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苏区时期毛泽东调查研究方法论*

谢庐明，王志伟

(1.赣南师范大学 中央苏区研究中心，江西 赣州 341000；2.于都县职业中等专业学校，江西 于都 342300)

调查研究方法论是毛泽东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从1930年到1933年，毛泽东在中央苏区相继作了一系列的农村调查，锤炼出一整套科学的调查研究方法，形成了系统的调查研究方法论，这些调查和他的其他著作一样极具方法论的指导意义，促进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在中国共产党理论探索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但目前关于中央苏区时期毛泽东调查研究方法论的史料发掘和专题研究仍有待深入。(1)关于中央苏区时期毛泽东调查研究的相关研究主要参见：石仲泉：《毛泽东开辟中央苏区的四篇著作和〈寻乌调查〉的贡献》，《毛泽东研究》，2015 年第6期；石仲泉：《中央苏区调查与毛泽东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贡献》，《毛泽东邓小平理论研究》，2005年第5期；“中国统计史研究”课题组：《毛泽东在中央苏区时期的调查研究》，《调研世界》，2019 年第11期；罗平汉：《毛泽东告诉我们如何搞调查》，《支部建设》，2018年第6期；杨明伟：《毛泽东对调查研究的思考——以毛泽东早期的几个调查报告为例》，《毛泽东邓小平理论研究》，2013年第12期；程美东：《毛泽东调查研究思想的缘起》，《光明日报》，2020年12月11日理论版第11版等，但关于中央苏区时期毛泽东调查研究方法论的专题研究和史料挖掘仍有待深入。本文拟采用中央苏区时期毛泽东《寻乌调查》《兴国调查》《长冈乡调查》《才溪乡调查》等文献资料及笔者深入赣南闽西的实地调查材料，概述中央苏区时期毛泽东调查研究方法论的内容，阐释价值意义，从而为中国共产党新时代的调查研究提供借鉴启示。

一、中央苏区时期毛泽东调查研究概述

1930年5月，毛泽东在江西寻乌县作了一次规模最大、内容最丰富、材料最详实的寻乌调查，不仅调查了农村，还第一次调查了城镇。在作《寻乌调查》后，毛泽东又相继作了《兴国调查》《东塘等处调查》《木口村调查》《长冈乡调查》《才溪乡调查》等调查，其中以《寻乌调查》《兴国调查》《长冈乡调查》《才溪乡调查》4篇调查的影响最为显著。这些调查提供了中国农村、城镇和党领导的土地革命斗争及苏维埃区域政权建设、经济建设等方面的典型材料，直接推动了党的土地政策的制定，特别是为中国共产党了解基层情况、解决实际问题提供了基本方法，形成了系统的调查研究方法论。

其一，《寻乌调查》。1930年5月，毛泽东为了解城市商业状况和土地革命开展进程所作的调查。寻乌县位于闽粤赣三省的交界处，近代以来商业的兴衰变化大，是典型的调查对象。毛泽东在调查过程中接触了各行各业的人，有县、区、乡的干部，有普通农民、工人、商人、秀才、教员等，调查对象选择的范围较广。从调查内容看，《寻乌调查》共8万余字，涉及寻乌的政治、经济、人文等各方面，调查比较全面。毛泽东还采用了登门访问、直接观察和开调查会的方式，在县委书记古柏以及郭友梅和范大明两位老先生的帮助下，以更加直观的形式调查寻乌当地的实际情况。从调查的结果看，寻乌调查是一次最大规模的调查，虽然“这个调查有个大缺点，就是没有分析中农、雇农与流氓，还有在‘旧有土地分配’上面，没有把富农、中农、贫农的土地分开来讲。”[1]119同时还提出了关于商业和手工业的保护政策，《寻乌调查》为中央苏区政策制定提供了依据，为中国共产党处理城镇问题提供了经验。同时，毛泽东写了《反对本本主义》，目的在于纠正以往党内的教条主义错误。

其二，《兴国调查》。1930年10月底，毛泽东作了兴国调查。一是作了8个兴国县红军家庭的调查。二是调查了各阶级在土地斗争中的表现。毛泽东在后记中说：“实际政策的决定，一定要根据具体情况，坐在房子里面想象的东西，和看到的粗枝大叶的书面报告上写着的东西，决不是具体的情况。倘若根据‘想当然’或不合实际的报告来决定政策，那是危险的。过去红色区域弄出了许多错误，都是党的指导与实际情况不符合的原故。”[2]182-183

