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慧
古筝音乐作品在新时代的发展需要通过创新注入生机活力,《大漠行》在打破固有筝曲创作模式的同时引入阿拉伯风格,彰显乐曲异域色彩,为演奏技法的调整奠定基调。针对《大漠行》的音乐风格及演奏技艺进行分析可助人们更好的欣赏筝曲,为专项练习提供支点,在诠释《大漠行》中心思想的前提下拔高音乐素养,指引更多业界人才参与到筝曲创新的活动中,累积创新经验,推动古筝艺术发展。基于此,为使古筝艺术能与时俱进探析《大漠行》的音乐风格及演奏方略尤为重要。
魏军是陕西筝派的领军人物,致力于钻研古筝演奏,在学术研究、音乐创作、古筝教学等领域均有亮眼的成绩,为古筝艺术不断发展做出贡献。魏军通过专项研究对古筝演奏方式及人才培育形式等方面加以归纳总结,同时提出改进意见,彰显魏军古筝演奏扎实功底,严谨的学术态度及谦虚好学、敢于创新的品格为魏军创作风格各异的筝曲提供了有力条件。魏军创作筝曲选用题材较为丰富,例如《婆罗门引》选用西安鼓乐题材,表达其对故乡的眷恋之情。从演奏方法的角度来讲,魏军追求多样的演奏形式,例如《源》为古筝、交响乐合奏。筝曲风格多变是魏军艺术创作突出特点,例如《五陵吟》为陕西地方特色筝曲,《行者》则蕴含西域音乐风格。
《大漠行》是魏军在2010 年创作的筝曲,在冯继勇编配的基础上形成交响乐与古筝合奏的演奏形式,作品奔放热烈,用音符勾勒夕阳下大漠俊美的独特风光,具有人文性及艺术性,抒发了人们对生命的敬畏及对美好生活的想往之情,通过音色细腻的处理可使音乐形象更加立体,营造激动热烈的音乐氛围,打破时空维度的局限,助听众走进大漠,欣赏夕阳余晖下的壮丽景色,在自然风光的感染下对生命、对生活能有更加深刻的理解。魏军在创作本曲时曾想到电影《巴格达窃贼》、《大篷车》中的画面,这成为乐曲创作的灵感之一,2008 年“复兴丝绸之路”计划推行,中国与西亚各国积极交流与合作,魏军在此背景下创作本曲,在大漠风沙、驼铃声声、夕阳余晖中仿佛穿越千年拉开了丝绸之路的帷幕[1]。
本曲用七声筝演奏,颠覆五声音阶传统演奏形式,通过七声音阶定弦为本曲音乐风格的展现与诠释给予支持,解决传统古筝转调的相对固定性及局限性较强的问题,为筝曲创作提供有力条件。《大漠行》用二度排列的方式处理音阶关系,在此基础上引用西方小调音阶,使乐曲定弦更有突破性,充分展现和声小调特点,不仅稳定了调式调性,还可增强乐曲的风格性,自89 小节起琴码移动音高变化,用D 自然大调代替d 和声小调,进而得到全新大调音阶,运用清晰的调性调式及西方音乐定弦思路展现阿拉伯人的精神风貌及生活场景。
本曲为两部曲式结构且带有引子、尾声,全曲主题部分弹奏速度从慢变快。1-13 小节为引子,节奏符合散板特点,有较强的自由性,1-5 小节琶音引入,4 组大小七和弦交替演奏,从主和弦发展至下属和弦,而后为属和弦,最终回归主和弦,用4 组琶音明确本曲调性调式,通过音阶级进诠释旋律,伴有滑、按、揉、点等技法,凸显阿拉伯音乐独有的忧伤风格。6-13 小节用到“虚实结合”的创作技法,把实音、泛音融合起来,为的是营造梦幻般的音乐氛围,左手三连音及右手摇指缓慢推进,用以勾勒逐渐清晰的主人公形象,使听众仿佛看到牵着骆驼缓慢行进的阿拉伯人,音乐再次下行级进,使用回滑、大颤等技法给人带来紧张之感。
14-48 小节为行板,具有变化性,4/4、3/4/、2/4等复合节拍全程贯穿。14-21 小节围绕主和弦推进旋律,凸显“la”这个属音,此时加入打击乐,紧张气氛一扫而光,依托旋律古筝发出短小琶音,用以模仿敲击鼓边发出的声音,营造自由放松的音乐氛围。22-32 小节与之前的段落相比演奏速度要快,从行板第一部分取材,给人带来欢快、愉悦之感。在刮奏的同时将乐曲推至小高潮,左手和声跟随旋律做出改变,右手用摇指技法演奏,节奏规整、欢快,有效模仿鼓点。
