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质扩容背景下家政专业生源现况及培养策略探析*

杨万龄 芦 琦

（上海开放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上海 200092）

一、引言

近些年来，随着我国的经济发展、人口老龄化、生育政策变化以及生活现代化等社会因素凸显，家庭事务社会化、职业化、市场化的趋势日益明显，社会对家政服务业的需求日益增长，市场供应不仅在量上和需求之间存在着巨大差距，质上更是无法达到需求[1]。

鉴于此，2019年2月，国务院常务会议提出“促进家政服务扩容提质”，同年6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国务院办公厅关于促进家政服务业提质扩容的意见》[2]。意见明确规定“原则上每个省份至少有1所本科高校和若干职业院校开设家政服务相关专业”，拟运用学校教育的专业力量来推动家政服务业专业化水平的提升。在此背景下，众多高校、职业院校相继开设家政专业。但目前的研究显示，我国全日制高校开设家政专业面临着“外热内冷”的办学困境[3]。

上海开放大学自2012年始，在上海市妇联的倡议和支持下，试点举办“社区管理与服务（家政管理）”专业，2016年经由国家教育部统一调整专业名称为“家政服务与管理”。及至2020年秋，该专业累计招生2661人，同年学校成功申办家政学本科专业，该专业成为上海首个本科层次的家政服务类专业，也是全国首个成人高校开设的本科家政学专业。这与近些年来全日制高校中家政专业招生难、专业不断下马或改制[4]形成鲜明对比。

基于此，本次调研从上海开放大学家政专业办学情况出发，通过对在校家政专本学生的调查，分析非全日制高校开办家政专业的生源特征，了解学生对家政专业的认知和专业学习需求，进而对开放大学家政专业的进一步发展、人才培养策略的优化提出一些建议和可行性的措施，并为全国各地开放大学开办家政学专业提供实践经验参考。

二、研究设计

（一）研究对象

本次调研借助在线问卷星和在校学生的班级微信群，面向上海开放大学专科层次的19秋、20春、20秋、21春、21秋五届学生和本科21春和21秋两届学生发放问卷，共回收问卷375份，有效问卷372份，有效率99.2%。其中专科279份，占比75%；本科93份，占比25%。

（二）研究工具

本次调研从“个人基本情况”、“从事的家政工作情况”、“对家政专业的认知”和“对家政工作的态度和看法”四个方面着手，自编“上海开放大学家政专业学生情况调查”问卷，共设36道题。调查问卷正式发放前，邀请了10名本校已毕业的家政专业学生作答问卷，对内容和表述适宜性等进行考察并提出建议。问卷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56。

（三）研究变量

1.“个人基本情况”相关变量：性别、年龄、前置学历、户籍所在地等。开放大学是成人高等教育的主要承担者，其学历教育的对象主要是社会中的成年个体，作为学校的专业之一，家政专业存在其特殊性，其招生主要面向当前社会上家政从业人员以及有学习家政专业知识意愿的成人，对以上变量的调查可以帮助我们了解生源信息，利于学情分析和培养方案的优化。

2.“从事的家政工作情况”相关变量：工作类型、工作的获得途径、工作收入、对相关政策的了解程度等。本次研究希望通过对这些变量的调查，了解家政专业学习者的主要工作性质、经济水平以及他们对行业保障的关注程度，作为生源特征的补充参考。

3.“对家政专业的认知” 相关变量：自评对家政专业的了解程度、报读家政专业的主要意愿、课程喜好和需求等。本研究其中一个重点内容就是通过了解学生对家政专业的认知和专业学习需求，从而去探索专业人才培养方案优化的路径。对以上变量的调查可以为此提供数据信息。

4.“对家政工作的态度和看法”相关变量：对亲友选择家政专业的支持态度、专业学习对未来收入的作用、工作中的积极态度、工作中的满意度等。每一个专业的发展都离不开社会、从业人员对专业的认可，缺乏足够认可度的专业其发展必然受阻。希望通过对这些变量的调查，能够明晰一线行业人员和专业学习者的态度。

（四）数据处理

本次研究数据处理采用spss25.0统计软件，通过统计描述计算率或比反映家政专业在读学生的生源现状和相关信息，运用计数资料的χ2检验来呈现学生因不同因素而表现出来的在态度、选择、需求等方面的差异。

