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博,李晓东,马彦华
(新疆大学,a.资源与环境科学学院;b.经济与管理学院,乌鲁木齐 830046)
新疆为亚欧大陆的腹地,处于中国西北边陲,有13个世居少数民族在此居住,拥有古老的民俗文化和历史遗产,由于地域辽阔、地质地貌复杂多样的特点使其形成了草原、山川、河流、冰峰、盆地、高山湖泊等独具特色的自然景观,因此新疆已成为最受国内外游客欢迎的旅游目的地之一。近十年来,新疆旅游呈现井喷式的发展,2008年全疆旅游接待游客为2 195万人,到2019年全疆旅游总人数达21 329.54万人,11年间旅游人数增长近10倍,年均增长率为21.73%;2008年全疆旅游总消费197.95亿元,2019年增长至3 632.58亿元,是2008年的18.35倍,年均增长率为29.67%。自2015年新疆被确立为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以来,自治区对新疆旅游业的发展更加重视,大力兴建机场、铁路、公路等基础设施,为新疆旅游业的发展筑梁铺路。
近年来,随着新疆旅游业的繁荣发展,与之相关的旅游效率却存在着显著的地区差异,本研究基于旅游效率的相关理论,鉴于国内外各学者的相关研究基础,选用DEA-BCC模型测算2008—2018年新疆旅游业效率及各地州的旅游业效率,运用Malmquist指数模型测算出2008—2018年新疆旅游业的全要素生产率,并评价分析11年间各地旅游业效率及各项分解指标的差异,以期为推进新疆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的建设,以及新疆经济平稳、健康与可持续发展奠定理论基础。
数据包络分析法(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简称DEA)是用于测算由多个投入变量得出一个或多个产出变量的一种相对效率值的分析方法,同时也是在相对效率评价概念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一种非参数检验方法[1]。修正的DEA模型,是先引入虚拟最优的决策单元DUMk+1,再通过与其比较来测定其他研究单元的相对效率。DEA的BCC模型是假定规模报酬可变,主要测算纯技术效率,即技术效率与规模效率的比值。该模型考虑到在规模收益可变的情况下,即当有的决策单元不是以最佳的规模运行时,技术效益(Technology efficiency,TE)的测度会受到规模效率(Scale efficiency,SE)的影响。DEA-BCC模型[2]的公式为:
式中,X、Y分别对应投入要素和产出要素所组成的投入变量与产出变量;θ为决策单元的有效值;s为松弛变量;ε为无穷小量[3]。
研究基于规模报酬不变(CRS)的Malmquist生产率指数模型,以反映2008—2018年研究区旅游业投入产出效率的动态变化。该模型在1953年由瑞典经济学家Sten Malmquist首次提出,他将此模型应用于随着时间的变化消费者偏好的消费结构的分析,之后被Caves等三位学者延用于生产效率的分析和技术效率的变化,并且对全要素生产率进行二次分解[4,5]。全要素生产率值是技术效率变化指数与技术进步变化指数的积,从t到t+1时期全要素生产率变化的公式为:
式中,(xt,yt)、(xt+1,yt+1)分别为时间t和t+1的投入产出变量;d为距离函数。若M>1,表示从t到t+1时期的效率有所提高;M<1,表示从t到t+1时期的效率有所下降;M=1,表示没有发生明显变化。其他分解变化指数的意义与M的判定标准相同。
重心随时间的变化形成的轨迹是研究区域旅游发展的时空变化的有效途径,它能够反映旅游发展时空变化的规律[6]。若研究区内有n个次级区域,那么第i个次级区域的中心坐标为(xi,yi),mi为各地州的旅游全要素生产率,则旅游重心的计算公式为:
由于旅游业的融合性和复杂性,对其效率的评价涉及到许多变量。通过阅读相关学者的研究,发现现有的关于旅游效率的研究中所使用的指标体系众多,梳理汇总国内外相关研究成果如表1。
