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物言志三步走

江西省九江鹤湖学校 刘明璐

托物言志的诗文含蓄隽永，耐人寻味，一般通过描写客观事物，寄托作者的某种情感、抱负和志趣，或者向读者传达某种人生哲理。如于谦的《石灰吟》，借物咏怀，通过开采石头烧成石灰的过程及结果，抒发了自己不畏艰难困苦的坚贞情操和清正磊落的高洁思想。

第一步，选好所托之物。

或取不知名、不起眼的花草木石，人格化地表现普通人的精神品质。如“泥土”常被用来展现平凡的人谦逊、博爱的情怀；“蜡烛”常被用来颂扬牺牲自己，造福别人者的无私奉献精神。或取日月星辰、山川河流、雨雪雷电等自然景观或自然现象，寄寓某种人生哲理。如“彩虹”常用来激励人们，经历磨难之后会有意外收获，身处逆境时一定要乐观坚强。或取家具器皿等生活用品，形象地表达某种思想感情。如《落花生》就劝诫人们要学习花生不图虚名、默默奉献的品质，要做有用的人，不要做只讲体面而对别人没有好处的人，表达了不慕名利、只求有益于社会的人生理想和价值观。或取家畜、飞禽、走兽、昆虫等，借物喻人，表达思想感情。如罗隐的《蜂》，以蜜蜂为喻，赞美了辛勤耕作的劳动者，表达对不劳而获的剥削者的痛恨和不满。需要注意的是，所托之物必须是熟悉的事物。

第二步，抓住所托之物的外部特征、生长（生活）习性、形成原因、用法用途等，围绕结尾所要言的“志”，对所托之物进行传神描写，为实现由写物到言志的转化做好准备。

如果写植物，要调动多种感官，从颜色、形态、气味、味道等方面入手，有重点地描写根、茎、叶、花、果等，还要想象和联想，运用修辞手法，把植物写得生动、有灵性。注意，和结尾要言的“志”无关的内容不写。如：

牵牛花的茎呈赤褐色，细长，上面还有一层绒毛，看上去很粗糙。它们沿着竹竿或墙壁向上攀爬，一天最快能爬10公分。如果不能缠绕在杆上向上爬，就只能等待死亡。我看见好几棵牵牛花的藤，攀着同一根铁丝，争先恐后地向上攀登，生怕屈居人后，谁也不肯匍匐在地。（写茎，突出茎“向上”的生长特点。）

每条藤上，隔六七厘米，长着一根细细的叶柄。叶柄上有五六片大小不一的叶子，像婴儿的小手掌。叶子是心形的，正面深绿色，背面浅绿色，叶脉清晰，绿得出奇，好像搽过油一样。那藤蔓缠着麻线卷上去，嫩绿的头看似是静止的，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回旋向上。（写叶，也是围绕“向上”的特点。）

在这片绿海中，牵牛花悄悄地张开了笑脸，纯白的、深蓝的、鲜红的、淡紫的，还镶着不同的花边，像喇叭，像雨伞，像吊钟，像铃铛，像甜筒，“呜啦啦，呜啦啦”，一起吹响了晨起的冲锋号。还有的是花苞，小的像米粒，大点的像小青椒，憋得鼓鼓的，好像鸡雏随时准备破壳而出，迎接明天的日出。有的则羞羞答答地从花苞里探出小脑袋，好奇地窥探这个多彩的世界。微风吹过，绿波荡漾，花朵轻摇，好像在翩翩起舞，也像乐队在悠闲地演奏。（写花，用比喻、拟人的手法写了花的颜色、形状，语言清新，想象丰富，既有静态描写，又有动态描写，给人明快、乐观向上的观感。）

深秋，牵牛花花谢叶枯，萎花的基部变得硬硬的、鼓鼓的，那里面孕育着新的生命——种子。西北风一刮，“花骨朵”的外壳裂开了，黑色的种子随风撒落在泥土里。冬去春来，它就会破土而出。待到夏天，美丽的牵牛花又与我们见面了……（写种子，表明了牵牛花生生不息的顽强精神。）