三、成果分析

（一）家政专业在校学生的基本情况

1.学生性别、年龄段、户籍地等分布情况，见表1。

表1 学生性别、年龄段、户籍地等分布情况

该分布情况表明非上海户籍的中年女性是家政专业生源中的主要组成。同时，调查还发现，在读学生中还有12.9%的工作地并不在上海，学校家政专业的举办也吸引到一些在外地就业的生源。因此，应结合开放大学家政专业学生的生源特点设置培养策略，以更好地达到培养目标。

2.学生的全日制教育背景。所有学生的全日制教育背景如图1所示。如按本专层次分开则发现，就读本科的93名学生中，全日制教育程度主要集中在“高中及中专、技校”和“全日制大专”段，分别占41.9%和31.2%；而就读专科的279名学生中，全日制教育程度则主要集中在“初中及以下”和“高中及中专、技校”段，分别占33.0%和63.4%。

图1 家政学专业学生的全日制教育背景分布

可见，家政学专业学生的全日制教育背景参差不齐，在教学中需结合实际情况做好内容难易度的设置。而在校的专本两层次的学生其全日制教育背景分布存在区别，学生对是否能够胜任本科的学习有一定的自我判断。

3.学生目前从事的工作或家政工作类型。学生当前为家政服务人员的有162人，占总学生数的43.5%，且均为女性。从事家政管理的43人，占比11.6%，其余则为家庭主妇或者从事其他行业。男性学生有31人，有6人从事家政管理，还有25人则为其他行业。经过进一步调查发现，162名从事家政服务的学生承担的工作类型也有不同，具体分布见表2。

表2 从事家政服务工作的具体类型

此外，调查还发现，在从事家政服务和家政管理的人员205人中，服务于外籍居民家庭的有40人，占将近1/5。说明在上海地区，外籍家庭的家政服务已占有一定的比重，这也对学生在未来工作中的语言沟通能力有更高的要求。

4.学生报读家政专业的意愿及对家政专业的认知和满意度调查。学生报读家政专业的意愿调查结果见表3，“作为从业人员提升技能和学历”是学生报读家政专业的主要意愿，占48.9%，而因“感兴趣、开拓知识领域”和为“提升家庭生活质量”而报读该专业的人也不在少数，总比例达30.1%。可见，社会需求的多元化对家政专业已经提出了新的要求。

表3 报读家政专业的意愿调查

在93名参与调查的本科学生中，其中有64名是上海开放大学专科毕业的家政学生“专升本”，占68.8%；29名则是社会人员直接报读。在279名专科在读学生中，有111名愿意继续报读家政本科，占专科在读学员的39.8%；有126人则表示可以在工作一段时间后再考虑是否报读本科，占45.2%，这部分学生也是上海开放大学家政专业本科的潜在生源。另外，家政专科学生中还有8.2%的人希望后续报读养老服务本科专业，而不愿意继续提升学历的不到7%。

对于专业学习的满意率，无论专科学生还是本科学生，均在95%以上，专科学生的满意率更高，达到98.2%。

在本科学生中，对于实践课程的开设呼声较高，希望补充开设家庭收纳课程的有83.9%，补充开设高级管家课程的占84.9%；希望补充开设烹饪、插花、工作坊等的均在60%左右，超过半数。由此可见，家政本科学生希望在理论知识进一步提高的基础上，对家政管理和美化生活的技能提高也存在较高的要求。

5.对于目前家政专业人才培养存在的问题，被调查者普遍认为“家政从业人员的社会保障还缺少法律规定”“职业偏见和社会歧视短时间还不能改变”是主要影响因素。而在上海开放大学举办家政专业的实力和优势的认识上，被调查者则认为“国务院重点支持发展的产业优势”“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智慧教学”“专业教师、行业导师、社会名师的团队”“学历教育与职业培训学分互换”等是主要因素。这说明，对于家政人才的培养，政府和社会的支持和认可是很重要的，充分考虑学生的学情，给学生的学习创造更多可能性也是吸引生源的重要路径。

6.对家政工作的态度和看法调查。从事家政相关工作的205名学生认为专业学习对工作收入有提高作用的占85.9%，支持子女或者亲友子女高考选报家政专业的占72.9%，认为家政工作是一份正式工作的占80.5%，从来没有或很少因工作身份而感到被歧视的占65.4%，从事家政工作后觉得自己对生活态度更加积极了的占68.8%，对目前从事的家政工作持满意和比较满意的占64.8%。以上结果说明，目前从业的学生对专业学习和对家政工作的看法和态度还是比较积极的。

