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主要家庭休闲模型研究述评

2022-10-22 08:33郑颖玲
旅游学刊 2022年10期
关键词:家庭成员家庭活动

李 琼,林 岚,2,郑颖玲,刘 群,2

(1.福建师范大学地理科学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7;2.福建师范大学福建省亚热带资源与环境重点实验室,福建 福州, 350007)

引言

家庭在人的一生中至关重要,对每个人一生具有持久的影响力。家庭是社会的基本单元之一,是每一种文化的社会结构基石。功能良好的家庭能帮助个体实现个人和社会价值,为主动促进儿童的社会化、发展和培养提供环境,且有助于促进社区和国家的经济稳定。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家庭是他们主要休闲环境,“喜欢一起玩的一家人,(心)总是在一起”(The family that plays together, stays together)。国外家庭休闲(family leisure)研究历史较长,1934 年,Lundberg 等在一书中最早提到家庭游憩(family recreation)一词,书中描述美国郊区家庭流动性、家庭成员在家内外的休闲活动及方式。20 世纪50 年代,相关研究主要关注儿童的休闲活动和社会经济条件、母亲就业状况和夫妻共同兴趣等。20世纪60至70年代,休闲与工作的融合关系被普遍关注,但在早期休闲研究中,家庭处于被忽视地位。20世纪70年代末期,当休闲研究被置于更直接的社会背景下,家庭休闲研究逐渐回归到社区传统研究中。20 世纪80 年代早期,休闲与家庭联系逐渐成为学者共识,认为人们大多数休闲时间是在家里和不同家庭成员度过的,家庭休闲活动中的联系(bonding)、情感和亲密(affection and intimacy)、发展性的玩耍(developmental play)等有助于增强家庭凝聚力和改善沟通,家庭休闲是对家庭成员有益的积极休闲,其间研究主要针对核心家庭(nuclear family),关注女性家庭角色期望、家庭义务与家庭休闲满意度等的研究较多。20 世纪80 年代后期至90 年代,是家庭休闲研究的重要时期,性别仍是主要研究内容,越来越多研究将个人置于特定社会背景下,认为家庭休闲研究不仅涉及人类发展与自由的问题,也是Marcuse“过剩压制”的研究范畴;更加关注家庭的变化(如离婚、贫困、种族和不同性取向的相互影响等)、家庭真实生活条件和多变社会环境等因素对家庭休闲的影响;也意识到社会阶层差异、多元文化甚至年龄差异对家庭休闲研究的重要性。20 世纪90 年代以来,家庭休闲研究成果不断增多,主要基于儿童、父母、性别、母亲(女性)等对象开展家庭休闲研究,关注家庭时间利用和活动模式、家庭休闲涉入、家庭沟通、家庭功能、家庭休闲体验、家庭满意度、家庭游憩、家庭旅游、家庭认同等内容(图1)。2001 年以后,家庭休闲模型应运而生,且发展迅速,对指导家庭休闲实证研究具有一定理论价值。家庭休闲研究已成为国外休闲学研究的重要领域之一。

21 世纪初,国内学者开始关注家庭休闲,主要涉及家庭休闲教育、家庭休闲体育、家庭休闲消费、家庭休闲农场等内容,针对家庭休闲理论和模型研究较少。本文基于Web of Science 核心合集检索数据库,检索主题设置为“family leisure”,文献类别为“Article”,语言为“English”,检索时间跨度为“1900—2021 年”,检索截止时间为2021 年3 月21日(图1)。最初获得国外家庭休闲文献3477 篇,剔除医学、家庭治疗休闲、社会心理学等与本文研究不相关的文献,从257篇甄选的样本中,对涉及家庭休闲模型的研究进行整理,发现国外家庭休闲模型可划分为家庭功能的影响模型、家庭休闲活动的影响模型和家庭休闲体验的影响模型三大类。在分析家庭休闲内涵的基础上,重点对这三大类的10个主要家庭休闲模型的理论基础、模型内容及其应用等开展述评,总结研究启示,期待对推动国内家庭休闲本土化与国际化的融合与发展研究具有指导价值。

图1 CiteSpace分析1990—2021年国外家庭休闲研究关键词主题路径Fig.1 Keywords the matic path of research on foreign family leisure from 1990 to 2021 by CiteSpace analysis

