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婷 陈 杰 钟飞扬 王彬宸 王 珊 廖美焱
武汉大学中南医院医学影像科 湖北 武汉 430071
肺癌是人类第二大最常见的恶性肿瘤,也是全球癌症死亡的主要原因,约占所有癌症死亡人数的22%~23%[1]。肺癌患者的 5 年总生存率约为15%[2]。非小细胞肺癌(non‑small cell lung cancer,NSCLC)是肺癌中最常见的亚型,约占肺癌总病例的 80%~85%[3]。目前,已证实的 NSCLC 的独立预后指标有年龄、性别和肿瘤分期。随着无创诊断技术的飞速发展,血清肿瘤标志物逐渐成为重要的预后因素[4]。以往的研究表明,肺癌相关的血清肿瘤标志物中以癌胚抗原(carcinoembryonic antigen,CEA)和细胞角蛋白 19 片段(CYFRA21‑1)最为敏感,NSCLC 的死亡率与其有关[5]。然而,目前尚未见比较两者与NSCLC 不同组织学分型预后相关的Meta分析报道。本研究拟探讨血清CEA 和CYFRA21‑1水平与NSCLC 及其病理亚型预后的关系。
1.1 检索策略此Meta 分析是基于PRISMA 指南[6]进行的。检索 PubMed、Embase、Cochrane Li‑brary、Web of Science、Springer Link、中国知网和万方数据库,检索时限为建库至2020 年12 月。采用主题词和自由词结合的检索方式。英文检索词包括:NSCLC、non‑small cell lung cancer、lung adeno‑carcinoma、lung squamous cell carcinoma、CEA、car‑cinoembryonic antigen、CYFRA21 ‑ 1、cytokeratin fragment 21 ‑1、prognosis、prognostic、survival、out‑come 等;中文检索词包括:非小细胞肺癌、肺鳞癌、肺腺癌、癌胚抗原、细胞角蛋白19 片段、预后、生存率、生存期、结局等。
1.2 文献纳入和排除标准
1.2.1 纳入标准 ①文献类型为回顾性队列研究;②研究对象为病理确诊的原发性NSCLC 患者;③依据文献中两种标志物的界值,将患者分为高水平组和正常水平组,检测时间为首次抗肿瘤(手术、放疗、化疗、靶向治疗、免疫治疗等)治疗前1 周内;④研究报道了两种标志物与NSCLC 及不同组织学分型预后相关指标的关系,如总生存期,无复发生存期及无病生存期等;⑤语言为中文或英文。
1.2.2 排除标准 ①Meta 分析、综述、病例报告、会议摘要等类型的文献;②重复发表的文献;③未能获取全文的文献;④未报道相应预后指标、联系作者也无法获取的文献。
1.3 资料提取提取资料包括第一作者、出版年份、研究持续时间、地区、组织学分型、肿瘤分期、治疗方法、两种肿瘤标志物界值的定义、高水平和正常CEA 及CYFRA21‑1 的患者总数及总生存期。
1.4 偏倚风险评价由两位研究者采用Newcastle‑Ottawa Scale(NOS)量表独立评估纳入研究的偏倚风险,如果两者出现分歧,则由第3 位研究人员再次仔细阅读文献。NOS 质量评价量表包括研究的选择性、组间可比性和结果测量,满分为9 分,5 分及以下归为低质量研究。
1.5 统计学分析采用RevMan 5.3 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P<0.05 被认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计数资料以风险比(RR)及其95%可信区间(confi‑dential interval,CI)为效应量。采用卡方检验分析研究结果的异质性,若I2≤50%,P>0.10,认为异质性无统计学意义,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分析;反之则采用随机效应模型进行合并分析[7]。分析研究之间的异质性来源,必要时进行亚组分析。采用Begg′s检验进行发表偏倚检验,如果P≤0.1,则拒绝无发表偏倚的原假设。