49-53 小节为连接A 段,此段节奏较为自由,属于演奏难点,用到双声部长音,需两手共同使用摇指技法,通过有效衔接过度让音乐整体更为完整,为演奏节奏及音乐情绪的递进转折奠定基础[2]。
53-116 小节为快板,此段结构完整,4/4 拍居多,主要分为两部分,其中53-92 小节为d 和声小调、单声部旋律、上行跳进接下行级进,奏出十六分音符上行级进且需凸显密集性,对演奏者的耐力有较高要求,右手演奏的过程中左手移码,乐曲改为D 大调。92-166 小节为第二部分,通过演奏模仿打鼓所发出的音色,节奏较快、气氛高涨,展现出阿拉伯人乐观的性格特点,乐曲推至高潮,旋律轻快、节奏变换,听众仿佛置身于热闹的歌舞场景。
167-174 小节为连接B 段,节奏相对自由,以附点节奏为主,弹奏速度逐渐放缓,为乐曲步入尾声铺平道路。175-182 小节为尾声部分,再次演奏主旋律,用d和声小调代替D 大调,达到首尾呼应的艺术创作目的,载歌载舞的热闹景象在大漠中消失,亘古不变的平静是大漠永恒的基调,继而使乐曲更加回味无穷。
阿拉伯音乐与亚洲音乐相似,其突出特点为独奏较多且为单旋律独唱,从理论上讲旋法名目及音阶较多,节奏复杂、多样且细腻,多用小微音程装饰,使音乐色彩更为丰富,无论是舞蹈乐曲还是声乐曲均强调情感至上。《大漠行》采用二度级进的形式演奏旋律,包括二度音程增减及大小二度音程自由转换,推动单旋律音乐主题变化,节奏较为丰富,展现本曲的阿拉伯音乐风格。以音乐主题变化为例,本曲基于阿拉伯音乐旋律特点得到基本的雏形,旋律骨干源自琶音和弦,在此基础上发展变化,乐句相对短小且贯穿全曲,行板第二部分相较于第一部分旋律织体丰富且演奏速度较快,用三连音弹奏代替单音弹奏,使音乐气氛更加紧张,篇幅相对较大,这为阿拉伯音乐曲调重复性及单一性特征的有效诠释。本曲通过灵活运用演奏技法凸显阿拉伯音乐特色,以引子部分滑音演奏为例,表达绝望、凄哀的思想感情,沙漠一望无际让人心声畏惧,阿拉伯人的悲凉心情只能得到驼铃与满目黄沙的回应,此种情绪很快会被欢快的旋律所替代,行走在沙漠中的人不能陷入思想的流砂,在快板段落演奏快速下滑音,音乐色彩已然转变,情感得以升华,不同滑音技巧的灵活使用使乐曲色彩富有变化性,用以展现阿拉伯人的内心情感及阿拉伯乐曲风格[3]。
音色是古筝曲演奏分析的基本要素,是音乐形象生动展现的关键,对音乐风格及情感的诠释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大漠行》运用古筝音色模仿鼓的音效,用到叩击、扫弦、轮刮、拍击等多种演奏技巧,用以展现出阿拉伯人热情舞蹈的生活场景。在演奏中需注意拍击的方式,要通过弹拨、摩擦等技法体现出多样的古筝音色,乐器发音部位、弹奏力度及演奏方式均会影响拍击所发出的音色,为表现出阿拉伯人情绪的变化给予支持,使听众可仿若置身于沙漠之中并与阿拉伯人一同前行。本曲96-99 小节双手拍击琴弦不同的位置,同时轮刮琴盖、叩击琴盖,用丰富的演奏技法表现出阿拉伯人热闹的舞蹈场景。拍击位置会影响听觉效果,在琴码右边对琴弦进行拍击会发出较为清脆的声音,在琴码左边拍击琴弦并不会得到较为优美的声音,因为琴弦间无音阶音高的区别,所以会发出较为嘈杂的声音,受琴板厚度、密度、材质等因素影响会发出不同的音色。右手拍击筝首侧板及面板能发出敦厚扎实的声音,左手拍击筝底侧板及底部面板会发出清脆透亮的声音,继而通过拍击技巧的有效运用使筝曲音色更为丰富。