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且思 且悟且进——对高校校园书店建设与实践的研读

艾 华

(江苏海洋大学 图书馆，江苏 连云港 222005)

从2016年6月16日中宣部、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国家发展改革委、教育部等11部门联合印发《关于支持实体书店发展的指导意见》(下文简称《指导意见》)以来，高校校园书店的建设如雨后春笋展现出勃勃生机。但2020年初全球新冠肺炎的传播让高校校园书店不仅过了一个严冬也经历了漫长的春寒与酷暑。后新冠疫情时代高校校园书店该如何建设与发展？在纸电融合背景下，如何在高校校园书店建设上摆脱困境，谋求发展，走向成功，是高校、书店、出版社及相关从业人员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

1 高校校园书店建设的政策进展

在《指导意见》印发之后，2019年7月教育部办公厅又发布了《教育部办公厅关于进一步支持高校校园实体书店发展的指导意见》(下文简称《新指导意见》)。而各省对应出台了本省相关的政策，如2017年2月发布的《广东省新闻出版广电局等12部门关于支持实体书店发展的实施意见》，2017年7月中共河南省委宣传部与河南省教育厅、中原出版传媒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等6家单位联合印发了《河南省“实体书店进校园”三年行动计划》的通知；2019年2月中共江苏省委宣传部与江苏省教育厅联合发布的《江苏省校园书店建设实施办法(试行)》；2019年11月湖北省委宣传部、湖北省教育厅联合发布了《湖北校园实体书店建设三年行动计划》；2020年5月中共安徽省委宣传部、安徽省教育厅、安徽省新闻出版局联合发布了《关于推进高校校园实体书店建设的通知》等等。

这些政策既规定了“指标”，如高校校园书店经营面积、出版物品种、一般图书占比、阅读交流空间(活动场所)占比、举办阅读推广活动次数，营业时间等方面；又给出了“福利”，如高校给予场地管理费等优惠及可采取的“免租金、分盈利”方式，或参照公共服务设施的性质提供租金、水、电等减免优惠[1]。这些政策的出台在高校校园书店建设方面起到了领航、掌舵的作用，让高校校园书店的建设与发展朝着美好的目标前进。

2 高校校园书店建设现状

根据教育部高等学校图书情报工作指导委员会于2019年2月在全国高校图书馆范围内开展的“关于高校图书馆设立实体书店情况”的问卷调查的结果，高校开设实体书店的平均占比为42.2%，并不是很理想[2]。

部分省制定了关于高校校园书店建设的明确的行动计划，如河南省、湖北省均制定了三年的行动计划，其中河南省计划“在全省高等院校中全面启动‘实体书店进校园’工作”，并“到2018年底，基本完成高校校园实体书店的建设任务”[3]。根据中国校园书店服务联盟在2020年2月份开展的调查：截至目前，河南省已经建成运营和成功签约的高校为29所，而全省普通高校为140所[4]。

2.1 校园书店的合作方

合作方，从高校的角度来看，指的是与高校合作建设校园书店的各类型书店或出版社(集团)等机构。

2.1.1 合作方引进模式。根据校园书店建设情况，对合作方引进模式进行了网上调查，校园书店合作方的引进方式主要包括：公开招标；竞争性磋商；邀请招标；高校指定；高校自建。如四川大学出版社校园书店合作方公开招标；陕西理工大学南、北校区校园书店公开招标；湖北工业大学校园书店遴选项目商务谈判采用竞争性磋商[5]；兰州大学榆中校区校园书店招商项目面向兰州大学在职教职工进行邀请招标[6]等。

2.1.2 合作方身份。在各省出台的校园书店建设计划或通知中均“鼓励和支持”新华书店、品牌民营书店、发行企业等以多种方式参与校园书店建设。根据各高校校园书店网上公开的数据，并从合作方具备的法人资格来看，高校校园书店的合作方一般为新华书店(本地或集团)、品牌民营书店、本校出版社或其他出版社(出版集团)、本校学生创业团队和其他国企等，如福建农林大学的璎鸣书社的大学生创业团队具备法人资格。而部分高校自建校园书店没有合作方。中国校园书店服务联盟2月份在全国117所高校书店开展的调查将高校校园书店类型分为新华书店、高校出版社所办书店、民营连锁书店、非高校出版社所办书店、民营独立书店等，其中新华书店占比最高为41%；其次是高校出版社所办书店，占比27.4%[4]。

高校校园书店合作方可能是一家也可能是两家，如江苏师范大学的新华书店——江苏师大店的合作方为江苏凤凰新华书店集团有限公司[7]，沈阳建筑大学的学成校园书店的合作方是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和辽宁出版集团[8]。

