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数字人在综艺节目中的应用与反思

2022-11-07 11:13余昕晨
新闻研究导刊 2022年18期
关键词:元宇宙综艺节目播音主持

摘要:近年来,虚拟数字人随着数字技术的发展在媒体节目中得到越来越广泛的应用。特别是在综艺节目中,越来越多虚拟数字人开始崭露头角,但其在使用过程中并不完全被观众接纳。在综艺节目越来越多元化、现代化、智能化发展的今天,在电视节目中应用虚拟数字人显然已成为必然的发展趋势。目前,对于虚拟数字人的研究很多,但对于广播电视行业虚拟数字人应用的整理与总结不足,虚拟数字人使用过程中的具体优势以及在实践过程中为何受到诸多负面评价,以至于其未来应该如何发展将成为亟待研究的话题。文章梳理虚拟数字人在发展过程中的具体表现,对比分析其在电视节目中的典型应用,总结其展现出的创新点以及不足之处,旨在剖析电视行业新兴趋势并对其前期策划与使用提出相关建议。

关键词:虚拟人物;综艺节目;人工智能;播音主持;元宇宙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2)18-0020-03

随着人工智能、虚拟现实、增强现实、5G、动态捕捉等技术的不断成熟,其应用领域也在不断拓宽,虚拟数字人也开始广泛出现在各大平台中。虚拟数字人与主流媒體的合作融合其实并不新奇,早在20世纪就有日本动漫《超时空要塞》以人气角色林明美的名义发行单曲;2000年,安娜·诺娃作为世界上首位虚拟主持人出现在大众视野中;2007年出现的世界上第一位使用全息投影技术举办演唱会的日本虚拟偶像歌姬初音未来被封为“二次元第一可爱公主殿下”,直至近年虚拟主播的兴起更让主播以二次元人物的形式成为粉丝乃至市场追捧的对象。因此,虚拟数字人在综艺节目中的应用也越来越广泛且多元,产生了随着技术发展的不同形式。

一、虚拟数字人在综艺节目中的应用现状

随着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虚拟数字人已经逐渐脱离“机器人”的身份定位,而是展现出更加逼真、生动的“人类特征”。如果说早先的虚拟数字人只是“没有话语权的傀儡”,那么如今的虚拟数字人在各种场景中更像是虚拟数字人走进现实。特别是在综艺节目中,更表现出其在个性化、真实性上的突破。

(一)虚拟偶像

随着二次元文化不断发展壮大,以动漫为基础的虚拟偶像开始出现,其中经典人物当属曾在世界范围内开巡回演唱会的日本虚拟歌姬“初音未来”。在中国也有国风虚拟歌手洛天依,“创作”了《普通DISCIO》《达拉崩吧》等超1.5万首歌曲。洛天依刚出道时主要在B站、微博等互联网社交平台活动,收获大量关注,自2016年起出现在各大晚会及活动上,如2021年参加央视春晚,2022年出现在“相约北京”奥林匹克文化节暨第22届“相约北京”国际艺术节开幕式上。

2021年江苏卫视推出的动漫形象舞台竞演类节目《2060》是一档虚拟偶像综艺节目,该节目旨在为中国动漫原创设计者提供展示平台,采用全息投影、虚拟直播等技术,把整季的演出舞台都打造成不同主题的虚拟场景,虚拟偶像作为节目中的主体被赋予生命。节目不仅打造出了全新的虚拟数字人形象,还与真人明星合作呈现虚拟世界的舞台。随着市场需求的发展,虚拟偶像早已不局限于歌手这一角色定位,东方卫视《舞者》节目中与金星互动的虚拟舞者汐汐和澜、游戏领域的KDA五杀摇滚乐队、韩国娱乐公司推出的8人女团aespa都实现了虚拟偶像在综艺节目甚至更多领域的应用。

(二)虚拟主持人

虚拟主持人并非全新概念,放眼国内,从中央媒体到地方媒体,虚拟主持人已经成为近年来的大热领域。早在2018年,新华社就发布了全球首个人工智能合成主播“新小浩”,而后也有越来越多的虚拟主播在各大节目中亮相。综艺节目中的虚拟主持人不同于新闻节目中的虚拟主播那种“机械播报、见字出声”,而是具备了艺人、明星的特点,在综艺节目中表现出更加个性化、更具交互性的特点。

例如在2022年元旦假期播出的《你好星期六》中,除了真人主持人外,还新增虚拟人小漾作为常驻主持人。小漾在2021年10月2日就开通了个人微博,认证为“湖南卫视实习主持人”。作为湖南卫视首位虚拟主持人,节目中小漾形态逼真,既能唱歌又能主持,与其他嘉宾、主持人频繁互动,展现出酷似真人的一面,同时也展现出数字技术赋予的特殊能力,如快速变装。这样的虚拟主持人也在短视频主播、直播带货等节目互动环节中被应用,给节目增加看点。