2.1 纳入文献的基本特征和偏倚风险评价结果本文共纳入 16 项回顾性队列研究[5,8‑22],包括来自 7个国家的 3 601 名NSCLC 患者,日本6 项、中国4项、韩国 2 项、意大利 1 项、德国 1 项、波兰 1 项和西班牙 1 项。其中 4 项研究仅包含 CYFRA21‑1 的相关分析。少数研究有无复发生存期及无病生存期的相关分析。纳入文献的基本特征及偏倚风险评价结果见表1。
表1 纳入文献的基本特征和偏倚风险评价结果
2.2 Meta 分析结果
2.2.1 CEA 和 CYFRA21‑1 预 测 NSCLC 患 者 2年总生存期的比较 有12 项研究报道了CEA 水平与2 年总生存期的关系,16 项研究报道了CYFRA21‑1 水平与 2 年总生存期的关系,各研究结果间有较高异质性(CEA:I2=65%,CYFRA21‑1:I2=83%),采用随机效应模型分析。结果显示,CEA 和 CYFRA21‑1 水 平 与 患 者 2 年 总 生 存 期 之间存在显著相关性,CEA 高水平者较正常水平者2年总生存期短(RR=0.80,95%CI:0.69~0.93,P=0.003 2)(图 1),CYFRA21‑1 高水平者较正常水平者 2 年总生存期短(RR=0.61,95%CI:0.50~0.73,P<0.000 01)(图 2)。
图1 CEA 高水平与NSCLC 患者2 年总生存期关系的森林图
图2 CYFRA21⁃1 高水平与NSCLC 患者2 年总生存期关系的森林图
2.2.2 CEA 和 CYFRA21‑1 与 NSCLC 患者 2 年总生存期关系的亚组分析 如表2 和表3 所示,对4 种常见的人群及临床特征进行亚组分析,包括地区、样本量、治疗方法和肿瘤分期。CEA 对NSCLC 患者2 年总生存期预测的亚组分析显示,在Ⅲ~Ⅳ期NSCLC 患者中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4),Ⅰ~Ⅱ期NSCLC 患者中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7);在接受手术治疗的患者中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4),非手术治疗的患者中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11);在不同地区中差异有统计学意义。CY‑FRA21‑1 对 NSCLC 患者 2 年总生存期预测的亚组分析显示,在地区、样本量、治疗方法和肿瘤分期各亚组中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
表2 CEA 相关的亚组分析表
2.2.3 CEA 和 CYFRA21‑1 与 NSCLC 不同组织学分型的相关性 CYFRA 21‑1 的升高与腺癌(RR=0.58,95%CI:0.37~0.90,P=0.01)和鳞癌(RR=0.82,95%CI:0.69~0.98,P=0.03)患者 2 年总生存期之间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图3、4)。CEA 升高与腺癌(RR=0.86,95%CI:0.77~0.97,P=0.01)2年总生存期之间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图5),与鳞癌患者(RR=0.88,95%CI:0.73~1.05,P=0.16)2 年总生存期之间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图6)。
图3 CYFR21⁃1 与腺癌关系的森林图
图5 CEA 与腺癌关系的森林图
图6 CEA 与鳞癌关系的森林图
2.2.4 发表偏倚 分别对血清高水平CEA 和CY‑FRA21‑1 与 NSCLC 患者 2 年总生存期的研究进行Begg′s 检验 ,P值为 0.304 和 0.096。因此,前者不拒绝无发表偏倚的原假设,后者拒绝无发表偏倚的原假设。结果如图7 所示。
