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创新嵌入服装企业高质量发展的路径研究

李若辉, 李 蕊, 林树麒

(南京林业大学 家居与工业设计学院,南京 210037)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指出,加快传统发展动能改造,促进新旧动能转换,实现从高速增长向高质量发展转变是当前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的方向。在国际市场持续萎靡、服装出口压力不断增加的背景下,摆脱规模要素式的传统粗放型发展模式,积极培育创新动能,已经成为中国服装产业构建双循环格局、推进高质量发展面临的重要问题。

目前,有关服装行业转型发展的动力因素与实现路径已经受到广泛关注,并且设计创新的驱动作用也得到学术界普遍认可。张正荣等[1]从品牌升级、产业链整合、价值链提升等角度,指出技术、营销及设计等是影响服装产业转型升级的重要因素,袁勇[2]还提出从纯加工向创新型、品牌化、数智化等方向发展的转型路径。从现有文献来看,已有研究大多从中观产业角度,将设计创新融合在其他因素之中综合探讨中国服装行业转型升级的道路,且更关注于对技术、营销、管理等因素的分析[3-4];而基于微观企业视角,聚焦于设计创新为主体,系统性地剖析其对中国服装企业发展的驱动机制,尤其是对企业高质量发展影响路径的研究还较为少见。另外,鉴于目前中国服装产业主要以中小企业为主体,其具有技术创新能力弱、研发经费有限等问题,而设计创新则有着投入低、见效快、周期短等优势[5],因此对该类企业转型升级具有尤为重要的意义。

基于此,本文试图从微观企业层面出发,通过文献研究与案例分析,系统剖析设计创新在中国服装企业高质量发展中的嵌入路径,以期进一步揭示其赋能服装企业高质量发展的机理,拓展企业转型发展的动力理论体系;同时也为企业设计活动的开展,充分释放设计创新对企业高质量发展的驱动效应提供启示。

1 文献研究

1.1 设计创新

学者Verganti[6]最早将设计创新解释为“产品语言及其传递出的信息意义的新颖度大于其自身技术新颖度”的创新形式,并指出产品语言主要指产品形态、色彩、质感等,而信息意义则包括文化、时尚潮流、身份象征,甚至功能特征、操作行为等。自此,设计创新逐渐引起学术界的关注。

随着信息技术发展,设计的内涵不断更新。2015年,世界设计组织(WDO)重新定义了工业设计概念,提出工业设计将技术、商业(模式)、用户等融合在一起,通过建立更好的产品、服务、体验等,致力于促进商业成功并为用户提供更好的生活质量[7]。由这一概念可知,一方面从设计本身看,在数字技术影响下,设计对象已经从产品物质形态延伸到用户服务及体验等非物质领域(如交互设计、服务设计、用户体验设计等)。信息技术由此改变了工业设计的内涵特征,并间接影响了商业成功,使得设计在二者间发挥了桥梁作用。另一方面,从企业发展看,设计对企业发展(商业成功)具有积极意义,并且在技术研发、商业模式开发、用户研究等各类活动及通过产品、服务、体验等载体(设计对象)驱动企业发展过程中表现出媒介整合作用。

Goey等[8]进一步指出,设计是企业产品差异化的表现工具,以此帮助企业在市场中塑造产品品牌特色,形成有利竞争地位。这一观点,指出了设计创新通过影响企业品牌价值推动企业竞争力提升的作用路径。与此同时,王震亚等[9]还认为设计活动通过大数据分析获取用户需求信息,并由此催生出定制化营销模式,从而驱动了企业升级。可见,设计创新对企业信息数据整合应用、用户需求研究及营销模式等都具有重要影响,并以此促进了企业发展。

综上,设计活动作为企业创新的重要形式,不仅直接在企业发展中表现出积极作用,而且大数据信息、技术研发、品牌构建、营销、用户研究等各类因素在促进企业发展中也扮演了嵌入角色。

