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利益相关者视角的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践行路径研究

鲍晓娜，张舒畅，林 琳

(1.大连工业大学 管理学院，辽宁 大连 116034；2.中国大连高级经理学院，辽宁 大连 116086)

近年来，我国食品安全问题、环境污染问题频发，企业社会责任受到持续关注，越来越多的企业考虑将社会责任由外部压力转向内在驱动[1]，将企业社会责任纳入企业的战略管理框架。企业在实现盈利的前提下，追求企业和社会的双赢是企业主动承担社会责任的长久动力。近年来，很多实证研究显示企业承担社会责任对企业竞争力、财务指标等有正向影响。相关学者从内生动力角度探讨企业社会责任，认为企业可以同时追求利润目标和社会目标，当一项企业社会责任行为产生的收益大于企业为之付出的成本时，企业就有着内在的动力去承担社会责任。在此背景下，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的概念被提出。

然而，现有关于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的理论研究仍停留在概念界定和特征讨论的层面，缺少系统的理论框架，且多数研究用统计数据表明企业承担社会责任有正面意义，缺少对管理实践的深入分析。因此有必要将利益相关者战略管理的思想纳入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的讨论中，并将企业社会责任的具体内容与企业战略过程进行有效的融合和匹配，使得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从管理思想向实践模式转变。

综上所述，对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践行路径的探索，核心在于如何将企业社会责任融入企业的战略管理，将企业的长期愿景与短期目标相结合，满足多元利益相关者需求，履行高层次的企业社会责任，并在此过程中积累企业竞争优势。本文将在现有研究的基础上，建立一个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践行路径的系统框架，并通过单案例纵向研究范式对这个框架进行完善和补充，以为企业制定发展战略提供思路。

一、理论基础

(一)利益相关者理论

企业社会责任剖析企业与社会之间的关系，而利益相关者理论则聚焦于从企业的角度考察企业与其利益相关者之间的关系问题[2]，被视为企业社会责任的客体。利益相关者是“能够影响一个组织目标的实现，或者受到一个组织实现其目标过程影响的人”[3]。国际上利益相关者理论的专家普遍认同“企业是由利益相关者组成的系统，企业的目标是为其所有的利益相关者创造财富和价值，它与给企业活动提供法律和市场基础的社会大系统一起运作”[4]。理顺企业与各利益相关者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是研究企业在社会层面责任的基础，越来越多的学者认为企业社会责任应基于利益相关者理论进行识别和界定，在明确责任对象和内容的基础上提高操作性。

(二)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

Michael E. Porter从企业承担社会责任的动机出发，将基于战略思考的企业社会责任应对模式归为反应型和战略型两类，其中基于战略视角是企业积极承担社会责任的根本动力。Baron将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界定为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的回报与对利益相关者和广大社会的回报是一致的，它是指企业中承载着社会责任并以利润最大化为目的的战略性行为[5]。Husted 和 Allen进一步将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定义为四种能力：即为企业的资源和资产组合设置一致目标的能力(一致性)、先于竞争对手获得战略性要素的能力(前瞻性)、通过顾客对企业行为的感知来建立声誉优势的能力(可见性)，以及确保企业创造的价值增值为企业所独占的能力(专属性)。

(三)研究框架构建

1.预研分析。笔者在对企业社会责任的访谈中发现，企业将社会责任作为战略要素进行布局时，不同战略阶段关注的利益相关者不同，企业社会责任的履行程度也相应的表现出层次特征。因此，本文的研究聚焦于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的实现过程、企业是否实现了社会责任以及将社会责任作为战略要素如何为企业凝聚核心竞争力。

2.构念模型的提出。根据Freeman提出的利益相关者战略管理思想，企业通过识别利益相关者的权利、对企业能够产生的影响制定战略[6]。企业的利益相关者受企业活动的影响，不断调整自己的行为，与企业建立业务往来，表现为双向互动的交互影响。本文综合相关学者们给出的利益相关者识别和重要性排序标准，从企业发展的角度进行战略划分，利益相关者战略管理的过程为：企业需优先考虑的首要利益相关者指企业赖以生存的个人或群体；次要的利益相关者间接地影响企业的运作，他们通常不与企业交易，对企业的生存没有根本性的影响作用；利益相关者的分类和界定有一定的动态性，企业持续发展依赖于企业管理层对利益相关者持续变化的权益要求的回应质量；当环境日益复杂和不确定，相关者中间会产生互相依赖的网络并形成合力，即形成利益相关者联盟。企业需要对利益相关者之间的共同行为、利益或者目标进行环境扫描，然后考察企业对利益相关者结盟情况的影响。

