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枣豆沙千层糕

文/徐 静

冬天的时候，我经常做一款红枣豆沙千层糕。做这款点心，麻烦的是要给每颗红枣去核。不过，帕比乐此不疲。

他拿出自己红色的小碗，装了满满一碗枣子。我告诉他，红枣放多少量，由他决定。其实，不管他拿多少红枣，我都可以通过面粉的量来调节配比。但是，才上小班的他感觉很不一样，他觉得自己可以完成一个重要环节了。或许，自我价值需要在完成事情的过程中实现，孩子体验到我能、我会、我可以掌控，才是最重要的。

拿剪刀去掉红枣核使他能体验到成就感。从最开始剪不动，到尽量把枣核剔干净，这对帕比来说是个挑战。然而，孩子的自我价值感就是在这样一次次挑战困难任务中获得的。而我在这时候尽量少说话，我怕自己一开口就要教他该如何做，其实他自己会探索，我只需要在他懈怠的时候鼓励他。

接下来，我们一起将去掉核的红枣和红糖、水放进料理机，打成红枣浆，再将香甜浓稠的红枣浆倒进面粉里。我在和面时，帕比则用手指刮着杯子里粘着的红枣浆，吧咂着嘴，享受红枣浆的味道。

将发酵好的面团放进蒸笼里蒸，几分钟后冒出热腾腾的蒸汽。不一会儿，整个屋子都弥漫着红枣的香气。

“妈妈，好香啊！能吃了吗？”

“还没呢！还有10分钟，你来看看手机的定时。”

很多孩子并不知道1 分钟是多久，10 分钟是多久，小学阶段孩子做作业磨蹭拖拉，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对时间缺乏感知。然而，烹饪的过程可以充分地感知时间。5 分钟、10 分钟、1 小时、2 小时……这个过程不仅不枯燥，相反，还充满期待。看着时钟，等待面团发酵；看着计时器，观察火候、蒸汽的变化。在烹饪中建立时间的感知，远远比机械性的训练好得多。或许，人天生需要劳动。人类的进化最初就是从劳动而来，在劳动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积累经验。然而，今天的我们却常常因为应试的焦虑而忘却儿童发展本来的需要。计算、识字、书写等大量的学业任务被无限制提前，真的是孩子需要的吗？学习的终极目标无非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从这个角度来看，人类的每一次进步都是基于这种基本能力。然而，这种基本能力确实来源于最朴实的基于生存需要的劳动。

比如，完成一道面点，孩子需要面对复杂的问题：整个过程需要分解成几个步骤，要准备多少食材，如何避免浪费，如何让面点达到期望的样子等。这需要孩子在计划、执行任务前使用选择策略，分配认知资源，并且监控自己的执行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孩子的元认知调节能力得到提升。元认知是一种观察如何解决问题的能力，包括自我监控和自我评价的过程，是对认知的认知。所以元认知是认知活动的核心，在认知活动中起着重要作用。元认知能力的培养是早期学习能力培养的核心，当然，这也是陪伴孩子学习的终极能力。

或许，早早地进入识字、计算、书写学习的孩子，在小学阶段会表现出更好的学业成绩，家长也因此认为这更有利于孩子建立自信。这种自信的逻辑是：我比别人分数高，我比别人更优秀，我就自信。其本质不过是通过人际间的横向比较来获得自我价值感。这就掉进了自我价值感的陷阱。如果孩子将自信建立在与他人的比较之上，那么他迟早是不自信的，因为世上最不可控的是与他人的比较。自信的来源应该是内在的：我能、我会、我可以。这种内源性的自我价值感才是恒定、持久、坚固的。

作为母亲，我更希望养育这样的孩子：自信而坚定，自主且有执行力，温暖而有良好的社会适应能力。拨开应试的焦虑迷雾，回归生活的本真，尘世的烟火才是最温情的陪伴。踏踏实实地劳作，我们一起烹饪美食，一起打扫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