1.2 企业高质量发展

从现有文献看,学术界对企业高质量发展的研究,主要从其内涵与路径两层面展开探讨。

在内涵方面,已有文献多从企业价值塑造过程、产品价值内涵及价值绩效等角度阐述企业高质量发展的特征。黄速建等[10]认为,企业高质量发展是企业追求高水平、高层次、高效率的价值创造模式,并具有可持续性成长能力的发展范式。周志龙等[11]从产品价值内涵角度提出,企业高质量发展主要体现在其产品服务能力及竞争力等层面。王瑶等[12]指出企业高质量发展是企业具备完善的管理机制、实现资源配置高效、达到产品服务优质等特征并取得突出财务业绩的一种发展状态。本文认为高质量发展应贯穿于从企业资源要素投入到其社会服务能力实现及自身收益回报形成的整个流程。由此,在已有研究基础上,本文提出企业高质量发展是企业发展的一种特定状态,且具有资源要素配置高水平、价值塑造过程高效率、产品和服务高品质、价值回报高收益及市场竞争高地位等特征。

在路径方面,创新成为学者们普遍认可的动力形式。李巧华[13]指出,企业高质量发展过程源于外部环境的变化,基于各类创新活动的开展,致力于竞争优势的获取。锁箭等[14]提出,企业高质量发展应向着创新驱动的质量型模式转变。吕铁等[15]认为,企业高质量发展应注重对自身产品价值内涵及其载体的创新。可见,创新是企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驱动力,其通过不断优化企业经营状态、提升其价值塑造能力及产品价值内涵等以增强企业竞争优势,推动高质量发展。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将企业高质量发展过程表述为:在传统规模要素式的发展模式下,企业通过开展各类创新活动(如技术创新、设计创新等),不断优化要素配置结构、改善自身生产效率并提升自身产品与服务价值内涵,以此在市场中获取竞争优势和突出的财务业绩,实现高质量发展新模式的过程,如图1所示。

图1 企业高质量发展的过程Fig.1 The process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enterprises

2 案例研究

本文选择江苏一家服装制造企业B为对象,通过案例研究进一步分析设计创新驱动服装企业高质量发展的路径。理由为:首先,B企业属于典型的服装制造企业,经历了从代工到自主品牌发展过程,且近两年连续入选全国民营企业500强,产品销量一直处于行业领先地位,经营效益较好,具有较强市场竞争力,符合上述企业高质量发展的部分特征;二是B企业重视设计活动的开展,设计能力相对成熟且在企业发展中展现出显著作用。

2.1 案例介绍

B企业是一家以羽绒服为主的多品牌上市企业,有45年发展历史,在国内拥有六大生产基地,业务活动包括服装研究、设计、制造、销售等。在技术工艺方面,该企业率先在国内将羽绒服含绒量提升到90%,首次将航空材料应用于服装行业,保暖度提升了15%,并通过对面料保暖、防风、防雨、透气、抗菌等特性的研发,首创风衣羽绒服。当前,企业拥有近270余项专利,参与38项国际、国家级行业标准的制定和修订工作。在销售状况及品牌价值方面,企业在美国、英国、意大利等多国开设旗舰店,2020年主营服装产品销量与销售额均居全球第一。据其官网数据,2021年上半年其主品牌营收32.5亿元,同比增长19.1%,毛利率超过60%。2021年被国际品牌价值评估权威机构Brand Finance评为“全球最具价值服饰品牌排行榜50强”。在设计创新方面,其产品曾荣获中国优秀工业设计金奖、ISPO全球设计奖等众多国内外奖项,2013—2021年先后被认定为江苏省工业设计中心、国家级工业设计中心、江苏省工业设计研究院培育单位、中国十佳企业设计中心等,产品连续多年登上米兰、纽约、伦敦等国际时装周舞台。

2.2 企业发展历程梳理

本文通过对B企业相关资料的调研与梳理,依据其设计活动与企业发展之间的关系,将企业发展历程划分为三阶段:

1) 设计空白期:以服装生产为主,注重生产效率与市场销量,设计活动欠缺。此时期,企业库存积压严重,效益较差,生存压力较大。

2) 设计引入期:企业转变思路,打造自主品牌,通过设计活动将羽绒服“厚、肿、重”特点转化为“轻、美、薄”,走时尚化、休闲化的品牌路线。在此模式下,企业1995年产品销量实现年增长近8倍,库存降低至10%,实现全国销量第一并开始进入海外市场。

3) 设计主导期:以设计创新赋能品牌升级。

在研发模式上,企业从产品研究转移为用户研究,建立UCD(以用户为中心的设计)产品研发中心,并基于对市场、用户等大数据信息的搜集和分析,探寻用户群体的消费特征与时尚变化,同时构建了人体3D数据库,研发符合特定地域人群的服装版型。