表1 关于旅游效率的相关研究梳理
为了确保对于新疆旅游效率评价结果的准确性和评价的可实施性,指标选取亦遵循客观性、有效性、合理性和可获得性的原则,最终选取住宿餐饮业固定投资资产、住宿餐饮业从业人员数量、旅行社总数、星级饭店数量作为投入变量,旅游总人数和旅游总消费作为产出变量。
本研究数据来源于《新疆统计年鉴》(2009—2019年)、《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2008—2018年)、新疆14个地州《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2008—2018年)以及当地文化与旅游部门官方网站。
运用DEA-BCC模型测算出新疆2008—2018年旅游综合效率、纯技术效率、规模效率,将计算结果绘制2008—2018年新疆旅游综合效率及其分解效率折线图(图1)。
分析图1可得,新疆旅游综合效率11年间呈波浪式上升趋势,其中2010年和2016年出现效率值低谷,研究期内旅游综合效率值未得到较大的提升,效率值均在0.85以下,综合效率水平有待进一步提高。2016—2018年,综合效率值出现新高,得益于新疆政府对旅游业的重视,同时各地区能够紧跟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建设的步伐,合理利用建设投资,因此旅游综合效率得以提升至研究期内历史新高。规模效率总体高于综合效率和纯技术效率,且规模效率的变化趋势同综合效率相同,2009—2010年规模效率出现大幅度下降,主要由于2009年研究区外部社会环境原因引起的。11年间规模效率呈升-降-升-降的波浪式下降趋势,但总体效率水平较高,说明新疆旅游发展过程中生产要素的投入规模基本合理,规模水平尚佳。纯技术效率变化在研究期内主要呈倾斜“N”型的增长趋势,其中2011—2016年出现缓慢下降的趋势,说明这一时期新疆旅游业的信息管理水平较弱,科学技术水平落后,由于新疆旅游业与内地发达省市相比起步较晚,对于近十年来兴起的“互联网+旅游”等高科技水平的技术应用发展落后,因此出现了纯技术效率降低的趋势,2016—2018年,纯技术效率大幅度提升,说明此阶段新疆能及时调整旅游产业的发展模式,逐渐从粗放式管理向集约式发展模式转变。
图1 新疆旅游综合效率及其分解
以新疆14个地州市2008—2018年的投入产出数据作为基础,选用基于规模可变的DEA-BCC模型,运行DEAP2.1,得出新疆各地州市2008—2018年每年的旅游综合效率(DEA),结果见表2。
表2 新疆各地2008—2018年综合效率(DEA)
从新疆各地州市的综合效率来看,2008年14个地州市中旅游综合效率达到1的地区有5个,占全部地州市的35.71%,其余9个地区未达到综合效率有效。经过11年的旅游发展,2018年达到DEA有效的地区上升至8个,占全部研究单元的57.14%,说明11年间新疆各地区旅游效率发展有所进步,但从效率均值来看,2008年各地区综合和效率均值为0.755,而2018年效率均值增长至0.841,年均增长率仅为0.9%,可以看出11年间新疆旅游效率的发展并未有大幅度的提升。
对各地每年的旅游综合效率进行分析可知,乌鲁木齐市的综合效率值最高,2008—2018连续11年效率均值为1,视为旅游综合效率有效。主要因为乌鲁木齐市作为新疆的省会,交通较新疆其他地区有着巨大的优势,是新疆的交通枢纽;再者,乌鲁木齐是新疆的经济中心,旅游基础设施和经济发展水平较疆内其他地区有更强的优势。其次为吐鲁番地区和哈密地区,两地的综合效率值均较高,其中吐鲁番地区除2016年效率值未达到有效之外,其余10年综合效率值都达到1,原因在于吐鲁番地区西邻首府乌鲁木齐市,东邻“瓜果之乡”哈密地区,交通条件优越。哈密地区在2008年和2013年未达到综合效率有效。昌吉和克拉玛依的综合和效率均值都达到了0.9以上,旅游效率较高,昌吉依托“乌昌一体化”的建设,其知名度和基础设施也得以提升。