基于社会责任展开经营业务，可以促进企业获取异质性资源，为实现战略企业目标需要统一配置这些资源，并在变化的环境中不断获取新资源和汲取新知识[7]，这体现了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的一致性和前瞻性。承担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的企业重在探索新的顾客价值空间，并将其作为营销手段，这种通过顾客对企业行为的感知来建立声誉优势的能力体现了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的可见性。战略性地管理异质性资源为企业赢得可持续性优势，使企业拥有不完全模仿能力和不完全替代能力，体现为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的专属性。综上所述，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促进企业形成竞争优势的可能原因如下页图1所示。

图1 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竞争优势形成机理

因此本研究的基本构念为用利益相关者战略管理过程表示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的践行路径，并探寻该路径中每个战略阶段与企业社会责任层次的映射关系；在该路径中逐渐形成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特征；探索企业社会责任为企业凝聚竞争优势的内在机理。

3.研究构念的测量。(1)利益相关者战略管理过程。按照对企业的影响程度和重要性对利益相关者排序，以及企业社会责任研究中对利益相关者的分类[4]，将其分为首要利益相关者和次要利益相关者。企业在考虑了首要和次要利益相关者的基础上应主动地、甚至前摄性地从利益相关者的角度来开展企业经营活动。从长远角度来看，企业应与相关者建立战略性伙伴关系，依据利益相关者网络的权益制定企业战略。(2)企业社会责任层次。采用美国商会对企业社会责任内容的层次界定[7]：第一层，履行经济功能时符合法律要求；第二层，满足公共期望和社会需求；第三层，预先考虑新的社会需求并做适当反应；第四层，在建立企业社会表现的新标准上担任领导者。综合研究的构念模型及测量指标，本文的理论研究框架如图2所示。

图2 理论研究框架

二、研究设计

本文试图在真实情境中探索利益相关者战略管理与企业社会责任两个变量之间的关系，找寻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在实践过程中的规律。这是一个动态发展的过程，其对企业社会责任的履行程度、对利益相关者权益的战略管理、对于企业竞争优势的形成都具有情境性，只有通过案例研究才能揭示这种复杂情境下的过程性发展机理。因此本文采用单案例纵向研究范式，在理论分析的基础上，通过案例数据的比较和映射，对构念进行完善和补充，归纳关于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践行路径的理论命题。

(一)案例选择

Eisenhardt指出，在案例研究的选择过程中可选择突出的、极端的案例以便于比较，从而拓展现有理论[8]。本研究案例选择基于以下原则：第一，企业是基于社会责任支撑企业的核心经营业务，具有明显的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的特征；第二，选取具有清晰战略规划的企业，体现不同战略阶段满足的利益相关者权益，保证战略过程的完整性；第三，选取定位于高层次社会责任的企业，便于探讨其凝聚核心竞争力的作用机理。

基于以上因素，本研究选取了有机农业企业作为案例对象。德芳有机农场致力于打造绿色果蔬、鸡场、乳牛场、农业旅游、科技研发于一体的综合性大型农场。有机食品生产具有明显的企业社会责任特征，德芳的规模和采取的先进技术在国内属于首创，以社会责任为核心支撑企业长期战略，其战略布局具有前瞻性，是研究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非常稀缺的案例资源，对中国企业以社会责任为牵引积极创造社会价值具有重要借鉴意义，从学术视角剖析该案例能够丰富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的理论体系。