在设计与技术研发关系方面,企业转向依据用户需求而有针对性地开展面料、工艺等研发,如为实现风衣羽绒服,企业致力于研发新的内绒直充工艺、优化150道工序,研发透气、抗皱面料,引入GORE-TEX面料等。

在品牌定位和塑造上,企业推出多品牌策略,同时聚焦高端品牌形象。如构建5个子品牌,并与专业珠峰登山运动员、南极科考队等合作,从内部与外部产品差异化两个维度塑造专业、高端的品牌形象,注重品牌“DNA”沉淀。

在营销方面,建立线上线下多营销渠道,并通过大数据平台实现各渠道间的智慧协同。对于线下场所,注重对商圈形象的选择,推进店铺风格迭代升级,着手打造主流渠道旺店,提升店铺人气。对线上销售,开展直播、网店、公众号等营销模式,打造社群场景化用户群体,通过平台风格、流程等设计对用户消费体验进行优化升级。

综上,企业品牌价值快速提升并进入全球前50服饰品牌排行榜,形成了设计引领、技术跟进、线上线下多渠道营销、购物体验优化、品牌内涵提升、销量利润持续突破的新发展模式。

2.3 案例分析

本文进一步提炼B企业设计活动与企业发展之间的关系,如表1所示。

表1 B企业设计活动与企业发展之间的关系Tab.1 Relationship between design activities and enterprise development of company B

从企业三个发展阶段可见,在设计空白期企业经营较为困难,在步入设计引入和设计主导阶段后,企业产品销量不断增加,品牌价值飞速提升,无论在技术优势、销量利润还是品牌影响力等层面逐步具有了较强竞争优势,体现出高质量发展特征。因此,验证了设计创新嵌入能够有效驱动企业高质量发展。

接着,进一步对设计创新影响企业发展的层面进行分析。在设计引入期,设计创新通过打造“轻、美、薄”的羽绒服塑造了差异化品牌形象。可知,此时设计活动通过对产品自身特征的改善,形成了市场同类产品差异化,推动了企业品牌形象的塑造,并激发了企业效益提升。在设计主导期,用户研究成为设计的重要内容,有关市场和用户的大数据信息、人体3D数据库等在企业发展中的作用进一步凸显,说明设计促进了数据资源在企业资源要素投入中的比例,影响了企业要素资源构成特征。另外,新型风衣羽绒服的设计概念,激发了企业制造工艺、工序、面料的革新,表明技术研发开始为新产品方案的实现而服务,即设计对技术研发的导向作用开始展现。其次,企业借助设计创新对自身内部与外部产品差异性的表现,构建了多种类、高端化品牌形象,进一步体现了设计活动对品牌定位和品牌价值生成的积极作用。最后,企业以设计活动塑造特色店铺风格、打造线下人气旺店,以及构建线上场景化社群等又展现了设计对企业营销环节的助力作用。

由此可见,设计创新在企业资源要素构成、技术研发、品牌形象塑造及营销优势构建等多方面,均对B企业高质量发展表现出积极意义。

3 设计创新嵌入服装企业高质量发展的路径

由前文文献与案例分析可知,设计活动能够促进企业数据资源应用、技术研发、品牌构建、营销体验提升、用户研究等,并以此实现产品销量提升、利润收益增加。其中,资源要素构成反映企业价值创造中的投入状况,技术研发、品牌塑造及营销反映企业价值塑造的过程状况,而市场销量与利润则反映企业收益回报及成长能力。基于此,结合前文对企业高质量发展内涵的分析,本文提出设计创新嵌入服装企业高质量发展的路径,如图2所示。

