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旭青
杭嘉湖地区是我国蚕桑文化的发源地之一。据考古材料证实,早在4700多年前,湖州地区先民就掌握了蚕丝加工技术。在栽桑、养蚕到缫丝、织绸的系列生产过程中,积累了丰富的、系统的、完善的蚕桑技术和丝绸技艺,这里的产品都冠以“湖”字,如湖桑、湖丝、湖绉等,自明代起“湖丝甲天下”就享誉全国。
汪曰桢(1813—1881),浙江乌程(今湖州)人,所撰《湖蚕述》成书于1874年,有光绪六年(1880)刻本,以及农学丛书、荔墙丛刻本和1956年中华书局铅印本。汪氏《湖蚕述》共有4卷,分40个专题门类, 是书详细地记载了栽桑、 养蚕、缫丝、卖丝、织绸等一整套生产经验,以及当地民众的养蚕习俗。卷一为总论、蚕具、栽桑;卷二为浴种、滃种、护种、贷钱、糊筐、收蚕、蚕禁、采桑、稍叶、饲蚕、头眠、饷食、二眠、出火、大眠、分桑夷、铺地;卷三为缚山棚、架草、上山、攃火、回山、择茧、缫丝、剥蛹;卷四为作绵、澼絮、生蛾、布子、相种、藏种、望蚕信、卖丝、纺织、赛神、二蚕、桑蚕、占验。并在对应的40个专题门类之后,依次附录沈炳震《蚕桑乐府》和董蠡舟《南浔蚕桑乐府》中的乐府诗。此书是江南蚕桑生产技术的汇集大成之作,记录和保存了丰富的乡土社会生活史料。
蒋猷龙先生曾为《湖蚕述》进行注释,于1987年由农业出版社正式出版了《湖蚕述注释》一书。据笔者所知,迄今研究论文仅有章步青《谈〈湖蚕述〉中的养蚕技术》一文,其他论著尚未见。汪曰桢编撰《湖蚕述》的学术价值主要体现在乡土蚕桑文献、蚕桑技术传承、蚕桑信仰习俗、蚕桑丝绸经济、蚕桑术语词汇等五个方面,以下便试作分述。
在阐述为何编撰《湖蚕述》一书的缘起时,汪曰桢“自序”云:
岁壬申(1872)重修《湖州府志》,“蚕桑”一门,为余所专任,以旧志唯录《沈氏乐府》,未为该备,因集前人蚕桑之书数种,合而编之,已刊入志中矣。既而思之,方志局于一隅,行之不远,设他处有欲访求其法者,必购觅全志,大非易事,乃略加增损,别编四卷,名之曰《湖蚕述》,以备单行。所集之书,唯取近时近地……志在切实用,不在侈典博也。
这段文字有以下两点值得注意:一是《湖蚕述》系“集前人蚕桑之书数种,合而编之”而成;二是“所集之书,唯取近时近地……志在切实用”的地方蚕桑文献。
基于上述,在考察《湖蚕述》征引的文献时,其引用的文献达77种之多,可以分为三类:一是农蚕书类,主要有涟川《沈氏农书》、张履祥《补农书》、费南辉《西吴蚕略》、董开荣《育蚕要旨》、沈炼《广蚕桑说》、高铨《吴兴蚕书》、高时杰《桑谱》等17种;二是地理方志书类,主要有劳钺《湖州府志》(《劳府志》)、 刘沂春 《乌程县志》(《乌程刘志》)、胡承淇《湖州府志》(《胡府志》)、汪曰桢《南浔镇志》、张铎《湖州府志》、董斯张《吴兴备志》、陈观《乌青镇志》、《武康县志》等20种;三是笔记、其他书类,主要有徐献忠《吴兴掌故》、沈炳震《蚕桑乐府》、董蠡舟《南浔蚕桑乐府》、张炎贞《乌青文献》、宋雷《西吴里语》、董恂《南浔蚕桑乐府》等40种。这些乡土文献里不仅记录、保存了大量的相关蚕桑技术,也是研究乡土民俗、文化、生活的文献史料。