校园书店高校方经营机构可能是图书馆也可能是校内其他部门，这些校内其他部门包括学校后勤管理部门、资产管理部门、学生管理部门、教务处及二级学院等。如清华大学的邺架轩阅读体验书店校方管理机构是图书馆；而上海交通大学的校园书店“文创·书里”，校方经营机构是上海交通大学学生工作指导委员会和上海交大文创学院[9]。

2.2 合作模式

关于校园书店的合作模式，高校对校园书店的运营采取全力支持的态度。中宣部印刷发行局副局长董伊薇指出：我们必须坚持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尽可能从场地、租金、设备、运营等方面给予校园书店优惠支持[2]。《新指导意见》也要求高校根据实际情况在设备设施投入方面对高校实体书店给予一定的支持。如南宁职业技术学院图书馆免费提供场地及水电，出版公司出资用于场地装修[10]；又如中国建筑工程出版社在校园书店建设中，提出三方(高校、建工社和发行方)共同建设、共同使用、共同管理的原则，三方共同出资装修书店，高校负责提供场地并给予场租和水电费的减免等优惠，协调校内管理；发行单位负责校园书店的经营，自负盈亏[11]。

2.3 校园书店建设与实践

2.3.1 校园书店名称。高校的校园书店所取的名称比较有特色，经过对校园书店名称的梳理，发现主要有6类命名方式，见表1。

表1 高校校园书店的命名方式

无论哪种命名方式都是经过认真思考、精心挑选出来的，都能代表该校园书店的特色、蕴含的期望和文化内涵。

2.3.2 校园书店运营内容。校园书店的生存依靠的是其运营的内容。如果从图书销售方面来说，高校校园书店的运营战略是“图书销售+X”，“X”即图书展示、阅读、学术交流、咖啡、简餐、水吧、勤工俭学、创新创业等特色功能的拓展[11]；如果从阅读推广角度来说，高校校园书店开展的是“阅读+N”的运营战略，“N”包括文创、社交、茶饮、展览、创业等。

笔者曾对此做过调研，结果显示：图书展示及零售是每家校园书店都经营的内容，在所列的7项服务中排在第一位；排第二的是文化用品零售；排第三的是饮品零售。在其他项里，有5家校园书店还提供“图书借阅，大学生个人成长培训课程，文印、校名产品、地区助农产品、学校簿本复印品售卖，摄影等社交活动等等”，见图1。

图1 高校校园书店运营内容

2.3.3 阅读推广活动。阅读推广活动是校园书店的必备项目，各省的要求及各高校校园书店的实际操作都不尽相同。如根据《江苏省校园书店建设实施办法(试行)》的规定，江苏省的高校校园书店的每季度举办阅读推广活动不少于2次；《河南省“实体书店进校园”三年行动计划》规定文化活动原则上每季度至少举办1次；而《湖北校园实体书店建设三年行动计划》则提出每月举办阅读推广活动不少于4次。各高校校园书店在实际运营中均举办多项阅读推广活动，如南宁职业技术学院的“约”阅读体验中心在2017年10月15日开业不到2个月的时间举办了超过100场文化活动[12]。

2.3.4 校园书店运营管理。高校校园书店的运营管理主要有：高校负责(包括图书馆等内部机构)，合作方负责，高校与合作方一起负责，合作方委托他人(社团等)负责。笔者之前所做的调查中，校园书店的运营管理大部分由合作方单独负责或图书馆与合作方共同负责，其中合作方负责的占35.71%、图书馆和合作方共同负责的占42.86%。如湖北省以新华书店为主体的出版物发行系统创建的倍阅大学校园书店采取与学校社团进行合作的方式，员工基本来自学校勤工俭学的社团学生，书店日常的运营由该校学生社团来进行管理[13]。

3 校园书店发展建设的特点

3.1 连锁品牌效应的彰显

高校校园书店发展已经凸显连锁品牌效应，出现了多家高校连锁校园书店。如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集团打造的独秀书房连锁书店，截至2019年7月，服务9所高校的上百万师生及市民群体[14]；又如辽宁出版集团“盛文”校园书店体系，目前也已建设完成了中国医科大学红医店、沈阳师范大学园丁店、中国刑警学院刑警店、沈阳理工大学兵工店等11家高校校园书店[15]。以上两家连锁书店均被评为“2019年度全国书业榜样阅读空间”之新锐品牌[16]。又如“倍阅”高校书店品牌在“2020中国书店大会暨中国书店年度致敬盛典”中被评为“年度书店品牌”[17]。