图2 路径框架Fig.2 Path framework

3.1 设计创新通过倒逼技术研发驱动企业高质量发展

从产业链来看,技术研发处于产业链前端,即微笑曲线中附加价值产出较高的位置[16],是企业高质量发展内涵中提升价值塑造能力的重要转型方向。在B企业产品研发中,设计创新通过研究用户需求提出了“轻、美、薄”的产品方案,并首创风衣羽绒服创意构思。这些新的设计方案通常在款式、面料、质感、表面工艺及色彩效果等某个或某些方面不同于企业已有产品,并因此对企业原有生产工艺或流程等技术资源提出不同程度挑战,即新设计方案与企业旧技术水平产生冲突。为解决二者矛盾,B企业重新定位了技术创新方向,研发出内绒直充工艺、优化了150道工序,取得透气、抗皱面料等一系列技术成果,由此表现出设计创新对技术研发的引导和促进作用,形成了“人的需求——需求满足的物质——物质实现的技术”的新产品研发逻辑。这一路径不同于“技术动因——设计转化——产品诞生”的传统因果逻辑过程,它源于企业外部因素,经设计创新反馈于技术研发活动,因此又被称为倒逼效应[17]。另外,有时企业并非完全通过自主研发来解决技术与设计间的冲突(如B企业还通过技术购买、设备购置等),但其最终结果依然是企业实现产品技术升级并在行业内形成新的技术优势。基于此,设计创新通过倒逼技术研发,推动了企业价值塑造过程向更高水平跨越,促进了企业高质量发展,其路径如图3所示。

图3 设计创新通过倒逼技术研发驱动企业高质量发展Fig.3 Design innovation drives HQD of enterprises through technology R&D

3.2 设计创新通过嵌入营销环节促进企业高质量发展

营销位于产业链下游,同样是企业提升价值塑造能力的重要环节。在互联网影响下,服装营销已经演变为线下、线上相结合的多途径渗入式营销方式。由案例分析可知,设计创新对两类渠道中消费体验的优化均发挥着积极作用,如图4所示。

图4 设计创新嵌入营销环节驱动服装企业高质量发展Fig.4 Design innovation drives HQD of enterprises through marketing links

对于线上营销,相关媒介有官方公众号、微商城、微博、直播平台等。在此过程中,设计创新的嵌入路径主要为:1) 通过对线上营销界面元素的构成形态、主题风格等展现产品特色,以此拉近与目标用户的心理距离,为企业营销赢得主动。如B企业微商城整体以简洁灰色字体,配以鲜艳的产品图片,营造了高端大气的产品格调,博得用户好感。2) 通过线上营销界面信息的筛选、分类、呈现方式的设计,为用户打造轻松的产品浏览流程。如B企业线上微商城将产品分类标签置于页面顶部,而个人购买信息置于底部,通过功能区间的合理规划使用户随时可以清晰地获取所需信息。3) 在应用层级方面,通过减少用户操作行为,优化操作体验。如企业微商城功能架构整体呈扁平化设计,较大幅度地降低了用户在浏览、购买过程中的操作步骤,使得用户操作界面数量与单页面信息内容之间达到了较好平衡。由此,设计创新通过对线上营销媒介的合理规划加深了用户线上购物过程中的沉浸感,推动其营销体验升级并提升了用户忠诚度,具体表现为消费者的点赞、转发、关注、评论等行为发生,促进企业营销优势形成,从而推进高质量发展。

对于线下营销,主要渠道有卖场、专卖店等。设计创新对此的嵌入路径主要为:1) 通过店面风格设计展现企业品牌定位,引起消费者感官共鸣,实现对人流的吸引。如在门头造型方面,B企业以品牌中英文LOGO作为主要元素,色彩以单色为主,搭配周围环境塑造出强烈的品牌冲击力,形成对用户的视觉刺激,引起消费者关注。2) 通过合理的功能区间布局及导示系统,提供贴心的用户购物行为体验。如企业专卖店通过试衣间、试衣镜、展示架、支付柜台等的规划布局,以及对各类产品分类、分潮流的陈设布局,不仅很好地满足了用户功能需求(如使顾客易于寻找商品、方便试用、节约时间,以及保证隐私等),而且还最大限度地将店内各类服装产品推介给顾客。通过对线下营销场所的规划,设计创新为顾客打造了契合甚至提升其品位认知的视觉感官享受及便捷贴心的行为引导系统,促进了用户消费体验升级并培养了稳定的消费群体,直至诱发其主动向周围人群宣传推荐,以此增强用户忠诚度,从而有利于企业营销优势的塑造。