1 家庭休闲的内涵

在北美语境中,“家庭休闲”一词被广泛使用,对这一术语的频繁使用也反映出学者越来越认识到休闲不仅不是生活中的一个孤立层面,更与社会背景和日常生活经历密不可分。关于家庭休闲,国外学者尚未形成统一定义,主要从活动、空间、时间、目的性、成员等视角理解家庭休闲内涵,如1978年Kelly 较早从联系或目标的角度,认为家庭休闲是在休闲时间与家庭成员共同参与的活动,强调这些活动通常是与家庭成员一起参与的,且家庭角色在这些活动中是不可或缺的,但如果参与者与家庭外的人一起参加活动,这对参与者的意义就变得不同,这种活动不称为家庭休闲;家庭休闲也是培育的社交空间,有助于促进现有家庭关系新发展的途径,能为父母和子女提供自主性和独立性的一种机会;Larson 和Gillman 认为,广义的家庭休闲是和家庭成员在家或其他场合一起参与的日常休闲活动,也包括与家庭成员不一起参与的共同活动(但这些活动是和家庭成员相关联的,如孩子参与休闲活动,家长在旁陪同);狭义家庭休闲只包括家庭成员共同参加同一类型的活动。Shaw 将家庭休闲作为一种日常语言,是父母和孩子在自由时间一起共度时光或参加游憩活动。Shaw 和Dawson 提出目的性休闲(purposive leisure)概念,认为家庭休闲是通过父母计划、促进和实施的一种有目的性的休闲方式,不仅可增强家庭功能,包括在短期内增强家庭成员之间的互动和沟通,以及在强烈的家庭团结意识上达到增强家庭凝聚力的长期目标,而且可以教导孩子拥有健康的生活方式和道德价值观,使他们未来能成为有模范作用的成年人和好父母,从而传承他们父母的家庭价值观。Hebblethwaite和Norris 认为,代际家庭休闲(intergenerational family leisure)是指祖父母与孩子在自由时间一起共度时光或参加游憩活动。Izenstark 和Ebata 从基因、联系、资源或价值观视角,将两个或两个以上互相视为家庭成员的人一起共度自由时间或参加游憩活动称为家庭休闲。Zabriskie等认为家庭休闲活动是不同家庭成员之间共同参与的游憩和休闲活动,包括休闲涉入(频率和持续时间)和休闲满意度(可看作是感知质量的一种总体感知)。Williamson 等也将家庭成员与不同家庭成员,包括父母、兄弟姐妹、祖父母和扩展家庭(extended family)之间共同参与的游憩和休闲活动,称为家庭休闲。可见,较多学者从活动视角解析家庭休闲内涵。

此外,学者关注家庭休闲类型划分研究。Kelly将家庭休闲分为非正式的休闲(主要是在家和在家周围进行的互动)和有组织、有计划的休闲。Zabriskie 和McCormick 认为家庭休闲包括核心和平衡两种基本活动类型。

2 主要家庭休闲模型

2.1 家庭功能的影响模型

2.1.1 家庭休闲功能的核心和平衡模型及其实证模型

2001 年,Zabriskie 和McCormick 最早提出家庭休闲功能的核心和平衡模型(图2),该模型主要基于家庭系统理论(family systems theory)、Kelly的连续性和变化的休闲模式概念和Iso-Ahola 的稳定和变化的需要概念,探讨家庭休闲对家庭功能的促进关系。该模型认为,核心和平衡是家庭休闲两种基本类型或模式:核心家庭休闲模式(core family leisure patterns)是发生在家里的最常见的、日常的、低成本的、相对容易获得的、经常做的居家活动,包括家庭成员一起看电视、玩棋牌游戏、在庭院玩耍、在车道上一起投篮、做园艺、在树叶堆边玩耍等,这些活动只需很少的计划和资源,且是自发的、非正式的,这种核心家庭休闲体验提供持续的安全和积极乐观环境,有助于促进家庭成员的人际关系。核心家庭休闲模式主要满足家庭稳定性、亲密性、结构性的需要,从而促进家庭功能凝聚力的发展。平衡家庭休闲模式(balance family leisure patterns)和核心家庭休闲模式相比,较为不常见且不频繁,通常这些活动需要计划和更多资源投入(如时间、精力和金钱),且不发生在家里,能提供新颖体验,包括家庭度假、户外活动(如野营、钓鱼、划船等)、参观主题公园、观看体育比赛和打保龄球等活动,这些活动通常需要实质性规划,因而少一些自发,多一些正式。平衡家庭休闲模式主要满足家庭变化、新奇、多样和挑战的需要,从而促进家庭功能适应性的提升。正因为平衡家庭休闲模式比核心家庭休闲模式发生频率更低,活动持续时间更长,常常表现出不可预测性和新奇性,因而这些活动更需要家庭成员之间的协商,以更好适应新变化、体验和挑战,有助于提升适应性技能的发展、学习和适应变化的能力。总之,为满足家庭稳定性和变化的需要,该模型提出以上两种基本的家庭休闲模式,反映家庭休闲活动对家庭功能(凝聚力与适应性)的促进作用,尝试提供对于家庭意义和体验的一种普遍性解释;模型简明易懂,将家庭休闲活动归为这一类(核心)或另一类(平衡),活动类型可识别、可衡量,但实际上,不同家庭对于休闲活动类型的选择具有不确定性,从这个意义上说,该模型未能体现不同家庭成员视角。

图2 家庭休闲功能的核心和平衡模型[19]Fig.2 Core and balance model of family leisure functioning[19]

基于Zabriskie 和McCormick 等提出的家庭休闲功能的核心和平衡模型在本质上属于纯理论性的认识,一些学者开展了基于不同家庭角色(如母女、夫妻、单亲家庭等)的家庭休闲对家庭功能影响的研究,如2010 年Snethen 提出母女休闲功能共享利益的核心和平衡模型(图3)。该模型认为,母女休闲功能共享利益的核心模式和平衡模式有助于增进母女亲密关系、共同分享价值观和目标,增强开放性沟通,降低女性涉入帮派风险。其中,核心模式满足家庭的稳定性、亲密性和结构性的需要,增加家庭凝聚力;平衡模式可满足新奇、多样、挑战的需要,从而促进家庭灵活性。

图3 母女休闲功能共享利益的核心和平衡模型[24]Fig.3 Joint-interest core and balance model of mother/daughter leisure functioning[24]