（二）家政专业在校学生分布、专业态度、选择、需求等方面的差异分析

1.专、本两层次学生的分布差异分析

专、本两层次学生的年龄段、全日制教育背景、目前的工作类型分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结果见表4。尽管是开放教育，但家政专业的本科学生“85后”比例较专科高，全日制教育程度高于专科学生，且目前从事其他行业或者家政管理的比例高于专科学生，专科学生从事家政服务的比例高。这也反映了就读本科层次的同学并不仅仅限于获得家政工作的实操技能，更多的是想通过家政专业的学习提高对该专业体系的系统了解和认知。

表4 专、本两层次学生的分布差异分析

2.专、本两层次学生报读家政专业的意愿分析

表5 专、本两层次学生报读家政专业的意愿分析

3.当前从事家政行业的学生和未从事家政行业的学生对专业学习认可度、家政行业认可度的差异比较，见表6。

表6 对家政行业及专业学习认可度分析

四、讨论与建议

（一）立足开放教育特色，依据市场和政策导向，精准专业定位

高校专业的设置必须考虑专业带来的社会效应和经济效益[5]。就我国目前情况而言，社会对家政专业具有很大的需求，国家和地方政府也鼓励各类高校发展家政专业以满足现实需要。开放大学经过数十年的开拓和发展，积累了广惠、普遍和高效的终身教育模式，在高等教育体系中发挥着独特的作用[6]。

从本次调查研究中，我们不难发现家政从业人员目前还是以低学历背景、年龄段偏高的女性为主，但也有高学历背景的年轻群体加入。家政专业知识的缺乏使他们亟需系统的家政专业学习。尤其是当前社会上的家政从业人员，他们不大可能再走进全日制高校学习家政专业，再加上学历教育和职业培训学分互认，使得部分已参加过技能培训并获证的学生避免因学业重复而造成时间浪费。因此，面对我国家政市场规模的迅速扩大，人民对家政服务质量需求的不断提升，开放教育以自身系统的办学特点和开放教育的优势，面向当前社会上家政从业人员以及有学习家政专业知识意愿的成人举办家政专业，更符合、更适应现代家政行业的发展需求。

调查还发现学生的学习需求存在差异。尤其是本科学生，对专业学习的需求主要体现在两个不同的方面：提高服务技能和提高管理能力。目前上海开放大学已在本科家政专业的教学计划中规划了两个模块：家政企业管理模块和家庭高级服务模块，满足学生需求，精准定位培养。

此外，据调查数据发现从事家政服务工作的学生为 “月嫂（照顾0—2月的婴儿）”和“育儿嫂”的分别占21.6%和58.0%，是学生从业的主要类型。学校应基于自身条件和集全校优势力量，进行专业发展，细化模块或者增设选修课程，培养符合市场需求的实用型人才。

（二）深化校企合作，协同制定人才培养方案，提升教学水平

2012年教育部就曾在《关于全面提高高等教育质量的若干意见》中指出要“推进协同创新”，要求高校与经济社会发展有效协同，形成产学研一体化的设计思路，建立人才协同培养的机制[7]。

从本次调查可以看出，从事家政服务和家政管理的人员获得工作的途径主要方式是家政公司介绍。上海地区家政市场需求旺盛，目前加入上海市家庭服务业行业协会的会员单位就有900多家，由此可见，上海地区的家政公司体量巨大。家政公司拥有的员工在就业前大都需要进行短期业务培训，但缺乏系统的专业学习。而由高校培养的人才往往与企业的期望存在差距，构建校企协同机制，不仅可以获取生源，还可以将人才培养与供给有效对接。积极探索校企协同育人的培养模式，进行订单式培养，可以产生学生、学校和企业三方共赢的良好效果。

家政专业的发展离不开市场实践，市场的实践需要理论支撑。校企协同制定人才培养方案可以是以企业岗位能力需求为导向的校企共同设置课程。通过方案的设计，有利于学生在岗位需求的前提下，理论学习配合实践，同时在实践中不断加深对理论学习的理解和吸收。

校企合作还可以通过师资管理机制，为学校找到具有高级技术型的行业能手或者品牌家政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作为兼职教师，提升家政教师专业师资队伍水平[8]。

（三）关切生活性服务业需求，深化专题培训，夯实家政服务业的人才之基

家政服务作为民众的生活性服务，一头连接着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需求，一头连接着就业、职业发展等民生诉求。加大家政服务从业人员有效供给，对于更好应对人口老龄化趋势、发展壮大新型消费、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需要有着重要意义。