(三)真实艺人的虚拟形象

虚拟数字人不仅通过原创建构,还会复刻真实艺人,创造出他们的分身。首先是经典人物的重现,例如在杭州举办的全息演唱会暨纪念邓丽君诞辰66周年特别演出《邓丽君·传奇》,就是通过对邓丽君模仿者的动作捕捉并使用全息技术,让邓丽君完美重现在舞台中央,这样的技术突破了时空与生死的阻隔,让经典与科技交织,成为时代的奇观。

其次是艺人的虚拟分身,在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下,艺人的外出和活动都会受到限制,对于线上场景的需求开始增加。对于艺人来说,线上直播连线是一种活动方式,而另一种活动方式是利用虚拟数字人增加话题度和热度,有了创造更多内容的可能性;对于观众来说,增强了趣味性和可看性。

例如蔡明的虚拟分身“菜菜子Nanako”、迪丽热巴的虚拟分身“迪丽冷巴”、黄子韬的虚拟分身“韬斯曼”等。其中“韬斯曼”作为一个以艺人运作模式独立运营的虚拟数字人,在2019微博超级红人节斩获了“2019亚洲动漫榜最潮动漫形象”;而“菜菜子Nanako”也在推出第一个作品两天后加盟高人气虚拟艺人团体VirtuaReal,蔡明极具辨识度的音色和二次元的虚拟形象形成的巨大反差吸引一众年轻人围观。

二、虚拟数字人的优势

日臻成熟的人工智能技术、虚拟现实技术正以其仿真、沉浸、交互的优势渗透到各个行业领域,综艺节目在此浪潮下实现了新的突破[1]。虚拟数字人作为其产物,更在综艺节目中展现出其独特的优势。

(一)打破次元壁的对话

虚拟数字人在综艺节目中的应用让受众感受到了打破“次元壁”的真实感。

一方面,数字技术的发展使得虚拟数字人从“二次元”走进了三维世界,例如《跨次元新星》的虚拟数字人Mio向真人导师王琳凯提出过拥抱的请求,在这个打破次元壁的拥抱中,不论是行为主体还是观众都已经忘却了技术的存在[2]。这赋予虚拟数字人和真人全新的对话形式,使虚实空间得以交融。

另一方面,虚拟数字人一度被划分为二次元亚文化,被禁锢在相对狭小的文化圈层中,但爱奇艺全国创意策划中心发布的《2019虚拟偶像观察报告》表示“Z世代的用户群体正逐渐成为中国互联网的中坚力量,群体规模接近2.5亿,占整体网民数量的52%”[3]。这表明,随着Z世代的成长和逐渐独立,以及消费能力的不断提高,虚拟偶像的消费市场将不断扩大,其文化也将随时间不断发展,打破与主流文化的次元壁,并不断交流融合。

(二)独特的运营机制

部分艺人型虚拟数字人的营销更加注重与粉丝之间的关系,甚至比真人偶像更加注重把握与观众、粉丝之间的亲密心理[4]。这些虚拟数字人通常是为了商业、文化等需求定制而成,粉丝可以通过收看其参加的电视综艺、购买周边、参加演唱会,甚至进行同人的二次创作与虚拟数字人互动,使二者之间的距离被拉近,从而创造极其可观的粉丝消费。

另外,自带流量的虚拟数字人给综艺节目带来了更大的卖点和更多的曝光量,例如洛天依在官宣参加综艺节目《2060》时就为节目带去不少关注,当周深等人在节目中演唱其代表作《达拉崩吧》时更是为节目创造了很多名场面。無独有偶,湖南卫视《你好星期六》的虚拟主持人小漾作为全新启用的AI主持人自带关注度,且前三期节目中为她打造了一个唱歌跑调、喜欢郭麒麟的追星少女的人设,给节目带来不少综艺效果。

(三)角色性格按需定制

每一个虚拟数字人的出现几乎都是为了迎合市场潮流,这说明它们都是根据市场风向被打造出来的。每一个虚拟数字人的世界框架和形象都是为了“角色需要”搭建的,通常需要从设计到运营形成完整的链条。

例如洛天依为了迎合国风的主题而被设计为灰发、绿瞳,发饰碧玉、腰坠中国结的二次元动漫歌手,也为国产动漫提供了新的灵感;而《华彩少年》中的翎则拥有蕴含东方美学的精致五官和优雅端庄的清冷气质,具有鲜明的东方色彩,是喜爱茶艺、戏曲的中国传统文化爱好者。

这样的特点使虚拟数字人不同于真人,打造真实艺人需要寻找各方面符合条件的外形性格,甚至需要为了维持人设在大众面前演戏,而虚拟数字人必然可以跟随市场的需求而推出,并且在许多方面比真人拥有更多可能性。

三、虚拟数字人的局限

在元宇宙概念的刺激下,虚拟数字人已经成为热门话题和市场疯抢的赛道,但在今时今日的技术手段和运营模式下,虚拟数字人的应用仍存在不可忽视的局限,这已成为行业不得不解决的问题。