为提升单亲家庭休闲功能,强调沟通作为核心和平衡休闲的重要中介,2015 年Pakstis 和Hsieh 提出提升单亲家庭家庭功能的干预建议(图4)。该模型描述了核心休闲模式和平衡休闲模式的一些具体特征,如核心休闲是发生在家、便宜或免费的活动,强调亲密度、安全性和连续性,关注共享责任;平衡休闲发生在家外,通常涉及费用,强调计划、问题解决和适应性,突出合作。模型还提出一些建设性的休闲治疗干预措施,如共同家庭休闲利益评估,帮助选择适合儿童年龄和发育水平的活动,开展核心和平衡休闲教育,提供可负担得起的家庭休闲体验的建议,增进家庭沟通的帮助等,从而有助于增强单亲家庭适应性、沟通、家庭凝聚力等家庭功能。但该模型仅针对单亲家庭个案,其有效性还有待其他家庭类型的实证检验。

图4 提升单亲家庭家庭功能的干预建议[26]Fig.4 Intervention recommendations for improving family functioning in single-parent families[26]

2.1.2 基于文献的家庭休闲模型

为验证促进或阻碍家庭休闲的一些家庭生活结构性特征,2015 年Sehwab 和Dustin 提出基于文献的家庭休闲模型(图5),该模型采用系统视角,以图形方式表征影响家庭休闲功能的动机、体验和结果系统三者之间相互影响关系,模型分为前因子系统、体验子系统和结果子系统。在前因子系统中,个人没有社会角色责任,休闲动机增加,会促进其家庭休闲动机增加,相反,受社会角色制约越大,即使付出努力,其参加家庭休闲动机也会减少。体验子系统包括优质休闲体验和身份显著性,其中家庭整体式互动(focused interaction)不仅增进优质休闲体验,还会提升身份显著性和增加教育益处,相反,家庭分散式互动(fragmented interaction)会降低优质休闲体验和身份显著性。结果子系统包括家庭凝聚力和教育益处,其中家庭的适应性和支持有利于促进家庭凝聚力,凝聚力会增加教育益处,而家庭人际间冲突不仅会降低家庭凝聚力,也会使教育益处减少。可见,制约协商,增加家庭互动关系,减少分散,对于促进家庭凝聚力非常重要。从本质上讲,该模型是一个基于家庭休闲文献思想的家庭休闲的心像地图,也称为认知地图,是表征环境信息的一种心像形式,描述在家庭休闲互动期间,影响家庭成员这些重要影响因素如何发生以及如何影响到家庭凝聚力和教育益处等预期结果的一种途径。但该模型的有效性还需要开展实证检验。

图5 基于文献的家庭休闲模型[27]Fig.5 Literature-based model of family leisure[27]

2.1.3 最优的家庭休闲模型

为理解家庭休闲制约协商和家庭互动的重要性,2015 年Sehwab 和Dustin 提出最优的家庭休闲模型(图6),该模型主要是基于文献的家庭休闲模型的一个简化模型,保留前因子系统、体验子系统和结果子系统三大子系统,但简化了各子系统中的要素及其联系表达。首先,该模型认为成功制约协商不仅会提升参加家庭休闲的动机,还会增进优质休闲体验;相反,制约存在会使家庭休闲动机减少,优质休闲体验降低。其次,家庭整体式互动会提升优质休闲体验,促进家庭联系;而分散式互动不仅会降低优质休闲体验,也会减少家庭联系。模型反映出三大子系统存在一种相互影响的动态机制,家庭休闲动机、优质休闲体验和家庭联系之间具有一种正向反馈的影响机制,这是家庭休闲要达到的理想目标。模型为个体家庭休闲提供一个组织框架,能更好地了解为实现家庭休闲目标所面临的挑战,家庭在获得家庭功能(如联系增加)的过程中可能采取的组织路径,也为家庭疗养师、研究人员和游憩从业者考虑如何创新或促进家庭休闲机会提供框架。但该模型还需扩大样本数据,进行实证研究。

图6 最优的家庭休闲模型[27]Fig.6 Model of optimal family leisure[27]

2.1.4 假设的家庭自然活动综合框架

针对以往研究一般将家庭休闲模式划分为平衡活动(如度假、野营、参观主题公园等)和核心活动(如一起看电视、玩棋牌游戏、做园艺等)两种类型的局限性,2016 年Izenstark 和Ebata 提出假设的家庭自然活动综合框架(图7),该框架考虑在家庭自然活动类型(如户外游憩、享受自然环境、在自然中的家庭度假)及环境中家庭休闲互动对家庭功能影响,主要基于注意力恢复理论和家庭(日常)生活仪式两个理论。注意力恢复理论认为恢复直接注意力和非自愿性的注意力,需要有4 种特征环境:远离日常生活、延展性、相容性和魅力性。家庭(日常)生活仪式主要包括参与模式或常规情况(如频率、强度、规律性)以及在沟通、承诺、连续性条件下家庭模式重复交互的特征。据此,模型提出两个假设:第一,家庭成员需要表现出更多的恢复性注意力,且与其他不接触自然的休闲环境相比,接触自然环境体验的家庭会有更多积极性家庭互动;第二,经常一起参加自然活动的家庭比偶尔参加的家庭会表现出更积极的家庭功能。该模型认为,参与不同的自然活动类型的家庭,会受到一些潜在中介变量(如影响舒适性或安全性的环境特征、个体对厌恶的敏感性、活动中的角色和责任、孩子的年龄和性格、恢复期望值等)影响,从而获得不同个人益处和家庭益处。其中,个人益处主要是增强注意力、专注力和记忆力,提高执行力、正常化和情绪管理,减轻压力和积极情感等;家庭益处包括情感联系、彼此亲密、归属感、共同价值观和信念和家庭认同。这些益处最终会影响家庭功能(凝聚力、适应性、彼此信任和积极沟通)。总之,该模型旨在分析家庭自然活动如何改善家庭功能的过程,可为家庭休闲从业人员制定相关活动提供指导。

