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时期红色文化国际传播的历史经验及其当代启示

2022-11-30 16:13:53党争胜
关键词:延安中国共产党

党争胜

(西安外国语大学英文学院,西安 710128)

延安红色文化作为中华民族主流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国当代重要母体文化,是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广大人民群众把马克思主义普遍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在艰难困苦的战争岁月和局部执政的情况下积淀形成的文化。(1)李宏斌.延安红色文化的内涵及其历史特点[EB/OL].(2019-10-16)[2022-05-30].https://epaper.gmw.cn/gmrb/html/2019-10/16/nw.D110000gmrb_20191016_2-11.htm.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在翻译人才、新闻人才和传播人才等方面都十分紧缺,传播技术与今天相比也不可同日而语。然而,就是在那样极端艰难的条件下,延安红色文化仍然冲破重重困难和阻碍传播到全中国和全世界,为中国革命赢得广泛的理解和支持,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奇迹。在中国共产党建党百年之际,加强对延安红色文化译介传播历史的研究,分析和总结其宝贵的国际传播实践经验,为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统领的中国当代优秀文化“走出去”提供经验借鉴,十分必要。

一、延安时期红色文化国际传播的载体

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为了开展对外交往、争取国际援助,非常重视外语专业人才队伍的建设工作。从1938年成立中央军委二局日文训练班开始,到举办俄语训练班,1941年设立延安抗大俄文队,1943年成立延安俄文学校,再到1944年在新增设英文系的基础上将延安俄文学校更名为延安外国语学校,延安对于外语专业人才的急缺状况随着党中央对这项工作的重视而得以改善,延安红色文化的对外传播工作也随之得以加强。外文报刊和外语广播电台是延安时期红色文化国际传播的重要载体。

首先,利用外文刊物开展红色文化国际传播。延安时期,党中央一方面通过邀请外国记者来延安采访,向世界讲述延安的真实情况,另一方面通过向莫斯科共产国际创办的《国际新闻通讯》提供稿件,宣传中国共产党的路线方针和中国人民抗日斗争的状况。1941 年3 月延安第一份外文刊物——《中国通讯》(ReportfromChina) 以英、法、俄三种文字油印出版。这些刊物由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散发给外国记者,再由他们转发到国外。该刊物的发行对国际社会了解中国共产党和延安革命根据地起到了积极的作用。此外,党中央还通过英文刊物FarEastBulletin(《远东通讯》)以及保卫中国同盟出版发行的英文刊物ChinaDefenseLeagueNewsletter(《保卫中国同盟新闻通讯》)发表了许多宣传八路军、新四军及抗日根据地的文章,在海外产生了很大影响。

其次,借助外文广播电台向国际传播延安声音。1941年12月,应中国国内抗日战争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形势变化的需要,延安新华广播电台开办了日语广播。1947年3月,延安新华广播电台改名为陕北新华广播电台,并于同年8月设立英文广播部。国际广播的开办对于打破国民党的新闻封锁、向世界及时传播延安的声音起到更加重要的作用。

二、延安时期红色文化对外传播的主体

延安时期,红色文化对外传播的主体主要包括党的宣传机构、外国记者和国际访问团。

首先,重视党的宣传机构在讲述延安故事中的先锋引领作用。为打破国民党对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民族解放事业在新闻宣传方面的全面封锁,粉碎其不实宣传,党中央先后成立多个对外宣传机构或在国外创办报刊讲述延安的故事。1934年,党中央将原在美国旧金山创刊的《先锋周刊》改名为《先锋报》,面向美国社会的华人华侨介绍中国国内的革命形势以及抗日战争的实际情况,宣传中共的抗日主张。1935年12月,党中央委派吴玉章等人在法国巴黎创办《救国时报》。该报以海外华侨为主要读者,发行遍及欧美亚43个国家和地区,对报道国内抗日救亡运动和宣传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作出了较大贡献。(2)魏原.抗战时期中国共产党对外宣传工作研究[D].长沙:湖南师范大学,2011:35-37.

1938年1月,“香港八路军办事处”在廖承志等人筹划下建立,办事处下设宣传部,主要任务是借助特殊的地理环境及时向海外华侨宣传中国的抗战情况以及中共的抗战政策。同年4月,中央决定成立长江局国际宣传委员会,下设国际宣传组,主要任务一是对外翻译毛泽东的著作、抗战文章及八路军军报,二是向莫斯科共产国际创办的《国际新闻通讯》提供稿件,宣传中共的路线方针和中国人民抗日斗争的状况。1940 年10 月,中共中央宣传部成立“国际宣传委员会”,以便统一领导外宣工作。(3)李青林,徐龙超.延安时期中共对外传播机制与策略研究[J].青年记者,2017(31):87-88.