当前，我国持证养老护理员仅30万人，人才缺口大[9]。家政服务员尤其是中高端服务员供给不足，持有营养师、健康管理师、康复理疗师等证书的更是少数。

开放教育特点鲜明，有教无类，倡导“人人皆学、处处能学、时时可学”。这不仅意味着对教育对象的开放，更重要的是教育观念、教育资源和教育过程的开放。因此，开放大学在举办家政专业学历教育的同时，可以将专业的教育资源和社会民众的家政服务需求相结合，打造针对性强、专业性强、适用性好的专题培训，增强家政服务人员专业技能和知识储备，为社会输送高素质、专业化、数量充足的家政服务人员，同时也为开放大学开办家政专业教育开拓更宽阔的办学空间。

（四）加强思政教育，培养家政情怀，提升专业认同感

专业认同感一般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强调学生在了解所学专业的基础上，对其产生不同程度的认可及情感，并主动积极地投入专业学习；另一方面强调高校学生愿意继续以本专业作为职业发展的方向[10]。专业认同感高，有利于提高学生学习的主动性和从事本专业职业的意愿，有利于提升学校的人才培养质量，也有利于为社会提供人才支持，这对于学生、学校以及社会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目前，普通高校家政学专业发展面临的问题一方面是报考学生少，招生困难，甚至每年的招录计划都无法完成，只能靠专业调剂进行招生[11]。另一方面，学生毕业后能留在本专业就业的也极少。吉林农大是开展家政学本科教育最早的高校，据吉林农大的家政学本科调查，就职于本专业领域行业的人数为16人，占所调查总人数的8.4%[12]。

由此可见，在普通高校愿意学家政专业的学生不多，经过专业教育之后，能够坚持从事家政学相关职业的人数和比例仍处于低位。这就是目前普通高校家政学专业学生的专业认同现状。这与传统的观念壁垒存在很大的关系。

而就对上海开放大学学生的调查，则显示专业认同感普遍较高，尤其是当前已从事家政行业工作的学生，他们对于专业学习后从业水平的提高和收入水平的提高都有积极的期待和认同。因此在教学中加强思政教育，培养家政情怀，提高技能和综合素养的同时，进一步提升他们的专业认同感，对于我国当前家政行业的提质扩容不仅意义重大，而且影响深远。

（五）依托开放大学的“大学+平台+系统”的办学优势，探索进阶融合发展

开放大学不仅是一所大学，也是一个平台，更是一个系统。上海开放大学就是由1所总校+ 40余所系统分校构成的这样的“大学+平台+系统”。上海市委、市政府在上海开放大学申办之初就明确了战略定位：“上海不缺一所一般意义上的普通大学，迫切需要建设一所服务学习型社会和终身教育体系的新型大学”[13]。

据报道，目前我国家政从业人员的缺口高达3000万左右。其中，以上海一地为例，高端家政专业人才的缺口就达20万[14]。而目前我国已有24所普通本科院校开设本科，1所高校设立了家政学硕士点（河北师范大学）。培养规模并不能满足市场的需求[15]。

作为首家开设家政学本科的开放大学，上海开放大学以其作为一所服务学习型社会和终身教育体系的新型大学，致力于立足上海、辐射推动长三角家政服务业高质量发展，在毕业生超过1500人、本专科在校生规模达到2700人的成长态势下，面对知识型家政服务人才紧缺的市场需求，以及家政服务业提质扩容对专业教育提出的刚性需求，特别是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的“民生福祉水平进一步提高”的时代要求，为做到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不仅需要从加强专业内涵建设、优化专业布局、提升专业品牌优势入手，更需要依托开放大学的“大学+平台+系统”的办学优势，整合专业群力量，变革体制机制来促成家政学专业的优化发展。

上海开放大学目前的本科学生大部分来自于本校专科学生“专升本”，这样的生源现状亟需学校加快家政专业“本、专一体化”建设，从学习者的特点及岗位需求出发完成一批试点范例课程的教学一体化设计。同时，面对家政高端人才缺乏的现况，更需在未来去探索一条从现代家政服务与管理专科到家政学本科再到联合硕士培养的专业进阶融合的高质量发展之路。

五、结语

在提质扩容的大背景下，作为承担成人高等教育的新型大学，开放大学在培养家政专业人才方面，不仅仅要结合社会对于高质量家政服务的强烈需求，还应结合报读家政专业的学生生源特点，切合实际地制定人才培养方案，依托开放大学的“大学+平台+系统”的办学优势，在优化课程设置、深化校企合作和专题培训等方面走出一条“专本一体化”、专业进阶融合的赋能升级的建设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