3.3 设计创新通过嵌入服装企业品牌形象构建过程促进高质量发展

品牌形象处于价值链OBM(代工厂经营自有品牌)高层等级,是企业价值链升级的方向。在企业品牌形象构成中,品牌个性是其重要属性之一,并通过企业产品的差异性特征展现[18]。设计创新嵌入企业品牌形象构建的过程,主要从企业内部之间及与外部其他企业之间两个维度的产品差异性展开,如图5所示。

图5 设计创新通过嵌入品牌塑造环节驱动服装企业高质量发展Fig.5 Design innovation drives HQD of enterprises through brand building

在企业产品与外部产品差异性层面,设计创新所赋予服装产品的造型款式、材质质感、色彩搭配、表面工艺等特征是企业产品区别于外部产品的直接表现,其差异化程度反映了企业产品与外部产品之间的雷同度与识别度,体现了企业品牌形象定位的意图。B企业通过聚焦高端品牌形象,打造符合专业珠峰登山运动员、南极科考队等需求的产品特征,塑造了企业产品与市场同类产品之间较高的差异性。这种差异性为企业带来了较高的品牌个性,体现了企业追求领先型、探索型的经营路线,从而提升了企业品牌价值,有利于企业高质量发展需要。

在企业内部产品差异性方面,其差异性越大,反映企业产品风格越趋于多样化,用户群体也更广泛,但品牌个性较模糊;相反,内部产品差异性越小,说明企业产品的风格就越统一,即企业品牌形象的聚焦效果更显著,同时用户群体也较固定。设计创新对企业内部产品差异性的表现,反映了其对自身服装品牌形象的塑造策略。B企业从休闲、运动等不同使用场景出发,通过对自身产品差异化设计,构建了5个子品牌,进一步扩展并细分了消费群体,在保证企业产品统一的高端化品牌形象前提下,满足了用户个性化、多样性的消费需求,实现了内部产品差异化与品牌统一性之间的平衡。

在企业设计创新通过以上两维度对其品牌形象进行定位和塑造之后,伴随着自身各代产品特征持续性的统一和延续,企业品牌形象逐渐形成,品牌价值不断积淀,最终在市场上形成具有较高识别性、排他性的品牌地位。这种独占性的品牌角色为企业带来了较高附加价值,塑造了企业品牌优势,促进了高质量发展目标的实现。

3.4 设计创新通过整合大数据资源应用驱动服装企业高质量发展

数字技术产业化,不仅催生了海量的企业数据资源,也促使产品不断向智能型、跨界型方向升级,企业产品也随之从有形的物质形态向无形的服务型非物质价值形态转变,并由之推动企业由生产制造商向服务价值提供商的高层级发展模式跨越[19]。设计创新在此过程中的嵌入路径,主要通过促进大数据资源在服装企业要素配置中的投入及由此推动企业产品价值形态服务化两个层面切入,如图6所示。

图6 设计创新通过整合数据资源应用驱动企业高质量发展Fig.6 Design innovation drives HQD of enterprises by integrating data resources

用户研究是企业设计创新的起点。B企业设计创新中的用户研究主要从两个层面挖掘大数据资源对企业发展的驱动作用:一方面,企业建立了UCD中心,通过购物平台、公众号等中的用户行为记录,以大数据、云计算技术捕捉用户需求特征(如风格喜好、消费水平、购买习惯等)并建立用户3D数据库,进一步对客户群体进行细分,激发出如高度个性化定制的营销模式;另一方面,注重对有关社会文化、市场等各类信息资讯的搜集,跟踪时尚潮流发展动态(积极参加米兰、伦敦时装展等),通过信息数据运算预测新服装产品演化趋势并以此引导新产品设计研发。在这两种方式中,数据资源在企业研发投入中均扮演了重要角色,并由此促使企业要素资源投入的重心从传统禀赋资源逐步转移到无形的信息数据资源上来,推动了企业要素资源配置的优化升级。

另外,基于大数据资源分析,设计还从更广义角度挖掘并解决用户需求问题。如企业通过线上平台积极向用户定向推送与其喜好风格高度契合的服装产品,部分企业甚至开始探索高度定制、个人形象规划、穿衣搭配指导等服务模式,而这些正属于服务设计、用户体验设计的重要内容。新的非物质化设计理念围绕这些问题系统性地提出解决方案,并将其转化为具体可操作的实施方法,如将企业产品从单一的服装物质形态演变为个人穿搭助手或用户形象问题的系统解决方案等。由此,企业从物质性商品提供者变成了非物质化的用户服务价值提供商,从而为企业开辟了新的价值输出形态和盈利渠道等,促进了企业服务化转型并驱动其产品价值属性升级。