高校校园书店的连锁品牌一般都具备自己的文化特色，其明确的定位及独特的价值引导极大地促进了校园书店的良性发展，并有助于品牌校园书店的建设推广。

3.2 校园书店联盟的出现

目前，已知的校园书店联盟有两家：①中国校园书店服务联盟。2020年1月，中国新闻出版传媒集团发起成立中国校园书店服务联盟。该联盟主要的工作包括发布全国高校校园书店调研报告，举办“书香中国万里行·2020校园书店系列活动”、2020年度高校校园书店优秀案例评选，组织高校校园书店主题研讨会等活动。该联盟已建立了自己的微信公众号。②全国建设高校图书馆管理与校园书店建设工作联盟。2018年6月23日，该联盟成立，联盟由12所土建类大学、18所土建类职业院校、10家出版发行单位组成[11]。该联盟的任务是提升图书馆管理、服务能力和水平，落实《关于支持实体书店发展的指导意见》，推进建设类高校校园书店建设，提升校园文化水平[18]。

从这两家校园书店联盟的组成上来看，一个是属于综合性校园书店联盟，一个是专业类型的校园书店联盟。二者各司其职，都在各自的联盟领域里发挥着积极的作用。因高校侧重的专业不同，或许不久的将来会出现各种专业类型的校园书店联盟；又或者以地域为划分，出现以省、部分地区为基准的高校校园书店联盟。通过校园书店搭建各类联盟及服务交流平台，校园书店间开展合作交流，形成合力，让我国高校校园书店的建设与发展更上一层楼。

3.3 大学生创业团队的加盟

《新指导意见》第八条明确规定：支持将校园实体书店建设纳入大学生创业引领计划，鼓励高校毕业生自主创办校园实体书店。目前，多个高校校园书店引进了大学生创业团队的加盟，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以倍阅·华中师范大学店为例，该校园店运用学生自主创业的设计公司进行统一设计，其举办的活动也大多是通过学校的社团进行联系组织，书店销售的文创品的开发也全部是与学校的团队共同合作的[13]。福建农林大学“大学生创业书店”项目以创业比赛的形式开展，该项目面向福建农林大学在校学生征集创意方案，最终“嘤鸣书社”和“琢木鸟概念书店”获得书店的实际运营权[19]。

3.4 文创的融入

高校校园书店面对的用户基本上是大学生和教职工，书肯定是第一位的，但书店里还可以有什么呢？高校校园书店不仅仅有书，还可以有品位、格调、优雅、休闲等。有些高校校园书店举办基于校园文化的文创产品设计比赛或创新创业比赛，让校园书店成为创新创业的平台，并通过展示、制作及贩卖文创产品来彰显校园文化，打造校园文化品牌。高校校园书店通过文创的融入，将书店、文化及产品联合起来，促进多元文化的交流与分享，实现文化传播，打造高品质的校园文化体验平台。

4 校园书店发展实践中需要面对的问题

4.1 发展定位

高校校园书店立足于高校校园，这就将其定位为给高校读者提供服务，只有抓住核心用户才能让书店开的时间更长。因此高校校园书店需要做好调研，根据用户的需求明确提供哪些类型的服务项目，同时要将思想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纳入书店的建设内容中。目前，各地出版发行集团及校园书店需针对校内及周边个性网点特色创建高校服务群体精准化教育平台，并以校园书店为主力轴，围绕全民阅读开展多元文化推广活动[20]。

4.2 国有资产管理

根据国家及地方有关政策，各高校应对校园书店采用减免租金、水电费等多种方式进行扶持，但这种优惠政策与高校国有资产保值增值之间存在矛盾，使得校园书店优惠政策依规落实存在障碍。

2020年7月，教育部办公厅发布了《关于进一步加强国有资产出租出借管理的通知》。该通知明确要求：要严格控制资产出租行为，原则上不得无偿出借资产，严禁出租办公用房[21]。这一通知的发布对因新冠肺炎疫情造成的高校校园书店运行艰难的状况造成了新一波的冲击。

教育部的《指导意见》中指出：坚持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兼顾校园实体书店文化服务和产业经营的双重属性。高校校园书店的发展依靠学校的决策，因此在处理校内国有资产用作校园书店问题上需要全盘考虑，既要考虑社会效益也要考虑经济效益，同时维护好国有资产。

4.3 创新发展

《新指导意见》鼓励“校园实体书店针对本校学科专业特点和师生实际需求向‘专、精、特、新’方向发展”。有学者指出，高校校园书店的发展仅靠政策性“输血”，终难独立存活[22]，唯有创新才能生存和发展，并最终实现高质发展。