图7 假设的家庭自然活动综合框架[15]Fig.7 Theorizing family-based nature activities integrative framework[15]

但模型中的各种关系仍需进一步实证检验和思考,如对父母及其年幼孩子而言,和家人一起在自然环境中步行是否可增强注意力功能?在自然环境中参与活动所获得的益处是否比在其他休闲环境中获得更有利于促进积极性家庭互动?长期在自然环境中开展常规性活动是否影响短期家庭互动结果?此外,该框架简化家庭自然活动与家庭功能之间的许多影响因素和影响关系分析,学者建议借鉴一些理论,如地方依恋(探索自然环境如何增进自然、人和特殊记忆的情感联系)或依恋理论(研究孩子把父母作为探索自然环境的安全保障,家庭功能是否得到加强)等,进一步完善模型。

2.2 家庭休闲活动的影响模型

2.2.1 农村低收入家庭的家庭娱乐质性模型

基于Bronfenbrenner生态理论,2007年Churchill等可视化显示农村低收入家庭的家庭娱乐质性模型(图8)。模型基于农村低收入母亲访谈的定性数据和现有文献分析,探讨家庭环境、个人态度和天气等因素对家庭娱乐类型的影响。其中,家庭环境包括家庭微观要素(如孩子年龄、孩子性别、个人交通便利性、自由时间和家庭成员健康状况等)和家庭外部要素(如家庭经济状况、家庭附近是否有娱乐场所、扩展家庭成员居住邻近性、公共交通便利性、工作时间、家庭住址等),个人态度是指对娱乐认同和娱乐类型的看法;农村家庭娱乐类型包括核心家庭休闲活动(如居家的家庭娱乐、户外活动、拜访、有组织的体育活动和俱乐部等)和平衡家庭休闲活动(如购物、外出就餐、娱乐场所、计划性家庭度假等)两大类型。但该模型仅针对母亲视角,其他家庭成员(如父亲和孩子)对家庭娱乐的态度未获关注,模型应用的广泛性有待增强。

图8 农村低收入家庭的家庭娱乐质性模型[30]Fig.8 Qualitative model of family fun for rural,low-income families[30]

2.2.2 家庭运动和身体活动实践概念模型

在家庭实践(family practices)理论和健康促进家庭模型(model of the health-promoting family)的基础上,2015年Such提出家庭运动和身体活动实践概念模型(图9)。模型描述了影响家庭运动和身体活动实践的因素及构建路径,认为社会、经济、政治和环境因素(如社会经济地位、教育、收入、种族、大众传媒等)以及社区因素(如学校、邻居、安全、设施和同龄人等)是影响参与家庭运动和身体活动的外部因素;家庭生态文化路径(如价值观、目标、需要、家庭实践)、家庭运动和身体活动实践、儿童/青少年作为促进身体活动的行动者等三要素之间相互影响。遗传基因和体能、身体活动和运动实践的家庭史对家庭生态文化路径、儿童/青少年作为促进身体活动的行动者均具有直接影响。该模型应用于运动和身体活动背景中的普适性也有待进一步验证。

图9 家庭运动和身体活动实践概念模型[32]Fig.9 Conceptual model of family sport and physical activity practices[32]

2.2.3 家庭活动模型

基于家庭活动的两个重要社会心理学概念认识,即Zabriskie 和McCormick 的核心和平衡活动(强调亲近游憩环境的重要性)、Orthner 的联合(joint)和平行(parallel)活动(强调在家庭活动中家庭成员互动的重要性),2017 年Melton 提出家庭活动模型(family activity model)。家庭活动具有两种维度:活动环境(图10)和家庭互动(图11),其中,家庭活动的活动环境维度表征为5种状态:当家庭活动与环境处于新奇、复杂和不协调(dissonance),活动环境达到不适宜(incongruity)顶峰;当活动环境不适宜减少时,家庭活动就变得更具有可预见性;当活动环境不适宜增加时,家庭活动就变得更加新奇;平衡活动是一种活动环境高度不适宜性的家庭活动;核心活动是一种活动环境低度不适宜性的家庭活动;活动环境不适宜程度还会受到活动、参与者、位置、环境、目标、结构、参与强度、活力、当日时间、参与动机等要素被感知的舒适、熟悉程度的影响。此外,家庭互动是在家庭活动期间家庭成员之间的一种语言和非语言交流,家庭互动可以发生在整个家庭或家庭子系统。家庭互动维度主要表现为5种状态:当家庭互动减少,会导致家庭活动变得离散(不涉入、消极);当家庭互动增加,家庭活动变得可参与(涉入、积极);平行活动是一种家庭互动低度水平的家庭活动;联合活动是一种家庭互动高度水平的家庭活动;家庭互动程度受到语言、表达、凝视、情感表达、声音质量、身体方位、动作、邻近位置和接触等要素影响。

图10 家庭活动的活动环境维度[35]Fig.10 Activity environment dimension of family activity[35]

图11 家庭活动的家庭互动维度[35]Fig.11 Family interaction dimension of family activity[35]