(二)数据收集

本文通过深度访谈、文档和影音资料等途径采集所需数据，遵循三角验证的原则，通过多重数据来源增强证据间的相互印证。

1.访谈对象包括企业中的管理层和员工层，进行案例信息的互相印证和穷举。对管理层进行初步访谈，基于一系列的基本问题展开开放式访谈，归纳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长期愿景和短期目标，形成初步信息和思路框架。员工的初步和回馈式访谈，采用结构化的访谈提纲识别企业社会责任内容、与企业战略的紧密程度及融合过程、在变化环境中的动态调整、对利益相关者对象的划分和排序。在与受访者的交流中调整访谈提纲的结构，采用半结构化的形式、围绕几个主题探讨企业战略布局和储备竞争优势的过程。管理层的回馈式访谈，在对上述二阶段的信息进行整理和总结之后聚焦问题，向高层领导进行汇报式访谈，进一步验证信息和扩充信息，达到信息穷尽的目的。

2.文档数据的收集，包括企业提供的生产流程资料、组织结构设置、公司网站设计、企业案例、多媒体新闻媒介的报道和企业的宣传纪录片，结合实地考察企业的生产销售信息以及文献析出等二手资料，获取企业的相关信息。

3.研究获取了企业从2008年至今的全部文档资料，撰写案例期间，笔者接续与企业进行对接，为期1年，跟踪企业的发展动态，记录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的制定、实施、控制和评价，补充纵向数据。

(三)数据分析

基于最初的研究问题，本文采用深度内容分析法(In-Depth Analysis)，在对案例数据进行分析之前没有设定最初的理论偏好和初始理论假设。使用类目表格记录案例数据的分析结果，由研究小组两人分别进行系统判断和概念提炼，在每一阶段整理出初步结果后再由团队进行比较和归纳，从而确定内容分析的最终结论。

案例数据分析过程为：首先，将所有资料整理成文本文档，将所有信息进行分组，提取出关键词和关键语句标签每一个分类。接下来进行小组内的讨论比较，合并小组两人分析结果中重合的分析单元，确定最终分类标签，提取出标签信息。其次，由两人继续分别对各类目下的内容进行次级细分，重复第一步的过程，对相同类型关系的标签进行概念归纳，两人提取出的概念经过研究小组集体讨论后进行相似合并，不相同的讨论确定更恰当分类，然后合并形成次级概念，归纳出次级概念。最后，由小组成员讨论，对提取出来的各类次级概念进行概念汇总和构建模型。

续 表

在总结出初步的概念和模型后，研究结合现有文献中提及的理论概念和构念模型进行修正和完善，最终形成结论。

三、案例分析与讨论

(一)基本情况

德芳有机农场位于江苏省盱眙县，属于淮河下游一个欠发达地区，总占地面积近60平方公里，总投资约10亿元。规划建设及经营范围涵盖了农林种植、种苗生产、畜牧养殖、生物再生能源的开发利用、食品加工、科研培训、农业观光等项目。企业规划10年内把德芳有机农场打造成全国首座大规模有机生态农场。德芳有机农场本着“绿色环保”“循环经济”“节能减碳”的策略，引进“绿色农业”“人道饲养”“动物福利”等先进理念，目标是将德芳农场建设成一个具有前瞻性、领导型的现代高科技农场。企业希望传达一个理念：通过改善人与自然的关系，提升每个人的生活水准。企业在不同的战略阶段都有一个或几个核心的建设项目，通过几个项目的落成和经营实现企业长远发展。研究案例具体信息描述如下表所示。

(二)研究分析

针对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的内容、特征、利益相关者战略管理的层次递进，本文借助访谈和文档资料进一步展开细化研究，逐一探讨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战略的融合、匹配，将归纳出的结论以理论命题形式表达，在此基础上得出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的践行路径。

表 案例信息描述

1.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第一阶段。德芳有机农场以有机的方法生产农副产品，企业依据社会责任支撑起核心经营业务，基于此进行的战略制定和实施充分体现了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的特征。在企业战略的践行过程中，企业的利益相关者战略管理分阶段实现，并伴随着企业社会责任的提升。

企业最先启动的果树苗木项目平衡了企业的资源、能力和外部市场条件，是依据企业的首要利益相关者进行的战略决策。企业的基本生存取决于股东对企业投资、雇员为企业生产、供应商向企业供应原材料、顾客购买企业产品为企业带来资金流转的影响；企业在考虑了首要利益相关者对企业的影响后，通过与相关者的交互作用满足了相关者的利益、需求和期望：为股东带来投资回报、为雇员取得经济收入、对交付的供货准时付款、与竞争者联合为顾客提供产品。在企业初期，资源能力限制使得企业将全部精力投诸企业，而不足以履行高层次的社会责任。对首要利益相关者的战略管理使得企业得以依法赢利、纳税、提供工作，在实现基本经济功能的同时符合法律的约束，履行了最基本的社会责任，因此我们得出下面的命题。