其次,发挥外国记者在传播真实延安过程中的舆论疏导作用。在主动开展外宣工作的同时,中国共产党还积极主动地邀请那些对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斗争和中国人民持同情立场的记者到延安采访,借助国际舆论力量传播真实情况,消除国际社会对中国共产党的偏见。1936年7月,美国著名记者埃德加·斯诺(Edgar Snow)在中共地下党的安排下到达陕北,对毛泽东、周恩来、张闻天、叶剑英等多位中共领导人进行了长达两个多月的访谈。这次访谈使他比较全面地认识了中国共产党,对其在抗日问题上的立场和对内对外政策有了全面的了解。离开陕北后,斯诺迅速整理了他在延安等地获得的第一手资料,在伦敦的《每日先驱报》(DailyHerald),美国的《星期六晚邮报》(TheSaturdayEveningPost)、《生活》(Life)、《美亚》(Amerasia)、《时代》(Time),上海的《密勒氏评论报》(Millard’sReview)和《大美晚报》(ShanghaiEveningPostandMercury)上发表30多篇关于边区建设和中共发展的报道,并在北平的美国驻华使馆举行了记者招待会,通过新闻媒体向国际社会传播他所看见的真实的陕北。此后,紧随斯诺的脚步到达陕北的记者是他的夫人海伦·斯诺(Helen Snow)。海伦在延安采访长达4个多月,专访了各行各业的人员,拍摄了大量红军领导人、普通战士和边区群众的战斗生活照片。1937年,斯诺将自己发表的新闻报道和纪实文章汇编成RedStaroverChina(《红星照耀中国》)一书在英国戈兰茨公司出版。该书从多个方面展示了中国共产党为民族解放而艰苦奋斗和牺牲奉献的精神,击破了种种歪曲、丑化共产党的谣言,为国际社会客观认识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的革命事业发挥了重要作用。在斯诺夫妇之后,美国记者艾格尼丝·史沫特莱(Agnes Smedley)也于1937年1月来到延安,并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撰写了多篇通讯,热情地报道延安的进步文化。此后,史沫特莱根据自己在延安和中国其他地方对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人民军队的观察,先后写成《中国红军在前进》(China’sRedArmyMarches)、《中国人民的命运》(ChineseDestinies)、《中国的战歌》(BattleHymnofChina)等著作,真实地向世界传递中国革命斗争的正义之声。

再次,重视国际访团在建构中共形象过程中的表率垂范作用。斯诺夫妇和史沫特莱对延安的报道激发了国外记者奔赴延安实地观察采访的热情,从1938年开始,延安的外事和外交活动逐渐增多。1938年6月,成员来自美国、英国、加拿大等三个国家的世界学生联合会代表团和新加坡《星洲日报》《南洋商报》的两位记者到访延安。代表团受到毛泽东和延安各界人士的热烈欢迎。毛泽东借这次外事活动向代表团阐释了中国共产党坚持抗战、坚持统一战线、世界反法西斯人民大团结的思想主张。1944年6月,美联社、美国《基督教科学箴言报》(TheChristianScienceMonitor)和英国《曼彻斯特导报》(ManchesterGuardian)的冈瑟·斯坦因(Gunther Stein),美国《纽约时报》(TheNewYorkTimes)的伊斯雷尔·爱泼斯坦(Israel Epstein),合众社、《泰晤士报》(TheTimes)和《读者文摘》(Reader’sDigest)的哈里森·福尔曼(Harrison Forman),路透社和《巴尔的摩太阳报》(TheBaltimoreSun)的莫里斯·武道(Maurice Votaw),美国《天主教信号》(TheCatholicSignal)杂志和《中国通讯》的马克·夏南汉(Cormac Shananhan)神父,塔斯社的普金科等国外媒体的6名记者随同中外记者西北参观团访问延安。党中央对这次参观十分重视,先后安排时任中央军委副主席周恩来、红军总司令朱德、第十八集团军参谋长叶剑英等多名中共高级领导迎接参观团并接受访谈。其间,毛泽东亲自接见了参观团全体成员,回答了记者们关于国内外形势、抗战前途、国共谈判、民主政治等方面的问题,介绍了中共和边区的情况,以确凿的事实批驳了国民党诋毁中共形象的各类谣言。与此同时,他还热情接受了斯坦因、武道等5位外国记者的专访,就政治科学、共产主义、国共关系、土地革命等问题做了深刻阐述,使记者们对中国共产党的初心、理想、政见、路线、纲领和政策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爱泼斯坦曾在此后不久给友人的一封信中写道:“这个边区不光是一个有关英勇的人民被封锁的悲惨的地方,而且是一个小规模的伟大的国家。我已经实实在在地深信,延安是中国未来的缩影,在下一个十年里将证明这一点。”(4)任文.第三只眼看延安[M].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总社有限公司,2014:212.