克拉玛依市是著名的石油城市,2019年人均GDP达到18.89万元,稳居新疆首位,有着较大的经济基础优势。伊犁州直、阿勒泰、巴州、博州、克州的排名均处于中间位置,这些地区大多都拥有丰富的旅游资源,生态环境良好,且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但经济发展水平一般,且一些景区景点交通不便,易受恶劣天气的影响,旅游发展也呈现出季节性差异。塔城、和田、喀什三地的综合效率值均低于全疆平均值,塔城地区11年综合效率均未达到有效,效率值处于0.4~0.7之间,和田地区2008、2009年达到1,其余9年均未达到有效,喀什地区的效率值波动较大,最小值为0.257,最大值为0.807。这三地都位于新疆的南北边缘,区位条件差,且经济基础和交通条件均较落后,限制了其旅游的发展。
综上所述,新疆的旅游规模效率整体高于纯技术效率,但连续11年达到纯技术效率最优的地市数量大于规模效率全优的数量。2008—2018年纯技术效率水平基本为波动上升的态势,而规模效率则出现降—升的发展趋势,两项效率值的高值区均出现在乌鲁木齐、克拉玛依、昌吉、哈密、吐鲁番、伊犁州直这6个地区,低值区主要为喀什、阿克苏、塔城、和田四地,效率值地区差异较大,因此新疆应牢牢抓住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建立的历史机遇,随着一带一路的建设,加强自治区内各地州市之间的联系,实现各地区的融合发展。
选取2008、2013、2018年3个时间截面,使用ArcGIS 10.2的自然断点分级法对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旅旅游综合效率的测度结果进行分类(图2),将其分为旅游效率的高值区、次高值区、次低值区以及低值区,并对其空间格局的动态演化进行分析。
根据图2和计算结果可知,研究区间内旅游综合率为高值区的地区逐年增多,且由南向北逐渐转移,以首府乌鲁木齐市为中心,效率高值区逐渐向四周扩散,其中乌鲁木齐市、昌吉、吐鲁番市一直保持在效率高值区。2008年伊犁州直、塔城地区为效率的低值区,2013年升至效率次高值区,伊犁州直拥有丰富的旅游资源,政府对当地的旅游发展也极为重视,但景点以自然资源为主,具有很强的季节时效性,淡季时旅游酒店、饭店、农家乐、景区景点、从业人员往往处于闲置状态,同时近几年也出现一些景区景点过度开发,商业化严重,从而导致旅游效率低。而塔城地区由于经济基础薄弱,旅游投资不足、旅游资源匮乏,旅游业起步较晚等因素的影响,从而拉低整体的旅游效率。位于新疆南部的喀什、和田两地出现效率值从高或次高降至低值区,原因是旅游效率的高低与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区位条件、技术人才储备等因素息息相关,效率值较低的喀什、和田均偏离新疆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乌鲁木齐市,区位条件差,经济发展水平一般,且地区旅游业发展起步晚,高素质人才和技术水平相对薄弱,因此表现出效率降低的态势。克拉玛依市和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从效率的次低值区晋升值效率高值区,说明这些地区的旅游发展潜力较大,旅游发展过程中应该加强区域合作,不断提升管理技术水平和服务水平,发挥丝绸之路经济带的优势,坚持区域旅游互联互动的发展战略,在改善区域旅游的同时带动经济发展。
图2 新疆旅游综合效率时空差异
运用DEA-Mamlquist指数模型计算出2008—2018年新疆旅游全要素生产率,代入公式(3),计算出旅游全要素生产率重心迁移图(图3),由图3可以看出,研究期内新疆旅游全要素重心均停留在新疆北部,与几何中心点(41°11′N,85°19′E)产生位置偏离,区域旅游业发展水平表现为北高南低的不均衡空间格局。原因在于伊犁州直属、阿勒泰地区、克拉玛依市、乌鲁木齐市等北部地州市旅游资源丰富且吸引力强,经济水平相对较高,对旅游产业的发展具有较强的支撑力,因此旅游基础设施较为完善,具备增加旅游消费的能力,从而成为旅游效率高值区。而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塔城地区,阿克苏地区位于新疆南部,受地理区位和经济基础的制约,旅游业发展动力不足,因此旅游效率值连年垫底,成为区域旅游效率低值区。
