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DEA-Malmquist指数的我国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评价

谭坚坚,徐爱军，陈小宇

1.南京中医药大学卫生经济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 210023；2.南京中医药大学护理学院，江苏 南京 210023；3.江苏省重大健康风险管理与中医药防控政策研究中心，江苏 南京 210023

传承发展中医药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重要内容，2019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促进中医药传承创新发展的意见》中指出，要健全中医服务体系，重视中医药服务机构建设，推动中医医院设置和建设标准规范化。中医医院作为中医药事业发展的重要载体，其医疗资源配置效率对健全中医药服务体系具备重要现实意义。目前，我国关于医院资源配置效率的研究多数聚焦于截面数据的静态分析[1-6]，对其动态发展趋势的研究相对较少，未能考虑时间对效率的影响[7]。基于此，本文利用Malmquist指数对2014—2019年我国30个地区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进行动态趋势分析，再结合DEA中的BCC模型对我国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进行静态效率对比，旨在为优化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提供有益参考。

1 资料来源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

通过《中国卫生和计划生育统计年鉴》(2015—2017年)、《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2018—2020年)获取2014—2019年全国各省(自治区、直辖市)中医医院的卫生技术人员数、医院数、床位数、诊疗人次、出院人次、平均住院日和病床使用率等数据。因为西藏中医医院相关数据缺失，故本研究不纳入西藏自治区的分析，研究资料包括中国3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不包括西藏、香港、澳门、台湾)中医医院的相关数据。

1.2 研究方法

1.2.1 数据包络分析模型 数据包络分析方法(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DEA)是根据多项投入指标和多项产出指标，利用线性规划的方法，对具有可比性的同类型决策单元进行相对有效性评价的一种数量分析方法[8]。基于规模报酬变化假设(variable Returns to Scale,VRS)，利用BCC模型，可以得到每个决策单元的技术效率(Technical Efficiency,TE)，并进一步分解为纯技术效率(Pure Technical Efficiency,PTE)和规模效率(Scale Efficiency,SE)，技术效率及相关效率的函数关系为：TE=PTE×SE[9]。各指标取值范围为0～1，当TE值等于1时，代表DEA有效；当TE值小于1，PTE值等于1时，代表DEA弱有效；当PE值，PTE值和SE值均小于1时，代表DEA无效。

1.2.2 Malmquist指数法 Malmquist指数可以用于面板数据的处理，可以衡量多个投入、多个产出的决策单元在不同时期全要素生产率的动态变化[10]。Malmquist指数测算出的中医医院全要素生产效率(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TFP)由技术效率变化(Efficiency Change,EC)和技术进步率(Technical Change,TC)组成，技术效率变化(Efficiency Change,EC)可继续分解为纯技术效率变化(Pure Efficiency Change,PEC)和规模效率变化(Scale Efficiency Change,SEC)[11]。各生产率之间的函数关系为：TFP=EC*TC；EC=PEC*SEC。若TFP>1,即表明该地区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较前一期增长；TFP=1，即该地区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较前一期未发生变化；TFP<1，即该地区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较前一期下降。

1.3 指标选取

本研究结合医院投入产出常用指标，立足于文献研究的结果[12-17]，兼顾数据的可及性和有效性。确定投入指标为中医医院的卫生技术人员数、医院数和床位数，产出指标为中医医院的诊疗人次、出院人次、平均住院日和病床使用率。

2 结果

2.1 中医医院资源投入和产出基本情况

从投入指标上来看，2014—2019年，中医医院数、床位数和卫生技术人员数投入量均逐年上升，中医医院数、床位数和卫生技术人员的年均增长率分别为7.10%、8.05%和8.09%。从产出指标上看，2014—2019年，中医医院诊疗人次和出院人次逐年增长，年均增长率分别为4.86%和8.64%。病床使用率和平均住院日逐年下降，其中病床使用率年均下降0.87%，平均住院日年均下降1.4%。见表1。持续增长的中医医院资源投入并未能刺激全部产出的持续增长。

表1 2014—2019年我国中医医院投入产出指标数值表

2.2 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的动态分析

运用Malmquist指数分析2014—2019年我国30个地区中医医院的投入产出的面板数据，得到我国中医医院资源配置的全要素生产率变化及其指数分解情况，见表2。从全国整体上看，2014—2019年全国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的 Malmquist 指数均值为0.995，全国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逐年下降。从地区来看，2014—2019年全国各地区中，新疆、宁夏和青海等11个地区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的 Malmquist 指数均值大于1，这类地区实现了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的年均递增；湖南和广东两地区中医医院资源配置的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均值等于1，这两个地区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总体保持不变；河南、湖北和广西等17个地区中医医院资源配置的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均值小于1，这类地区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年均递减。2014—2019年，实现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年均递增的地区占比仅有36.7%，全国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总体水平下降。

表2 2014—2019年我国各地区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的Malmquist 指数均值及分解

2.3 全国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的Malmquist指数及分解

观察2014—2019年我国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均值折线图(见图1)，2014-2016年，全要素生产率指数上升，在此期间，技术进步指数也明显上升，中医医院的技术进步成为提高中医医院资源配置全要素生产率的主要驱动力。2016—2017年技术进步指数显著上升，但受到技术效率变化指数更为显著的下降影响，全要素生产率下降。2017—2019年，全要素生产率受技术进步指数的影响，持续下降。相比于技术效率变化指数，技术进步指数的折线波动趋势和全要素生产率指数折线的波动趋势整体上更为相像，即技术进步对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更为显著。