数据资源投入改变了企业过度依赖禀赋资源的经营模式,而产品服务化则促使企业产品价值形态发生变化并激发其价值属性提升,二者在企业生产要素配置与产品价值内涵两个层面促进了企业发展模式的跨越,塑造了新的竞争优势,推动了企业高质量发展。

4 策略建议

1) 在新产品研发中,企业应调整“先技术研发、后设计创新”的传统流程,构建多维协同、即时互通的创新模式。在复杂市场环境下,用户消费需求的快速迭代导致设计与技术等各类创新活动在新产品研发中的融合交流更为密切、更具即时性。因此,企业应摆脱单纯依赖技术创新或“先技术研发、后设计创新”的传统创新模式,而向多种创新形式融合、协同方向转移。首先,企业应打破各部门间的隔离状态,组建由技术、设计、市场等多学科知识背景人员构成的新产品研发团队;其次,注重提高设计话语权,在方案筛选与优化过程中充分尊重设计方案的原创性、完整性,并以此引导技术创新的方向,倒逼新技术成果产出。

2) 强化原创设计,从企业内、企业间两个维度打造产品差异化、特色性的品牌形象。设计创新直接定义了服装产品的属性特征,是塑造产品差异性的重要手段。因此,企业应平衡好自主品牌多样化与整体品牌特色统一性之间的关系,如以内部产品多样化扩大产品战线,抢占更广消费群体,而同时在多样化产品之中寻求统一性,并以此塑造与企业外部产品之间的差异性,实施市场引领型的发展路线,形成具有高度市场差异性、排他性的品牌地位,不断积淀自身品牌资源,提升品牌附加价值,促进企业高质量发展。

3) 注重用户购物行为分析,通过设计创新不断优化企业各渠道营销媒介的感官特征与购物流程,提升用户消费体验,塑造营销优势。如对于线下渠道,企业应通过对目标用户审美、喜好等特征的分析,从色彩、形态、声音、文字、图案等层面营造契合目标人群喜好的店面特征,在视觉、听觉、行为等场景体验上与用户形成共鸣,打造具有较高知名度与传播影响力的人气旺店;对于线上营销,在用户购物流程上积极提取用户消费行为中的痛点,在产品推送、服装挑选、试穿、客服咨询、支付、商品物流、售后等整个流程中加强对用户的呵护,提升用户购物中的沉浸感与愉悦感,增强用户黏性。

4) 构建有关用户、市场等信息的大数据资源库,强化大数据、云计算等信息技术对新产品研发的引导与支撑作用。一方面,通过购物平台、短视频媒体等建立线上用户社区,记录用户浏览、转发、评论及购买等数据,精确判断用户需求特征及时尚潮流的演变方向,同时探索高度定制的新产品研发模式,不断增强企业产品与用户需求的契合度。另一方面,努力拓展产品的服务化属性,推动企业服务化转型,实现产品价值形态甚至是商业模式的升级。如对于用户着装搭配、气质提升等深层需求,企业应积极开发移动应用、公众号等,探索向用户提供专业化解决方案的途径,为用户建立形象档案和私人智能顾问,努力通过数据要素投入推动产品价值内涵的跨越升级。

5 结 语

创新是企业发展的第一动力。在高质量发展背景下,探索驱动企业发展的创新动力形式成为中国服装企业面临的重要问题。本文立足设计创新,通过对设计创新与企业高质量发展内涵的梳理,结合案例分析,搭建了二者的关系桥梁,提出设计创新能够通过企业技术研发、产品营销、品牌形象塑造及大数据资源整合应用四个方面,嵌入到服装企业高质量发展的路径,并从创新模式、品牌构建、营销策略及数据库构建等角度为企业设计实践的开展提供了相应策略建议。

另外,企业自身发展特征也可能对设计活动的开展具有一定影响,如企业在不同发展阶段或不同企业规模下,设计驱动企业发展的路径以及企业采取的设计模式可能存在差异,而本文尚未对此分析。结合企业特征探讨设计开展的因素与策略将是未来研究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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