“红色中国”的故事随着这些外国记者的新闻报道迅速向世界传播。记者们回国后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陆续完成《来自红色中国的报导》(AReportfromRedChina)、《红色中国的挑战》(ChallengeofRedChina)以及《中国未完成的革命》(TheUnfinishedRevolutioninChina)等著作,发表《中国共产党与解放区》《八千六百万人民随着他的道路前进》《我从陕北回来》等文章,从各个侧面印证斯诺在《红星照耀中国》一书中所描写的延安“政治清明,社会安定,婚姻自主,男女平等,人人有工,路无饿羸”(5)Menon R.Red Star over China(Book Review)[J].Social Scientist,1973,1(9):70-80.。这些纪实报道首次比较全面地将一个与众不同的、代表着中华民族希望的力量——中国共产党——呈现在世人面前,对国际社会了解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解放区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1946 年6 月,对延安红色文化域外传播作出重要贡献的另一位美国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Anna Louise Strong)来到延安,受到毛泽东等中共领导人的亲自接见,毛泽东在接受斯特朗的一次采访中提出了“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著名论断。斯特朗后来将自己在延安的采访报道发表在《圣路易斯邮报》(TheSt.LouisPostDispatch)等十几家美国报刊上,中国共产党的形象随着这些报道变得更加可敬和伟大。

除了专业记者,国际友好人士也是传播延安红色文化的一支重要力量。1940年5月31日,南洋华侨领袖陈嘉庚带领南洋爱国筹赈会常委侯西反、总会秘书李铁民等来到延安,受到毛泽东、朱德等中共领导人的热情接见,并在接下来的8天对延安各地进行了深入细致的考察。陈嘉庚在实地观察的基础上得出了“中国的希望在延安!”的判断。他并且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完全真实地发布于此后在南洋的多次讲演中,引起巨大国际反响。此外,美国医学博士乔治·马海德(George Hatem)、美国合众社记者厄尔·利夫(Earl Leaf)、外交政策协会远东问题专家托马斯·阿瑟·毕森(T.A.Bisson)、传教士查尔斯·希金斯(Charles Higgins)等近百名国外友好人士于1936至1948年之间来到延安,目睹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红色革命圣地所展现的中国未来的曙光,并将这些所见所闻以各种形式传向世界,使更多的世人改变了对中共的认识,转变了对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力量的态度。(6)中国延安干部学院.延安时期大事记述[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0:214-370.

三、延安时期红色文化国际传播的成效

从史实来看,延安红色文化国际传播最显著的成效有三个:

其一,毛泽东等中共领导人的形象得以重新塑造。国际记者对延安的访问和客观报道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外界对毛泽东等中共领导人的形象认知。透过这些外国记者的眼睛,国际社会看到的中共领导人并非国民党媒体抹黑和外界传言的那样,而是一群素养优良、待人诚恳、知识渊博、理想远大的人。斯特朗在采访过毛泽东之后写道:“毛泽东直率的言谈、渊博的知识、诗意的比喻,使这次谈话成为我一生中遇到的最为动人的谈话。”(7)安娜·路易斯·斯特朗.中国人征服中国[M].刘维宁,译.北京:北京出版社,1984:41.斯诺评价周恩来“头脑冷静,善于分析推理,讲究实际经验”。在史沫特莱的眼中,朱德是朴素而亲和的“老农民”“好先生”形象,“其杰出的军事才能固然让人印象深刻,但其执著于生活,而又有民主作风的生活态度同样使人耳目一新”。(8)史沫特莱.史沫特莱文集:第三册[M].梅念,译.北京:新华出版社,1985:4.总之,中共领导人官兵平等的理念、民主亲和的风格和不拘繁文缛节的作风,给人以极强的亲和感、信赖感和认同感,与国民党官员的腐败、无能、专制形成了鲜明对比。(9)于安龙.中国共产党讲述“延安故事”的经验与启示:基于延安时期与外国记者互动的视角[J].党的文献,2019(4):113-120.