此外,湖地先贤整理和编撰的蚕桑文献还有高铨《蚕桑辑要》、仲昂庭《广蚕桑说辑补》、李聿求《桑志》等,这是湖地地域文化特色鲜明的乡邦蚕桑文献,也是研究地域经济、文化和乡土生活的史料。
由于《湖蚕述》是集他人著作而成,作者熟悉蚕桑技术,对资料的取舍有据,极少个人主见,故能比较科学体系化地合而编之,是江南栽桑养蚕技术的理论集大成之作,对保护和传承蚕桑技术记忆意义重大,其独特的章节“拼接”方式,时至今日仍具有借鉴意义。例如,卷1“接桑”条云:
桑本粗壮者可接,细弱者不可接。接法:先剪家桑枝有叶芽者,每枝约长三四寸(《桑谱》),置筐中,以湿布覆之,勿使见风日(《广蚕桑说》)。用小刀于野桑本上, 离地半尺许, 划开桑皮 (《桑谱》)。将刀略一摆动,则皮已离骨,取小竹钉长二寸许者,削如马耳样,嵌入皮内,嘉湖人谓之桑饪恬剪(《广蚕桑说》);随将家桑枝(俗称层头),一头削薄,一面如鸭嘴形(《桑谱》),取出桑饪恬,而以是条嵌入皮中,须以刀削一面向外乃活(盖桑枝膏液,皆从皮上流过,故必以接条之皮与本树之皮彼此相向,乃得浃洽,若以皮贴皮,以骨贴骨,则必不活矣。《广蚕桑说》) 以桑皮缠定, 粪土包缚,令不泄气(《乌青文献》)。或用长籼稻秆缚之数转,须宽紧相宜(《桑谱》),汙泥护之(《西吴蚕略》),慎勿动摇(《广蚕桑说》)。如天晴和暖,在清明节前十日内接;天寒阴雨,须清明节后十日内接(《桑谱》),月余即活(《西吴蚕略》)。甫接而遇骤雨,则活者寡矣(《广蚕桑说》)。接后能得天晴二日,第三日虽有细雨无害,倘久晴,缚处燥裂,须用水润其缚(《桑谱》),俟新条发芽,将故条剪去,便成家桑(《西吴蚕略》)。接而不活者,其本身必更发新条,可候明春再接(《广蚕桑说》)。
这种资料取舍“拼接”毫无违和之感,不仅彰显编撰者非常熟悉蚕桑技术,又见这里的先民对蚕桑“嫁接”技术非常了解和娴熟。这段文字征引和撷取的文献有 《桑谱》《广蚕桑说》《乌青文献》《西吴蚕略》等。接桑,是“栽桑”一门中涉及种桑葚、压条、种桑秧、接桑、缚接桑、阉野桑、扎绊接科、拦桑枝、假拦桑、剪桑叶、摘桑叶、耘二叶、捋羊叶、移桑、修桑、治虫、壅桑、垦地锄草、原性治病等19道技术环节之一,每一环节对技术要求和注意事项进行了详细的说明。
缫丝,是将蚕茧抽出蚕丝的工艺,包括索绪、理绪、集绪、拈鞘、缫解、添绪和接绪、卷绕和干燥等工艺步骤。卷3“缫丝”条云:
煮茧抽丝, 古谓之缫, 今谓之做 (《吴兴蚕书》)。先取茧曝日中三日,曰晾茧,然后入锅动丝车(《胡府志》)。阴雨则火烘之,使蛹不化,得以徐缫之。谚曰:“小满动三车”,谓油车、水车、丝车也(董蠡舟《乐府小序》)……丝欲其细而白。欲白必多换汤水,欲细不可惜功夫。丝必欲其好做,好做则蚕蛹身上无衣,丝多而功夫不费。若好做而茧选得白,是为上号;倘茧白不好做,终是次号,因茧在汤中多滚,去其颜光矣。其故由于上山时间潮湿闷热,则丝必不好做。上山之不可不讲究如此(《育蚕要旨》)。