(一)虚拟与真实的质疑

随着虚拟数字人在大众视野中越来越活跃,其角色也从“纸片人”变成了真实立体的人,但同时观众也产生了对其虚拟存在的质疑。事实上,虚拟数字人可以分为两类,一是通过AI技术“一站式”完成创建、驱动和内容生成的虚拟数字人,其具备的感知、表达等交互能力无需人工干预;二是通过CG建模等方式完成虚拟数字人“外形”,他们背后的真人被称为“中之人”或者“皮下”[5]。

首先,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虚拟数字人是被“创造”出来的并不难理解,但当观众面对虚拟数字人时,虚拟与现实的界限往往被模糊,同时虚拟数字人的独立人格也被模糊。观众期待看到的往往是人格化、人性化的个体,但事实不尽如人意。例如小漾被设定为喜欢郭麒麟的追星女孩很大程度是因为在《你好星期六》的嘉宾中,郭麒麟的流量相对较高。如果来参加节目的嘉宾不是郭麒麟或是有更大流量的真人明星,小漾的设定大概率不会如此。

其次,虚拟数字人与现场真人的实时交互很难达到真人的节目效果,通常需要依靠后期技术呈现,因此并非真正实现虚拟与现实的交互。

(二)面临“塌房”风险

近年来,文娱行业内的违法失德等乱象问题频出,艺人“塌房”已经屡见不鲜。为了整治不良风气,中央网信办已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了清朗运动,意图矫正文娱行业的不正之风。在此环境下,虚拟数字人作为“不会有负面新闻、人设不易崩塌的完美形象”走进大众市场。但当粉丝移情虚拟数字人时却不难发现情况显然并非如此,如今的虚拟技术并不能完全和真人分离,“中之人”在各项活动中的表现都会影响虚拟数字人形象符号的建构,因此“塌房”的风险也随时存在。

一方面,虚拟数字人的言行几乎取决于“中之人”。湖南卫视的小漾就曾因为不恰当的发言被网友诟病,字节跳动和乐华娱乐联合推出虚拟女子偶像组合A-SOUL也曾在其组合出道直播时因“中之人”对二次元内容一知半解并出现直播事故引发观众强烈不满。

另一方面,也有公司选择直接曝光“中之人”的身份,如泠鸢yousa、新科娘等虚拟数字人的“中之人”就被公开,此时的虚拟数字人只是躯壳,其最终目的是为真人偶像增加演出机会和曝光量,但这样的做法导致粉丝群体发出抗议,虚拟数字人本身与“中之人”都面临“塌房”风险。

(三)内容输出后劲不足

虚拟数字人的出现本质和真人一样需要为观众提供内容输出,而虚拟数字人的内容输出又取决于真人,这意味着只借助虚拟数字人的噱头和皮囊吸引受众,后续粉丝的期待将无法得到满足。如果说虚拟数字人的推出本身是为了解决高质量真实艺人的供需不平衡问题,那么其本身就必须具备高品质的内容质量。在过饱和的市场中,同质化严重成为真实艺人的问题,而不追求内容的虚拟数字人也会落入同样的窠臼。《虚拟数字人深度产业报告》显示,我国虚拟数字人整体市场规模将在2030年达到2700亿元[6]。如此规模的竞争要求供给侧必须产出更创新、有深度的内容。特别是在综艺节目中,虚拟数字人的角色定位十分重要,如何使其出彩需要制作人的用心设计。例如《你好星期六》的近几期节目小漾都没有出现,在微博上引起热议,不少网友反而表示节目整体流畅了很多,这表明制作人和节目组并没有考虑到技术的问题如何突破,也没有精心为小漾规划内容输出,使虚拟人在节目中的启用适得其反。

四、结语

从目前状况看,虚拟数字人在综艺节目中的应用仍呈现并将长期处于向上发展的趋势,特别是在元宇宙概念被广泛提及以及后疫情时代背景下,虚拟数字人为节目创作提供了崭新的路径,也使更多综艺节目呈现出全新的创作形式。但在大力发展虚拟数字产业的同时其弊端仍不可忽视,其后版权、道德风险等问题也将随之而来。随着技术的不断更新,如何使其规范发展,如何使其展现出更强大的人格魅力征服受众,如何使其在更多其他领域展现出强大生命活力将是未来该产业不得不考虑的问题,而市场与受众也必将持续期待虚拟数字人的内容生产。

参考文献:

[1] 王韵,张叶.虚拟现实综艺节目内容生产的逻辑、路径与展望[J].电视研究,2021(11):43-46.

[2] 薛旭程,李雅欣.赛博空间内虚拟偶像的身份生成与符号消费研究:以综艺节目《跨次元新星》为例[J].科技传播,2021,13(14):161-163.

[3] 爱奇艺:2019虚拟偶像观察报告[R].爱奇艺全国创意策划中心,2020-03-06.

[4] 刘键.融媒体时代下虚拟偶像与电视综艺节目的多元化结合[J].中国电视,2021(1):109-112.

[5] 陈小慧.虚拟人“火”进现实[N].深圳商报,2022-05-20(A03).

[6] 虚拟数字人深度产业报告(2021)[R].量子位,2021-09-18.

作者简介 余昕晨,本科在读,研究方向:广播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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