在音色处理中“对话”形式较常应用,演奏音色同时受触弦、气息等因素影响,以行板49 小节为例,需以区分乐句音乐形象为出发点使用“对话”弹奏技巧,仿若一位气质绝好的少女在与翩翩君子对唱,塑造两种极具反差的音乐形象,音色则为音乐形象的刻画服务,通过触弦的深浅与角度改变音色,例如弹奏位置与岳山中段及琴码接近需深度触弦,此时摇指弹奏,用到大臂的力量,保障音色浑厚干净,在演奏高声部时则需触弦较浅,为的是获得柔和一些的音色,双手力度平衡,确保音色稳定。音色的控制还与呼吸有关,以49-51 小节为例,右手弹出首句,围绕“mi”这个上主音奏出旋律,旋律平缓推进,需气息保持稳定,以免摇指密度不均匀,左手要弹奏两句,首句旋律下行,次句旋律在“la”这个属音支撑下旋律起伏不明显,需演奏者呼吸平稳,左手与右手相呼应,展现少女与翩翩君子浅吟低唱的美好画面[4]。
本曲演奏技法的难点可从以下几个方面出发予以分析:一是双手摇指。利用摇指可弥补古筝单音演奏过于单调的艺术表现缺陷,使用摇指可增强乐句的抒情性及立体性,悬腕摇指、扎桩摇指较为常用,有别于手腕的运动轨迹扎桩摇需手腕左右摇动。双手摇指需演奏者手腕下压,手掌为半握拳状,食指左侧前端需靠近大指义甲,在琴弦上或岳山外自然搭放小指,用来支撑手掌,手掌重心不可置于小指,手腕左右移动,大指义甲劈托,要均匀加速,使单音演奏更具连续性。左手在借鉴右手摇指演奏技艺的基础上使用扎桩摇指技法,控制摇指的力度,以本曲49-50 小节为例,双手摇指密度及力度均有区别,确保旋律可形成鲜明对比,乐曲层次感较强,精准刻画音乐形象;二是双手快速指序。在古筝演奏中快速指序属于难度较大的技法,除小指外其余指头交替演奏,无需固定顺序,依据乐曲演奏需求做出合理的安排,快速指序有别于传统右手演奏形式,左手用颤、滑、按、揉等技法作韵,在练习时需注重强化手指的配合度及独立性,通过“高抬指”练习保障手型稳定,在任意抬起无名指、食指及中指的同时做出“敲击”动作,在按弦时小关节发力,同时力度输出要均匀,大指处于提弹的状态。在进行弹贴练习时需指头紧贴琴弦并发出声音,演奏任意指序均需要求一指位于琴弦并手型稳定,达到有效控制手指的目的。快速指序有规律性,指头弹奏出的每个音均需清晰、饱满、有力,要用到手掌内收所产生的惯性演奏。以本曲快板第二部分为例,双手使用快速指序技法,音色、力度、用指方法、速度需两手高度一致,利用惯性安排指法,如137-138 小节左手指序及右手指序均为2131/2131/2123,双手指序尽量协调一致,以免弹奏出现错误;三是重音变化。阿拉伯音乐旋律单调,多为独奏类、独唱类的音乐,在演奏不同情绪时重音会随之发生改变,以本曲113 小节为例,左手弹奏不规律的重音,首个重音在弱音节上发出,第二个重音则在强音节上奏出,第三个重音亦位于强音上,重音从强拍转移至弱拍,重音规律被打破,旋律发生改变,营造欢愉的音乐气氛,还可弥补右手旋律空旷及单一的演奏缺陷。在演奏中可用贴弦的方式保障重音稳定且发出位置精准,以113 小节为例,两手交替演奏,右手声部位于低音区并使用长摇技法,左手位于高音声部,在弹奏时紧贴琴弦,能尽快触弦发音,贴弦、弹弦同时进行,使手指可时刻准备发出下一音,为快速弹奏并增强力度提供条件,继而在演奏中有效凸显重音[5]。
综上所述,古筝曲《大漠行》颠覆传统筝曲创作形式,可体现出阿拉伯音乐风格,刻画阿拉伯人牵着骆驼在大漠行进的画面,虽然曾经彷徨、恐惧、绝望,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不会击垮阿拉伯人,凸显本曲的人文性。为有效诠释本曲内涵需演奏者在了解音乐风格的前提下能彰显本曲音色方面的特点,还可有效运用重音弹奏、双手摇指、双手快速指序等演奏技艺,继而提升古筝曲《大漠行》的赏析及演奏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