其三，《长冈乡调查》《才溪乡调查》。这两个调查都是在1933年11月反“围剿”背景下开展的，苏维埃政府提出一切苏维埃工作服从革命战争的要求。然而有的地方却表现出乏力的情况，原因在于存在官僚主义，上级机关的工作人员没有深入群众，而长冈乡、才溪乡在扩红等方面表现优秀。毛泽东通过对两地的调查，把两地的工作方法同汀州政府的工作方法作比较，批评官僚主义，号召造就更多模范的长冈乡和才溪乡，为革命武装斗争奠定坚固的基石。《长冈乡调查》和《才溪乡调查》有着显著的特点，如调查和工作经验总结相结合；调查和宣传推广先进经验相结合；调查和批评官僚主义相结合；调查和推动革命任务的完成相结合。“1933年秋天，临时中央政府发行三百万元经济建设公债，长冈乡如何动员群众购买公债呢？毛泽东专程前往村代表主任彭国亮家做调查。在长冈乡公债发行动员会上，长冈乡的干部带头认购公债券，彭国亮动员他妻子把银饰换成公债券。在彭国亮等干部的带动下，长冈乡超额完成公债发行任务。毛泽东感慨地说：长冈乡五千元公债的推销，全是在会场认购，全不挨家去销，全是宣传鼓动，全不强迫摊派，……别乡则有销数比长冈乡少至五倍六倍、反在强迫摊派，销了两三个月还不能结束者，拿了同长冈乡对照，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2)“毛泽东走访村代表主任彭国亮”，2019年12月录自江西省兴国县长冈乡调查纪念馆。

因此，在中央苏区时期，《寻乌调查》《兴国调查》《长冈乡调查》《才溪乡调查》是毛泽东调查研究方法论的奠基之作。

二、中央苏区时期毛泽东调查研究方法

第一，不做调查没有发言权，不做正确的调查同样没有发言权。

毛泽东选择寻乌作调查，原因主要是寻乌位于闽、粤、赣三省交界处，是商品流通的集散地，了解寻乌当时的实际状况，三省交界各县的情况也就相差不远，具有典型性。在兴国调查中所选的点永丰区是兴国、赣县、万安交界之地，也具有典型性。长冈乡、才溪乡是模范乡的代表。在调查过程中，毛泽东所找的人也具有代表性。如“在全部工作上帮助我组织这个调查的，是寻乌党的书记古柏(中学生，破产小地主，曾任小学教师、县革命委员会及县苏维埃主席，篁乡区人)。在材料上与我以大量供给的，是郭友梅(五十九岁，杂货店主，曾任县商会会长，本城人)、范大明(五十一岁，贫农，县苏职员，城区人)等”(3)2020年7月录自江西省寻乌县寻乌调查陈列馆。，除郭友梅和范大明外，经常参加调查会的还有“赵镜清(三十岁，中农，做过铸铁工，做过小商，陈炯明部下当过兵做到排长，现任县苏委员，双桥区人)、刘亮凡(二十七岁，县署钱粮兼征柜办事员，现任城郊乡苏维埃主席，城区人)四人，他们都是经常到调查会的。此外李大顺(二十八岁，贫农，曾任区苏委员)、刘茂哉(五十岁，老童生，开过赌场，做过小生意，原是小地主，降为贫民，曾任县革命委员会委员，现任区苏委员)两人，也供给了一部分材料，间或到我们的调查会。还有刘星五(四十六岁，农民，做过小生意，乡苏委员，城区人)、钟步赢(二十三岁，梅县师范生，区政府主席，石排下人)、陈倬云(三十九岁，自治研究所毕业，做过缝工，做过小生意，当过小学教师)、郭清如(六十二岁，秀才，赴过乡试，做过小学教师，城区人)四人，到过一二次调查会，稍微供给了一点材料。”[2]42“我们研究城市问题也是和研究农村问题一样，要拼着精力把一个地方研究透彻，然后于研究别个地方，于明了一般情况，并都很容易了。”[2]561931年4月2日，毛泽东在起草《总政治部关于调查人口和土地状况的通知》时写道：“一，不做调查没有发言权。二，不做正确的调查同样没有发言权。”[2]13把《反对本本主义》中所说的“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表述得更完整了。

