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从学生时代就研读中国古籍,从事革命活动后一直是史籍陪伴。他曾把《资治通鉴》读了17 遍,把《二十四史》读了3 遍,把《红楼梦》读了3遍。仅《毛泽东选集》引用的古书古句,就达上千条之多。彭德怀曾在《彭德怀自述》中写道:“在党内真正懂中国历史的,只有毛主席一人。”毛泽东鉴古观今,以史资政,达到了运用之妙、存乎于心的境界。
借鉴古籍指导革命毛泽东自幼熟读孔孟学说,经过革命斗争实践,他已能运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原理,批判地继承中国古代的文化遗产,随时结合形势和工作的需要古为今用。
1938 年10 月,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在民族战争中的地位》一文中指出:学习我们的历史遗产,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给予批判的总结,是我们学习的另一种任务。我们这个民族有数千年的历史,有它的特点,有它的许多珍贵品。对于这些,我们还是小学生。今天的中国是历史的中国的一个发展,我们是马克思主义的历史主义者,我们应当给予总结,承继这一份珍贵的遗产。这对于指导当前的伟大运动,是有重要帮助的。
毛泽东的军事思想,是马列主义关于革命战争的理论同中国革命战争的实际相结合的产物,也是对中国古代优秀的军事文化遗产,尤其是《孙子兵法》的运用、继承和创新。1936年,他在《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一文中,多处引用《孙子兵法》的理论来总结中国革命战争经验。如《军事篇》的“以逸待劳,以饱待饥”“避其锐气、击其惰归”,《始记篇》的“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谋攻篇》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等。
1943 年,针对蒋介石不打日本而消灭边区的企图,毛泽东在《质问国民党》一文中,说:“假如你们也没有什么对付日本人的蒙汗药、定身法,又没有和日本人订立默契,那就让我正式告诉你们:你们不应该打边区,不可以打边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两个故事,是有道理的。”前一个故事引自《战国策·燕册二》,后一个故事则引自《庄子·山木》。这两个古代典故的引用,把当时抗战的形势和三方面的利害关系分析得再透彻不过了。
运用古籍资政治国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在日理万机之中,仍不忘研读古籍,从中汲取经验,并运用到治国大业中去。
1952 年,毛泽东在一次谈话中说:“我们杀了几个有功之臣也是万般无奈。我建议重读一下《资治通鉴》,治国就是治吏。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将不国。如果一个个寡廉鲜耻、贪污无度、胡作非为,而国家还没有办法惩治他们,那么天下一定大乱,老百姓一定会成为李自成。我说过的,杀人不是割韭菜,要慎之又慎。但是,事出无奈,不得已啊。问题若是成了堆,就是积重难返了啊。崇祯皇帝是一个好皇帝,可他面对那样一个烂摊子,只好哭天抹泪走了哟。我们共产党不是明朝的崇祯,我们决不会腐败到那种程度。不过,谁要是搞腐败那一套,我毛泽东就割谁的脑袋。我毛泽东若是搞腐败,人民就割我毛泽东的脑袋。”
从李自成起义失败提出警惕“糖衣炮弹”的袭击,从“触龙说赵太后”看到防止蜕化变质,从李斯的《谏逐客书》想到精兵简政,从周瑜“是一个青年团员”提出要培养共产主义接班人……可以说,毛泽东从古籍中为治国理政的方针路线找到了很多理论依据和策略。
以古籍慰藉心灵毛泽东晚年的身体每况愈下。1974 年五六月,他布置注释和阅读了庾信、谢庄、谢惠连、江淹、白居易、陆游、陈亮、辛弃疾、张元干、汤显祖等人的辞赋诗词散曲达35 篇,从中可以窥见他在晚年岁月的复杂心态。
1974 年5 月,毛泽东布置注释了庾信的《枯树赋》、谢庄的《月赋》、谢惠连的《雪赋》、江淹的《别赋》《恨赋》。在《枯树赋》里,他联想饱经风吹雨打、水火摧残、虫蚀鸟啄的老树“拔本垂泪,伤根沥血”的惨状,发出“树犹如此,人何以堪”的喟叹。《月赋》寄寓的是“悄焉疚怀,不怡中夜”的凄情,可以想象毛泽东长夜不寐、百感交集的情景。在读《雪赋》时,他发出“岁将暮,时既昏,寒云炽,愁云繁”的感伤。《别赋》中的“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则抒发了他晚年“摹暂别之状,写永诀之情”的哀伤。《恨赋》中的“自古皆有死,莫不饮恨而吞声”,则是倾诉人生暮年之无奈。
毛泽东一生斗志昂扬、乐观向上,晚年借古典辞赋诗词慰藉心灵,以寄托壮志未酬的遗憾,特别是对中国未来的忧思、对往昔岁月的追忆,令人感慨、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