图7 CEA 和CYFRA21⁃1 与NSCLC 患者2 年总生存期关系的漏斗图分析
表4 CYFRA21⁃1 相关的亚组分析表
图4 CYFR21⁃1 与鳞癌关系的森林图
许多文献报道 CEA 和 CYFRA21‑1 是具有高度敏感性的肺癌肿瘤标志物[5,15]。本研究汇总了这两种肿瘤标志物与NSCLC 患者2 年总生存期关联的证据,共纳入16 项回顾性队列研究,包括3 601 例NSCLC 患者,发现高水平组 CEA 和 CYFRA21‑1的2 年总生存期均明显低于正常组,这与之前的研究结 果一致[5‑15]。值得注意的是,CYFRA21‑1 与NSCLC 患者的2 年总生存期关系的RR值低于CEA 组,提示血清 CYFRA21‑1 升高较 CEA 升高更能预测NSCLC 患者的不良预后。
进一步的亚组分析可以发现CYFRA21‑1 升高在不同地区、治疗方法和肿瘤分期中均可作为NSCLC 预后不良的有效指标,样本量对其影响小。而对于CEA 来说,其预测能力会受到肿瘤分期和治疗方法的影响。血清CEA 可以预测晚期肺癌(Ⅲ~Ⅳ期)及不分期肺癌患者的2 年总生存期,而在早期肺癌(Ⅰ~Ⅱ期)中不能,这与之前CEA 和CY‑FRA21‑1 对Ⅲ~Ⅳ期NSCLC 患者预后有重要作用的结论一致[20]。另有研究表明,虽然CEA 和CY‑FRA21‑1 均与Ⅰ期 NSCLC 预后相关,但在进行多元回归分析后发现高水平的CEA 与Ⅰ期NSCLC患者预后之间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CYFRA21‑1可作为Ⅰ期NSCLC 患者预后的独立决定因素[21]。同样,血清CEA 可以预测手术治疗后NSCLC 患者的2 年总生存期,这与之前的研究一致[11]。而在非手术治疗下不能预测。有研究表明血清CEA 和CYFRA21‑1 可以作为晚期接受多西他赛单药治疗的NSCLC 患者的预测和预后指标[12]。但也有研究称血清CYFRA21‑1 可以作为EGFR 基因靶向治疗后的 NSCLC 的预后指标,而 CEA 不能[19]。因此,可能还需对非手术治疗再进行分组才能更好地分析其相关性,由于纳入文献的局限性,本Meta 分析仅能将治疗方法分为手术与非手术两种。
本研究还分析了这两种肿瘤标志物与NSCLC不同组织学分型之间的相关性。 高水平的CYFRA21‑1 在腺癌患者中(RR=0.58)比在鳞癌患者中(RR=0.82)更能反映较差的预后。高水平的CEA 能够预测腺癌患者的不良预后而无法预测鳞癌,这与之前的研究一致[11]。这可能与鳞癌较少转移,整体生存期预后较好有关,但也不能排除纳入鳞癌患者数量太少的原因。有研究表明血清CEA 和 CYFRA21‑1 对晚期接受 EGFR 基因靶向治疗的NSCLC 患者有良好的预测和预后价值,特别是在鳞癌患者或EGFR 突变状态不明的患者中更有意义,但未进行 CEA 和 CYFRA21‑1 预测能力的分析比较[16]。目前评估肿瘤标志物与常见的NSCLC 组织学类型(腺癌和鳞癌)之间预后价值的文献还太少,还需进行更多更全面的相关研究。
本研究纳入的文献之间存在异质性,因此使用随机效应模型并进行亚组分析。在CEA 相关亚组分析中,地区、肿瘤分期及治疗方法均会影响其异质性,样本量的影响因纳入文献数量有限而结果未知。在CYFRA21‑1 相关亚组分析中,样本量和肿瘤分期对其异质性有一定的影响。
本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本研究只收集了中英文文章,这会导致选择偏倚;部分文献未同时分析CEA 与 CYFRA21‑1 与 NSCLC 预后的相关性,较少讨论肿瘤标志物与其组织学分型关系;大多数文献缺乏基于肿瘤标志物的5 年总生存期相关数据,因此本研究以2 年总生存期为结局指标;由于异质性的存在,本研究使用随机效应模型并进行亚组分析。
综上所述,高水平 CYFRA21‑1 比 CEA 更能预测NSCLC 患者的不良预后。高水平的CYFRA21‑1对腺癌患者不良预后的预测能力较鳞癌强;高水平的CEA 可以预测腺癌患者的不良预后而无法预测鳞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