第二，到群众中作实际调查去。

毛泽东作调查研究的鲜明特点，是把调查工作与解决中国革命的实际问题相结合。毛泽东来到寻乌后作了大规模的社会调查，开了十多天的调查会，并且发动红军官兵一齐开展社会调查。在这里首次提出了“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的论断。县委书记古柏协助毛泽东找了中级干部、下级干部、穷秀才、破产的商会会长、失业的小官吏共计11人开调查会。毛泽东说：“开调查会，是最简单易行又忠实可靠的方法。”[2]16毛泽东不仅注重开调查会，还亲自深入中共寻乌县委、县苏维埃政府、县商会、木工合作社进行调查。此外，他还带领红军士兵和农民一起下到田间劳动，进行访问式调查。毛泽东在寻乌作调查的形式多样，开调查会是寻乌调查的主要方式，调查会有3种形式：即专题调查、会议调查、总结调查。“没有满腔的热忱，没有眼睛向下看的决心，没有求知的渴望，没有放下臭架子，甘当小学生的精神，是一定不能做，也是一定做不好的。”[2]16-17

第三，调查就是解决问题。

《寻乌调查》内容丰富，阐明了党对于商业资产阶级和农村中间阶级的斗争策略，解决了土地革命中的政策问题。一是为中国共产党制定正确的工商业政策提供了依据。毛泽东调查了寻乌城47家商店和94家手工业作坊的经营情况以及彼此盛衰荣枯的情况，用阶级分析方法从经济状况、政治地位分析其对待革命的态度。二是说明了土地革命的重要性。毛泽东具体分析了寻乌城市和农村各阶级、各阶层的人口成份和占有土地的状况，揭示了寻乌农村中的基本矛盾是土地问题。地主对农民的剥削方式有地租、高利贷和苛捐杂税等，名目繁多。农民“禾头根下毛饭吃”的占40%。[2]137在寻乌每百家人有十家是卖过儿子的。毛泽东强调：“旧的社会关系，就是吃人关系！”[2]153三是通过对旧有土地关系的调查，解剖了农村各阶级各阶层的政治思想，得出了正确的阶级分析和斗争策略，对巩固农村革命根据地起了重要作用。毛泽东说：“我作了寻乌调查，才弄清了富农与地主的问题，提出解决富农问题的办法，不仅要抽多补少，而且要抽肥补瘦。”[2]22这为中国共产党制定富农问题政策和领导农村斗争提供了前提。四是为深入土地革命，加快土地分配，制定《苏维埃土地法》提供了依据。“一切结论产生于调查情况的末尾，而不是在它的先头”。[2]2“调查就象‘十月怀胎’，解决问题就象‘一朝分娩’,调查就是解决问题。”[2]3

第四，坚持实事求是，反对本本主义。

毛泽东指出：“共产党的正确而不动摇的斗争策略，决不是少数人坐在房子里能够产生的，它是要在群众的斗争过程中才能产生的，这就是说要在实际经验中才能产生。因此，我们需要时时了解社会情况，时时进行实际调查。”[2]8“马克思主义的‘本本’是要学习的，但是必须同我国的实际情况相结合。”[2]4“到群众中作实际调查去”。[2]9毛泽东在《反对本本主义》这篇著作中首次提出了“中国革命斗争的胜利要靠中国同志了解中国情况”[2]7的思想路线。