从这段文字的描述可知,湖地的缫丝工艺是民众的智慧结晶和理论总结。从记载可知,湖地的缫丝步骤有澄水、储薪、安灶、排车、打绪头、分绺上轴、匀茧窝、捞著衣、添丝接绺、辨生熟重轻、理野丝、防跳花、防走板、盖面、换汤、架火、煽车火、各茧做法、脱车、择良工等20道工序,书中对每一道工序的技术细节、要求和注意事项进行了详细的说明。
种桑养蚕, 是蚕乡蚕农重要的经济来源,特别是在古代“男耕女织”的小农经济结构中尤为如此。旧时,蚕桑收成的好坏直接关系到生活水平,谚语有“蚕是农家宝,一年开销靠”“养得一季蚕,可抵半年粮”“桑是摇钱树,蚕是银元宝”,非常形象生动地说明了蚕桑经济在家庭中的重要性。侍神礼佛、祈求蚕桑丰收是每一个蚕桑人的心愿,往往是发自内心的虔诚。赛神,是神祇崇拜的一种活动方式。卷4“赛神”条云:
俗呼蚕神曰蚕姑。 ……而 《吴兴掌故集》引《蜀郡图经》曰:“九宫仙嫔者,盖本之《列仙通记》所称马头娘。”今佛寺中亦有塑像,妇饰而乘马,称马鸣王菩萨,乡人多祀之(《胡府志》)。下蚕后,室中即奉马头娘,遇眠,以粉茧、香花供奉,蚕毕送之,出火后始祭神,大眠、上山、回山、缫丝皆祭之,神称“蚕花五圣”(《西吴蚕略》),谓之拜蚕花利市(董蠡舟《乐府小序》)。
蚕神是民间信仰的司蚕桑之神, 古代有蚕姑、蚕女、马头娘、马明王、蚕花娘娘、马鸣王菩萨等称呼。实际上,蚕农的“拜蚕花利市”是“农耕”经济结构中蚕神崇拜和信仰的心理基础。又云:
湖俗佞神,不指神之所属,但事祈祷;不知享祀之道,借以根本,非所以祈福免祸也。或曰蚕月人力辛勤,正须劳以酒食,屡祠神以享馂余,是亦一道也(《吴兴蚕书》)。
湖地祀神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蚕月人力辛劳,正须劳以酒食”,好好犒劳辛苦的养蚕人,所以“屡祠神以享馂余,是亦一道也”,揭示了“享祀之道”的真谛。
在养蚕季,蚕事高于一切,也形成了诸多与蚕桑有关的民间禁忌和习俗。卷2“蚕禁”条云:
蚕时多禁忌,虽比户,不相往来。宋范成大诗云:“采桑时节暂相逢”,盖其风俗由来久矣。官府至为罢征收,禁勾摄(《胡府志》,按:学政考士、提督阅兵,并避蚕时),谓之关蚕门。收蚕之日,即以红纸书“育蚕”二字,或书“蚕月知礼”四字贴于门,猝遇客至,即惧为蚕祟,晚必以酒食祷于蚕房之内,谓之冷饭,又谓之送客人(《吴兴蚕书》)。虽属附会,然旁人知其忌蚕,必须谨避,庶不至归咎也。
从这段文字记载可知,有“蚕时多禁忌,虽比户,不相往来”的民间自觉,蚕时“官府至为罢征收、禁勾摄”的官方要求,收蚕之日有以红纸书“育蚕”“蚕月知礼” 贴于门的习俗, 猝遇客至有“以酒食祷于蚕房之内, 谓之冷饭, 又谓之送客人”的礼俗。
清代,诗人袁枚《雨过湖州》中有“人家门户多临水,儿女生涯总是桑”诗句,这不仅是湖州风情、民居格局的真实写照,也是蚕乡民众“蚕桑为本”生活的概括。与蚕桑有关的习俗,渗透进蚕乡民众的日常生活之中。卷2“浴种滃种”条云:
俗于腊月十二日、 二月十二日礼拜经忏,谓之蚕花忏。僧人亦以五色纸花施送,谓之送蚕花(《吴兴蚕书》)。 寒食节具牲醴禳白虎以祛蚕祟,以米粉肖白虎像,祭毕弃之(《吴兴蚕略》)。设酒饵以祷栋柱,谓可祛鼠耗(《吴兴蚕书》)。是日市门神贴之,以石灰画地为弓弩形以祛祟(董蠡舟《乐府小序》)。清明食螺,谓之挑青,以壳撒屋上,谓之赶白虎 (《湖录》), 招村巫禳蚕室 (《西吴蚕略》)。
旧时蚕乡, 俗以腊月十二日为蚕神生日,在这一天和二月十二日蚕乡有礼拜经忏的仪式,谓之“蚕花忏”,僧人的“送蚕花”;寒食节具牲醴禳白虎以“祛蚕祟”的仪式、祷栋柱以“祛鼠耗”、寒食节的“贴门神”、以石灰画地为弓弩的“祛祟”;清明食螺谓之“挑青”,以螺壳撒屋上谓之“赶白虎”等仪式和民俗活动。
在杭嘉湖蚕乡, 蚕眠上山之后或缫丝时,各家亲朋好友携带枇杷、灰鸭蛋、黄鱼、鲜肉、包子等礼品,亲戚彼此往来做客慰问,并预祝蚕茧丰收,因为是探望蚕眠的“山头”,俗又称“望山头”,一直流传至今。卷4“望蚕信”条云:
缫丝时,戚、党咸以豚、蹄、鱼、鱐,果实、饼饵相馈遗,谓之望蚕信(董蠡舟《乐府小序》)。有不至者,以为失礼,盖无特蚕时禁忌,久绝往来,亦以蚕事为生计所关,故重之也(《遣间琐记》,按:此风东乡最重之)。
实际上,蚕宝宝从“大眠”至“上山”这段时间,俗称“蚕罢头里”,看蚕的禁忌都解除了,亲朋往来做客,藉以慰劳辛苦的蚕娘,并祝贺“蚕花廿四分”,这个习俗就称“望蚕讯”“望山头”。
“贷钱”一词,语出《史记·孟尝君列传》“岁馀不入,贷钱者多不能与其息,客奉将不给”。其义是借债。湖地贫者贷钱养蚕,卖丝之后付息偿贷,在《湖蚕述》的描述和记载中,亦可管窥其大概。卷2“贷钱”条云:
蚕时,贫者贷钱于富户,至蚕毕,每千钱偿息百钱,谓之加一钱(《南浔镇志》)。富家实渔利。而农民亦赖以济蚕事,故以为便焉(董蠡舟《乐府小序》)。
当时“每千钱偿息百钱,谓之加一钱”的记载,此反映了蚕桑地区的商业经济意识,也是富户与农民互惠互利的一种借贷与合作方式。
明清以来, 湖州府地区是江南丝绸的重镇,丝绸贸易特别活跃。晚清民国年间,以湖州府南浔镇丝商为主体,以上海大都市为商业活动的商人群体——“湖州商帮”,也称“浔商”。卷4“卖丝”条云:
小满之日必有新丝出市, 谚云:“小满见新丝”(《湖录》)。列肆购丝,谓之“丝行”,商贾骈坒,贸丝者群趋焉,谓之“新丝市”(董蠡舟《乐府小序》)。向之顿叶者,至此则转而顿丝焉(董恂《乐府小序》)。细丝亦称“经丝”,可为缎经,肥丝可织虠绫。 有招接广东商人及载住上海与夷商交易者,曰“广行”,亦曰“客行”,专买乡丝者曰“乡丝行”,买经、造经者曰“经行”。别有小行,买之以饷大行,曰“划庄”。更有招乡丝代为之售,稍抽微利,曰“小领头”,俗呼曰“拉主人”。每年杭州委员,来采办北帛丝,苏杭两织造,皆至此收焉(《南浔镇志》)。