命题1：企业采取首要利益相关者战略管理，实现第一层次的企业社会责任，履行经济功能时符合法律要求。

2.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第二阶段。德芳有机农场进行二期项目时在首要利益相关者的基础上挖掘次要利益相关者的权益特征，次要利益相关者对企业经营业务的拓宽和经营规模的扩大有着重要影响。

企业做出的战略决策：将蔬果进行深加工处理、精致包装和安全监测，确保产品的安全及高附加值，满足顾客需求；与供应商保持长期关系取得供应商的技术支持；为企业工作人员提供公平的工作报酬和提高自身技艺的平台，满足了首要利益相关者的深层次需求。同时，企业全面地顾及与之相关的次要利益相关者：完善机械化工艺、开发企业网站、建立稻米生长档案、实现蛋鸡生产流程透明化，满足社会对企业安全生产的信息知情需求；返聘土地被征用的农民、聘用少数民族地区农民等特殊群体；与政府对接、获得政策支持；拍摄企业宣传片，通过媒体披露企业社会责任信息等。

企业实现盈利的条件下有能力满足次要利益相关者的权益：面向社会创造就业机会、提高员工的技能和教育水平、为少数民族地区农民提供工作机会。在促进经济发展、提高经济稳定性时解决一定的社会问题，做到了履行公共期望和社会需求的企业社会责任，因此我们得出下面的命题。

命题2：企业采取次要利益相关者战略管理，实现第二层次的企业社会责任，满足公共期望和社会需求。

3.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第三阶段。随着企业的正常运转，想要持续性的盈利要求企业必须时刻关注市场变化，这是在前两个阶段的工作能够夯实的基础上才得以实现的。德芳在企业战略布局及实施中充分考虑利益相关者动态变化的需求，前摄性地挖掘利益相关者的潜在需要、制造新的市场、实现价值增值，进行利益相关者的动态战略管理。

企业预先反映了社会对有机健康食品的需求，在战略制定之初即投入大量的资金、技术和人力生产全有机产品，并不断扩大企业的产品范围，实现有机全覆盖；伴随企业战略的逐步实现，企业在其发展过程中将某些利益相关者视为阶段性的首要利益相关者，预先培养新的市场；借助媒体力量宣传企业绿色生产，全面推出德芳品牌，植入“有机”理念，牵引消费者对有机产品的认知和欲望；挖掘有潜力的接班人预先进行岗位锻炼和专业培训，提升员工归属感；企业为顾客提供多样化产品选择，预先通过线上销售实现价格优惠；配合盱眙地区城市规划建设，预先推进农业观光和示范教育。

企业在对利益相关者进行动态管理的过程中一直关注环境问题，维持环境的可持续发展，通过与当地联合开展旅游观光和农业示范，建设生态宜居的生活环境，做到了对社会需求敏感和对资源利用、环境保护、食品安全、人类健康的率先考虑，实现了第三层企业社会责任，由此我们得出下面的命题。

命题3：企业采取利益相关者动态管理战略，实现第三层次的企业社会责任，预先考虑新的社会需求并做适当反应。

4.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第四阶段。德芳有机农场进行利益相关者战略管理，经过长期管理能够与相关者建立和培育稳定的关系。与供应商的长久合作、企业纵向一体化的生产模式保障了企业稳定的供应链关系，是企业创新和改革的基础；与同行业其他企业的竞合关系、媒体的正面报道、与政府相关部门的长期沟通、配合当地形成的旅游产业也使企业形成了稳定的利益相关者网络。密集的关系网络为新市场和投资机会的开发提供了必要的资源和信息，良好的关系为企业提供了优越的声誉和口碑，促进企业取得巨大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