第五，开调查会作讨论式的调查，定出调查纲目，亲自出马，要深入，自己作记录。

毛泽东第一次系统总结了调查研究理论，得出了调查的技术：“(1)要开调查会作讨论式的调查；(2)调查会到些什么人?(3)开调查会人多好还是人少好？(4)要定调查纲目；(5)要亲自出马；(6)要深入；(7)要自己作记录。”[2]9-10毛泽东作寻乌调查时，召开调查会都是自己主持，亲自记录，收集了不少材料。他对这些材料反复思考，发现还有不少似是而非的问题，觉得还需进一步探讨，于是又召开了有50多人参加的总结调查会。在总结调查会上，毛泽东把所掌握的材料一一进行了核实，并继续征求群众的意见。温奉章回忆兴国调查会时说：“毛主席首先把开会的意义同我们讲了一下，并提出调查提纲，要我们事先做好准备，之后，毛主席便一个个问过来，很仔细地问了我们八个人的家庭成分、历史、有多少人口和田地，生活情况怎么样，欠不欠债等等。毛主席问过我们的家庭情况以后，又以永丰为重点，对当地的土地情况、社会上各个阶级及其在土地斗争中的表现均作了详细的调查，毛主席很仔细的问过了各阶级的人数，其中有多少贫农，雇农，中农，有多少地主、富农、土豪劣坤，土豪劣绅中，杀了的有多少，走了的有多少，各个阶级占有多少土地和财产，地主、富农有那些剥削形式，土地革命中，雇农、贫农得到了哪些利益，连游手好闲、算命打卦、拐脚瞎眼的人数也都作了统计。我们八个人凑了一下情况，把永丰区四个乡的总人数，汇总了一下，再报告了毛主席。我们对毛主席说：贫雇农革命最坚强，地主富农不老实，破坏革命。毛主席还问了永丰区四个乡的土质、山林和水源等方面的情况，我们说，这里的土质一般，主要的农作物是稻谷、番薯、豆子和花生，水源落在尾头。一、二、四乡，水旱灾害都有，第三乡大部分是山田，水浸不到，靠近泰和一带的山林较好，树木都长得很浓，其他地区都是不长草的沙山。毛主席把我们所谈的情况，都一一亲自作了记录，有不清楚的地方停下笔来，仔细地询问，直到弄清楚为止。最后，毛主席将调查的情况又反复地讲给我们听，看看有没有不符合的地方，等大家都没有意见了，才定下来”。(4)“温奉章回忆毛主席开兴国调查会——根据温奉章同志谈话录音记录整理”，2019年12月录自江西省兴国县苏区干部好作风陈列馆。

三、中央苏区时期毛泽东调查研究方法论的价值及启示

首先，中央苏区时期毛泽东调查研究方法论对巩固和发展中央革命根据地起了重要作用，为深入土地革命和制定苏维埃土地法提供了依据。毛泽东说：“我作了寻乌调查，才弄清了富农与地主的问题，提出解决富农问题的办法，不仅要抽多补少，而且要抽肥补瘦。”[2]22毛泽东在寻乌的调查研究，为我党制定富农问题政策，制定《苏维埃土地法》提供了依据。毛泽东从实践中得出结论：农村土地的实际斗争在于抽多补少，而土地斗争的中心又在于抽肥补瘦，这种肥瘦分配的斗争实质上是农民和地主、富农的斗争，这个结论为日后制定土地法提供了依据。“提出了保护商业、保护公买公卖的政策，受到广大群众的拥护。这项政策也使得根据地的经济得到了较大发展，解决了军民的生活补给问题。纠正了党内教条主义思想，树立了调查研究风尚。”[3]为完善土地政策，解决党在土地革命斗争中的重大问题，深入进行土地革命，在作寻乌调查后，毛泽东又相继作了多地农村调查。到1931年春，制定了符合中国革命实际的土地革命政策，推动了中央苏区的巩固和发展。

其次，中央苏区时期毛泽东调查研究方法论促进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和探索中国革命道路思想的飞跃，是毛泽东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中国共产党理论探索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在通过寻乌调查获得大量实际材料的基础上，毛泽东写下了《反对本本主义》这一关于调查研究理论的奠基著作。“作为毛泽东思想的活的灵魂的三个基本点，即实事求是、群众路线、独立自主的思想，在这篇文章中可以说已初步形成。”[4]“第一个提出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的科学论断，将调查研究视为思想路线问题。”[5]第一次提出了“中国革命斗争的胜利要靠中国同志了解中国情况”[6]115“共产党人从斗争中创造新局面”，[6]116系统地提炼了实地调查的技术方法，对于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和群众路线、独立自主思想的形成与发展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同样，十样调查事物，调查了九样，只有一样没有调查，如果调查的九样都是次要的，恰恰没有调查的，那样是主要的，那么仍然没有发言权。[2]25毛泽东强调在调查研究中，要抓住主要矛盾，把握矛盾的主要方面，找重点、抓典型，解决问题。“详细的科学的实际调查，乃非常之必需。”[7]“立足于这些调查，他提出了许多重要思想，历经砥砺，具备理论形态的雏形，并在实践中探索出了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中国革命道路。”[8]1938年，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六届六中全会中指出：“共产党员因是实事求是的模范，又是具有远见卓识的模范。只有是实事求是，才能完成确定的任务；只有远见卓识，才能不失前进的方向。”[9]1941年，毛泽东完成《〈农村调查〉的序言和跋》和《改造我们的学习》两篇文章，从马克思主义理论角度对调查研究的重要性、目的、态度以及方式方法作了专门的理论阐述。8月，毛泽东起草《中共中央关于调查研究的决定》，号召加强调查研究。之后毛泽东把调查研究广泛应用于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新中国成立后的社会主义建设实践中，使调查研究成为指导党和国家建设的重要理论和实践方法。

