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莹,卢眺眺,汪强,陶丹红,石敏,韩耀静,张智雯,陶明,孔微
抑郁障碍是一种以显著而持久的心境低落为主要临床特征的精神性疾病,严重影响患者生活工作和学习,具有高复发、高致残等特点,被认为是仅次于心脏病的第二大疾患[1]。反复发作的病症也给患者及家属带来了沉重的身心和经济负担,即使在急性发作缓解后,许多患者的家庭功能仍无法恢复。因此,家庭功能在抑郁障碍的病程中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2]。引起抑郁障碍反复发作的诱因十分复杂,目前被普遍认同的观点主要是受生物、心理和社会因素的综合影响。在探讨各类诱因的同时,也有必要关注患者的社会支持情况。现关于复发性抑郁障碍患者的报道,尤其是反复发作的病程与家庭功能、社会支持之间相互关系的内容较少。本文以正常健康人群为对照,对复发性障碍患者的家庭功能及社会支持情况予以评定,分析此类患者心理社会的危险因素,为该疾病的预防和诊疗提供科学指导。现报道如下。
1.1 一般资料收集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二医院门诊2019年6月至2020年12月就诊的复发性抑郁障碍患者(病例组),另选符合条件健康体检者及招募的志愿者设为对照组。本研究经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
1.2 纳入和排除标准病例组纳入标准:(1)年龄18~65岁;(2)符合《国际疾病分类第10版(ICD-10)》抑郁发作的诊断标准;(3)至少有2次发作,每次发作持续时间至少2周,2次发作之间有几个月无明显心境紊乱;(4)汉密尔顿抑郁量表(HAMD)评分>17分;(5)全程配合相关访谈和检查,对研究知情同意。排除标准:(1)双相情感障碍;(2)躯体疾病伴发的抑郁障碍;(3)神经系统疾病、精神发育迟滞及全面发育障碍等;(4)孕妇、哺乳期妇女。
对照组纳入标准:(1)年龄18~65岁;(2)汉密尔顿抑郁量表(HAMD)评分≤7分;(3)全程配合相关访谈和检查,对研究知情同意。排除标准同复发性抑郁症组。
1.3 方法
1.3.1 诊断性访谈由高年资精神科主治医师对患者进行诊断性访谈,包括了解患者抑郁发病的频次及表现,如首发年龄、至今为止的发作次数、治疗情况、有无自杀自伤史等。
1.3.2 调查工具(1)课题组自拟一般情况调查表:包括入组对象的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工作状况、婚姻状况等基本人口学资料。(2)社会支持评定量表(SSRS)[3]:包括客观支持3条(即患者所接受到的实际支持),主观支持4条(即患者所能体验到的或情感上的支持)和对支持的利用度3条(支持利用度是反映个体对各种社会支持的主动利用,包括倾诉方式、求助方式和参加活动的情况),具有较好的信度和效度。(3)家庭功能评估量表(FAD):总共60个条目,包括问题解决、沟通、角色、情感反应、情感卷人、行为控制、总体功能7个分量表。采取4级记分法(非常同意=1,同意=2,不同意=3,完全不同意=4),每个分量表的各条目得分平均数即为该分量表的分值,得分越低,表明家庭功能越好。所有受试对象均被课题组告知调查目的和答题方法,根据受试对象的受教育程度采取独立完成问卷或在接受过正规培训的课题组成员的协助下完成调查。
1.4 统计方法采用SPSS 24.0统计软件进行处理,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均值±标准差表示,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计数资料采用检验;等级资料采用秩和检验;变量关系分析采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P<0.05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 一般资料比较病例组50例,其中男24例,女26例;平均年龄(44.3±14.8)岁。对照组42例,其中男22例,女20例;平均年龄(39.3±13.1)岁。两组性别、年龄上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
2.2 社会支持方面比较病例组社会支持总分、客观支持、主观支持、对支持的利用度得分均低于健康对照群体(均P<0.05),见表1。
表1 病例组和对照组社会支持方面比较 分
2.3 社会支持程度比较 两组社会支持程度上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25.71,P<0.05),见表2。
表2 病例组和对照组社会支持程度比较 例(%)
2.4 家庭功能比较 两组在问题解决、沟通、角色、情感反应、情感介入和总功能方面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而行为控制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病例组和对照组家庭功能比较 分
2.5 复发性抑郁障碍患者复发次数和社会支持、家庭功能间的关系以复发性抑郁障碍患者抑郁复发次数为因变量,将FAD总功能评分SSRS评估中均具有显著性差异的SSRS总分、客观支持、主观支持、对支持的利用度作为自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FAD总功能、SSRS总分、主观支持是抑郁障碍反复发作的影响因素(均P<0.05),见表4。
表4 复发性抑郁障碍患者复发的影响因素分析
研究发现复发性抑郁障碍患者社会支持差于健康对照,这与Brown等[4]发现社会支持差的群体更易罹患抑郁症结论相符。患者在社会支持的客观、主观和对支持的利用度方面均差于正常群体,这可能与反复发病对患者社交、人际、情绪调控等方面改变有关。同时,外界降低对患者工作学习等要求有时也会成为一种强烈负面的情绪使患者认为自己的价值实现受到了贬低和歧视,明显的病耻感进一步阻碍患者社会角色的承担与转换。杜娜等[5]也提到对抑郁患者实施家庭治疗时,需要考虑到其家庭支持与正常家庭之间的差异。
家庭功能是衡量家庭系统运行状况的重要标志,也是影响成员间心理发展的重要变量。家庭功能越差,成员间的协调沟通能力越弱,情感介入也越少,各成员心理状况的起伏也越明显。分析原因:一方面反复的病症本身改变了情绪、认知等功能,一定程度影响自身的表达;另一方面日益退步的家庭功能,使原本岌岌可危的家庭状况更加不堪一击。复发性抑郁障碍患者内心过度敏感,担忧自己的病情反复发作成为家庭的负担,因而更关注他人对自己的反馈,更希望受到关注和支持。不少患者除了要面对疾病,还要应付家人与朋友的不理解、不支持等情况,一部分是因为对抑郁发作认识的不足,一部分则源于对“久病”的忽视和嫌弃,越不被支持,越不利于恢复,越容易反复发作。因此医生在治疗时,不仅要面对患者本人,还要花时间与患者家属沟通,给予一定知识灌输和治疗建议,以增加家庭成员对治疗的依从度,也更有利于患者的远期康复。
家庭功能的行为控制因子在研究的病例组和健康对照组之间并未表现出明显差异。这可能与“家长制”的传统文化有关,“家长”过于压制其他成员的思想和行为,加之成员间表达沟通不畅,导致了最终行为控制维度结果的不理想。
本研究收获了一些关于复发性抑郁障碍患者的家庭功能状况,为后续功能分析提供了基线参考,不足在于样本量较小,对于深入探索社会支持、家庭功能、教养环境等各因素和抑郁发作、发作类型、神经生物学改变、远期康复治疗等关系仍有待完善,希望能在今后更多研究中得到进一步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