研究。

RVO 是临床常见的危害视功能的视网膜血管性疾病，目前尚缺乏理想的治疗方式。基于CiteSpace的RVO 中医药文献可视化分析提示，RVO及黄斑水肿并发症的中医药治疗及疗效是临床研究所关注热点，活血祛瘀是RVO 主要的干预治则，分析也揭露了既往研究在标准化、规范化、多中心研究方面尚存在缺陷。深入探讨活血化瘀法或血府逐瘀汤等理血名方干预RVO 的疗效机制、突破活血化瘀理论和药物治疗框架指导RVO 治疗、进一步优化中西医结合治疗方案、开展规范化的多中心研究是未来RVO临床研究所需要关注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