努力向上，朝着天空和太阳，永远歌唱，永远乐观坚强，这就是牵牛花的品质吧。（既写牵牛花的生长习性，又抒发了积极向上、乐观坚强的人生态度。）

描物状形时，如果能叙述一个完整的故事，效果会更好。例如，《白杨》记叙了父亲接子女到边疆生活，介绍戈壁滩上的白杨树“从来就这么直，哪儿需要它，它就在哪儿很快地生根发芽，长出粗壮的枝干。不管遇到风沙还是雨雪，不管遇到干旱还是洪水，它总是那么直，那么坚强，不软弱，也不动摇”的特点，表达了老一辈边疆建设者献了青春献子孙，为大西北奉献一切的志向。《落花生》写种花生、吃花生、议花生、赞花生，让读者从平凡的事物中悟出了耐人寻味的做人道理。

还可以穿插情感的发展变化。如《蜘蛛》先写雨后走廊里蜘蛛“挺着鼓鼓的肚皮，正吃力地从沾满泥水的地面朝干燥的地方爬。看到蜘蛛，我本能地有一种厌恶的感觉，便抬起脚，想把它踩死”。接着，写“而它似乎也知道自己正面临生死关头，略一迟疑，便拼命地挣扎，艰难地向墙角里爬”，我“看到它那样惊恐，那样吃力地爬着，顿时萌生了恻隐之心”，等到“我”理解了蜘蛛的求生本能后，转而变成帮助蜘蛛：“它奋斗的意志，是那样坚韧。单凭这一点，我便不该有伤害它的心理。无论如何，蜘蛛也是大自然中的一份子，虽然它不受重视，可是它也应该有生存下去的权利，不是吗？它到处结网，原是和我们人类一样，只是为了经营生活，我怎能对它心存厌恶呢？于是我找到一根竹竿，把它从地面挑起来，送到干燥的地方。”“我”观赏傍晚景致时，看到“蛛网在夕阳的映照下，金灿灿的，多角形的图案方正严谨，疏密有致；沉稳静默的蜘蛛，端坐在八卦阵中央，偶尔动弹一下，蛛网便在夕阳下晃动，显示出那是一个多么安逸而优美的处所。”最后作者领悟到：“其实，蜘蛛结的网，点缀在屋檐下，只要你肯用另一种眼光，从某种角度去欣赏，它将是一幅最原始最优美的图画呢。直到这一刻，我才深深领悟到：原来，太阳、风雨、草叶、昆虫……全都是造物主为了愉悦我们而安排和使其存在的，问题只是看我们持什么样的心情和角度去欣赏，如何发现和爱惜它罢了。”厌恶→恻隐→理解→欣赏，感情线索清晰。

描物状形是文章的主体，字里行间隐隐地渗透文章末尾要言的“志”，用拟人的手法写出物的内在精神。

第三步，由物的特征联系生活实际，找准“物”与“志”的相似点，由表及里、由此及彼地展开联想，文末直抒胸臆。如《爱他，就任其挣扎》，说的是一只蛹在羽化成蝶的过程中，作者不忍心看其苦苦挣扎，忍不住在最后时刻用剪刀替它把蛹剪开了，这只蝴蝶一直抖动肿胀的身体和萎缩的翅膀，直到死也没有展翅飞翔。生物学专家告诉作者：“在蜕变的过程中，蛹的抖动挣扎能将身体里多余的水分挤到翅膀上，这样才能拥有轻盈的身体和丰盈的翅膀。”“我望着花园里飞舞的蝴蝶，突然明白为什么有人说痛苦的历练往往是人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没有痛苦和奋斗，人生不可能完整，就像没有挣扎的蝴蝶，永远不可能飞翔。”前面的叙事已经让读者若有所悟，结尾的抒情点明中心，前后内容一脉相承，毫无违和感，结尾并不是生硬地强加上去的。

