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腾焜
提 要:秦始皇的7篇刻石往往被视为一个公式化的整体,但实有3次书写转向,映射出秦始皇自我神化与塑造中央权威的复杂过程。其在东方名山进行具有秦国特色的立石,表达秦文化对东方世界的征服并宣示东方归属的政治景观。秦始皇统一天下后萌生特殊的创始意识,秦国故事与帝国新政的区分成为重要的政治语境,歌颂新政成为景观铭文的理想设计。但是峄山刻石中渗入儒生的观念,体现皇权与儒学的博弈,在史书中被抹除。后4篇刻石偏离了最初的设想,增加了激烈的征服表达。会稽刻石则是秦始皇后期总结平生功业的书写。
所以,作为新时代的一种“文”,铭文侧重于新政、形成“新体”是相当自然的。在最初的理想设计中,这些公共政治景观的物质存在精心选用石头、六国兵器等特殊材质,作为宣示征服的无声威慑;文本则淡化战争记忆,主要面向与天下更始的新时代,歌颂始皇一系列前无古人的创举,强烈彰显创始意识,泰山、琅琊刻石即为代表。而随着历史的发展,刻石文本无法维持这样的理想设计,就出现了战争书写的回归。
始皇对儒生的需求是“兴太平”的礼仪专家,刻石铭文便较金人铭文典雅许多,但儒生却未必如此自期,峄山刻石实际上也表达着他们的观念:
学界往往认为刻石文本充斥着歌功颂德的套语,将之视为一个公式化的整体,未加深究,但是细读便知不然。我们可以用一个表格来概括这个交叉于故事和新政之间的书写转向过程,见上表1。
表1:秦始皇刻石中的故事、新政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