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素养导向的“新”英语教育——《义务教育英语课程标准(2022年版)》解读

陈瑞华，龚亚夫,2

(1.四川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四川 成都 610101；2.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北京 100088)

体现国家意识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义务教育课程标准规定了教育目标、教育内容以及教学基本要求，作为教师教学的指导性文件，直接影响着我国中小学教材编写、教学活动设计与实施以及评价。《义务教育英语课程标准》(2022年版)(以下简称“英语课标”)的实施将会给基础教育外语教学带来非常巨大的变化。理解英语课标中“核心素养”目标的内涵及其特点，将会帮助教师更好地理解国家对于人才的期待和育人的标准，有助于更加明确“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为谁培养人”，优化自身的教学设计与实践，为新时代青少年成长发展，培养出国家所需要的人才做出贡献。

一、“育人本位”：英语教育的新目标

英语课标的颁布，更加明确了英语作为当今世界经济、政治、科技、文化等领域中广泛使用的语言、国际交流与合作的重要沟通工具，承载着传播人类文明成果、帮助中国走向世界、让世界了解中国的重要使命。义务教育英语课程性质更加强调了其基础性、实践性和综合性的特征。英语课标指出“核心素养是课程与人价值的集中体现，是学生通过课程学习逐步形成的适应个人终身发展和社会发展需要的正确价值观、必备品格和关键能力”[1]。英语课标基于“关键能力，必备品格和价值观念”这三大内容而制定出英语课程要实现的教学目标，即英语课标中设计的语言能力、文化意识、思维品质和学习能力。就核心素养的本质而言，英语课标指出：核心素养的四个方面是“相互渗透，融合互动，协同发展”，以使中小学生能够通过基础阶段英语课程的学习，了解世界不同的文化、思维方式等，学会更加客观、理性地看待世界，逐步形成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为学生终身学习、适应未来社会发展打下坚定的基础。就课程目标而言，英语课标的育人目标已由三维目标，即“知识与技能、过程与方法、情感态度价值观念”转向强调“育人本位”的教育目标。

我国核心素养的内容构成也借鉴了OECD的核心素养内容构成。OECD明确提出，核心素养可以是包含一系列特定的能力要素，但这些要素是综合地统整为一体的。由于核心素养涉及认知与实践相关能力、创造性的能力、以及社会心理所包含的如态度、动机、和价值观等要素，对于其培养与发展，并不是仅仅靠教授知识与技能去实现的，而是需要我们设计出超越知识与技能教授模式，以全人的发展(Whole-person Development)为目标，将核心素养的结构要素，必备品格、关键能力、正确的价值观看作为一个整体，各要素间相互交叉、相互影响，以共同发展各要素的形式统摄整个课程设置与实施。

以发展学生核心素养为培养目标作为统领的英语教育，对于英语语言本身的认识发生了变化，由原先把英语语言当作沟通交流的工具，转向通过英语学习实现学生思维方式、行为习惯、品格与美德等方面的综合性全面培养。外语教育目标过去通常定位为培养“交际能力”。然而交流时表达出的语言，实际是品格的外显，学生的行为习惯、言语表达，体现其价值观。而优秀的交流者具有某些良好的品格与个性，有自己为人处世的准则。人的交流能力与其思维品质、价值观念、行为习惯、解决问题的能力等密不可分。正如匈牙利著名语言学家佐尔坦·德尔涅伊所说：“外语不仅仅是一种交流的语码，它实际上还作为每一个单独的人其心智活动中最‘核心’(Core)的东西，构成了一个人的特性(Identity)。因此，我越来越接受从全人(Wholeperson)发展的角度去看待动机所属的范畴”[2]。外语教育的核心价值，在于培养人的思维方式以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交流不仅仅是语言技能，听、说、读、写的运用，还是人内心世界的反映，也是处事能力的体现。英语教育的核心价值，是培养一个好的沟通者、正确价值观的传递者，而不仅仅是交际能力。