其二,共产党领导的延安红色政权的真实情况得以走向世界。延安故事的国际传播不但吸引了更多的国外记者、友好人士前往陕北,而且间接促成了第一个美国官方代表团——美军观察组的抵延访问。从1944年7月到1947年3月,观察组前后在延安和晋绥、晋察冀等八路军驻地考察长达两年零八个月,对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团结抗战、实行民主政策和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力量获得了真切了解,多人依据自己的实地观察发表了讲话,撰写了调查报告。观察组收集政治方面情况的负责人谢伟思(John S.Service)甚至先后撰写70多份报告发往中缅印战区美军司令部和美国政府。这次访问考察粉碎了国民党通过新闻封锁和造谣污蔑破坏中国共产党形象的阴谋,在一定程度上也扭转了美国政府对中国共产党的错误认识,为延安革命根据地获得更多国际进步力量和友好人士的理解与支持起到了非常正面的作用。

其三,国际进步力量对中国共产党的支持不断增加。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事业除得到共产国际在经济、物资、人员、器械等方面的大力援助外,还陆续得到来自国际社会进步力量和友好人士的援助。1938年3月,加拿大著名胸外科医生、共产党员诺尔曼·白求恩(Henry Norman Bethune)率领一支援华医疗队,同时携带三卡车药品及医疗器械抵达延安,为延安和晋察冀抗日根据地战地医疗队建设和伤员救治作出了突出贡献。1939年2月,印度援华医疗队5名成员携带63箱药品和器械到达延安,并分别被分配到八路军医院和八路军卫生学校工作。医疗队成员除为边区军民看病、做手术外,还积极承担了为八路军培养更多医务人员的工作。此外,来自苏联的医生安德烈·阿洛夫(Andrei Arlov),来自英国的医生伍桐年,来自德国的医生汉斯·米勒(Hans Millar),以及来自奥地利的医生傅莱(Richard Stein)、罗生特(Jakob Rosenfeld)等国际友人都曾经来到延安和陕甘宁边区,支持中国人民的革命事业。

四、对中国当代国际传播工作的启示

综上所述,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在开展红色文化对外传播工作方面有四条经验值得我们今天学习借鉴。

首先,要加强组织引领,以我为主。要从国家层面加强对国际传播工作的组织引领,形成“以我为主”的多元主体共同参与的传播矩阵。为此,尤其需要建设两支高水平的专业队伍:一支队伍由外语翻译专业人才组成,另一支队伍由传播专业人才组成。两支队伍要在政府有关部门统一组织下,凝聚力量,统一目标,围绕中国和世界共同关注、中华民族利益与世界各民族利益休戚与共的话题,精心编写翻译和传播的内容,采用国外受众容易接受的叙事和表达方式,向世界讲述中国共产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执政理念和经济保持快速发展、社会保持繁荣稳定的中国故事,展示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形象。习近平总书记在写给中国外文局庆祝其成立70周年的贺信中指出:“70年来,中国外文局对外全面宣介中国发展变化,积极促进中外友好交流,为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发挥了重要作用。新形势下,中国同世界的联系日益紧密。希望中国外文局以建局70周年为新的起点,把握时代大势,发扬优良传统,坚持守正创新,加快融合发展,不断提升国际传播能力和水平,努力建设世界一流、具有强大综合实力的国际传播机构,更好向世界介绍新时代的中国,更好展现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为中国走向世界、世界读懂中国作出新的更大的贡献。”(10)习近平致中国外文局成立70周年的贺信[EB/OL].(2019-09-04)[2022-05-30].www.gov.cn/xinwen/2019-09/04/content_5427226.htm.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次集体学习时,习近平总书记就加强我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强调:“各级党委(党组)要把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纳入党委(党组)意识形态工作责任制,加强组织领导,加大财政投入,帮助推动实际工作、解决具体困难。”(11)加强和改进国际传播工作 展示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N].人民日报,2021-06-02(1).总书记在贺信中对中国外文局赋予更大时代使命、寄予更高未来期望,在集体学习讲话中对各级政府建强专门人才队伍提出明确要求。这是对“以我为主”开展国际传播工作的重要指示。