图1 2014—2019年全国中医医院资源配置全要素生产率变动及分解

为进一步了解全要素生产率变化及其影响因素，将技术效率变化进一步分解为纯技术效率变化和规模效率变化(见图2)。2014—2017年，受规模效率的降低的影响，技术效率变化指数持续降低，虽然纯技术效率变化指数较高，但是对技术效率变化趋势的影响有限；2017—2019年，受到规模效率显著上升的拉动，技术效率变化指数持续上升。整体来看，技术效率变化曲线和规模效率变化指数曲线基本重合，且在波动趋势上保持一致，即中医医院规模效率变化对技术效率变化的影响更大。

图2 2014—2019年全国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技术效率变化及分解

2.4 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的静态分析

2014年和2019年各地区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取值情况见表3。从全国来看，相比于2014年，2019年我国中医医院资源配置的技术效率指数均值由0.891下降至0.869，我国中医医院卫生资源配置总体上效率不佳，未达到DEA有效状态，且资源配置效率出现降低趋势，这与艾晓倩等学者研究结果一致[18]。从地区来看，2014年和2019年，各有8个和7个地区处于DEA有效状态，且两年里均有上海、江苏、湖北等6个地区；2014年和2019年各有9个和8个地区处于DEA弱有效状态，在这两年里均有北京、天津、浙江等6个地区，且这6个地区均处于规模收益递减的状态；2014年和2019年各有13个和15个地区处于DEA无效状态，在两年里均有河北、山西、海南等11个地区，除海南外，其余的10个地区均处于规模收益递减状态。

表3 2014年及2019年各地区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值

对比2014年和2019年各地区DEA状态发现，2014年，DEA有效地区有8个，其中广西和重庆在2019年分别转化为DEA弱有效和DEA无效状态；DEA弱有效地区有9个，其中云南和宁夏在2019年转化为DEA无效状态；DEA无效地区有13个，仅安徽在2019年实现了向DEA有效状态的转化。

3 讨论与建议

3.1 中医医院总体资源配置效率下降

2014—2019年，我国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总体上未达到DEA有效状态，且根据动态分析结果显示，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水平逐年降低。在我国中医医院资源投入规模持续扩大的情况下，2014年和2019年也仅有海南和宁夏两地区实现规模效益递增。表明在现有的资源规模下，我国中医医院尚未实现产出最大化的目标，且持续增长的资源投入未能刺激资源配置的效率持续改善，如何利用好当前中医医院资源存量成为解决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的关键。因此，我国中医医院需改变粗放式的投入型增长模式[19]，打破规模效益递减的束缚。坚持以质量效益为导向的发展模式[20]，通过精细化的内部管理，充分激活利用当前中医医疗资源存量，避免盲目扩张造成资源浪费[21]。

3.2 多数地区中医医院实现DEA有效的转化能力不足

对比2014年，2019年30个地区中仅有5个地区发生DEA状态的转化，总体转化率为16.7%，其中仅安徽实现了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向更优状态的转变，DEA有效的转化率仅为3.3%。地区之间存在的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差异在短时间内难以发生大的改变[22]，处于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劣势的地区面临转化能力不足的问题突出，处于资源配置效率优势的地区占比较低，并且出现数量减少的现象，而作为占比最大，有转化优势的DEA弱有效地区，缺乏后继之力，出现了向DEA无效转化的负向趋势。

因此卫生健康相关部门应遵循中医药发展规律，科学规划本地区中医医院的资源配置[23]，推动资源配置效率长期发展和稳步提升；督促各地区充分利用现有的卫生资源，提高中医药高质量服务能力，发挥中医药特色优势；引导中医医院资源配置非DEA有效的地区与效率具备优势的地区间的交流合作，推广优势地区的管理运营模式；实施帮扶措施，利用医联体和互联网医疗等方式，开展资源共享和技术帮扶[24]，增强资源配置效率劣势地区自身的造血能力，提升DEA有效的转化率，推动地区中医医院的均衡发展；

3.3 技术进步和规模投入间尚未实现协同发展

纵观整个研究年间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和技术效率变化指数分解的变动趋势，技术进步指数和规模效率变化指数始终未出现协同上升的趋势。在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的全要素生产率均值大于1的11个地区中，新疆、青海、宁夏等10个地区均属于西部地区，仅海南属于东部地区，由此可见，规模效率对于全要素生产率的制约作用愈加显著。经济相对发达的东部和中部地区，虽然中医医院的技术进步相比于西部地区占据优势，但是囿于中医医院投入规模不合理，资源冗余严重，资源配置效率反而出现下降趋势。显然，要实现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的持续增长，技术进步和规模投入都要起到助力作用，二者的协同发展是解决资源配置效率问题的关键。

基于此，中医医院应充分把握技术进步带来的发展契机，加强医院内部管理，注重医院内部治理机制的构建[25]；创新绩效考核机制，激发中医卫生人才积极性。更为重要的是，卫生行政相关部门在当下应引导各地区对级别不同、功能定位不同的中医医院探索适宜的投入标准，推动资源均衡布局，充分利用现有资源存量，推动实现技术进步和规模效率协同发展，形成合力共同推动中医医院资源配置效率的稳步提升。

利益冲突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