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分（外二首）

□张坤富

我与蛙共坐了一整夜

促膝交谈

直到树的天空

梨花如流星般坠落

桃花掩面而泣

是的，我们的秘密是一粒

挂在枝头青涩的果实

一半被阳光浸泡

一半在土壤里饱满

草在黎明醒来的时候

江水靠在岸边

其实风呜咽了整夜

怨你睡得太沉

被唤醒的时候我们一起下的船

而你，却分不清谁是谁的容颜

这一天，纸鸢说要远行

去找更蓝的天

蜗牛爬上树梢

手心里拽着湿漉漉的线

这一天，我用融化的雪

交换了一座大山

让一群蚂蚁，走出了房间

这一天，梧桐下着紫色的雨

打湿了春天透明的鸽哨

羌王城的阳光

迈越三百台阶，我以为摸到了山的胴体

呼吸成一面迂回曲折的墙

松针须臾

樱花落进寺庙，桃蕊就撞响了三月的钟

风是其次的。作祟了二月春寒

登上罗浮羌城

一马平川的旧时，粒粒可数

“心正就是神，人善就是仙”

浮云之中，浮山之上

借一双染着阳光的翅膀俯瞰

人间自是欢喜的三月天

涪江人家

他们在山坡种玉米、土豆

也种白菜和木楼

玉米地高过了屋脊，往上是葱郁的

林木和云朵般的雪

涪江躺在谷底，以一条江的低矮

兜售着人间烟火

他们咳嗽，他们饮酒

在一年的四季，雪会率先抵达种在山坡的庄稼

他们说，刨岀雪裹的白菜，嫩甜

土豆碾出的粉条，有韧劲

玉米高挂门楣，还有风干的辣椒

在虎牙的峡谷

一只羊站在崖壁，是一粒静止的雪

一只鹰遨视苍穹，是一种高远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