二、素养导向：英语教育课程内容的新定位

英语课标中的总目标，即“发展语言能力、培育文化意识、提升思维品质和提高学习能力”回应课程目标。以核心素养培养作为统领，结合核心素养各要素具有融合、互动等特征，提出关注人与自我、人与社会和人与自然的三大主题，通过英语课程的教学内容，培养学生适应未来发展的正确价值观、必备品格与关键能力。

英语课标中课程内容由主题、语篇、语言知识、文化知识、语言技能和学习策略等要素构成。但关键是要以发展素养为本位，然而内容只是实现目标的手段和工具，真正实现教学目标，要以核心素养的要素为中心，结合本学段英语学习内容，将主题内容融入英语教学任务活动中，通过各种不同的主题，学生在真实的语境中，完成那些具有挑战性的任务，逐渐使得他们体会如何做人、如何做事、如何与他人相处等，最终实现具备核心素养[3]。

所以，明确核心素养的内涵，是做好英语课程内容设置的基础。虽然已有对于正确价值观念、必备品格和关键能力的相关概念界定，但是我们需要了解的是：价值观念、必备品格和关键能力，它们的内涵实际上是交叉的，比如关键能力中的思维品质不仅仅包括思维能力，也包含品格，也就是说一个人思维品质，不仅仅是看一个人是否有分析、推断、找出原因与结果等逻辑思维能力，它还包括人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具备何种思维定式，就可能用这样的定式思考问题，而人们作出判断的时候，往往也体现他们的价值判断。所以，我们要整体理解核心素养，正如华东师大崔允漷教授强调的，不要把必备品格、关键能力和价值观念看成三个东西，核心素养它是个整体，它有整体性、情境性和反思性[4]。北师大课题组研制的“21世纪核心素养5C模型”也提出，核心素养是一个人在面对解决复杂问题时候的综合性表现，是关键能力、必备品格和价值观念的整合[5]。也就是说，素养的定义更加注重一个具备某种素养的人“能够做什么”，“具备怎样的行为表现”，强调从“表达输出”的角度刻画学习者所应具备的行为表现。体现核心素养的价值观念、必备品格和关键能力并不是三个完全独立的要素，它所指的是人在真实情境下“能做事”“能解决问题”“能完成任务”的综合性表现。从中我们可以归纳出核心素养首先是一个整体，核心素养需要在真实的情况下解决问题，做事情，完成任务，通过任务完成情况来评价学习者是否具备了一定的核心素养。

英语课标中要求围绕培养学生语言能力、文化意识、思维品质、学习能力等方面为课程目标设计课程内容，我们也已知外语语言的学习是对学生思维方式、行为习惯、品格与美德等方面的综合培养。教师们则需要明确核心素养的内涵，将其纳入课程内容的设计中，通过课堂教学实现对学生全人发展的培养。

三、学科实践：综合素养培育的核心路径

英语课标强调学科实践作为一种学科学习方式，是将理论与实践进行有机地结合，使学生能够在真实的情景中学习，实现学生从学习知识走向发展核心素养的有效实践路径[6]。在实施路径上，语文课程提倡“任务”，并开始为“任务”定义[7]。我们主张以任务作为中心，将核心素养要素进行整合。以任务为统摄，学生所需学习的外语语言知识、语言运用能力与核心素养要素融合进入系列化教学内容，以任务型教学的方式实现学生外语教育的培养目标，是一条可行的路径。

在通过学科教学落实核心素养过程中产生常见的问题是：将学科课程要素在课程中分类描述，各司其职，没有将这些要素作为一个整体分析的单位。虽然这些核心要素被认为是“相互渗透、融合互动和协同发展”的关系，但是教师在教学设计时，往往将课程目标直接替代课堂教学目标，将一节课的目标分为四个方面的目标。结果，在中小学教学中往往变为分割独立的板块，在教学目标设计时并列描述、分项设计与教授这些要素。最终难免仍是以知识体系为核心，在教学中就很难实现超越学科的站位。