最后，中央苏区时期毛泽东调查研究方法论对新时代中国共产党的调查研究制度化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一是对提高新时代领导干部调查研究的水平具有指导意义。毛泽东1930年在寻乌调查时，与群众开调查会，掌握了大量第一手材料。我们在调查研究的过程中，要放下架子、扑下身子，深入群众，倾听他们的呼声，体察情绪，感受疾苦，才能真正听到实话、察到实情、获得真知、收到实效。二是对提高新时代领导干部的整体素质和决策能力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2010年2月，中共中央《关于推进学习型党组织建设的意见》要求建立健全调查研究制度。2012年11月，习近平提倡全党要深入学习毛泽东深入、唯实的调查研究作风。他指出：“调查研究是从实际出发的中心一环。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没有调查也没有决策权”。[10]三是对贯彻落实中央八项规定，进一步改进工作作风、密切联系群众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关心群众生活，是苏区时期毛泽东调查的重要内容。毛泽东在寻乌调查的过程中,参与百姓生活。在兴国调查中，对8户农民的调查，既了解到百姓生活较之前获得的实惠，农民在土地斗争后生活质量比以前更好，又发现在农民生活当中盐和布匹价格相对过高的问题。而在《长冈乡调查》中，则有专门的群众生活子目，且以接地气的语言描述，“全乡一千五百人的百分之八十为一千二百人，一个月粮计四百八十担，都从远地办来解决了，无饿饭的”。[1]294《长冈乡调查》内容也包括群众生活，“今年碰着饥荒”“明年则不怕”“油有多余”“吃肉，贫农增一倍，工人增二倍”。[1]294-295毛泽东作才溪乡调查的过程就是走群众路线的过程。《才溪乡调查》包含“日常生活、物价、文化教育”[1]335-340等内容。他住在老乡家，打地铺，帮房主人扫地、挑水、劈柴。开完调查会后，还同老乡一起到红军公田里干活，向群众了解种的红薯情况，与群众同吃同住同劳动。在长冈乡、才溪乡调查中，毛泽东以两乡的模范事迹和汀州市政府的工作进行对比时指出，汀州市政府只知道下命令，往下摊派任务，而不关心群众生活，不知道群众真实所需，这是典型的官僚主义作风。2020年10月，习近平强调“调查研究是做好工作的基本功。一定要学会调查研究，在调查研究中提高工作本领。调查研究要经常化”。[11]因此，做好新时代的调查研究，要改进工作作风，密切联系群众，坚持群众路线，集中民智、体现民意、反映民情，体现人民群众的愿望和要求，才能得到人民群众的拥护和支持。

综上所述，高度重视调查研究，是中国共产党的优良传统和政治优势。毛泽东中央苏区调查研究的丰富实践和经验总结及方法论的理论升华，是中国共产党的重要传家宝和宝贵精神财富，对新时代中国共产党人的有益启示是：调查研究是中国共产党的一项基本工作方法和领导制度，是关系党和人民事业得失成败的大问题，调查研究应始终贯穿治国理政全过程和各方面；调查研究不仅是一种工作方法，而且是党保持同人民群众密切联系的重要渠道；民心是最大的政治，新时代调查研究只有落实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坚持实事求是，坚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练好调查研究基本功，提高调查研究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切实为群众办实事解难题，我们党就能取信于民，执政基础永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