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冬 张天明
摘要《包身工》是中国报告文学的奠基之作,从结构、选材、语言三个方面对其解读,有利于学生把握《包身工》的写作特点,全面深刻理解作品的思想意蕴。
关键词 《包身工》 解读 结构 选材 语言
作为报告文学的奠基之作,《包身工》的地位不容小觑,从创作艺术的角度上讲,这与《包身工》结构、选材、语言等方面的独特性是分不开的,把握《包身工》的写作特点,对于全面深刻理解作品具有重要意义。
一、结构——独具匠心
《包身工》的创作重点并不仅仅是描写包身工的的悲惨生活,而是要全面而深刻地反映包身工制度的发展历史以及揭露这一制度的罪恶本质。关于《包身工》,作者夏衍曾表示,他是从一些同事的谈话中知道了包身工制度,了解到了“二十世纪帝国主义经营的工厂里,原来还公然保持着奴隶制度”。对此,夏衍极其愤怒,“觉得非把这个人间的地狱揭发出来不可”,后来经过精心的酝酿和创作,这篇报告文学终于与读者见面,作品所涉及的内容极为广泛,时间跨度也极大,为避免写作的空洞性、冗繁性、复杂性,就需要精心布局,巧妙设置结构,突出内容重点,揭示问题本质,以此增强作品的深刻性。
《包身工》的内容相对零散,其中并无完整的情节与事件,但在作者精心的布局之下,作品呈现出了井然有序、浑然天成的结构之美。这其中一是得益于作者独具匠心的整体布局。二是得益于文章的双线结构。在文章整体布局上,作者一方面借助“起床”、“吃粥”、“劳动”等场面,通过对包身工现状的细致刻画,展现包身工备受欺凌压榨的日常生活和劳动场景;另一方面作者将包身工制度的背景历史介绍、典型事例、具体数据等能够反映包身工罪恶制度的材料,按照一定的逻辑顺序有机地进行组织排列,全面客观地展现了包身工制度的发展历史,深刻地揭露了包身工制度的罪恶本质。在展现一个场景,引出一段历史,再展现一个场景,再引出一段历史的的交替循环中,形成了作品的几开几合,几擒几纵。既使行文起伏跌宕,摇曳多姿,同时更起到了开发题材、挖掘题材、生发题材的作用。在错综复杂的整体谋篇布局过程中,作者运用双线索组织行文,架构全文。一条线索是以时间为线索,将作品的一、三、五段连接起来,展现包身工生活和劳动场景,另一条线索是事理逻辑线索,将作品二、四、六段等与包身工制度相关的材料有序呈现。这两条线索既相互独立,又相互关联,从而构成文章的一条总线索,即包身工制度残酷剥削的本质。
这种布局与两条线索使《包身工》在内容呈现上既有现象又有史料,既有外在呈现又有内在揭示,从而无处不在地揭露了包身工制度的丑恶本质。读者在欣赏《包身工》独具匠心的结构之美时,能强烈地感受到包身工制度的本质,更为深切地理解《包身工》主题的深刻性。
二、选材——典型生动
选材的关键是要能够围绕中心,突出主题,具有典型性、生动性和真实性。夏衍在创作《包身工》的过程中对包身工的实际生活进行了深入的走访和调查,掌握了大量的写作素材,尽管这些素材都是非常宝贵的一手资料,但是否需要全部写入作品呢?实际上,作者对材料进行了精心选择,体现了报告文学的基本遵循,即选材为主题服务,具有充分的典型意义。 《包身工》通过精心选择典型环境、典型人物、典型场面、典型事件以及精准的数字以达到突出中心、揭露包身工制度罪恶本质的目的。包身工制度产生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旧中国,这一典型环境的选择使读者倍感真实,一方面揭露了包身工制度产生的原因与背景,一方面更深刻地揭露了帝国主义及其走狗的丑恶嘴脸与罪行。作者从包身工的衣、食、住、行等方面选择了起床、吃饭等典型场面,真实地刻画了包身工的悲惨生活和所经受的非人经历。作者通过典型场景描写和细节刻画对包身工的生活进行了艺术再现。