如果教师能将价值观念、必备品格和关键能力看作一个整体，以“任务为分析单位”(Units of Analysis)，将任务作为统摄整个课程和教学内容的设计基础，以完成任务为教学的核心，就有可能真正实现对学生核心素养的发展。钟启泉指出：课程改革“要挖掘不同于现行学科内容的内在逻辑的另一种系统性，亦即从学科的本质出发，并从学科本质逼近‘核心素养’的视点，来修正和充实各门学科的内容体系(学科固有的知识与技能)，进而发现学科体系改进与改革的可能性”[8]。我们认为，这个系统，就是一个任务大纲。任务大纲将包含思维、品格、解决问题能力的任务活动整合成一个个“任务”，学生在完成各种挑战性任务的过程中，解决真实的问题、合作讨论不同的观点、锻炼解决问题的能力，逐渐形成新的思维方式、行为习惯、最终发展他们的核心素养。正如文艺、崔允漷所说：任务存在的意义不是完成任务，而是让学生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形成有利于自身和社会发展的语言能力及其品质。

“任务”(Task)是指能体现课程目标、有明确目的以及预期结果的语言活动，任务是包含了课程内容的微型课程，是将语言运用、品格培养与思维能力培养，解决问题能力融合为一体的语言活动。“任务型语言教学”(Task-based Language Teaching)是指以“任务”为分析核心的教学设计思路，这种设计思路与传统“结构-功能途径”的主要区别在于：它不是以教授语言知识体系为教学设计的基础，而是以学生在真实语境中能完成何种任务为分析的单位，并根据完成任务需求，选择适当的语言知识与语言技能。任务型语言教学的基本设计思路是：教学目标通过一个个的任务来进行描述，输入的内容、活动过程、语言学习材料的背景等均以任务的形态呈现。在设计课程时，课程目标是由很多任务构成的，然后再根据完成任务的需要选择适当的词汇、结构或功能。任务型语言教学的倡导者世界著名语言学家克里斯托弗·坎德林认为，任务体现了课程的理念，以微课程的形式包含了课程的内容(Tasks Embody a Curriculum in Miniature)，而课程就成为一系列任务，一系列微型的课程[9]。

四、学业质量：评价核心素养的综合表现

英语课标明确指出：“学业质量是学生在完成课程阶段性学习后的学业成就表现，反映核心素养要求”。英语学业质量标准应反映学生通过英语学习，提升自身核心素养的综合表现。新英语课程目标是：发展语言能力、培育文化意识、提升思维品质和提高学习能力，其实质反映的是学生通过英语学习对于知识运用的综合表现，而非仅仅语言知识点的习得。

参照学业质量标准，英语课标同时提出了“教-学-评”一体化的课程设计理念，鼓励以评促学、以评促教，使得评价与教学紧密结合贯穿整个教学过程。“教-学-评”一体化主要是将教学目标、教学内容与教学测评视为一个整体，强调这三个方面的协调、配合，要求教师在进行课程设置时，将“教-学-评”的一致性、匹配性纳入考量，进行大单元的教学设计[10]。

关于核心素养的评价，需要基于核心素养本身的特点如：具有情境性、综合性、整体性等。学生是否具有核心素养，关键是考查其行为表现，所以核心素养是可教可评的。学生是否具有核心素养，不是用“知道”“懂得”来描述，而是要看解决问题与任务完成过程中的表现，当然也包括在此过程中，其语言的准确度、流利度、得体性以及语言表达的复杂程度，综合评价学生的语言运用能力与核心素养发展水平。

五、结语

从培养学生核心素养的角度审视外语教学，外语教学将不再仅仅是教会学生如何正确、恰当地使用外语，而是在学习语言的同时，培养学生的思维方式、品格与美德、行为习惯、价值观念，教会学生如何思考、解决问题、如何与他人相处、如何做一位拥有正确的价值观念、必备品格和关键能力的人。将这样的培养目标和内容融合到我们今后的外语教学中，就需要我们重新认识语言教育的价值，理解核心素养的内涵，扩展外语教师知识结构，实现培养全面发展的人的教育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