企业依据长期形成的利益相关者网络的权益制定企业战略，保障企业资源的难以模仿和不可替代，使得企业具备专属的核心竞争力、成为行业领导者。德芳有机农场要建设成一个具有前瞻性、领导型的现代高科技农场，这是在前三个阶段的工作做好的条件下形成的行业优势。企业得以将社会责任支撑企业经营的理念进行传播，改变行业竞争状态和市场环境，同时引导社会环境向更好的方向发展，并从经营理念、业务范围、销售渠道、组织结构等方面强化企业社会责任的实施效果，制定行业规范，在建立企业社会表现的新标准上担任领导者，企业履行的社会责任也上升到第四层，由此我们得出下面的命题。

命题4：企业采取长期的利益相关者网络管理战略，实现第四层次的企业社会责任，在建立企业社会表现的新标准上担任领导者。

5.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的竞争优势。综合分析德芳有机农场的案例，将企业社会责任提升至战略高度、追求利润最大化是切实可行的。基于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开展的经营活动往往具有前瞻性，需要开辟新的市场，因此社会责任的履行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企业可以通过将利益相关者按照重要程度、与企业的紧密程度及对企业的影响程度进行排序并依此进行战略管理，优先满足首要利益相关者的需求，并逐渐满足更多利益相关者更深层次的需求，实现企业长远发展。利益相关者战略管理过程体现了企业由弱到强的过程，不同的社会责任层次体现了社会对不同规模、不同绩效的企业提出的要求，这是本文得出前四个结论的根本原因。

在进行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规划时，企业应以较高层次的社会责任意识布局各个阶段的行动。德芳有机农场于2008年考察了世界各地顶尖的有机生态农场，并从美国、加拿大、日本、中国台湾等地聘请国际知名设计师和农业专家为德芳制定规划、建设方案和一致的战略目标，这些稀缺的有价值资源成为企业积聚竞争力的基础。前瞻性的企业社会责任行为使得企业致力于超越现有的顾客价值创造新的市场需求，制造“顾客需要但又未曾想过的新产品”[9]，合理预测市场趋势并对变化中的顾客需求进行快速反应。可见性的企业社会责任行为体现在勇于披露企业社会责任信息，赢得内外部环境的支持。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的专属性，例如把蛋鸡项目培育成幼鸡场、育成鸡场、洗选厂、饲料厂、堆肥厂、稻米厂的纵向一体化有机产业链，以确保企业的价值创造是可持续的，赢得了市场主动权；企业以独特方式联结在一起的基本和辅助活动构成了区别于竞争对手的价值链，这种差异正是竞争优势的潜在源泉，构成了不完全模仿和不完全替代能力。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凝聚竞争力的机理如图3所示，因此我们得出下面命题。

图3 德芳有机农场企业竞争优势形成机理

命题5：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能够将企业的长期愿景与短期目标相结合、实现企业利益创造与社会价值创造的统一，为企业凝聚核心竞争优势。

四、研究结论与展望

结合德芳有机农场履行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的案例，本研究发现，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在实施路径上具有阶段性。随着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的践行，企业满足的利益相关者权益、需求、期望表现出逐渐深入的特征。利益相关者战略管理体现了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的管理效率，企业社会责任层次体现了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的管理效果。企业布局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在积蓄一致性、前瞻性、可见性、专属性特征的过程中也形成了自身的竞争优势，实现了企业利益和社会价值的最大化。

本研究的理论意义体现在三个方面：第一，研究对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研究进行了拓展，在讨论其特征的同时梳理了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的践行路径。以往研究对于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的实现过程并未做深入讨论，本研究诠释了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的作用规律，并从动态视角出发，判断企业战略各阶段对社会责任的履行程度。第二，研究从新的角度阐释了企业社会责任与利益相关者理论之间的关系。第三，研究进一步探讨了利益相关者战略管理理论，在现有对利益相关者划分的基础上进行了补充和完善。第四，研究剖析了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的本质，揭示出将社会责任作为一种企业战略可以为企业积累竞争力的机理。

本研究对于观望企业社会责任、处于转型时期的企业具有一定的实践启示。履行企业社会责任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可以与企业效益提升相统一。伴随着企业承担的社会责任层次的提升，企业可以创造可持续发展的市场氛围，引导诚实、守信、负责任的社会环境，实现企业利益与社会效益的双赢。由于样本选择的限制，研究的理论命题仅是基于单案例提出，所选案例具有清晰的战略四阶段分界，未来研究可以通过更多案例进行论证，丰富本文提出的理论框架，为基于社会责任进行战略考虑的企业提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