为了使读者对包身工制度的残酷和野蛮有更为深刻的感知和了解,作者在二干多个女工中选择了“芦柴棒”和小福子这两个典型人物进行了细致的刻画,通过发生在这两个人物身上的典型事情,使读者在“芦柴棒”和小福子的身上看到了不计其数的中国包身工的悲惨命运。真实性是报告文学最为显著的特征之一,《包身工》中,作者运用了大量准确的数据来体现文章的真实性,如:“七尺阔,十二尺深的工房楼下,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十六七个被骂做‘猪罗’的人。”这些数字,充分表现了包身工生活条件的悲惨与艰苦。再如,“包身工一般是大洋二十元。期限三年……先付大洋十元,人银两交………‘带工老板在她身上实际已收二百三十块钱了!”这些数字准确地表现出包身工饱受剥削与压榨。数字的运用,增强了作品的真实性、准确性、客观性,更强有力地揭露了包身工制度的罪恶本质。
通过刻画不同层面具有典型意义的典型素材,突出作品的真实性和生命力,将包身工生活和劳动的悲惨,帝国主义的凶残进行了充分的展现,深刻地揭露了包身工制度的罪恶本质,《包身工》给读者留下了鲜明而深刻的阅读体验。
三、语言——客观形象
《包身工》真实而深刻地刻画了旧中国社会包身工的苦难生活,揭露了帝国主义勾结中国封建势力,培植残酷野蛮的包身工制度,剥削、压榨中国人民的丑陋罪行,对于这一深刻而重大的主题的表达,作者除了善于谋篇布局,精心选材,还尤其注重典型语言的运用。一方面体现在语言的客观准确上,另一方面体现在语言的生动形象上。
《包身工》语言的客观准确,体现在精准的用词上。如,“已经是旧历四月了,上午4:00过一刻,晓星才从慢慢的推移着的淡云里面消失,蜂房里的格子铺般的生物已经在蠕动了。”这是开头的一句话,“晓星”写出了时间之早,早上四点过一刻,就要开始一天的工作。更让人震惊的是,作者强调那里面是“生物”而不是“人”,在残酷的包身工制度之下,这些人已经失去了尊严,只能在拥挤、闭塞、狭窄的生存空间内“蠕动”了。精准的用词,将包身工被剥削、被奴役的生活真实地呈现出来,读之使人震撼。《包身工》的成功之处还在于语言的生动形象,多种修辞手法的运用增添了作品的文学性和感染力。如,在介绍包身工的来源时,写道:“每年——特别是水灾、旱灾的时候……去游说那些无力‘饲养’可又不忍让他们的儿女饿死的同乡。”在使用“饲养”一词时,作者加上了引号,饲养一般用在动物身上,这里旨在强调这些走投无路的社会底层的百姓并不是愿意让儿女去做包身工,去过被“饲养”的生活,而是迫于现实的无奈,因为这些人已经穷困悲惨到连“饲养”儿女的能力都没有。作者运用词语移用的修辞手法,写出无数包身工父母的无奈与辛酸,侧面表达出旧中国社会的民不聊生。再如,文中有两个贯穿全篇的比喻——“猪猡”与“机器”。“猪猡”形象地写出了包身工被蹂躏、被践踏的生活现状,境遇极为悲惨。“机器”是用暗喻的修辞手法写出了包身工被奴役、被压榨的生活,沉痛地控诉包身工被帝国主義和封建社会压榨剥削至死的悲惨结局,激起读者对包身工的同情,对包身工制度的痛恨和谴责。
客观真实,生动形象,《包身工》的这种语言特点使读者深刻了解到包身工制度的罪恶,真实感受到包身工的悲惨境遇,进一步深化了作品的主题,激起人们对于社会问题的批判和反思,表达出作者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
岁月更迭,时光变迁,新中国的诞生和发展彻底消除了“包身工”制度,让人民成为国家真正的主人,但《包身工》的价值依然是巨大的,一方面这篇作品让我们认识了一个残酷而落后的旧中国,对于我们珍视当下的幸福生活具有重要的意义;另一方面作者在谋篇、选材、语言上独具匠心,值得学习、借鉴。
[作者通联:江苏扬州市瓜洲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