这段文字记载了湖地丝绸贸易的情况。每年的小满之日,新丝陆续上市,有列肆购丝的“丝行”、商贾骈坒的“新丝市”,有向之顿叶者则转为顿丝者,出现专门招接广东商人及载住上海与夷商交易者的“广行”,以及“乡丝行”、“经行”、“划庄”、“小领头”等职业经理人,分工明确,各司其职,此亦可管窥湖地比较成熟的丝绸贸易,这是研究浙北湖州丝绸贸易的史料。
《湖蚕述》记录和保存了大量的方言俗语,特别是蚕桑方面的专业术语和词汇。这些蚕桑方面的专业术语和词汇,不仅释义和界定清晰,也是指导蚕桑生产的技术规范, 涉及面非常的广泛,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蚕桑百科大词典。试举数例如下,以窥其一隅:
俗于腊月十二日、 二月十二日礼拜经忏,谓之蚕花忏。僧人亦以五色纸花施送,谓之送蚕花(《吴兴蚕书》)。(卷2《浴种滃种》)
清明后,谷雨前,用旧絮包种六七日(《育蚕要旨》),或以帕裹之,置熏笼一宿,谓之打包。(卷2《护种》)
叶之轻重,率以二十斤为一个(《胡府志》),南浔以东则论担(《西吴蚕略》),其有则卖,不足则买,胥谓之稍。预立约以定价,而俟蚕毕贸丝以偿者,曰赊稍。有先时予值,俟叶大而采之,或临期以有易无,胥曰现稍。其不能者,则典衣鬻钗钏以偿之,或称贷而益之(《胡府志》)。(卷2《稍叶》)
眠起初食曰饷(《胡府志》)。眠后看桑夷上有白丝如绵,谓之杨花桑夷,然后可以饷食。(卷2《饷食》)
小蚕用火,蚕三眠去之,故名出火(亦曰辍火)。近多不用火,而出火之名,仍相沿不改。……蚕多则论斤鬻之,少则买之,俗曰掇出火蚕(《遣闲琐记》)。(卷2《出火》)
凡设塾于家者,蚕至大眠,房屋皆须铺蚕,而蒙师亦家尽养蚕,须自助劳,是时村塾尽辍学,谓之假蚕馆(《西吴蚕略》)。(卷2《铺地》)
草帚宜预备置高燥处,庶临用不致忙迫(《吴兴蚕书》)。 暇日预取稻藁, 疏截整洁 (《西吴蚕略》),用四齿铁耙,仰缚凳上,持草帚于耙齿上,批去其散乱者(《广蚕桑说》),俗名杀蚕茅。《务本新书》“腊月刈茅作茧蓐”, 即此, 古书皆言上蔟(《西吴蚕略》),亦谓之斫蚕忙柴。有懒者,至以高价购诸邻人云 (董蠡舟 《乐府小序》)。(卷3 《架草》)
丝从水出,必用火炙。轴上约做丝两许,即以砂盆爇炭焙之,谓之“煽车火”,亦曰“车头火”。(卷3《缫丝》)
蚕初上山,皆聚帘面,未升于帚骤进火,即损蚕;须烧草以烟熏之,谓之打闷烟,蚕畏烟即上帚头尖(《吴兴蚕书》)。(卷3《攃火》)
从上述记载可知:蚕花忏、送蚕花、打包、稍、现稍、赊稍、饷、杨花桑夷、出火、掇出火蚕、假蚕馆、杀蚕茅、斫蚕忙柴、煽车火、打闷烟等蚕桑专业术语和词汇,涉及了科学技术、社会、民俗、语言、经济、文化诸方面的内容,这也只是书中一部分蚕桑术语和词汇而已。
综之,《湖蚕述》是集江南蚕桑生产技术之大成之作。其乡土文献价值不仅体现在蚕桑技术时至今日仍具有实践指导价值, 其在乡土蚕桑文献、蚕桑信仰习俗、蚕桑丝绸经济和蚕桑术语词汇的研究上也是重要的史料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