同样的事物，不同的人，观察的角度不同，感受认识自然不同，不能强求一致。同是牵牛花，有人抓住“它的茎虽然那么细，那么不起眼，但是它把自己的身体全部缠绕在一切可以攀爬的物体上，紧紧的，毫不动摇，把全部力量集中在一点上，稳步向上，向着高处，向着太阳，向着光明攀去。它缠得紧，攀得牢，无论多大的狂风刮来，它都不肯示弱，只知攀登向上”，由此得出“积极向高处攀登，这就是牵牛花的本色。人也应该这样，只有平时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地攀登知识的高峰，遇到困难时才能努力向上”的感悟。

有人由“在那满地狼藉的残花败枝中，唯独那株牵牛花，凭借惊人的毅力顽强地立了起来，正伸出纤弱的手，紧紧缠绕住竹竿不断地向上攀登。一阵风吹来，它又能随着微风，快乐地摇晃身体了”，生出“我的心激动了，从它翩翩的舞姿上，从它高昂的花朵上，我看到生命力的顽强和旺盛”“望着那牵牛花，我不禁陷入深深的思考：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总会遇到困难和挫折，即使历尽磨难，也不应该气馁，不应该一蹶不振，应以牵牛花为榜样，顽强地绝地反击，东山再起”。

有人由“扶起一株匍匐在地上的牵牛花茎，小心翼翼地缠绕在竹竿上，使牵牛花恢复了生气”，悟出“或许，在生活中，我们需要做的，仅仅是扶起；我们所要付出的，仅仅是扶起一株牵牛花的力量。我们可以成为将牵牛花击倒在地的暴风雨，也可以成为让牵牛花张开笑脸的晨曦，但或许，它更需要的，是一双扶起它的手”。

结尾“言志”要画龙点睛，意蕴悠长，切忌长篇大论，惹人厌烦。另外，散文的语言要简洁、形象、优美，饱含深情，给读者以美的享受。

佳作展示

夏日蝉思

朱怀诚

现在正值夏季，也是最热情的歌唱家——蝉开演唱会的最佳时期。走在城市的每个角落，几乎每时每刻都能听见蝉此起彼伏的鸣叫声。一只蝉独奏，响遏行云；两只蝉二重唱，余音绕梁，不分伯仲；多只蝉合奏，演绎着气势磅礴、震耳欲聋的城市交响曲。

今天上午，在长宁大道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干上，我发现了一只蝉中的“战斗机”。它就停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知——知——知了”，扯着嗓子欢快地鸣叫。它全身乌黑，在浅绿色的树干上着实显眼。一双芝麻大小的眼睛，一双透明的翅膀上还有一些棕色的神秘纹路，在阳光的照耀下，发着淡淡的白光。它腹部有六条细长的腿，整齐排列，腿上细细的锯齿紧紧地抓住树干，将自己牢牢固定在粗壮光滑的树干上。真不知道那像针一样的细腿是怎样支撑住那庞大的躯体的。骤然一看，它就像身披灰白色斗篷的林间怪咖，正挥舞利剑狂妄地叫嚣：歌坛霸主，谁敢与我争锋？

就在我想更近一步观察的时候，它的鸣叫声戛然而止，停在树干上一动不动，仿佛静默的雕塑，与大树融为了一体。又过了大约半分钟，只见它有序地迈开六条腿，缓慢地向大树高处爬去。可能是因为歌唱太久了，口干舌燥，想去找一些新鲜甘甜的露水解解渴，润润喉；也可能是发现了在树下心怀不轨的我，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这时，我想起了清代诗人袁枚《所见》中描绘的景象：“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蝉是一样的蝉，只是观蝉的我没有黄牛骑罢了。

《十万个为什么》中说蝉吸食植物的汁液，是害虫，但是它的壳又是一味中药。回到家，我又翻开唐朝诗人虞世南的《蝉》：“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蝉声远传是因为蝉趴在高树上，而不是依靠秋风。蝉就是诗人的化身。李世民执政后，虞世南任弘文馆学士，成为重臣，但他踏实勤奋，深得唐太宗赏识。诗人咏蝉抒怀：品格高洁者，不需借助外力，自能声名远播。

诗中的蝉象征着社会上那些为国为民、廉洁清正的官员，赞美他们为老百姓办实事，美名一定会像蝉鸣一样，传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