图3 2008—2018年新疆旅游效率重心迁移
从重心移动轨迹来看,主要呈现东西变动,其中2009年与2016年重心变动幅度较大,其余重心点基本处于伊犁州直与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的交界处,同时重心点偏离经济、文化中心的首府乌鲁木齐市,说明新疆旅游反而西迁至伊犁州附近,新疆旅游市场依然是以旅游资源为导向型的,同时极度依赖旅游旅游资源,伊犁州和巴州都是旅游资源极为丰富的地区,截至2019年底新疆12个5A级景区巴州和伊犁州的就有7个,两地共同拥有数量超过全疆的58%,因此重心聚集于此。针对以上现象,新疆政府应加大对旅游基础设施的投资建设,大力挖掘各地旅游资源,积极完善旅游交通,开发培育旅游新项目,实施人才引进的战略来夯实人才基础,才能有效改善现有的技术水平。同时各地区都应秉持全域旅游的发展理念,针对南北旅游发展不均衡的现象做出相应规划调整[14]。
鉴于以上分析,可以发现,新疆旅游效率水平仍有待提高,而影响新疆旅游效率水平的因素包括经济发展水平、旅游资源丰富度、旅游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而新疆旅游发展起步较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首先,新疆应牢牢抓住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建立的历史机遇,随着“一带一路”的建设,加强自治区内各地州市之间的联系,实现各地区融合发展;其次,应该更加注重旅游产业与其他产业的融合发展,促进“旅游+”的创新模式[15],使旅游企业与其他产业相互促进,联动发展,从而实现旅游与经济发展水平的共同进步。最后,各地应该结合实际情况合理分配生产要素的投入,有条件的情况下可适当对投入不足和投入过剩的地区建立相关的联系,以达到资源互补、经济互助的目的。
基于DEA-Mamlquist模型对新疆旅游业效率的时空演化进行了分析,结果表明,研究期内旅游效率均值为0.795,全要素生产率均值为1.011,表明2008—2018年旅新疆游业发展水平较低,效率整体呈现波浪式上升趋势,规模效率高于综合效率和纯技术效率,新疆旅游效率同其他旅游大区相比仍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旅游重心呈现北高南低的空间格局。伊犁州、巴州等地旅游资源丰富,旅游效率较高;昌吉、吐鲁番、克拉玛依两地因受旅游经济水平高的乌鲁木齐市辐射以及本身的交通条件,成为具有旅游发展潜力的地区;喀什、和田由于旅游资源开发程度低,经济基础薄弱,地缘偏远成为新疆旅游发展的弱势地区。新疆旅游发展对旅游资源的依赖程度较大,旅游发展受交通条件和地理区位制约。
新疆旅游业应积极响应政府的引导,寻求政策的支持,积极完善交通设施,创新旅游产品,打造特色旅游品牌。旅游效率高的地区应该加强旅游产品的创新,促进旅游产业与其他产业的融合,提高旅游接待能力和服务水平;具有发展潜力的地区应该加强区域合作,旅游发展模式向由粗放式向集约式转变;旅游弱势地区应整合旅游资源,完善旅游基础设施,发挥旅游业与其他产业互联互动的优势,促进产业的协同发展。研究也存在一些不足之处,由于统计数据的可获得性,投入指标的选取还需进一步完善。此外,本文选取研究期相对较短,因此测算结果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有待深入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