根据活动环境和家庭互动维度,Melton 的家庭活动模型(图12)将家庭活动类型分为4 种类型:平衡-联合型(指活动环境高度不适宜和家庭成员高度互动)、平衡-平行型(指活动环境高度不适宜和家庭成员低度互动)、核心-联合型(指活动环境低度不适宜和家庭成员高度互动)和核心-平行型(指活动环境低度不适宜和家庭成员低度互动)。Melton 认为,家庭活动模型是一种概念性类型学,家庭关系受到以上家庭活动类型的明显影响时才适用;该模型可与其他家庭休闲模型的结构概念互换,如家庭活动模型可以替换核心和平衡模型中的家庭休闲概念,家庭活动模型中的4 个活动类型可被替换成核心和平衡两种类型。该模型超越以往家庭休闲活动的范式,丰富了家庭休闲活动类型的概念框架,为寻求不同活动类型的家庭体验是否实现不同结果,促进家庭益处(如凝聚力、适应性、团结和稳定性)提供研究思路。模型有利于家庭研究人员、家庭产业设计专家、家庭顾问增进对家庭活动概念、家庭活动效果、家庭事件和项目设计以及有关家庭共享时间咨询等的认识,理解不同个人和家庭活动对于多元化家庭体验研究意义和价值。

图12 家庭活动模型[35]Fig.12 Family activity model[35]

2.3 家庭休闲体验的影响模型

2.3.1 家庭休闲功能改进版的核心和平衡模型

为探讨家庭休闲涉入(family leisure involvement)与家庭幸福之间关系,在Poff 等的结构性检验和Ward等的夫妻版的核心和平衡模型基础上,2017年Townsend 等提出家庭休闲功能改进版的核心和平衡模型(图13)。该模型将核心和平衡休闲模式作为家庭休闲涉入的变量,探讨家庭休闲涉入、家庭沟通、家庭休闲满意度、家庭功能(包括凝聚力和适应性)对家庭生活满意度的影响关系。该模型提供一个检验、组织和解释家庭休闲行为的框架。但模型并未体现不同家庭成员视角,也未充分考虑家庭休闲行为和体验的复杂性和多样性,家庭休闲涉入与家庭功能之间是否存在非线性关系也有待研究。

图13 家庭休闲功能改进版的核心和平衡模型[23]Fig.13 Refined core and balance model of family leisure functioning[23]

2.3.2 家庭体验生产框架

为评估家庭休闲体验的共享和多样化的益处,在以往的家庭和休闲理论和纵向研究的基础上,2017 年Melton 提出家庭体验生产框架(图14),该框架解释了在什么条件下家庭休闲会产生不同家庭体验,特别在结构性体验(structured experiences)发展过程中,分析不同类型家庭休闲活动对人类发展和家庭关系的益处。模型提出家庭体验生产有3个基本范畴:家庭因素、适合的活动因素和主观规范。其中,家庭因素包含在家庭活动(一个家庭内部或家庭之间)中个体和家庭的不同体验特征,家庭因素概念主要基于家庭过程理论(family process theory),该理论认为认为个人脱离家庭是不可理解的,因而模型将所有个体家庭成员看作独一无二,又相互联系和相互依赖的实体;模型中每个圆圈表示家庭系统中一个个体及其特征,在整个系统中不重叠的区域代表个体层面的特有特征,而重叠的区域代表家庭层面的共有特征;不同家庭由不同成员组成,每个圆圈可以代表家庭中的一个个体;在该模型构建中仅是考虑三口之家;且这些家庭因素还可表示发生在一个家庭内多样化个体层面或两个家庭间的多样化家庭层面的体验,如研究发现个体层面的父亲、母亲和小孩、性别、参与动机、过去休闲体验等因素对家庭体验表现不同;家庭层面的社会阶层、婚姻状态、民族/种族、家庭生命周期和父母职业等的体验也表现不同。同时,活动因素是指,一项活动的物质和社会背景特征(如游戏规则、参与者数量、地点、交谈数量和类型),这些因素相互作用共同影响平衡-联合型、平衡-平行型、核心-平行型和核心-联合型等4 种活动;在家庭休闲体验语境下,影响家庭幸福的两个因素(家庭互动和活动环境)也备受学者关注。此外,以上家庭因素和活动因素都不是独立作用的,都受到主观规范的影响。主观规范是指参与(或不参与)特定家庭休闲活动,家庭成员所感知的社会压力。主观规范会影响到可接受的家庭活动建议,以及在家庭活动中每一位家庭成员角色的期望值。模型指出家庭体验是通过以上的家庭因素、活动因素和主观规范之间持续互动生产出来的,这种迭代互动被称为一种体验的生产过程,描述个体和家庭成员的共享反应,这种重复产生体验过程不仅仅通过这些范畴的一系列相互作用而发生,而且会通过循环反馈(图14虚线)影响到一个人对家庭活动(受家庭因素、活动因素和主观规范相互作用下)的持续体验反应,如表现出一系列的生物反应(如皮质醇、催产素、心率)、心理反应(如唤起、愉悦、价值)和行为反应(如参与活动、与参与者一起参加),这些反应持续促进家庭体验产生。根据过去家庭休闲体验的回忆,家庭成员决定是否参与未来的家庭体验:当家庭体验提供积极回忆,家庭成员就越有可能愿意继续参与更多家庭休闲,如家庭体验是消极回忆,家庭成员就会试图避免参与同一类型的家庭互动活动。

图14 家庭体验生产框架[40]Fig.14 Creation of family experiences framework[40]