4.3.1 创新可以是扶持政策的创新。高校可根据国家的相关规定制定符合自身特点的政策扶持校园书店的建设与发展，确定校园书店建设及发展的方向，优化校园书店建设环境，提高扶持精准度。地方政府也应参与到高校校园书店的建设中来，通过高校校园书店服务社区，打造城市书房，助力全民阅读，推动地方公共文化事业的发展。

4.3.2 创新可以是运营内容的创新。通过开展互联网书店、线上线下纸本书订购、书店App的应用、服务社区、公益活动及各色各样的阅读推广活动促进校园书店运营内容的拓展与创新。如广州中医药大学的“悦读中医”书吧既面向校内，也向社会中医爱好者开放；华东师范大学与商务印书馆共建的涵芬楼在考试周执行24小时营业制度，并且提供远远低于平时价格的考试周优惠套餐作为夜宵等，都是适应社会和高校需求的创新[23]。

4.3.3 创新可以是管理的创新。通过管理机制的创新，实现校园书店的品牌建设；通过建章立制实现校园书店管理的加强；通过经营模式的创新，拓展业务，提高校园书店的市场竞争力。教育部的《指导意见》里明确鼓励资源共享，因此可以在大学城、各类教联体等内部开展共享书店建设。

4.4 纸电融合

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2020年4月对外发布的第十七次全国国民阅读调查报告显示：2019年我国成年国民包括书报刊和数字出版物在内的各种媒介的综合阅读率为81.1%；数字化阅读方式(网络在线阅读、手机阅读、电子阅读器阅读、Pad阅读等)的接触率为79.3%[24]。数字化阅读的发展同时带来了纸质阅读率增长放缓的新趋势。

在这样的全民阅读环境下，现代的校园书店用什么来黏住读者？仅靠纸本书、阅读推广活动、文创产品及茶饮等是否就可以吸引住读者？是否就可以让校园书店的经营良好运行下去？笔者认为现有的校园书店的运营内容还不能满足读者需求。以亚马逊为例，其最初也是售卖纸本书，但近些年来其电子书的销售也突飞猛进。传统的校园书店是否可以借鉴亚马逊的经营模式，在纸本销售的基础上采用纸电融合的方式，开展图书销售。例如，在提供纸本图书的基础上，提供图书的电子版，根据读者需求提供相应的销售服务。同时校园书店为读者提供iPad等电子阅览工具的有偿(无偿)租借活动，以促进电子书的销售和阅读。

第十七次全国国民阅读调查也显示“有声阅读成为国民阅读新的增长点，移动有声App平台已经成为听书的主流选择”。因此出版社可以根据需要为电子书配备有声阅读的版本，这样校园书店可以为读者提供免费(购买电子书或纸本书的基础上)或付费的有声阅读服务，方便有听书习惯的读者。

校园书店应建立可供读者一站式检索的图书查询平台，在该查询系统里显示图书是否有纸本库存，同时该书是否有电子版或有声阅读版，以方便读者全方面了解图书的版本，从而选择自己需要的购买方式。

4.5 绩效考核

高校校园书店作为企业，为了更好地服务高校及维持书店良好运行，必须做好绩效考核。也正是因为高校为校园书店所依附，其绩效考核不同于普通的书店的考核。笔者认为，高校应介入校园书店的绩效考核，与校园书店合作方一起从绩效考核指标、绩效考核方法、绩效考核流程以及绩效考核结果等环节[25]，对校园书店的运营进行考核评价。可以将关键绩效指标(KPI：Key Performance Indicator)引入绩效考核指标的设计与优化。通过绩效考核促使校园书店最大效用发挥自身的潜能和积极性，提高工作效率，实现绩效目标，提高经营效率[26]，也才能让校园书店的建设取得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双赢。

5 结束语

高校校园书店是高校校园文化标杆，是重要的文化宣传阵地和文明载体。校园书店在推动阅读推广、书香校园建设中发挥着积极的作用。根据中国校园书店服务联盟2月份调查，疫情对校园书店营业额的确造成了一定影响，有的书店面临资金链的问题，2020年高校校园书店的拓店计划因疫情影响可能会推迟[4]。目前国内的新冠肺炎疫情已基本控制，因疫情被迫停顿的校园书店应能慢慢恢复往日的热闹。高校校园书店建设至今，在新冠肺炎疫情及数字化阅读逐渐发展的影响下，校园书店行而知其难，但仍应知难而进。校园书店运营涉及的内容、服务的深度、产品的开发、文化层次的高度已经不是书店自身的事情，需要全社会加以关注，一起携手开创高校校园书店美好的未来。