其次,要培育友华媒体,借口发声。要充分发挥海外媒介的作用,借助国外记者和媒体的力量传播中国故事。一方面,要充分发挥国境内海外媒体的作用。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以后,国际传媒和大批国际媒体人即已进入我国开展新闻采访和传播工作。如何让国境内的海外媒体用不带偏见的视角报道和传播我国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取得的成就,向世界全面展示中国道路所创造的历史奇迹,是一个值得高度重视的问题。在此问题上,我们应该学习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对待国外记者的经验,通过热情接待、主动走近、真诚交流等暖心之举把他们变成我们的朋友,促使他们用真实的镜头记录中国,用客观的话语描述中国,用欣赏的心态介绍中国。另一方面,要充分发挥好国境外媒介(包括中文媒介)的作用。如前文所述,延安时期,我们党为了打破国民党政府和世界反共力量对中国共产党的污蔑诽谤,曾经主动邀请多批次国际媒体人到延安实地参观采访,这些采访写成报道后成功地改变了世人对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革命事业的认识和态度。我们应该参照这一经验,有计划、有组织地邀请一批没有到过中国的媒体人士——包括那些因为受误导而对我们有误解的媒体人士——到今天的中国实地走一走、看一看,让他们通过自己的所见所闻亲自感受中国在社会发展方面所取得的巨大成就,感知中国人民对于中国道路的坚定自信和对中国共产党的衷心拥护,向世界呈现一个国外记者群眼中客观、真实的中国形象。

再次,要加强民间交往,双管齐下。无论是在延安时期,还是在新中国成立以后,国外友好团体与人士都是我们开展国际传播工作的一支重要力量。在中美关系发展过程中,就曾经出现过“美国乒乓球代表团”“美中关系全国委员会”“美中贸易全国委员会”“对华学术交流委员会”“美中政策基金会”“美中人民友好协会”“美国中国总商会”“华美协进社”“美华友好协会”等友好团体和埃德加·斯诺夫妇、安娜·路易斯·斯特朗、艾格尼丝·史沫特莱、马海德、基辛格、陈香梅等一批友好人士。这些团体和个人为消除中美之间误解误会、促进中美关系向健康正常方向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国家关系归根结底是人民之间的关系。“国之交在于民相亲。”(12)国平:国家关系归根结底是人民之间的关系[EB/OL].央视网(2015-09-30)[2022-05-30].http://m.cnr.cn/news/20150930/t20150930_520026640.html.习近平主席2015年9月在华盛顿州当地政府和美国友好团体联合欢迎宴会演讲中说的这句话,为我们促进国际交往提供了良策。在新的时代背景下,我们应充分发挥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等各种政府组织和非政府组织在国际交往尤其是民间交往中的桥梁作用,通过与国外各级各类友好团体的积极沟通协调,让更多的民间友好人士来中国考察交流、参观旅游,借助他们实现中国故事讲述者身份的内外转换和多元互补,从而更加有效地向世界展示蓬勃发展的中国,塑造中国新形象。

最后,要做好分众表达,精准传播。传播的最后一个环节是受众,即读者(或者观众、听众)。为提高传播效果,需要对受众进行细分。受众细分反映了大众传播从以传播者为中心转向以受众为中心。为实现中华文化在国外的有效传播,我们需要认真研究受众的人口、心理和行为等方面的特征,需要研究影响国际传播效果的制约因素,如社会意识形态差异、文化语境差异、生活空间差异、思维方式差异、叙事模式差异等等。在全球化消费主义时代,我们不能用民族中心主义的意识僵硬地推介我国的文化,这样的推介对我们的国际传播没有益处,有时甚至会和我们的愿望适得其反。我们应在认真研究如何对冲制约因素的基础上,根据不同的受众群体确定传播需求和目的,制定有效的国际传播方案。

延安时期红色文化的对外传播,通过不同的传播者群体实现了针对普通大众传播和针对政府高层传播的多向度传播目的。这条经验在今天仍然值得我们学习借鉴。在向世界阐释中国特色现代化发展道路的过程中,我们应根据受众群体的教育背景、文化程度、社会地位、政治偏向等制约因素选取翻译和传播的内容,采取循序渐进的方式,对翻译和传播材料进行精心制作,实现对不同受众群体传播不同讯息的传播目标。例如,对普通民众,可传播中国社会快速发展、繁荣稳定、人民安居乐业的讯息;对知识分子可传播中国社会文化兴盛、科技发展、生态文明的讯息;对政治家可传播中国共产党坚守初心、治国有方、人民拥护的讯息。在话题信息的选取上,应当聚焦人类社会最宏大和最重要的问题,首先从全世界全人类共同关注、中国治理成效显著的话题信息开始,逐渐过渡到独具中国特色的话题信息上来。例如,可优先选取共同富裕、绿色发展、环境保护、脱贫攻坚、社会进步等方面的话题信息进行翻译传播,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角度让国外民众认识到中国道路所取得的巨大成就对于世界文明进步的普遍意义。然后,再逐步选取具有中国特色的话题信息进行翻译传播,争取国外受众对我国政治制度、发展道路、外交政策等重大事项的理解和认同,促使其从心底里赞赏中国共产党带领全国人民实现中国繁荣发展、民主进步、文明开放、幸福和谐的奋斗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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