总之,使用该框架可更好地确定不同类型家庭休闲的好处,以便从业者更好地设计家庭游憩项目,如Melton等将家庭体验生产框架应用于军事背景家庭,认为评估和研究有别于平民生活的军事家庭休闲体验具有迫切必要性;家庭生活教育者或项目设计师将该框架应用于最优的军人家庭休闲体验生产中,这些体验可以加强家庭关系,使服役人员重新融入家庭生活,促进个人和家庭的幸福和韧性。

2.3.3 家庭体验生态框架

并非所有的家庭休闲都是相同的情况,且由于学者较少研究家庭休闲对人类发展和家庭关系结果的影响机制,2020 年Melton 等提出家庭体验生态框架(图15)。该框架植根于家庭生态理论和以往的家庭活动模型研究,基于家庭、活动和时间等3 个范畴视角,认为在个人和家庭与环境相互作用的动态背景下,会迭代交互产生不同水平的个人和家庭益处(如反应、意义和发展),为研究家庭休闲对个人和家庭的益处提供参考。不同于家庭体验生产框架,该框架关注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家庭成员参加同一种游憩活动时所产生的家庭休闲体验,家庭休闲体验是在时间尺度上的“家庭”和“活动”两个范畴之间迭代交互作用的产物,这些结果在家庭内部或家庭之间可能是一致的或不一致的。

图15 家庭体验生态框架[54]Fig.15 Ecology of family experiences framework[54]

框架中的家庭范畴是指所有家庭成员的共同特征,包括家庭结构、社会阶层、婚姻状态、家庭生活质量、民族/种族、文化、家庭生命周期、独子和父母职业等变量,研究发现这些变量可解释不同家庭之间的休闲体验结果。框架中每一个圈代表一个独立家庭的人数,不同家庭由不同成员组成,圈数体现一个家庭成员数量波动,该框架构建表示的是三口之家;不重叠的区域代表个人的特有特征(如个性),两两家庭之间的重叠区域(不代表所有成员)是代表家庭亚群体的共性特征(如性别),所有家庭成员重叠的区域代表贯穿家庭系统的共同特征(如社会经济地位)。多样化家庭成员参加同一种活动的共同和不同特征,可以用不同的个体、亚群体或家庭单位的描述性特征来表达多样化的家庭体验,如Bronfenbrenner 和Morris 认为个人的需要(年龄、性别、身体特征)、资源(过去经验、智力等心理和情感资源)和力量(动机、坚持和性情)等3 个特征会影响人类的发展;个人层面的性别、家庭角色(如父亲、母亲或孩子)、参与动机、以往的体验、人际制约(如个人能力、态度和需要)等也是影响家庭休闲体验的个体变量;家庭研究领域的亚群体,类似于家庭子系统的概念,如婚姻子系统或兄弟姐妹子系统等,亚群体可以按共同态度或偏好等变量分组,也可以基于两个或多个家庭成员的个人层面的共同特征(如角色)等分组;受以上个体和亚群体变量影响,即使家庭成员参与同一种活动,其家庭体验结果也表现不同。

另外,活动范畴包含环境因素(如活动发生的物质环境或参与者数量)和休闲活动的社会过程(如在活动中有口头和没有口头交流的社会活动)。家庭成员与活动环境的互动可以实现重要的家庭社会化功能,建立维持健康家庭关系。再者,以上家庭和活动范畴都要放在时间尺度上考虑。该框架的时间范畴强调休闲活动发生时序过程和体验发生的社会历史背景,时间代表社会历史背景(如主观规范),被嵌入线性发展过程中,体现在不同体验阶段(期望、参与和反应)发展的时序;主观规范则体现在对不同类型活动选择以及活动满意度[37]。

总之,以上家庭、活动和时间等3个范畴贯穿在家庭休闲体验过程中,彼此相互联系和相互作用,最后产生家庭休闲益处。因家庭及其成员而异,在个体、亚群和家庭层次的家庭休闲益处表现明显不同,且在不同发展时序中家庭休闲体验益处也不同,近期表现出一些反应、中期体现意义、远期获得发展。其中,反应是指在家庭休闲活动中或之后对刺激的即时反应,如生物反应(如皮质醇、催产素、心率)、心理反应(如焦虑、无聊、快乐、兴奋)、认知反应(如意识、思想、知识)或行为反应(如参与活动或与参与者在一起)。最常见的家庭休闲意义是对事件的记忆和相关反应的叙述,叙述有利于促进体验和自我之间存在主题性、有因果和时间上的联系。学者广泛认同家庭休闲体验的最终益处是实现人类发展和健康家庭关系。

可见,该框架特别关注家庭、活动和时间范畴之间相互作用对家庭休闲体验的影响关系及影响机制,能更好理解塑造人类发展和家庭关系的家庭休闲发生过程及产品。针对一些家庭体验当下有意义,有些家庭体验过了多年还有意义,但一些家庭体验甚至一直没有对意义的认识,一些学者认为需要更多关注在什么样的条件可生产具有开拓性有意义的家庭体验以及为哪些人开展这种家庭体验。为鼓励发展保护型家庭,减少分裂型家庭产生,提升人类发展的养育环境,未来仍需进一步加强该框架实证研究的广度和深度,如将框架应用于纵向研究设计,探讨家庭体验的一些范畴(家庭、活动和时间)是如何相互作用,也可在不同家庭结构背景下验证其有效性。

3 结论及启示

3.1 国外家庭休闲模型研究的主要特征

3.1.1 模型研究历史不长,家庭休闲意义凸显

国外家庭休闲模型研究历史不太长,2001 年,Zabriskie 和McCormick 提出的家庭休闲功能的核心和平衡模型是最早的家庭休闲模型,后续大多数模型(如假设的家庭自然活动综合框架、家庭活动模型、家庭体验生产框架、家庭体验生态框架)都是基于该模型而构建的。其中,2001—2017 年,学者主要关注家庭功能和家庭休闲活动的影响模型,2017 年以来,基于社会生态学理论,家庭休闲体验的影响模型的研究日趋增多。强调家庭休闲对家庭和个人发展的意义一直是国外家庭休闲模型构建的价值取向;家庭休闲对个人成长、家庭功能(家庭凝聚力、适应力、积极沟通和家庭稳定等)和家庭体验(秩序感、亲和感、认同感、归属感和幸福感)具有重要影响,家庭休闲为家庭成员创造低风险重返社会过程的机会和增强家庭凝聚力成为学者普遍共识。

3.1.2 三大类模型主题明晰,模型内容日益深化

家庭功能、家庭活动和家庭体验的影响要素及关系是国外家庭休闲模型研究的三大明晰主题;且每一类模型研究内容从活动类型和单要素影响,不断扩展到系统、多要素系统影响及影响关系研究,内容日益深化。如早期仅关注核心和平衡家庭休闲类型对家庭功能和家庭体验影响,中后期,学者不仅丰富家庭休闲活动类型,且注重从系统性、时空动态视角,探索多种因素(如家庭沟通、家庭休闲动机、家庭休闲体验、家庭自然活动、家庭休闲满意度、活动环境、家庭互动、时间等)对家庭功能和家庭休闲体验的影响关系及影响机制,力求更好刻画家庭休闲“行为-环境-体验-结果”等不同子系统间相互作用的复杂关系,为检验、组织和解释家庭休闲活动、家庭休闲功能及家庭休闲体验等关系提供系统研究思路,但不同模型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表1)。

表1 国外主要三大类家庭休闲模型的理论基础、内容、应用及优缺点Tab.1 Theoretical basis,content,applications,strengths and weaknesses of three main types of foreign family leisure model

3.1.3 理论依据较为扎实,服务实践亟需深化

国外主要家庭休闲模型基本属于概念模型,主要基于家庭系统理论、注意力恢复理论、家庭(日常)生活仪式、生态理论、家庭实践理论、家庭过程理论、家庭生态理论等理论,分别从个人和家庭的相互影响、自然对个人的心理益处、家庭仪式如何影响有象征性和有意义的互动功能产生、个人或家庭的多个影响因素、个人和家庭与环境(生态)的相互作用、社会和时空背景下家庭日常生活体验、个人和家庭不可分割等不同视角,为模型构建提供理论依据。国外家庭休闲模型实证研究已从宏观尺度扩展到中微观尺度(如不同家庭结构及其不同角色、亚群体和个体等),为实践者评估和设计家庭休闲活动计划提供一些规范性指导。其中,基于核心和平衡模型开发家庭休闲活动量表(family leisure activity profile)和家庭休闲满意度量表(family leisure satisfaction scale)的实证研究较多,最优家庭休闲模型、假设的家庭自然活动综合框架等家庭功能影响模型的实证研究较少,部分模型(如农村低收入家庭的家庭娱乐质性模型、基于文献的家庭休闲模型、最优的家庭休闲模型)主要基于单个家庭成员视角或较少样本的家庭访谈数据展开实证研究,模型有效性及普适性亟须进一步验证。如何验证家庭体验的积极和消极结果,如稳定性、沟通、压力、紧张、冲突、赋予权力、凝聚力、适应性和家庭生活满意度等,如何在实证研究中开展家庭休闲教育和干预等问题,仍需被进一步关注。

3.2 理论与方法引领下的模型建构启示

相比于国外家庭休闲研究历史,家庭休闲模型研究处于起步阶段。家庭休闲活动如何对家庭功能和家庭体验产生影响及其影响结果一直是家庭休闲模型建构的重要取向。特别是从家庭、活动和时间等相互作用与发展的视角,关注不同家庭休闲体验对人类和家庭关系影响的家庭体验生态框架的出现,改变了以往社会学女性学者关注家庭休闲的“家庭”为主或者社会心理学者关注“活动”为主的割据研究局面;模型强化家庭休闲是个人与家庭特征,以及他们在社会和物质环境活动之间的一种互动,解释这种互动如何导致一个人、亚群体和家庭的体验行为及其心理和社会变化的产生,何时产生,这些问题为学者广泛地理解家庭休闲体验提供机会。对未来模型建构仍有一些启示值得关注:首先,家庭休闲活动是模型构建的基本要素,学者认同所有家庭休闲是不一样的,但现有研究多采用简单易行、专家划分的二分法(核心和平衡)或者四分法(核心、平衡、联合、平行)来测量家庭休闲活动类型,这种活动测量不会随不同个人、家庭和环境变化而变化,具有一定局限性;未来模型建构需改进家庭休闲活动的测量,才能深入理解不同家庭休闲体验以及产生这些体验的条件因素。其次,全球化、后工业化经济和社会价值观变化,正不断改变家庭时间意义,消费主义文化和技术进步也在塑造家庭成员的生活方式,使得家庭成员彼此沟通方式、共同参与休闲活动类型、地点和时间都具有不确定性、多样性和复杂性。目前模型研究仅仅是理解不同家庭成员以及不同家庭类型体验和意义的复杂性和多样性的一个开始,持续开拓不同家庭结构和不同家庭体验环境的角色和意义仍是一件有价值的研究。未来模型建构需要休闲学、家庭学、生物社会学、伦理学、社会文化学、发展心理学、社会认知心理学、经济学、地理学等多学科理论支持,如休闲制约和协商理论、家庭发展理论(family development theory)、系统理论、社会冲突理论、交换资源理论、人类生态理论、家庭治疗理论(family therapy theory)、沟通理论、女性主义理论、重构理论(reframing theories)和地方依恋理论等。再者,现有模型以概念模型为主,模型建构研究方法主要来自文献分析法(表2),实证研究也偏少,为了增加模型研究结果的有效性和准确性,家庭休闲模型研究方法可以多样化。除采用传统问卷调查、定性访谈之外,未来还可考虑采用基于自我报告调查数据的截面研究设计、基于家庭生命周期的纵向研究、利用时间回忆数据的元分析、家庭成员主观体验的定性方法、家庭体验结果的定量评估方法,如生态瞬时评估、穿戴式技术数据采集、生物标注物测定等。创新性研究方法有利于模型研究结果产生更多有价值的科学知识,为家庭休闲实践者和专业人士提供个人、家庭和社区的家庭休闲实践服务提供依据,特别是为一些特殊家庭的家庭休闲活动项目设计、治疗性干预和休闲教育等提供技术支持和建议,促进家庭休闲是积极的、有目的休闲。

表2 国外主要家庭休闲模型的研究方法Tab.2 Methods of foreign researches on primary family leisure model

3.3 中国本土化家庭休闲研究积极探索

自19世纪末,明恩溥、葛学溥等欧美传教士、海外学者开始对中国家庭进行研究,到20 世纪20 年代国内学者开启学科意义上的家庭研究,有关中国家庭研究已经形成一个较为庞大的知识体系。学者从社会学、人类学、经济学、人口学和历史学等诸多学科视角,探索中国家庭结构、家庭关系、家庭功能、价值观和家庭政策等核心议题,涵盖生育、死亡、迁移流动、养老、教育、贫困、经济和消费等主要研究内容,相比之下,家庭休闲研究较为薄弱。目前学者主要关注家庭休闲体育、家庭休闲消费、家庭休闲农场等内容,中国本土化家庭休闲对中国社会、家庭和个人发展的影响,中国家庭休闲类型及其行为模式、家庭休闲模型构建以及家庭休闲实践服务等尚有较多的理论和实践研究价值,国内外家庭休闲研究对话和交流亟需开启和推进。

中国的家庭(家族)和中国社会密切相关,在Durkheim意义上,中国是“亲族连带”社会,亲属关系和非亲属关系(“友情”“感情”和“阶级”)同样重要,“家庭”“亲属群体”和“氏族”以个体为中心构成了3个同心圆的中国家庭“差序格局”。学者研究发现中国家族、宗族、儒家伦理、孝道、文化、社会变迁和女性主义等都对中国传统家庭结构、亲属关系和家庭变迁产生影响,特别是改革开放和工业化革命,中国家庭发生巨大变迁,出现周期性、裂变性、现代化和个性化等新特征,具体包括婚姻家庭变迁、城乡家庭变迁和家庭代际关系等个体化进程的独特建构,新时代中国家庭社会结构中利益群体和社会团结需要的家庭政策也成为家庭研究议题的热点。可见,有别于西方家庭,中国家庭的模式、结构和功能的独特性,使得中国家庭休闲研究必具有特色性、复杂性和多样性。基于家庭休闲动机-决策-行为-体验,探讨我国不同家庭结构,如核心家庭、主干家庭、联合家庭、单亲家庭、重组家庭、丁克家庭、子宫家庭(uterine family)、二胎或多胎家庭,以及家庭成员亚群体(如兄弟姐妹、叔叔、阿姨、岳父岳母、公婆)和代际关系(多代同游和祖孙游)、城市与农村家庭等的家庭休闲研究具有理论及实践的独特价值。中国本土化家庭休闲体验模型的构建不仅要关注家庭休闲所要达到的目标(如家庭凝聚力、适应性、沟通等),更要考虑家庭成员休闲互动期间的重要影响因素和家庭休闲体验如何发生,在什么样的条件可生产积极的家庭休闲体验,以及如何从家庭休闲体验影响到预期结果,中国家庭休闲研究有助于补充和深化国外跨文化家庭休闲知识体系,验证国外家庭休闲理论的普适性。同时,中国家庭休闲研究也是研究中国社会变迁与和谐社会关系,解决家庭危机的一个有效的切入口,特别在国家福利体制尚不十分发达,现代社会又充满风险时,家庭休闲可成为个人重建安全感和家庭凝聚力的重要途径,值得进一步深入探索。

休闲包括本地休闲与异地休闲,旅游是一种异地休闲,国外学者更多把休闲和旅游视为既相互联系,又有所不同的研究领域。考虑到国外主要家庭休闲模型中,家庭旅游仅是平衡家庭休闲类型之一,且受篇幅限制,有关家庭度假美好体验模型、家庭旅游产品购买决策模型、家庭团聚旅行动机倒金字塔、家庭度假体验的社会性模型、家庭探险旅游者概念模型等国外家庭旅游模型均无法在本文一一述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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